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糖醋打工仔
“而大秦可以每年冬日,与匈奴人交易粮食,而且是以极其低贱的价格!”
张禧龙望着头曼说道:“只是不知道,大汗是否愿意?”
头曼冷冷的看着张禧龙,而后说道:“每年还要在给我们匈奴额外进献十万石粮食,否则不够。”
张禧龙微微皱眉,但却没有丝毫的犹豫:“可以。”
这在他的权限之内。
等到张禧龙走了之后,狼帐内的人才纷纷看向了坐在一边的头曼:“大汗,您怎么能够打赢他们呢?”
“这明显是将我们当做枪用啊!”
头曼漆黑的眼睛中却闪过了三分的笑意,他看着众人说道:“到时候他们两败俱伤,不就是我们取利的时候了么?”
“谁说我们占据了那些土地之后,就要撤退?”
“我们所占据的那些土地上,必然是有中原人的,届时让那些中原人在中原种植粮食,供给我们使用。”
“而我们也是可以占据那块土地。”
“大秦经过连番大战之后已经没有实力管我们了,那位新登基的把柄在我们手里,他敢做什么,能做什么?”
“无论我们做什么,他都必须是配合我们了。”
哈尔轧脸上带着恍然大悟的神色,这才是明白了自己父亲的算计,眼睛中流露着钦佩。
“不愧是父汗,果然是聪慧。”
“孩儿就想不到这一点。”
而右下方的冒顿则是神色有些犹豫,他觉着既然大秦的使臣来了,就不会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这其中是否有诈?
只是看着狼帐中的父亲、兄弟、甚至是众多大臣脸上都带着得意洋洋的神色,他倒是有些不好说出来了。
于是,冒顿只能在心里叹了口气,而后默默地坐在那里。
..........
草原上,某顶帐篷中
张禧龙进了帐篷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英俊的脸上不断地落下来汗水。
天知道方才他到底有多么的紧张。
草原上的头狼威压果然很恐怖,几乎是让他差点将所有的事情抖落出来。
不过如今已经没事了。
张禧龙抱着腿,望着远处的苍穹,此处的天空与家乡的不一样。
家乡的山水多是柔情惬意的,而此地的风和山水多是冷酷的如同刀子一样,远处的天空都被这无垠的草原给映照成了绿色的。
看多了就让人觉着无端的厌烦。
.........
秦
东安君府邸
嬴淀坐在府邸中,面前是一盘已经被整的七零八散的棋局,上面显示出这黑子已经是没有了任何的机会。
“碰!”
嬴淀猛地砸在了桌子上,手都被那桌子刺出了痕迹,鲜血不断地从手掌中渗透出来。
他微微的闭上眼睛:“也不知道北边的事情怎么样了,如果不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是真的不喜想和匈奴人合作啊。”
嬴淀的神情中带着遗憾,其实他是不愿意和匈奴人合作的。
毕竟要低下头找一个蛮夷之人寻求帮助,这实在是一件令嬴淀觉着内心耻辱的事情。
可如今,除却匈奴之外,还有什么人能够牵扯到始皇帝的心思呢?
若不让自己那位好侄子心思注意在这北疆战事上,他的事情怎么解决?怎么继续执行自己的计划?
这样子想着,嬴淀便将自己内心的那一抹焦虑、犹疑给彻底抹除了。
窃国者侯!
等他成了大秦的掌控者,成了大秦的皇帝,他说什么就是急什么。
为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值!
东安君缓缓地吐了口气,而后看着棋盘上的白子笑着说道:“任你如何强大,难道你能够想得到危难会从北方来?”
...........
