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糖醋打工仔
后来,他在掌管朝廷的时候分,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他这个监国的权力过于大了。
他甚至可以任命任何一个官职,包括三公在内。这就很恐怖了。换句话说,他除却没有皇帝这个称呼外,他现在就是皇帝。
哪怕想要换掉咸阳城防御的军队将领,哪怕是想要召回驻守在南方的王翦、驻守在西域的韩信、以及驻守在北疆的蒙恬也都可以。
哪怕是他想要让关中的老秦人部队都听他的,也可以。这不符合常理。
他若是想要掌控大秦,甚至可以现在就任命一大堆自己的心腹,而即便是始皇帝归来,这些心腹大概也会继续在自己的位置上。
到了那个时候,他扶苏就真正的成为一个势力了。只是扶苏看穿这一点的时候,却并不是像陈珂和始皇帝想的那样,他是无比平和的,甚至是有些笑意。
他的确是有野心,也的确是想要掌控大秦,但扶苏同样是知道这一次的事情对于父皇来说意味着什么,也知道扶苏想要以这一次的巡游做什么决定。
扶苏不想要让始皇帝、不想要自己的父亲心中有任何的隔阂。所以哪怕是依旧在暗中安排自己的人手,一直没有给始皇帝写信试探,但另外一方面,扶苏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他在即将完成中央朝廷改变的紧要关头,给始皇帝去了三封信。这其中唯有第三封信是关键的。
甚至其中的内容都不是关键的,关键的是第三封信这个象征。当初始皇帝离去巡游的时候曾经说过,若是寄过去第三封信,他就会结束巡游,回归咸阳城,其中的潜台词他也是听到一清二楚。
届时自己会被筛选掉。扶苏利用的就是这一点,他想让父皇回归,想要看看父皇对他的成果满意与否。
至于是否会被父亲怀疑,从而丧失性命,扶苏并不是如何的在意。自古以来,争夺王位、皇位的人数不胜数,有人为了自己的皇位,饿死了自己的父亲;有人为了自己的皇位,纵容自己的手下毒死自己的父亲;有人为了自己的皇位,杀了自己的儿子。
扶苏甚至轻松惬意的想,若是他父皇真的怀疑了他,那便是死了又能够如何呢?
他从来不赌,但是这一次,他却赌了。因为他愿意接受任何的结果。...........泰山脚下早已经准备好了的仪仗伫立在泰山脚下,而远处的马车行驶而来,其中坐着的是始皇帝、陈珂二人。
周围的铁鹰卫士脸上带着严肃、沉静的神色,大军出行,不外乎如此。
..........咸阳城,章台宫桌子上摆放着一封信件,扶苏并未拆开来看,他只是淡淡的站在那里,蜷缩在袖子中的手似乎是在微微的颤抖。
扶苏在紧张。因为这一封信便是决定他未来的信件了。深呼吸了几口之后,扶苏伸出了手,缓缓地伸向了远处的那信件之上,而后一双洁白如玉的手,打开了这封信件。
无论结果如何,他都愿意接受。
第八章:三分朝堂、登临泰山?
信件上的内容十分简单,只是关心了一下扶苏的身体,然后就说自己与陈珂要去泰山再次封禅,之后就会回来的事情。
关于其他的事情,信上是一点都没有说。
扶苏看着信件中所写的一切,不知为何突然笑了笑,然后才是松开了手。
手中的信件飘飘落落的掉在了地上,扶苏望着远处的苍穹,眼睛中、眼角处、脸上都带着平静的肆意张扬。
他知道这是默认自己所说内容的事情。
而最后一站去往泰山,只怕不只是封禅,还有去泰山再次转悠一圈,看看当年之事的心思吧?
当年方才统一天下的时候,天下之间还有诸多的逆贼作乱,他的父皇前往泰山封禅,镇压诸多叛逆。
而如今再次去泰山,却是天下一统,且平定无比的时候了。
扶苏微微一笑,然后低下头,将方才落在地上的信件拿了起来,转身走向了远处。
天下之变,自今日而起。
朝廷中的一部分官员,也到了该调整的时候了。
这一日,许许多多的圣旨从章台宫中发出,然后到了咸阳城各地每个官衙的府邸中。
扶苏趴伏在书案前,手中不住的写着。
一封封赐封的圣旨从他的手中写出,由楚孟的手传递出去。
“拆分丞相署为东西中三署,丞相署东中西三署各自管辖不同的机构。”
丞相东署又称为「东府」,丞相西署又被称之为「西阁」,丞相中署又被称之为「中书」。
东府西府一个掌管天下政务的集中处理,另外一个掌管圣旨的拟定、诏发、秦律等诸多事务的行事。
而「中书署」则是掌管具体的诸多机构。
如同制造厂、研究所、管理局、以及过往的九卿府衙全都是在中书署下,当然,与其说是中书署管辖这些机构,不如说是这些机构一同构成了「中书署」。
而在扶苏的调令中,也有着许多的人事变动。
东府丞相为李斯、西阁丞相为左歌、中书丞相则为陈珂。
与此同时,曹参提拔为东府文修、故治粟内吏岳怀让位东府副丞,刘陈为西阁文修、公孙坤为西阁副丞,陈平则是从往日的制造署的署长迁为中书副丞。
丞相署被分割成了三个机构后,下方的一些机构也是有相应的调整。
一些新的血液进入到了大秦的朝堂之中,往日里显得有些沉闷的朝堂瞬间变得热闹了起来。
这些人都是未来大秦的希望。
而扶苏也不仅仅是为了安排自己的心腹进入朝廷,最重要的是他想要让大秦的天下变得更好,所以需要一些新的血液。
老人当然会比较稳重,可有些时候,稳重并不能够做到更好,恰恰是需要有一些张扬才能够让天下变得更加美妙。
