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VIterI
“痛苦既祈祷,折磨既救赎。”
辫子狠狠地抽在了维托的脸上,他的左脸上瞬间多了一道口子,但维托的脸上只有冷漠的表情,以及深深的无语。
这其实是审判庭的一种技巧,鉴别那些潜在的叛徒,以及伪装起来的混沌信徒,通过鞭打激发他们的力量,以及在濒死的时刻,逼迫他们自己,或者幕后的恶魔拯救他们的性命,以确保其延续与价值。
而自然的,当他们选择了这么做,那就等于招了,剩下的事就简单了,你懂的,审判庭式。
而讽刺的是,维托现在就正在遭受这样的检查,身上的痛苦倒是次要的,内心的讽刺才是让他苦笑不堪的原因。
而这笑容似乎让国教牧师察觉到了他,他扬起辫子怒吼道,“不禁神的异端,没有尊敬的蠢货,忏悔!你应当忏悔,也必须忏悔!”
又一发辫子抽在了维托的后背上,他的背上已经满是血淋淋的口子,他悬在空中不停的随着辫子的抽打而转动着。
“你是谁?!”牧师厉声喝问道,“帝皇的使徒”“你是谁?!”
他面色狰狞的怒吼道,手中的鞭子已经随着音调而动,“帝皇的使徒”“谎言!”
又一次抽打的鲜血溅到了一旁的寂静修女脸上,她擦了擦自己的脸颊,看着那手指上的血皱起眉头,“你们真的有必要这么做吗?这让你们看起来像是一群施虐狂,和那些灵族一样。”
“这是必要之举,修女姐妹,唯有如此,信仰的纯净方可揭晓。”马蒂厄虔诚的说道,在一边想着穹顶的画像祈祷,随后示意了手下的牧师在给了维托一鞭子。
寂静修女的脑袋向后抽了一下,就算是她,以帝皇的名义为他征战了无数的苦痛,但还是对眼前的一幕感到了深深地费解,“你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对吗?你看见了预言,帝皇在梦中告诉了你一切。”
“是的,但我必须向基里曼大人证明,我所言乃是真理,乃是真正的帝皇所言,所以这个孩子必须接受考验。”
马蒂厄说道,面色慈悲如圣人,但却依旧允许着手下烂施暴行,皮鞭抽打在维托的身上,随着每一次的鞭打,上面粘着的圣水都会在空中飞洒。
牧师狠狠地抽了好几下,甚至打的开始了吐气,但维托依旧面无表情的挂在哪儿,“战争使者大人,这个异端依旧拒绝了神圣的忏悔。”
“我们必须让她忏悔,我们必须让她祷告。”马蒂厄仰头仰望帝皇的圣容面庞,随后俯下首来,以慈悲之容说道,“上圣融烙印。”
牧师点了点头,他在修女诧异的目光下,转过身去走向了熊熊燃烧的火炉,在炉边的牧师猛地拉开了炉门,从那火焰中取出了熊熊燃烧的晒红烙铁,再起尽头上,帝皇圣洁颅骨的印记腾着火焰。
“以圣洁陛下的名义。”马蒂厄虔诚的说道,他手下的牧师举起烙铁,朝着维托缓缓走去,后者挂在空中苦笑的看着他们,“好极了,我真该把你们介绍给维克特的,他的血淋人团队肯定需要你们的专业技巧。”
“忏悔。”牧师们退到了四周,负责动手的牧师,以无比的虔信神态说着,将烧红的烙铁伸了过来。
它靠近了维托洁白的背部,炽热的高温,将通红的火光照射在了他的背上,维托背对着那人无奈的摇头苦笑。
但令人没想到的,有人受不了,叫停了这场彻头彻尾的闹剧。
“够了,我看够了。”寂静修女怒目说道,她从墙上脱身走了上去,一把夺过了那晒红的烙铁,将其扔进了火炉里,“结束了。”
“但姐妹,我们的仪式尚未结束。”马蒂厄在一旁,慈眉善目的说道,似乎没看见他身上象征着高阶国教人员身份的袍子上,那一片猩红的血迹。
“我觉得该结束了,你们已经对这个女孩做的够多了,帝皇再上……”修女刚刚想骂一句脏话,维托听见了第一个以F开头的词,但最后她忍了下去后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后看向神父,“去告诉基里曼大人,告诉他,我为这个女孩担保。”
维托开始觉得,寂静修女们严格意义上该叫灵能克星是个好主意了,因为她们虽然是修女,但却不是在国教的教堂里出身长大的,所以她们对这些仪式亳不感冒,也丝毫没有兴趣与狂热。
这个老混蛋,偶尔还是会做点对帝国有益的事的。
寂静修女伸手去打开挂着维托的铁链锁,但尤嫌不够快,随后拔出剑来,锃亮宝剑闪烁下,牧师们都敬畏的向后退去,并在胸口做出姿势祈祷起来。
