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凌天下
但就这准备论,已是绰绰有余。
但此际大尊突然表示要来拜访,意义已然丕变。
还有跟他一起来到的那些人,纵使一众心腹亲卫跟蒙方两口子更近便,但他们实在是不能放上主桌,甚至不能同室饮宴。
没办法之下,蒙方却也只好缩小范围,在院子里列席多桌,委屈亲卫兄弟们去院子里喝酒去,他们两口子自己招呼青冥大尊两人。
可才刚刚和众位兄弟抱歉地说完,又有接二连三的新消息传来。
暗卫要来。
彩虹天衣要来。
还有众将也要来。
蒙方叹息之余,将原本仅设的一桌主席加至十桌,阵容颇为宏大,倒是可以与院子里的二十桌遥相辉映了。
可皇帝一家子却也来了,原本列习主席主桌的,自有几人自动自觉的去到他桌,将主桌座位让给秦皇一家三口。
而身着常服的皇帝陛下登门,丝毫也没有端着皇帝架子。
“就是作为老兄弟,带着媳妇来串个门子,找点酒喝,今天不醉不归。”
皇帝哈哈一笑,面色蔼然,尽是如沐春风。
而皇后也是真如同朋友的媳妇一般,送上礼物,拉着雨柔儿的手说话,表现得亲热之极。
当天晚上。
青冥大尊,青狼大尊,皇帝皇后,蒙方夫妇,还有布长空,七个人围坐一桌。
纯然的按照朋友往来关系落座,没有诸如女子不上桌的习俗……
真的就是按照最平常最常规的方式饮宴。
但这一顿饭,影响深远,意义更是重大。
这一夜后,蒙方的个人生活,算是彻彻底底的平静了下来。
原本或许还有些有想法的。
但是现在,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相关的不相关的,却是一个比一个老实!
据说家宴的时候,青冥大尊和青狼大尊坐了首席和次席,主位则是归了蒙方。
堂堂皇帝陛下与皇后娘娘,还不如坐三宾的布长空,就只是坐在了四五位上。
这谁还敢折腾?
凡是能做官的,却又有哪一个不是聪明人?
这一席饮宴,分明就是青冥大尊在为蒙方站台,甚至更深层次目的乃是敲打皇帝陛下!
连皇帝都被敲打了,其他人若是不开眼去找蒙方麻烦……
嗯,根本就不用青冥大尊纡尊降贵,亲自动手。
呵呵,没见布长空也在那边坐着?
随随便便就会被造反了。
全家抄斩那是多么容易,多么容易的事情!
……
秦皇一统天下后,在这一年改历为一统,定元年。
大秦亦是从这一年开始,进入休养生息时代。
蒙方安安静静的与妻子过小日子,闲着没事还把自己家的院子铲了几亩地,自己种菜。
结果引起了一干亲卫的兴趣,于是整个镇国公府,被一帮老兵们搞成了自留地。
这里一块绿油油,那边一块黄灿灿,还经常以此为比试。
不是比武比修为,而是比亩产,比谁的出产的粮食蔬菜更好吃、看来更赏心悦目。
再闲着没事就是大家喝酒,赌钱,玩。
有时候实在闲得无聊还能分成几派打个群架。
每当这时候,蒙方就会笑咪咪的拄着锄头在旁观看,就是那种看热闹,看大戏的款,乐在其中。
既不阻止,也不参与,全然的听之任之。
再闲暇没事的时候,蒙方还会陪着妻子,下棋,种花,或者聊天。
这样子的蒙方,给老兵们一种异常实在的感觉:咱们这位镇国公,哪怕一辈子和妻子在一起,似乎也不会腻,完全不会烦。
无任赏花,郊游,打猎,避暑……反正就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对外,则是常年闭门谢客,不问世事、不问政事、更不问国事。
便是有人找上门来,也是置之不理。
“我已经卸任经年,不理诸般是非,诸位凡事自决。”
“无关大小,无关亲故。诸位享受荣华,坐拥富贵,参与朝堂,陷与搏杀;纵有后患,也是正常。”
“我该做的,我在退出之前,早就做完了。”
“还望诸位,予我一份清静,莫再相扰。”
镇国公公爵府的大门常年紧闭,反而是侧门旁门常开,万事高高挂起的意向任谁皆见。
嗯,如果说蒙方对外还有一些个羁绊,大抵就是因为自己身边的这帮老家伙,个顶个的老光棍,身为兵主的蒙方,自然要对他们的婚事操心,而且还是催得很紧,天天逼着相亲的那种。
可这一手却令一众老家伙烦的头疼。
我们其中最差的也有地级修为在身,活个几百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您能不能活好您自己的生活就好呢?
