作者:金铃动
山脚下。
项鼎有些莫名其妙地站在那里,面朝着桃山,他望了一眼桃山,似乎想起来,今天因为自己心情有些郁闷,独自一人前来桃山赏花。
但是……
为什么……自己的心中仿佛又失去了什么?
又……
而且又有着一种莫名的悲伤呢?
又……
想了想,又甩了甩头,举步向着山上行去。
项鼎进入到了无限的轮回这种,每一次的轮回是一年,每一次轮回的初始,都是在初见那妩媚女子之时,便有着淡淡的思念,然后在歌声中,被种下了妩媚女子的一缕魂魄,思念便开始加重。每一次轮回的终点,便是他的魂魄被那女子抽走了一缕,然后就仿佛触动到了他隐藏在灵魂深处的恐惧。
不错!
就是恐惧!
那种从他懂事起,就不愿意面对的恐惧,就极力避免的恐惧,这种恐惧的结果似乎是一种极致的悲伤,一种项鼎极其不愿意面对的悲伤,所以他一直隐藏在内心的深处,但是这种恐惧的悲伤,越是隐藏在深处,便如老酒一般,越是浓郁。一旦被打开了封印,便让人不能自已。
这个悲伤不是这幅画带给他的,而是他活了二十几年,真实生活中一直躲避的,而这个恐惧和悲伤的原点,就是夜未央。
很小的时候,他,张九龄,李巧然,熊霸就知道夜未央活不过十八岁,这是张叔和李叔偷偷告诉他们的,让他们不要和夜未央争抢,一切都要让着夜未央。
随着五个人一天天长大,他们越发的喜爱和呵护夜未央,但是这种喜爱和呵护越浓烈,心中的恐惧和悲伤就越浓烈。
他们害怕失去夜未央,每一次想到夜未央死亡,他们的心中都会浮现出悲伤。而且这种悲伤随着夜未央的长大,越来越强烈。
张九龄和李巧然在外面奔波,就是为了寻找救治夜未央的办法。项鼎去大名府也是为了通过官方的渠道为夜未央寻找治疗的办法,熊霸则是陪伴在夜未央的身旁。
呵护和救治夜未央已经成为了他们兄妹四个人的使命,在这种使命之下,是深深隐藏在心中的恐惧和悲伤。
哪怕是后来夜未央痊愈了,但是这种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恐惧和悲伤还是藏在了潜意识中,也许过个几十年,才会慢慢地淡去,直至消失。
但是,现在这种恐惧和悲伤的烙印还在,而且在这幅话中,那种失去的感觉,就如同一根针扎破了封印,又是在项鼎的记忆被这幅画封印,只剩下感觉的时候,所以潜藏的心灵深处的感觉就被无限地方大了。
每一次被带走了一缕魂魄,他的魂魄就会变得虚弱一层,如此那深藏的记忆都仿佛揭去了一层岁月的封印,让这种失去了什么的恐惧和悲伤在放大。
因为这幅画卷的原因,封印了他的记忆,但是这种积累得异常深刻的记忆,属于人的潜意识,几乎成为了一种本能。随着灵魂一缕缕被抽走,他的魂魄越来越虚弱,便是那画卷的封印,也封印不住他潜意识中最为恐惧和最为悲伤的记忆,即便是这种记忆还没有显现出来,但是项鼎却是越来越悲伤。
每一次轮回之后,他的悲伤都在加重,每一次从桃山回来了家里,他都没有一丝的心思出去呼朋唤友,唯有在庭院中不断地练枪,让疲劳淹没他心中的悲伤。
“锵锵锵……”
庭院中大枪如龙,桃花飞舞,却有着一种沉重的悲伤,仿佛花瓣脱离了花朵,生命到了极限。大枪的震颤中,甚至响起了悲伤的哭泣之声。
“呜呜呜……”
这是一种悲鸣,一种发自灵魂的悲鸣。这悲鸣之声从他的庭院之中越过了墙头,向着街道上弥散。
行走在大街上的行人,陡然间就感觉悲伤涌上心头,眼泪如同开闸的洪水,倾泻而出。他们转头望去,向着项鼎的庭院望去。
在他们的视野中,隐约间有一种错觉,那便是项鼎的庭院消失了,起伏着一条河。
悲伤成河!
