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糖醋打工仔
说完之后,子婴转过身去,他一步步的走在这章台宫外的土地上。
而等到子婴离开了之后,嬴政才是颓然的坐在那里。
他将韩谈等人都是屏退了之后,才是坐在棋盘前,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枯坐着。
如今他还有几个长辈在人世间呢?
王翦那个老家伙勉强算一个,但王翦却是一个聪明的人,从来不会在他的面前当什么长辈。
嬴政数来数去,数来数去,最后只能够重重的叹了口气。
或许能够被他称之为长辈的人,已经全然不在了。
这一刻的嬴政只觉着心中哀凉,人活之一世,活到如今这个时候,一个长辈也不曾有了。
就连能够知心说话的人也不多了。
往日里,虽然川阳君、川穆公两人不怎么来章台宫中,可他好歹知道他们是在的、
如今却如同秋风一样去了。
嬴政的目光怔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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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一直挂在树枝上的叶子随着风,飘落了下来,这是这树上最后一片叶子了。
叶子在水中飘荡着,激荡起来一圈圈的波纹,看起来十分的冗杂。
陈珂躺在椅子上,默默地看着这一幕。
多次的布局终于是要起网了。
终于能够将大秦的内部彻底扫落干净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怎么开心。
他与川阳君、川穆公的接触并不多,但这两个人总让他想到一些熟悉的人,那些人也喜欢这么做事情。
“或许老一代的人,都喜欢这么做事情?”
陈珂笑着摇了摇头,举起来手中的酒杯:“不如歌一曲,将话葬于酒中。”
“总归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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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帐外
青青草原遍地长,张禧龙站在清冷的月光下,修长的身影倒是显得些许俊秀了。
他强忍着内心的恐惧,看着面前的人说道:“不知道大王子殿下找在下有何事?”
冒顿站在他的前面,神色中以及眸光中带着些许幽沉的冷色。
“找你何事?”
冒顿一笑,笑容如同雪夜中的狼一样,令人战栗:“秦人,我找你当然是合作的。”
他的眼睛中带着一抹狠厉的神色:“你也知道,大汗老了,既然老了就会害怕出现风险。”
“所以最后他一定不会和你以及你身后的人进行交易的,所以如果你们想要合作,只能够找我。”
“并且,你们找我才是对等的不是么?”
张禧龙神色不变:“您这是什么意思?”
冒顿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他背着手望着远处的天穹,突然说道:“张使臣说自己是奉了东安君之令前来的?”
张禧龙微微颔首:“自然。”
冒顿这才是继续说道:“东安君如今不过是大秦的一个宗室而已,并不是秦王,也不是中原的皇帝。”
“他如何能够掌握一大支军队?不过是空口许诺的罢了。”
“而我也是一样,如今有我的父亲在上面,我也不是匈奴的王。”
“与我交易,帮助我成为匈奴的王,而我则是在成为匈奴的王者后,带领匈奴北下,帮助你们的东安君,如此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么?”
“我父亲不是傻子,等他反应过来东安君的事情后,你们便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张使臣。”
冒顿走到张禧龙的身边,微微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仔细想一想吧。”
第二十一章:对峙(三)
广阔的草原下面,月光清冷,张禧龙站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感慨冒顿太过于聪慧,还是感慨自己的主人算无遗策呢?
他不清楚。
良久之后,只是淡淡的感慨说道:“人啊,果然是这种生物。”
“都是贱骨头。”
张禧龙说这话是有道理的,他在来之前东安君就说过,不要直接找冒顿合作,而是向匈奴的头曼可汗合作。
而冒顿一定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暗中联系他们的。
事实上,张禧龙这次前来,目的本身就不在头曼以及匈奴的身上,而在冒顿的身上。
匈奴的实力太过强大,与匈奴合作一个不小心就会陷入火海之中,将自己吞噬。
但如今又没有可以借助的力量了,所以他们必须是寻求匈奴一方的合作。
在这种情况下,选择一个力量不是很强大,但又需要他们帮助,也能够给他们提供一定帮助的人选,至关重要。
这个人选,东安君选择了冒顿、
他知道冒顿,了解冒顿,冒顿是匈奴可汗头曼的前任于氏所生,而现在匈奴的头曼可汗最喜欢的,却是自己的小儿子哈尔扎。
这对于东安君来说是一个机会。
然而东安君更加的清楚,如果自己上门送过去合作的话,冒顿不仅不会珍惜,反而会趁机要挟。
不如让他自己送上门来。
张禧龙看了一眼遥远处的山峦,神色显得略微低沉。
也不知道何时能够回去自己的故乡,此处的草原以及远处那狰狞的山峰,并不得他的喜欢。
.........
腊月十九,天越来越寒冷了。
这已经是今年下的第五场雪了,雪花落下的一次比一次大。
前两天所有的宗室都已经赶了回来,就连在蓬来洲的景阳君以及胡川君都是被押送到了咸阳城。
咸阳城好像一下子变得热闹了起来。
或许日子本就应该这么热闹。
廷尉府的大牢中。
这里大牢压着的都是罪大恶极的犯人,几乎上所有的犯人身上都有几条直接的人命,从而显得狰狞无比。
唯有最深处的一个人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哪怕是在这大牢中也是显得干净清爽。
这自然不可能是他自己的功劳,狱卒也为他提供了不少的便利。
当然,这其中肯定是有廷尉府的人以及上面人的交代,否则绝对不可能有这样子的效果。
些许月光透过墙壁照射在屋子里,墙壁上倒映出来些许栏杆的影子。
张良坐在其中,神情不变。
两年前被抓到这里,一年多前一同被抓起来的项羽、刘邦全然都是死了,唯独剩下了他一个人。
当时胡乱分封的几个王也都是死了,他不相信韩王没有死。
只是可惜了那个少年了。
他默默地合着眼眶,眉宇的阴影打在他的脸颊上,显得他些许阴翳。
远处脚步声响起。
陈珂走了进来,身上穿着锦袍,浑身上下都带着贵气。
他走到张良的身边,而后坐了下来,看着他笑着说道:“张先生,你我今日不如喝一杯?”
张良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的就是这样子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他眯了眯眼睛,头发上稍微显得有些凌乱。
张良虽然不认识面前的人,但却一瞬间就说出了他的名字:“陈珂。”
他突然哑然一笑:“是我的日子到了么?”
“不过竟然能够劳烦陈少府来为我送行,我这个罪人当真是好大的分量啊。”
陈珂耸了耸肩膀,一旁的狱卒已经是替他擦拭过凳子了。
他直接坐下,而后看着张良说道:“不才区区在下已经不是少府了。”
张良嗤笑一声:“怎么?被你的秦皇厌弃了?”
陈珂眨了眨眼睛,看着张良说道:“那倒是没有,不过陛下圣恩不断,让我当了九卿之首的奉常,更是令我总督临淄、琅琊、胶东三郡,为蓬来洲总督。”
“更是身兼县伯之位。”
陈珂哑然说道:“所以,现如今张先生该叫我陈奉常、或者陈总督了。”
这话一出口,张良看向陈珂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劲儿了,他像是无奈,又像是厌弃。
“陈奉常今日总不能是来寻我开心的吧?”
陈珂微微摇头:“那倒不是。”
“毕竟来见你,并不是一件值得我开心的事情。”
他感慨的说道:“只是关于你的处理,我觉着是时候一定要拿出来一个章程了,所以来看看你又没有什么想法。”
陈珂看着张良说道:“如果你愿意为大秦效力,说不得陛下能够放你一马。”
张良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我这可是谋逆大罪,再者说我张家三代相韩,难道秦皇能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