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甲壳蚁
“你到底听到了什么声音？”
“撞门声。”
“撞门？有人？”
“应该是。”
“会不会是其他组织，门口……”绿袄人忽然想起了门口巨大的爆炸痕迹，十分骇人，普通炸弹都炸不出那样的痕迹。
“不太像，炸弹炸不出那种效果，可能是工厂里的钢瓶炸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上去看看，‘货’越多越好。”
“要叫人吗？”
“叫！”
……
聚集地？
孩子？
食物？
几个关键信息出现在毕方脑海中。
仅从两人的对话上来看，似乎有一个幸存者聚集地，两人是出来搜集食物的？
【我靠，是不是找到组织了？】
【难民吗？】
【老方要不要去帮帮他们？（狗头）】
【我觉得方神可以联系官方把人都接出去啊，感觉怪可怜的，留在这里不是等死吗？老方找食物都那么困难，不要说是普通人了。】
【我怎么感觉对方说的话有点刻意，正常说话会透露那么多吗？】
毕方缓缓靠坐在墙壁上，闻着焦糊味，神情却没有丝毫放松，看到弹幕反问道，同时将声音尽可能的压低。
工厂的空间太大了，很细微的声音都可能经久回荡。
“你们觉得他们说的是真的？”
额……
正在发弹幕的观众凝滞住了，被毕方的这句话搞得一愣，但也有部分观众若有所思，似乎印证了自己先前的看法。
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假的？
不会吧？
正准备打赏让毕方帮帮他们的曹力峰忽然顿住了，有些难以接受毕方的潜台词。
“我也不能肯定。”
毕方摇摇头，没有完全否认观众的意思，事实上，刚刚他紧贴地面，既没听到两人后续的对话，也没看到暗中的手势，否则就能可能自己的猜测了。
对方似乎有意透露出那么多信息，话语中也是如此，甚至能让人潜意识中觉得这个聚居地是个安全区。
既有女人还有孩子，甚至因为太可怜还能多分点食物，光是听到，脑海中似乎就能浮现一个弱者互相扶持，在战乱城市在中顽强生活的形象。
证明了两人口中的聚集区是个富有“人情味”的好去处。
但长期在危险边缘游走的神经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
“总之我们当心点，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伫立于夜幕中的工厂被突如其来闯入其中的几人打破平静，被困于阳台上的毕方忽然有了急迫感。
这里太狭小了，倘若发生冲突，对他很不利。
毕方来到木门外，脚下就是深渊万丈，望向四周，同样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前路。
“眼下我必须找到出路，可上来的路太危险了，而且万一在走钢轨的过程中被发现就彻底完了。”
“可我们现在不能轻易开灯，那样无疑会暴露我们的位置，到时候主动权就丧失了。我不清楚对面人的身份，他们也不能肯定我的存在，都还处于试探之中，所以千万不能暴露自己的位置。”
一脚踩在墙壁边缘，毕方小心挪了挪，确认安全后，沿着木门外狭窄的墙壁往旁边挪动。
刚刚毕方隐约在墙角边看到一根管道，不清楚是不是真的存在，但他都要过去看看。
“这里足有六七层楼那么高，房间也完全被拆空了，没有地板，没有楼梯，只剩下横梁，我必须找点方法下去，只能寄希望那里真的有根水管，那样我们或许能顺着水管直接下去。”
毕方扶着墙，小心翼翼地靠过去，随着距离一点点靠近，借着月光，一根钢管的影子逐渐清晰。
这一幕无疑让众人兴奋起来，毕方的速度都加快不少。
他望着脚下的墙壁边缘，只不过是横梁的宽度，说宽不宽，说窄其实也不算窄。
“这事其实挺有意思的，如果是在地面上，这么点宽度我可能想都不会想，蹦蹦跳跳的就过去了，但当你身旁有那么高的落差时，挪动一点脚步可能都显得有些困难，让你心慌意乱，我们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同时大口呼吸，尽量不要想其他的事。”
毕方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双脚上，同时每一步都要事先探查是否牢固，避免踢下什么石子。
同样的道理，高度太高，一颗小石子落下都有可能发出巨大的声响。
第三百三十九章 夜半下滑
“我发现这比我想象中的要难。”
毕方靠在墙壁边上喘着粗气，不过是五十米左右的距离，却让他走出了五千米的体力消耗感。
“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人不恐高，但我觉得那样的人并不存在，因为这是人的生理结构所决定的，你的平衡系统会本能的开始打架。”
“不要急着否认。”
毕方看到弹幕有人说自己不恐高，甚至都不害怕，便先一步开始解释。
