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倚夜听雨
这样的情况下,自己要有什么意动,程知节再开着大唐的大军过来怎么办!
别看自己好像是岭南王,朝廷让自己做岭南王的原因就是管理岭南地区的成本太大,再加上道路不通,就算是有什么特产也送不出去,也就刚刚才开发出了蔗糖而已。
如果朝廷要灭了自己,至少看着这次程知节军队的速度,冯盎表示自己最多支撑一年。
接下来肯定众叛亲离,程知节要跪着求自己不要自杀,而是要送到长安去被千刀万剐了。
而现在程知节过来梳理了水道,耕种了田亩,原本程知节以为自己要待上两年才能回去。
但因为岭南这地方天热,秋天的种植播种下去,冬天也能正常生长,所以程知节安抚的效率陡然提升了不少。
基本上春天时就把这种植起来的粮食给收割了,然后那些不论是被抓过来种田的僚人,还是本地已经完全汉化的百姓,吃上了粮食之后,一个个的自然安分了下来。
对程知节来说,做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
毕竟严格来说,程知节把一个地区安抚下来的能力是有的,但想要更进一步处理内政,那就多少有点为难程知节了。
毕竟他的主业还是将军,不是文官。
就在这时候,袁客师带着农业学府的人员站出来干活了。
对比起那些只会劝说的农官,袁客师这批人是真的会深入到百姓中。
他们既会去向老农询问当地的种植物种与技巧,同时又会把中原地区的种植技艺带到这一边来,尤其是很多当地根本就想不出来的工具。
所以,袁客师等农业学府的老师学子很快就被当地农民接受。
最重要的是,因为这一区域向来地广人稀,但是又宗族汇聚,所以相对来说土地兼并的情况并不严重。
而且当地虽然算不上撒一把种子就能种植,但种植作物的条件,的确要比北方地区要好太多了。
所以接受农业学府指导后,当地百姓基本都迎来了丰收。
而对底层的百姓来说,谁能给他们带来粮食,那谁就是他们的父母官。
更何况广州地区本就是朝廷一直以来的基本盘,此刻再加上程知节带来大军的威慑,可以说岭南地区的平复速度远远超过了正常乱军后让百姓恢复生产的速度。
但无论怎么说,随着第一茬的粮食收割,朝廷算在岭南地区重新站稳了脚跟。
至少在广州地区这一片区域的百姓,已经变成了朝廷的形状。
当然,暂时冯盎倒是不用担心自己的地盘会被侵蚀,因为农业学府的学生与教师的数量,那是真的不够,这次耕种能够普及开来,那是医疗营也来帮忙的原因。
只不过冯盎明白,随着这些农业学府的农官在岭南地区普及开来,那自己这个岭南王在岭南的统治根基怕是会被蚕食殆尽。
但自己也没任何理由拒绝朝廷对当地百姓,甚至对僚人教授农耕的好意啊!
算了,等朝廷真正控制这片土地,怕是自己儿子要头疼的事,不想了,麻烦!
第一百六十九章 顺水推舟
程知节在收割了秋冬时节的粮食,稳定了岭南人心后,便上书给朝廷,准备离开岭南。
而朝廷也没让程咬金在岭南那边多待着的意思,毕竟南方稳定下来就足够了。
朝廷也不指望岭南地区能有什么收获,只要别在给朝廷添麻烦也就足够了。
至少现在朝廷想在岭南进行大规模开发是不现实的,需要投入的资源实在是太多了。
说实话,谁要给朝廷提出开发东南的意见,怕是谁就要被踢出朝廷。
所以在程知节上奏,保证岭南地区已经平叛完毕后,便被朝廷征召回朝了。
毕竟兵士们虽然不能说全是北方士兵,但多少也是思乡心切,能早点回去自然是好事。
不过,虽然是在华夏版图境内,他们从广州回来却也需要两个月时间,这一路来回到底不是好走的,而就在这段时间中,长安城内开始渐渐起了风声。
倒不是朝廷出了什么乱子,或者说任何乱子再乱也比不上李承乾出的乱子。
一两个月过去,李承乾的腿伤开始慢慢恢复,但行走虽还能走,但瘸腿却是无法避免了。
这种事情自然而然便在朝廷中形成风声,不仅是朝廷,就算底下百姓也都知道了太子骑马不知怎么的摔了腿,然后摔瘸了!
这种客观事实存在的事情,堵是堵不住的,尤其经过一两个月沉淀,很快便传入已在尝试着康复行走的李承乾耳朵中,当天那几个碎嘴的内侍,便让李承乾直接廷杖五十,死了丢乱葬岗,没死丢给掖庭,这才让这件事情不在东宫中谈论。
但即使如此,这些风言风语也让李承乾的心思特烦躁,毕竟外面自己可管不到。
就在这时候,许敬宗拿着书稿到了东宫,坦坦荡荡的对门口之人道,
“在下弘文馆学士许敬宗,携《隋书》三卷,以求太子校正。”
听到这话,东宫守卫过去通禀,许敬宗马上被李承乾请了进去。
说实话,随着自己受伤的这一段时间,李承乾算是深深的体会了一把人情冷暖。
一开始还有人关心自己,但在知道自己的脚可能众生有瘸后,曾经在自己身边的人,那不说走得干干净净,但却也多少都冷淡了下来。
毕竟按照常人理解,没皇帝会选择个瘸腿的人做皇帝,毕竟实在太有损天威了。
可以说,除了李泰、长乐和父母等人,其他都没一个来问候的,真让李承乾感觉心凉。
当初靠近自己的仿佛都只是趋炎附势之徒,让李承乾狠狠体会了一把。
现在,许敬宗拿着自己正在修编的《隋书》过来,不论怎么样,许敬宗还是尊敬自己的。
而事实上,这纯粹是李承乾因为脚受伤而变得敏感了起来,任何人生病时都会如此。
就算是在正常情况下,哪里有官员常常去见太子的道理。
如果不是因为李承乾的身上挂着,编修《隋书》的重任,许敬宗也找不到理由过来啊!