能木能?!
悠哉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一年一年的过去了。
十数年时间,须臾一闪而过,大秦各地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其实这十数年间,各国余波一直都有,但始终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其中最为轰动的却是大燕孤臣白一文的复辟。
这次复辟,在当时的燕地闹得轰轰烈烈。
白一文对这次复辟,可是筹谋了许久,更联系了楚国皇室外支项霸,还有多地强梁,诸如陈光,吴胜,刘集等人,初初还真被他整成了烽烟四起摇摇欲坠的模样。
但这些个烟尘烽火,尽数被吴铁军等人剿灭。
唯那几个首领尽皆下落不明,似是集结起来,成为暗中的帮派势力。
大秦对此并无放松,也由明面征伐转为长期的谍报工作。
抓老鼠。
明眼人看来,这便是故意保留的兜缠手。
养寇自重算不上,但是通过不断的无伤大雅的斗争,甄别选拔人才,却是真的。
江湖上传出来造反派们的猎杀名单。
蒙方从高居前三,一路往下滑,慢慢的滑出前十,前三十……
而随着不断有人才涌出,新的仇恨代替了旧的血债,再加上猎杀蒙方的难度太大。
令到蒙方的被刺杀名位持续继续滑落,慢慢滑出了前一百名……
一统三十五年。
蒙方时年已是六十三岁,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尤其是年轻时因百战而累积的后遗症,凸显无遗。
妻子雨柔儿没有修炼过任何功法,身体状况比之蒙方犹有不如,已经颇有垂老之相。
一干亲卫都是心急如焚,反而是蒙方两人格外看得开。
“若还是在乡下务农,恐怕这个时候早已经入土为安了。”
蒙方宽慰着众位兄弟。
“六十三,在我们家乡,真正可算是高寿了。”
蒙方站在门口,有意无意的看了眼对面,对面是一个油饼铺子。
本来公爵府邸左近,尤其如镇国公府邸,几乎就是仅次于皇城大内的存在,是严禁做买卖生意。
毕竟人多眼杂容易出事。
更何况蒙方乃是各国余孽目标。
但蒙方并不忌惮这些,反而主动跟官员沟通,让许多百姓商户入驻,给出的理由赫然是,他打算开垦田地,种粮种菜,左近有商户,更便于买卖。
官员能说什么,敢说什么,自然是尽速着手安排商户入驻,当然都是再三甄别,非土生土长的秦人,至少三代之内没有问题才可进入甄选。
唯这数十年下来,镇国公府左近,渐渐变成了大秦有名的商业街,数十年如一日的全无纠纷,热闹却不见纷扰。
跟镇国公府正对门的油饼铺子,乃是一个小伙子主持,常年带着年轻的妻子忙忙碌碌。
蒙方轻声道:“我第一次吃这家铺子的油饼,还是他爷爷做的;那老爷子做的极为地道,我每次都要吃五六张油饼。”
“后来换成了他父亲,然后又是这个小伙子在做,前几天还适逢家有喜事,免费了一天,据说是媳妇怀孕了,为将来的添丁之喜,积一份福。”
蒙方声音有些迷惘,有些空洞。
“你们说,他们的孩子,将来也会做油饼嘛?”
几个老兵相对无言,有很多东西,无法改变。
就现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小伙子的孩子,将来大概率也是要油饼的,子承父业,亦或者说承继家业,自有一份传承,生息不断。
“人生多舛,能够改变命运的机会也就那几次。”
蒙方叹息道:“你们这帮家伙,身负不俗修为,早已改了命数,却非要陪着我这个糟老头子养老,岂不白白糟蹋了机缘,那可是等闲人盼也盼不来的缘法。”
侍卫队长嘿嘿一笑,道:“大将军此言差矣。”
蒙方现在已经不是大将军,但这么多年以来,这帮亲卫们仍旧一直沿用大将军的称呼。
“咱们可是自大将军身上也学到了许多许多,感悟良多。人生,其实最终还是为了过日子,改变命数也好,冲锋陷阵也罢,当年百战余生至今,其实最终的目的,不外就是回家过日子。”
“这也是每个在世之人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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