“恐高不代表就有恐高症，这是两码事，有些人站在高处可能仅仅是有些害怕，那是够不着‘症’的，而且有人天生大心脏，甚至感觉不到恐惧，但你的平衡系统本质上依旧在打架，进而影响你的大脑决策，事实上，人类对任何能威胁到自己生命的情况都是本能抱有远离心态的。”
“真的喜欢毫无安全措施的站在高墙边缘，那可能不仅仅是不‘恐高’了，反而是另一种病状。或许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
人类所创造的棱角分明的钢筋水泥结构使得这比任何悬崖来得更恐怖。
毕方摸着墙壁前进，却忽然手一空，反应迅速的他立即往下抓去，摸到一块松动的砖石后才回过神来。
砖石处砂石抖落，毕方心有余悸：“这里整面墙都有些松散，这就是问题所在，你总是想抓点什么，一旦抓空，剧烈的反应下可能会发生更危险的事情，好在……我终于到了。”
松开砖石，毕方伸手抓向身前的铁管。
铁管和寻常的塑料水管差不多粗，直径大约在十五厘米左右，一双手都很难环抱，伸手晃了晃，很结实。
“看起来能够支撑我的重量，而且距离墙边的距离也很近，万一它不能直通地面，我们还可以去到其他楼层，最关键的是这上面很粗糙，摩擦力很好，你们看，都生锈了，而且我相信它能直通地面，因为它有点像加大号的消防员滑杆，看起来我们要滑很长一段距离。”
水友们见到毕方还在介绍水管不由得有些慌乱，因为万一方神之前说的都是真的话，那两人故意说谎的心理就很值得推敲了。
不管两人是真是假，水友们都不太希望再碰见那两人。
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方神似乎并不感到着急，刚刚沿着墙边行走都花了快十分钟了，现在还有心情介绍这些。
【快溜吧老方，这些东西可以下去再说啊。】
【溜了溜了】
【就是，我们这边都半夜了，你不赶紧回到安全区，是想让我们熬夜陪你吗？】
【皇帝不急太监急。】
“马上！”
“不过大家其实也不用太着急，我上来可是废了很大功夫的，我花了半天功夫都没找到入口，他们也不太可能。
即便是两人真的能找到路，那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所以没必要太过着急，只需要小心一点就好，而且着急容易坏事，越是危险时刻，就越要小心谨慎，确保做到万无一失。”
毕方从谏如流，迅速从包中掏出先前固定用的麻绳，将其环成一个圈，然后环过钢管，插入双手，用力一拉，巨大的摩擦力下很自然地拉住了他的上半身。
“我要用绳套增加钢管上的摩擦力，这种方法很常见，如果有海南的朋友可能见过当地人采摘椰子，很多人就是利用绳套上树摘椰子的，熟练工上一棵树甚至只需要几秒钟。”
有了绳子，接下来就是下滑了，毕方一脚蹬在钢管上，双手紧紧拉住麻绳，整个人逐渐后仰，手臂上的摩擦力让他固定在了钢管上，随后毕方缓缓将另一只脚也踩上去。
如此，整个人便彻底攀在钢管上，双腿紧紧夹住管道。
“这根管子看起来像平时用来散热的管道，又旧又锈，摩擦力很大，但只靠我手臂的力量依旧是不可能的，所以我的脚要紧紧攀住水管，这样才能保住小命，大腿内侧也得用劲。”
毕方双腿夹住管道，上半身微微仰起，依靠自重增加绳套压力，从而加大摩擦，相比于紧紧抱住管道，这样可以节省不少体力。
有了足够的支持，毕方下降的很快，几乎是“走”在钢杆上。
不过很快，毕方便遇上了一点小麻烦。
之前一直都不错，但下面的水管突然弯曲了一段。
弯了，却又没完全弯。
使得弯曲的管道上落满灰尘，却又站不住脚。
和布满铁锈的地方不太一样，有灰尘的地方变得滑手起来，使得毕方很难通过。
毕方挣扎着抓紧水管，灰尘扬起。
黑暗之中让他既看不太清后面的状况，灰尘也呛得他有些喘不过来。
毕方树懒般牢牢抱紧水管，此时绳套已经没那么管用了。
观众们通过夜视模式，看着毕方一点点挪动着往下，内心焦急万分，漆黑的环境更是加剧了这种紧张氛围。
水友们生怕那两个“不怀好意”的人突然出现，那样就是恐怖片了。
在不清楚两人真假的情况下，水友自然更相信方神的分析，先入为主的认为二人不怀好意。
终于，在漫长的挪动后，毕方爬过了那一截异常弯曲的管道。
速降是非常危险的，就像坠落一般，毕方的所作所为更是一张直降单程票。
很快，他便来到了水管尽头。
毕方伸脚探了探，已经没有路了。
他喘了喘气，继续道：“大家别担心，我已经能看到地面了，刚才我也数了数楼层数量，这里应该就是一楼，过了就万事大吉，可惜的是，工厂楼层都比较高，即便是一楼也有七八米的样子。”
毕方伸出右脚，踩在了一旁的楼层上，随后双手借力，将自己推到了二楼。
星光朦胧，放眼望去，二楼情况比顶楼略好一些，很多地面虽然依旧空空荡荡，地面全部消失，只剩下横梁，但也部分还拥有着楼层地面，能够站人。
二楼很高，七八米的高度，落地受身都很危险，何况还不知道下面有没有钢筋，落在上面就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