几十个轮回过去。
又到了桃花烂漫的季节,那眼帘中塞满盛开的桃花,冲击着项鼎的心田,这一刻他思念成河,又独自地奔跑了前往桃山的山路上,他要去见桃花盛开中的女孩。
他扑空了,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从台阶上走了下来,来到了那棵粗大的桃树下,抬头望着满目的桃花,而且此时的他和初次进来,第一次轮回的时候,憔悴了太多,别说看,便是不看他,只是站在他的附近,都能够感觉到悲伤的气息在翻涌。而此时的他也确实悲伤到了极点。一次次魂魄被抽走,他的魂魄已经只剩下了一丝丝,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的,在他的情绪中只剩下了悲伤,那是来自记忆深处的悲伤,已经很明显了,只是依旧没有破开最后一层封印。此时的他背影萧索,目光悲痛地望着满目的桃花在吟:
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
他捂着脑袋,身体有些僵硬地,缓缓地坐在了布满灰尘的小木凳上,他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痛得到了崩溃的临界点。
第229章 破画
一缕看不见的丝线从他的体内飘了出来,那是那女子的一缕魂魄,在他的体内纠缠了一丝魂魄,带了出来。
“轰……”
画卷再也封不住对项鼎的记忆,魂魄的削弱到极致,记忆相对变强,而那画卷的封印原本就依靠项鼎本身的灵魂进行封印,灵魂变弱,封印随之变弱,但是记忆中最深刻,最恐惧,最悲伤的东西却是破茧而出。
项鼎没有记起太多的东西,只是想起了记忆中最深刻的东西。
那就是夜未央……
从知道夜未央活不过十八岁,他的心中就开始恐惧和悲伤,而且随着夜未央一年一年长大,这种恐惧和悲伤一年年堆积,深深地烙印在了灵魂深处,却在这一刻爆发了出去。
他的心田在这一刻悲伤汹涌,猛然站了起来,拔起插在身旁的大枪,向着前方刺去。
“呜……”
悲伤成河!
随着他这一枪刺出去,宛如牵引着一条河流,那河流咆哮如哭泣,掀起滔天巨浪,而那巨浪的端头更是化作了一张悲伤哭泣的面孔。
在呼号……
这一枪刺出,项鼎猛然呆住,更多的记忆纷至沓来……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从项鼎的背后传来,项鼎霍然回首,便见到他身后的那棵桃树忽隐忽现,隐的时候,模糊地是一个妩媚女子,现的时候,又是那棵桃树。
几次隐现之后,那桃树消失了,化作了一个捧着脑袋痛苦呼号的女子,而且从那女子的体内,如同溪流一般,流泻出一缕缕的魂魄,涌进了项鼎的体内。
随着魂魄回归项鼎的体内,项鼎的魂魄越来越完整,记忆也越来越完整。
“咔嚓……”
画的世界破碎!
项鼎眼中现出了一丝茫然,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茅屋之内,正抬头看着墙壁上的一幅画。
“我……”
一幕幕画中的记忆闪现,随后又记忆起自己当初走进茅屋的景象。
“我……之前陷入画中了?”
“然后……我现在又出来了?”
他的目光再次望向了墙壁上的那幅画,那幅画还在……
“嗯?”
有些不对头!
项鼎仔细打量着那幅画,但是记忆有些模糊,仿佛上一次看这幅画,已经过去了几十年,甚至百年,但最终那记忆还是渐渐地清晰了起来。
我记得……
这幅画的门外有着一个男子,门扉半开,里面还有一个女子……
但是……
现在山在,屋在,桃花依旧,只是没有了人。
门扉内外都没有人。
还有……
他的目光移到了画卷的另一边。
我记得这里还有一首诗,现在怎么没有了?
而是变成了一片空白?
那首诗是什么来着?
项鼎伸出大拇指揉了揉太阳穴,眼中现出思索之色,同时口中轻轻呢喃: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突然从他的背后传来了一个妖娆的声音:“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项鼎浑身的汗毛都悚立了起来,只觉一股凉意从尾椎骨急速地顺着大椎骨向着上方蔓延,瞬间就蔓延到头顶,头皮发麻,霍然转首,便见到一个身穿红衣红裙,妖娆妩媚的女子站在他的身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项鼎头皮发炸,记忆如潮水:“你是……姑娘……”
他想起来了,脸色瞬间便得愤怒,他不仅想起来这个女子是谁,更是想起来自己最后那一幕,从那女子体内如同喷泉一般喷射出来的魂魄,回到他体内的场景。
毫无疑问,自己这些魂魄都是被这女子抽走了,自己差点儿就死在这个女子的手中。
只是……
他环顾四周。
这女子怎么也出来了,这里究竟是我回到了画外真实的世界,还是依旧在画中的幻境之中?
但是……
他心中的恨意在沸腾,没有人会站在一个差点儿杀死自己的人面前,还能够心平气和。
不管了!
不管是真实,还是幻境,都得死!
我项鼎死可以,但还从来没有被人如此戏弄过!
“锵……”
他的大枪一抖,向着对面的那女子刺去。
那女子后退,一双红袖飞舞,如同两条长长的红菱,荡开项鼎的大枪。
“轰……”
茅屋在瞬间四分五裂,两个人激斗在一起。
项鼎的大枪大开大合,刚猛无比。
刺,点,撩,劈,抽……
人如虎,枪如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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