“如你所愿,姐妹”马蒂厄说道,他没有去阻止修女砍断铁链,具体是相信了她的话,还是无法阻止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维托已经开始觉得,他是个当特工的好苗子,尤其适合从政,他的那张脸简直太完美了。
你永远无法在那张可谓虔诚的表情下,看出任何他是否真的如此思考的契机,他就像一个完美的雕像,只将最完美的一面呈现给世人。
“很好。”修女斩断锁链,一把接住了维托,她将维托公主抱在怀里,随后扯下了自己的袍子盖在他身上,以遮挡住那些伤口。
“去禀报大人吧,我带女孩去休息,这孩子今天经历的够多了。”修女说道,抱着维托从马蒂厄身边走了过去,他没有回避维托,而是以虔诚,热情与毫无悔恨的姿态向他祈祷,他的信仰坚定,甚至让人感到了尊敬。
“真是个有趣的人。”维托心里笑着,用最后的余光看着神父,他被修女抱出了审讯室,在门外,战斗修女们看了过来,她们端着枪,在这里护卫,或者说,充当狱卒。
“这个女孩的试炼已经结束,她不会在回地牢了,无需你们插手。”寂静修女严肃的说道,拒绝了靠上来打算帮忙的战斗修女,她的眼中,闪烁着明显的蔑视。
“她是帝皇的使者,而我们理应保护她,姐妹,我们是帝皇的女儿。”修女的首领虔信的说道,向一旁的神龛侧目。
“那我还是帝皇的新娘呢,我是寂静修女,帝皇的亲卫,我让你放手姐妹,难道你在质疑我吗?”
寂静修女冷冷的问道,语气冷漠如坚冰,她一点都不想和这些国教养大的狂信徒当姐妹,一点都不想。
“当然不,如帝皇所愿。”修女首领松开了维托的脚踝,她向后退了几步,抬眼看着寂静修女,“你相信帝皇吗?姐妹,也许,你之后可以来和我们一起进行晚祷,带上帝皇的使者。”
寂静修女轻哼了一声,她很年轻,但却毫无畏惧和她的其她姐妹一样,她们可不是在国教的神殿里被精心养大的,而是来自各个世界的社会里,而作为不可接触者,她们在任何地方都不会太受人欢迎。
“不必了,姐妹,我有自己与帝皇沟通的方式,而不需要殿堂里那尊金色雕像。”修女带着嘲弄的语气说道,修女首领则没有生气,虽然看不出来是真没生气,还是强装出来的,“如你所说,如帝皇所愿,下次见,姐妹。”
“是的,姐妹。”寂静修女轻蔑地说道,抱着维托从修女之间走了过去,她在经过灰发修女时朝她向后短暂的看了一眼,随后说道,“你跟我一起来,至少,你看着不像个狂热者。”
灰发修女微微点头,她向她的姐妹们道别后,在众人的注视下跟随着寂静修女,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而国教修女的领袖,则将自己手指上的血迹抹在了头顶,那是维托的血,她虔诚的抬起头来开口道,“帝皇啊,我正沐浴于您的荣光之中。”
第六百七十二章 末日风暴:第三十九章 信仰之疑
维托被带到了一间房间里,这里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一处偏僻的禁闭室,寂静修女可真是,虽然对国教的行为嗤之以鼻,但对于基里曼关押自己的命令倒是执行的一丝不苟。
但也好,至少这座房间里有真正的床和桌子,以及一扇铁窗,而不是地牢里暗无天日的环境,某种意义上也不错了。
“我在外面,根据原体大人的命令,你必须待在这里不能擅自离开,但在这儿的范围内你可以随意。”寂静修女放下维托后说道,后者苦笑的打量了一圈这个小房间,自由活动?这里走三步就是墙。
但好吧,至少不是维托见过的最糟糕的情况。
“除此之外,我还给你带了个礼物来,至少你在这儿不会太无聊。”寂静修女说道,示意了一下身后,灰发修女带着沙拉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国教的白袍,看起来很惶恐,但见到维托后却一下子笑了出来。
但在看见了寂静修女后,立刻笑容又消失了,寂静修女看着低下头的莎拉笑了笑,随后转身走出了门,“我就不在这儿当电灯泡了,有什么事,我在门外,修女,跟我出去。”
灰发修女点了点头,她出门前向维托点头示意,后者裹着红袍笑着朝她点了点头,在修女们都离开后,维托从袍子里撩起了自己的一头金发,上面的血在眨眼之间便在高温中汽化了,金发如太阳一般新生闪耀,连他肩头上的伤口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再生了。
莎拉虔诚的将手握在胸口,眼中充满了憧憬,“这就是神迹吗?你肯定是他的使者,肯定是这样!你是来拯救我们的吗?”
