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闲书成圣人 第452章

红满苔阶绿满枝。鸿雁声声，鸿雁声悲。

交欢未久又分离。秋雁孤飞，秋雁孤栖。

别后相思是几时。后会难知，后会难期。

此情何以表相思。一首情词，一首情诗。

陈洛刚刚落笔，顿时文华之气仿佛化作了一只鸿雁，掠水而飞，与此同时，整个湖面仿佛响起了无数鸿雁之声。

“天地共鸣！”所有妖族都停下了手中笔，呆呆望着那水面上展翅的文华鸿雁。

妖族不是没写出过文华凝物的文章，不过都是一些花草树木，顶天了就是小青蛙之类的小动物，而如此硕大的文华鸿雁，见都是第一次见。

其实按文采来说，也不至于形成如此异象，只是首先此地为鸿雁故地，原词中是“杜宇”和“彩凤”，都涉及典故，陈洛就改成了“鸿雁”与“秋雁”，但这一改，就触动了滞留此处的鸿雁一族的生命灵光。

几乎刹那间，四面八方飞来无数光点，融入到文华鸿雁之中。

文华鸿雁掠过水面，对着金辰的文华碑鱼狠狠一啄。

先前还异常凶狠的文华碑鱼，没了！

而此时文华鸿雁似乎并没有解气，而是再次扇动翅膀，朝金辰飞去，似乎带着莫大的仇恨。金辰冷眼看着飞来的文华鸿雁，不屑道：“当年我大鹏族能灭你们一族，本公子还会在乎你这只文华化身？”

说完，金辰手作刀状，向下一劈，发出一道妖气刀芒。眼看刀芒要斩在鸿雁身上，突然一道拳意飞来，打偏了刀芒的轨迹，那刀芒擦着鸿雁翅膀飞了出去。

金辰怒而回头，就看到陈洛呈现出拳的模样，陈洛吹了吹拳头：“那是我的文华鸿雁，你说斩就斩？”

金辰眼中金光闪烁：“那也好，本公子倒想直接领教一下阁下的厉害。”

陈洛冷笑：“乐意奉陪！”说着，就要调动武道真意，此时一股庞大的威压落下，笼罩住陈洛和金辰二人。

何大人的声音响起：“国主有旨，诗会期间，禁止一切打斗。二位还请给我司逐国一个面子。”

与此同时，何大人的传音也在陈洛耳中响起：“小祖宗，小祖宗，犯不着跟这鸟人打。他身后虚空隐藏着大鹏一族的大圣，没准会出黑手。回头老奴想办法弄死他。”

陈洛闻言，朝鸿雁招招手，那鸿雁不情愿地飞回到陈洛身后。金辰也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此时白青青的声音传来：“白兄文华盖世。以这三首诗词来看，青青生平所见之人中，唯有陈梧侯在阁下之上。不知道可还有灵感再写一首？”

“若是还是如此水准，青丘狐国退出此次诗会竞争。”

陈洛微微一笑，这只小狐狸，认输的话里还挑拨离间。

只可惜，两个都是我。

白青青话音落下，那一直在默默吃鱼发育的石蛮儿也喊道：“白兄弟，要是还写的出来你就再写一首，我就认输了。你要是写不出来，就等我一会，让我把这些鱼都吃完，再跟你比一比。”

佘香香此时已是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上，双眼春意泛滥地看着陈洛：“我的冤家啊，我不比了，只求你过来吃了我好不好，吃一口也可以……”

眼看着最有希望夺魁的四妖一个淘汰，两个弃权，还有一个发了春情，众妖再度看向陈洛。

只要陈洛能再写出一首同水准的诗词，那就夺了此次诗会的魁首了。

陈洛笑了笑，再次提起毛笔，正要落笔时，天空中传来树老人的声音：“小友！”

“春已叹，相思过，下一首，是否是老夫的归山？”

白青青微微摇头，石蛮儿撇了撇嘴，佘香香闻言，嘟囔道：“不知羞。”

三道题目摆在那里，想写哪一首全凭自愿。树老人这么一说，倒是限定陈洛写他出的“归山”一题。

可是归山归山，那自然是需要红尘感悟才能写出来，这个要求，着实难为陈洛了。

“白郎，别听他的。要写就写相思，我喜欢看。”佘香香没有传音，直接开口说道。

陈洛感激地看了一眼佘香香，轻声说道：“放心。”