宗正府,院落中
人还是那三个人,但是如今的场景已经是不同了。
多日前,陈珂来到这里的时候,院落里都是素裹银妆,那些许冰冷的雪花还从天空上落下来,覆盖在地面上。
院落中央那颗巨大的树也是驻扎在那里,显得更加生机勃勃了。
像是进行了一次轮回一样,枯木逢春。
院落里的风也不再是前几日那般的刺骨寒风,而是换成了较为舒缓的东风。
像是春天要来了的模样。
“陈珂见过川穆公、川阳君。”
此时的陈珂笑的看起来十分舒适和平和,与前几日咄咄逼人的模样没有一点相似。
就像那是另外一个人一样。
川穆公和川阳君两人对视一眼,而后都是大笑开怀:“哈哈哈哈,何必多礼,何必多礼?”
“不过是两个不中用的老头子而已了。”
川穆公咳嗽了几声,显然是被这笑容给呛到了。
子婴一边替川穆公顺气,川阳君一边说道:“陈奉常,如今来了,不如与我对弈一局如何?”
他感慨的说道:“当初陛下便是一直想让我与你对弈一局,只是上一局我本就没有什么对弈的心思,便投子了。”
“今日有了一个机会,陈奉常可能够圆了老夫的心愿?”
陈珂微微点头。
他自然知道川阳君所说的投子和对弈是什么,不就是前些日子那搅动咸阳城风云的事件么?
这是在示好,也是提醒。
当然,陈珂相信川阳君说这话的目的,更多的是想和自己真正的对弈一番。
毕竟他来之前,也听闻嬴政、扶苏、胡亥等好几个人都说过了,川阳君最爱的便是下棋和对弈。
当即直接坐在了院落中的棋盘对面:“请。”
川阳君微微一愣,而后放声大笑,坐在另外一边。
双方猜子后都拿到了自己的棋子,子婴坐在一旁看着这棋盘上的上上下下,只觉着其中蕴含着杀气。
川阳君下完一子后,优哉游哉的说到:“我说陈奉常啊,你觉着要稳固手中的权力,什么最重要?”
陈珂一边下棋,一边不假思索的说道:“兵。”
“手中无兵,即便是有天大的权力也都会被有兵之人掌控,甚至是推翻。”
“没有兵,没有枪杆子,就永远无法有一个稳定的政权。”
川阳君在棋盘上落下一子:“那么,陈奉常。”
“你觉着若是此时有大批军队侵扰大秦的北疆,而此时关内也是发生了叛乱。”
“大秦该如何才能够解决呢?”
陈珂嘴角勾了一下,但心中的愤怒却是已经弥漫开来了。
他知道川阳君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怕宗室之内有人等不及了,所以选择了与北疆的匈奴合作!
陈珂冷笑一声:“作乱?那也要他有这个本事和威望!”
他语重心长的说道:“老是有人觉着自己振臂一呼,在许诺给一些利益,就可以让人跟着他了。”
“但其实他不知道,这种情况下,只要有人能够出得起比他高的利益,那么那些人就会瞬间投入这个人的怀抱当中。”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情况。”
“那便是另外一个人的人格魅力很高,真的高到了振臂一呼,天下响应者云集的事情。”
陈珂将面前的棋子棋盘上的某个位置,而后说道:“而不巧合的是,始皇帝陛下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陛下奋六世之余烈,横扫六国,鲸吞天下。”
“谁会这么想不开,造陛下的反呢?”
“就算他有这个人手,但如今盐铁正在逐渐的官营,他从何而来武器?”
“退一万步来说,这些年大家的日子都在好过,谁愿意再次进入乱世,成为那个罪人呢?”
第二十章:对峙(二)
罪人啊。
从陈珂的口中听到这个词,川阳君眉眼中的紧张情绪终于放缓了一些。
他看着坐在面前的青年。
其实谁不知道将太平盛世再次带入乱世是一种罪过呢?可却并没有人会真正的这样称呼。
因为王权至高无上,那些有能力获得王权,或者说站在一个能够看得见王权,伸伸手似乎就能够到王权的位置上的人,他们不会觉着自己是罪人,也不会觉着自己想做的事情是罪过。
陈珂这样觉着,这说明陈珂真的没有什么心思。
没有想到得到那至高无上王权的心思。
这对于川阳君来说当然是一件好事。
“你说的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