“也许吧,你呢?他们为难你了吗?”维托笑着,撩起耳旁的灿烂金发走了上来,莎拉摇了摇头,“没什么,我是国教的信徒,所以他们没怎么刁难我,但我花了一些时间才说服了大修女,但她是个好人,很虔诚。”
“是吗?那我肯定得见见她。”维托笑着,莎拉欣喜的点头,“嗯,你肯定会喜欢她的,她和她的姐妹们……”
莎拉话音未落便戛然而止,维托一记手刀砍在了她的脖子上,女孩一下子昏厥了过去,扑靠在维托的身上,后者则从她的头发里摸了摸,取出了一枚全息通讯器。
“伊娃,设备该换换了,虽说老的东西更耐用,也是帝国的普遍准则。”维托说着把女孩放在了床上,站在一边打趣的看着她,“她们把你当我的玩具了,典型的国教行为,祭品,礼物,什么的。”
听说有的野蛮世界,还会以活人献祭的方式来祭拜帝皇,再将祭品的头颅点上烛后供奉在神台上,虽然不知道最后祭拜的对象,会是帝皇,还是恐虐。
维托将全息通讯器扣在了耳朵上,他在床边坐了下来,拍了拍耳机启动后,随着一阵短暂的电流声,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
“基里曼大人,马蒂厄神父求见。”是西卡留斯的声音,他的音调,总是那么具有辨识度,就和他本人一样。
“让他进来吧,马蒂厄神父。”
“基里曼大人,我带来了消息。”
随着一阵脚步声后,马蒂厄的声音出现在了范围内,维托侧耳倾听,得记得事后表扬负责这事的刺客,窃听器的位置部署的相当得当,只可惜皇宫里没发安装,有干扰器,他一点都不想在那里的任何通话,被外人所知。
“什么样的消息?”基里曼问,还有一阵翻书的声音。
“您吩咐调查的那个女孩,大人,经过我们的审查得出了结论,她不是混沌的特工,而是一名真正的使徒。”
“寂静修女也这么认为吗?”
“是的,大人,事实上,是她叫停了审讯。”
“很好,寂静修女可以压制灵能,如果那女孩真是个强大的灵能者,而且不可控,她早就窒息而死了。”基里曼冷漠的说着,好像此事无关紧要似的,他的声音中还传来了一阵书写的沙沙声。
维托笑了笑,他这方法倒不错,一个不可接触者在场,对混沌力量的拥抱者而言,大概比十个审讯牧师更难以忍受,自己得记下来,下次改进到刺客与审判庭的手册里去。
但他说的也有点问题,自己刚刚确实痛不欲生,但疼痛对维托来说也是家常便饭了,别误会,维托不是抖M,也不是因为他有个在这方面有着强烈爱好的女友,而是工作使然,审判官这份工作干了这么久,难免会接触这种事,有时是鞭挞别人,有时是被别人鞭挞,你知道的,为了拿到情报。
“那么她的力量一定是神迹了,大人,她不是个天生的灵能者,他的力量一定来自于您的父亲。”马蒂厄以虔诚之声说道,但回应他的,则是冷漠的低哼。
“牧师,你知道帝国真理吗?”基里曼继续书写,但同时冷淡的问道,似乎对这个答案的结果早已知晓,而且会相当失望。
“帝国真理?不,大人,很遗憾我不知道那是什么,那是某本帝皇为我们留存的典籍吗?”