随后他抬起头，看着空中舟船：“既然老先生点名了，那在下就写一首归山，请老先生指正。”

陈洛深吸了一口气，落笔——

兴亡千古繁华梦，诗眼倦天涯。

孔林乔木，妖宫蔓草，古庙寒鸦。

数间茅舍，藏书万卷，投老村家。

山中何事？松花酿酒，春水煎茶。

写毕，湖水中突然传来一声雷鸣，蓬勃文华之气从陈洛的文华鲤鱼身上传来，那鲤鱼猛然一拍湖面，飞跃而起，在还有数十条文化鲤鱼没有吞噬的情况下，身体中散发出璀璨光芒，随着天空一道炸雷响声，发出了一声龙吟，竟然化作了一条十几丈长的青龙，染出了百里夜空的铺天文华！

青龙在空中盘旋片刻，猛然朝大鼋背上坠落，刚一接触，就化作了一道十丈大小的石碑。而大鼋仿佛承受不了石碑之重，整个“小岛”居然下降了三尺。一时间“小岛”上地动山摇。

直到此时，“小岛”上才响起了第一声惊呼。

紧接着，惊呼声不断响起。

这一刻，大鼋背，炸了。

第四百五十七章 我摊牌了，我是白泽

“好！好！果然是一首好归山！”树老人看着那石碑上浮现出的诗文，不由得拍了拍掌。

“兴亡千古繁华梦，诗眼倦天涯。前有千古，后有天涯，纵观古今，视通万里，气势浩大。”树老人感叹道，“尤其是那一句诗眼倦天涯，每一个字都是点睛之笔。特别是那一个‘倦’字，将归山的感叹抒发地淋漓尽致。”

“不错，后面的天涯又是为下三句张目。”青鸟妇人轻轻点头，接着说道，“孔林、妖宫、古庙，眼界横跨人、妖两族，又与下一句‘茅舍’‘村家’形成对比，过去事终究过去，眼前景方在眼前。”

树老人笑道：“最妙的就是最后一句。山间何事？以松花酿酒，以春水煎茶。闲适安逸，由首句千古的浓情，转为最后一句淡意，细细品读，仿佛一场壮怀激烈的梦醒，回归平淡山林。”

“真是一个灵性的孩子，也不知是哪一族的子嗣，了不起啊……”

就在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冷寒冰突然开口：“此子虽然比不上陈洛，但也不失为可教之才！”

说完，逐渐一点，化作了一道青光跃出了空舟。青鸟妇人最终暗道一声“可耻”，也追了出去。

……

就在所有人都呆愣着看向那龙碑的时候，冷寒冰从空舟上射来，同时传音道：“白墨，可愿拜我为师？”

“陈洛正是在老夫指点之下才能诗词独步天下，老夫见你颇有陈洛的几分才情，愿意收你为徒！”

冷寒冰落在陈洛面前，满意地打量着陈洛。

虽然这三首诗不及陈洛的格局，但是对面前的小妖说一句天赋奇才也不算过分。妖族又怎么了，只要带回大玄，入了他的门下，那就是他冷寒冰的好弟子，人族的大好妖儒！

至于说陈洛受过自己指点的话……嘿，怕什么，在场又没有和陈洛相熟之人。

堂堂大儒说的话，会有人不信？

“怎么样？”冷寒冰对着陈洛温和笑道，“老夫别的不多，就是大儒文宝多。你若愿意，我现在就赐你一件大儒文宝做防身之用。”

“另外，陈洛虽然拜入了竹圣门下，但是也算老夫的不记名弟子，若有闲暇，老夫会让他来与你切磋，你看如何？”

陈洛意味深长地看着冷寒冰：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不记名弟子？

嗯，不记名……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等等，你这是发动了儒门的传统奥义“脏心眼子”要来忽悠我吗？

就在陈洛想着怎么回绝冷寒冰的时候，青鸟妇人也化作一道青光飞了过来：“孩子，莫要听他胡说。老身乃是青鸟一族青萝，你可有长辈，我想与他相商，以我族嫡女妻你。”