“延族!《隋书》修缮得如何?”李承乾被人扶起坐在床上,略带虚弱的问道。
“还请太子放心,敬宗正是怕校订有误,所以送了三卷过来给太子过目。
这些日子太子不在崇文馆,让敬宗担心《隋书》文质。
近期听闻太子恢复,便马上把这谢谢日子积累的文稿,就一起送来了,还望太子操劳!”
许敬宗恭敬的对着李承乾说道。
李承乾听到这话,心中不自觉的生出一丝暖意,道,“世人若都如卿般忠贞体国,寡人也能少了很多烦恼啊!”
“看来太子也是听到近期纷扰之语,无端崖之词!”许敬宗道。
“嗯?言语的确纷扰,却未必是无端崖!”李承乾听到许敬宗的话语感叹道。
许敬宗看了看左右,李承乾示意,让周围的人全部都退了下来。
许敬宗说道,“若太子放心不下,试试也就清楚了。”
“怎么试?”李承乾听到许敬宗的话,倒有几分好奇。
“此事交给臣来处理也就是了!”许敬宗恭敬的对李承乾道。
李承乾看着信誓旦旦的许敬宗,不由双目含泪,感觉这真是天下最为忠贞之士。
而许敬宗离开了,手中不由握了握拳头,因为他感觉自己的谋划还是风险小回报大的。
毕竟自己为什么等了这一两个月的时间才想办法去见到李承乾,还不是因为自己看看风向,好像李世民并没因为李承乾瘸脚的意思想要废了李承乾。
既然如此,自己做次政治投机又怎么样,想要在朝堂上发达,做政治投机,成为从龙之臣才是王道。
至于怎么样让这件事情安全下来,那就更简单了,既然已经有了这流言了,自己往里面添一把火也就是了。
比如什么“太子瘸腿瘸玉阶,越王分田分天下”,加点料子谁还不会了!
随着这些流言开始四起,整个朝廷上下刚刚听到了这消息,便是有几分风声鹤唳。
毕竟这才经历了玄武门几年,谁都对当初的事情很是有印象。
只要是正常人都清楚,这些谣言是冲着李泰过来的,但李泰想解释,也很难进行解释啊!
而朝廷官员,只要智商正常的那都不想要参合到这一件事情里。
毕竟现在的李世民可谓是春秋鼎盛,不说活二十年,至少十年绝对没任何问题。
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冒着风险参与到这样掉脑袋的事到底图啥。
再怎么也要等到皇子们再成长一些,他们真正进入夺嫡的阶段再说吧。
“也就是说,有人把脏水泼我身上了!”
李泰在越王府中,看着马周、杜楚客吕才几人,得出了最终的结论。
“也许因太子腿受伤有失威仪,再加上越王所作所为颇得民心,当太子众望所归呢!”
作为不良帅魏旭到底是有听一听议事的资格。
而且某种程度来说,不良人这一支武装虽然说是衙役,但实际上更偏向李泰的府兵。
至少魏旭是魏王府兵曹,除非是一开始就安插在李泰身边的卧底,否则他就是李泰的人。
魏旭说完这话,却见到三人全部都把目光看向自己,不由感觉压力山大,道:
“我说错话了,越王,你是知道的,我是粗人,我……我不说话了!”
“去跟安寿一起守着大门,别让人偷听了过去!”李泰挥挥手道。
“哦,这就走!”听到了这话,魏旭却连忙跑出去跟卢安寿作伴。
然后李泰道,“不用管这个流言到底是怎么来的,当做是东宫手段,十有八九错不了!”
“但这个留言的传播,也有损东宫的威严啊!”吕才略带着几分怀疑道。
“无所谓,一切对我们有害的事推到他头上,本来就是他身为太子的责任!”
李泰倒是从容道,“而且我也好接着这次机会,去幽州避避风头。”
“越王您可是要考虑清楚,您这一退,想要再回长安来,可就不容易了!”
杜楚客听到李泰的话,道,“尤其您在长安一手创出来的产业,怕是会消散不少。”
“只要高陵在农业学府在,我能离开自然也能回来!”李泰从容道,
“而且这时候我顺势的离开,对多方来说都是好事,农业学府到底需要时间沉淀啊!”
杜楚客与吕才两人听到李泰这般的话语,也不由双手行礼表示明白了。
李泰看了一眼马周,说道,“宾王?怎么了,到现在为止都是一言不发!”
“越王您由此心思,马周便不再多做什么言语了,只是马周在想,感觉这京城的流言也许不是出自一家!”马周笑了笑道,“也许您的离去,还真是多方希望见到的。”
“哦?”李泰听到这话,倒是愣了愣,笑了笑道:
“把郑国渠翻新好,京杭大运河还等着你把漕运计划给推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