这便是年轻人。
时间逐渐的推移,而扶苏还伏案正在处理着今日的事情,今日他在朝堂上掀起来了一阵波浪,扶苏觉着还不够。
大秦是时候需要改变一下子了。
一个个的人选在他的陛下落定,而后由章台宫的内侍们送到咸阳城的各地。
如今的咸阳城已经修建完毕,政府所处的地方,距离皇城很近,而一些这里的百姓则是被搬迁到了稍微遥远一些的地方。
「踏踏——」
轻缓的脚步声响起,楚孟走了进来,看着正伏在桌案上脸上带着着急神色的扶苏,内心有些焦虑。
“殿下,已经很晚了,您该歇息了。”
楚孟神色担忧的从一旁的侍女手中接过来一件衣服,而后披在了扶苏的身上。
扶苏却是摆了摆手,声音中带着些许笑意:“今晚是最关键的时候,孤不能够休息,要看着这些事情完成才可以。”
他叹了口气:“父皇支持我,我也要做出来一番成绩与父皇看一看。”
“如此才能够不辜负父皇的信任。”
楚孟叹了口气,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站在那里,小声的嘱咐着身边的侍女以及内侍,让他们去厨房为太子备一些好克化的夜宵。
桌子上的烛火还在燃烧着,一切就如同是最开始的模样。
当年的这个书案上,嬴政伏在书案上处理政务,如今的这个书案上,嬴扶苏伏在书案上处理政务。
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什么改变。
...........
泰山脚下
车辇缓缓地滚动着,军队们驻扎在山脚下,而嬴政则是令一部分的士兵前去查看,查看泰山是否有什么问题,若是没有什么问题,他们两个便是要出发了。
陈珂坐在一块石头上,眼睛中带着些许怀念。
依稀记得当年来到大秦还没有多久的时候,他就来过泰山,此时都这个年岁了,再次来到泰山,却是有些心潮澎湃了。
嬴政也是站在山脚下,望着那高高耸立的泰山,又看着身边那颗大树,不由得笑了一声。
他低声说道:“陈珂,你还记得当年的事情么?”
嬴政背着手,站在了树下面,脸上带着唏嘘的神色。
“当年朕来泰山封禅,儒家的那群酸儒说朕是暴君,说天降大雨乃是因为上天看不过朕如此暴虐,还要来泰山封禅,是苍天对朕的惩罚。”
他眯着眼睛:“当年说这些话的人,后来怎么样了?”
陈珂站在嬴政的身边,窃笑一声:“陛下,您忘记了?当年说这些话的人,当场就被您杀了不少。”
“后来在针对儒家的抓捕中,大部分的人都已经死在了牢狱之中。”
他也是冷笑一声,然后才说道:“那些儒生都是一群酸儒,都是一群不读书的儒生!”
“什么叫做苍天看不过陛下,降下了对陛下的惩罚?”
“怪不得当年荀子骂这些鲁地的儒生都是一群牲畜,都是一群贱儒。”
“昔年荀子言: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天地都是公平的,怎么可能因为谁就降下惩罚呢?”
陈珂转过头,偏向嬴政说道:“陛下如今应该也能够明白,为何荀子如此说了吧?”
嬴政颇带着些唏嘘的说道:“是啊。”
他背着手,远处的士兵已经走了过来,为首的蒙毅则是已经行礼,诉说了山上没有什么危险的事情。
嬴政往前走了几步,又是说道:“天地是没有什么感情的,这世上也没有什么仙神之说。”
“没有仙人,所谓上苍便是一种规则。”
他看向陈珂说道:“当年你常说的规则,大概就是如此。”
“昔年老子曾经也说过「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这些年朕常以为这话说的有道理。”
“规则是没有感情的,他对于天地之间的任何一种存在都是公平的,包括朕,包括大秦。”
嬴政一步步地往前走着,脸上的神情中带着些许的平和。
“没有仙神,没有圣人,天道也仅仅只是一种天地运行的固定规则,没有人能够妨碍,也没有人能够阻挠、干涉其的运行。”
“这是天地的基本规则,既不是大爱,也不是小爱,仅仅只是一种运行。”
“就如同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一样,天道运行也是如此。”
“没有任何的道理,也不是没有任何的没有道理。”
嬴政的话很拗口,跟在他身边的蒙毅都有些跟不上了,但陈珂的思绪却能够跟随着嬴政思绪的跳动而跳动。
他只是笑着说道:“陛下说的确实是这个世界上最基本的道理了。”
陈珂叹了口气,然后又是说道:“陛下能够看出来这一点,当真是令臣佩服,可为当世大贤啊。”
“即便是前往四大教书,只怕也是可以压得住那些所谓的大儒、贤才了。”
嬴政听了陈珂拍马屁一样的话,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就你陈珂会说话。”
“朕又不是什么经常读书的大儒,怎么能够去大学里面教书?那岂不是要误人子弟?”
他走在泰山的山路上,只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轻松了很多。
嬴政眼眸含笑的说道:“走吧,山上也没有什么困碍,不像是之前一样还有一些绊脚石什么的,如今全然都是清理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