“那的确是他为帝国留下的珍贵典籍,其中蕴含着他真正的知识,但那与你们无关,牧师,你们从未真正的拥有它,告诉我,牧师,你觉得帝皇对你们满意吗?”基里曼笔触飞跃而起的声音滑坡背景,他也许是在签名,或者批阅某份重要请示。
“我希望他满意,大人,但让神皇满意,这很难做到,他是我们有着无数的新渴望。”马蒂厄再次以虔诚之音开口道,背景中,有念珠轻轻碰撞的声音。
“你们自然不会让他真正满意,但却可以让我的兄弟满意,告诉我牧师,你们知道你们所朗诵的圣言录,到底出自谁手吗?”基里曼问话声中笔尖的声音停了,他似乎专注的,问出了这一个问题。
“帝皇本人,自然如此,还能如何呢?圣言录里的每一句话,都乃帝皇本人所言,那是万世真理的指引,是他引领着我们走上了征途,亦如我的一生。”马蒂厄起先略感困惑,但越到后面,越发坚定的说道。
“哼,征途吗?你认为如今的帝国走在征途上,你认为,你的信仰是正途?是我父亲的所愿?”基里曼冷笑着说,随后纸张与笔尖的飞跃声再次响起了,“但我们已经说的够多了,牧师,现在离开吧,我要谈谈真正重要的事了。”
“如您所愿,大人……”马蒂厄带着困惑离开了,他的脚步声与许多的脚步重合在了一起,“现在,汇报情况,维托大人。”
“海军的舰队一如既往的优秀,我们已经控制了高层轨道,通过扫描分析,我们有理由相信莫塔里安就在这里,他正在……”
维托笑了笑,一边听着耳机里的军情,一边起身走到了那铁窗前,外面正在下雨,“基里曼啊,你还是不够了解现在的帝国,你以为,真相真的能带来救赎吗?”
维托笑着撩起了自己的金发,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在耳机的那边,与这边一同听着雨声,“但是的,真相会打破旧日的一切,在混沌中,也带来了新的机会,与,改变。”
第六百七十三章 末日风暴:第四十章 伪帝与神皇
马蒂厄·克勒库神父在暴雨中站着,他矗立在狂风大雨里,任由雨水浇灌在自己的头上,那些流淌着碎银的水滴,在他的身上流遍了全身。
那是帝国海军降下的大雨,此时此刻,宏伟星舰正从云层中滑过,它们从战舰的腹部倾撒下混合了秘银的圣水,那自然不是真正的圣水,用来净化宗教上的污秽之物,而是化学层面上的消杀。
净化的大雨将在全球落下,将纳垢恶魔所到之处的污染全部洗净,城市的内部将被进行彻底的消杀,外面的大地上,所有阻碍进军的障碍物也将被瓦解,当大雨停止,帝国的大军也将从城墙后出击。
但马蒂厄被留了下来,他是远征军的战争使者,从他还是一名国教的低阶神父时,他便跟随着军队踏遍了宇宙的战场,在信仰的最前线,对抗那些亚空间邪魔与追随者,但他却被抛下了,原体拒绝了他参与战争会议,这便说明了一切。
马蒂厄无所适从的站在雨中,他在思考,原体不在相信他,或者说他本来一直就没信任过自己,基里曼不相信国教这是众所周知的,但如果仅仅如此,马蒂厄不会如此苦恼,真正让他苦恼的是,他在怀疑。
怀疑帝国,怀疑信仰,怀疑一切……正如圣言录中所说的异端,圣言录……圣言录。
“你在这儿啊,神父。”一个轻柔的女声说道,马蒂厄认出了那声音,女孩从雨中走来,但却没有一滴雨水可以触碰到她,她的身体周围萦绕着一圈光芒,如护盾一般弹开了所有的雨水。
女孩赤足走来,但已经穿上了衣服,但就算没有马蒂厄也不会对此有所反应,无论如何他都是一名牧师,早已宣誓将生命中的一切献给帝皇,对女人的感情,自然也在其中。
“你果真是一名圣人,我看见你的伤口都愈合了,是帝皇治愈的吗?”马蒂厄问道,他也随之女孩的走来,进入到了她的结界里,雨水不在浇灌他,一股暖意从那女孩身上弥漫了过来。
“谁知道呢?那你呢?神父。”女孩站在他身边问道,轻柔的裙子,在她双足两侧飞舞着。
“你是怎么出来的?寂静修女没有发现你吗?”
“别为修女担心,我有我的办法,她不会发现我已经离开了,当她发现时我也已经回去了,倒是你神父,你怎么样?”
“很糟,糟透了。”马蒂厄不犹豫的说道,仿佛没有进行任何的思考,那话是脱口而出的,而这样话才是真心话。
没有掩盖,没有修饰,没有讽刺,一眼一句都是真真切切的,维托听着露出了一丝笑意,他昂起头来俯瞰着雨中的大地,“是吗?为什么?”
“我在怀疑,圣徒,我在怀疑信仰,原体大人的一番话,令我不解。”马蒂厄泄气的说道,“你真令我惊讶,神父,你既然没有狡辩。”“面对一名真正的圣徒,狡辩有何意义呢?谎言无法欺骗你,无法欺骗帝皇。”
是的,他如果撒谎骗不了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帝皇自不必说,而维托也熟知如何看出一个人是在撒谎,还是在说真话。
“嗯……继续,神父。”维托轻声说道,他不在开口,不在打岔,如果没有那光芒遮挡着大雨,神父甚至不会知道他还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