“青鸟一族，世代教化，妖儒不在少数，不会辜负了你的才华。”

冷寒冰冷哼一声：“再好的教化，能比得过文昌阁？”

青萝不甘示弱道：“若是竹圣或者陈洛来收这孩子，老身一句话不说，但若是其他人嘛，老身怎么样也要争上一争。”

此时树老人也缓缓地走了过来：“莫要争，莫要闹。小友，你可有师承？”

陈洛点点头：“三位前辈，在下已有师门了。”

冷寒冰和青萝异口同声：“是谁？”

陈洛轻轻一笑：“家师吩咐过，不得透露。不过在下确实有了师承，这一点是万万不敢撒谎的。”

冷寒冰皱起眉头，青萝则微微一笑：“有师承没关系，没婚配就行。”

“他有！”佘香香的声音传来，紧接着陈洛就感觉到一阵温软装进了自己怀里，原来是佘香香扑了进来。她倚靠着陈洛的胸膛，看着青萝，说道：“萝姨，白郎是我的！”

青萝似乎和佘香香相熟，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也不再说话。

就在这是，那石蛮儿则是打了个哈欠：“我认输了。”

不远处白青青也咬了咬嘴唇，虽然有些不甘，但还是将手中的鱼鳞扔出，说道：“青丘白青青，认输了。”

随着这两人的认输，其他的妖族也一个个将手中的鱼鳞扔在地上。不过所有人对陈洛更加好奇。

这一次境泽诗会可以说是云集了妖族最优秀的文华一代，居然这么快就结束了。这个白墨，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何大人也露出笑容，不愧是自己家的小祖宗，换个马甲也能盖亚一代。他心中想着，正要大声宣布结果的时候，金辰的声音却抢先响起：“白墨！将魁首奖励让给我大鹏一族，条件任你开！”

众妖再次看向金辰，此时金辰身后虚空颤动，一只大圣级别的鹏妖显露身形。

陈洛冷眼望去，说道：“好啊！”

金辰露出得意的笑容，任你天赋超群，哪里比得上鹏族的底蕴，开口道：“算你识相，你要什么？”

陈洛耸耸肩：“祖妖境的金翅大鹏精血，一百滴！”

“放肆！”金辰怒喝，身后的鹏圣浑身妖气勃发。

“是你放肆！”何大人从空中落下，挡在陈洛身前，一股不输与鹏圣的妖气从体内涌出，将那股扑来的威压抵消与无形，尖着嗓子说道，“扰乱境泽诗会，是你金辰的意思还是大鹏一族的意思？”

“若是后者，咱家这就禀明大国主，说不得要让二国主或者三国主带兵去明部吉泽走一圈了！”

明部吉泽，乃是鹏族的祖地，取金翅大鹏明煌上吉的含义。老何这句话显然是有要宣战的意味。

金辰微微眯眼，虽然说大鹏一族不惧司逐国，但是两国交战的罪名他金辰还背不起，当下冷哼一声，重新坐下，他身后的鹏圣也收敛起威压。

何大人此时又恢复了一幅和蔼的模样，转身看向陈洛：“恭喜公子，这一次境泽诗会的魁首，正是白墨白公子！”

“等一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过此时说话的却不是金辰，而是一匹狼妖。

那狼妖先是对何大人行了一礼，随后说道：“何大人见谅，小妖自然不敢扰乱境泽诗会，不过有一个问题，不吐不快！”

何大人皱起眉：“有屁就放！”

那狼妖环视了一圈众妖，说道：“小妖明白，诸位之所以来此，想必就是为了此次诗会的魁首奖励而来。”

“司逐国内列土封疆，确实诱人。小妖没本事，输了也就输了，我相信诸位也都输得起。”

“但是司逐国位于南荒，卡在人族和妖族中间，地理位置极为重要。小妖以为，妖族中随意是谁得了，那都是本事，但唯独不能是人族赢下来！”

“诸位想想，在南荒的土地上，有一个人族的根据地。这就是人族在妖族的地盘上打下的钉子！”

“白墨公子，你口口声声说你是妖族。但是小妖眼拙，看不清你是什么种族，还请现出本相，打消我等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