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凌天下
连赵四海也一道笑了起来。
空气中满盈着快乐的气氛。
事实上,赵四海本身也在想主意,设想该怎么演装这段时间去,之后又要用什么理由理据,解释自己怎么就伤势好转,甚至元功尽复了。
这么多年了,心情从没这么好过,难得有心情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心潮滂湃之余,却又忍不住想起来当年的亲人儿女徒弟们,若是他们知道自己现在康复了,该有多高兴?
“你们在地下等我这么多年,只怕早已等得心焦,我却又康复了……”
赵四海看着茫茫大雪,深深叹息:“……你们会不会感觉当初很亏啊……会不会感觉很不平衡?不会的吧,我觉得……你们该为我高兴……”
“我们当年的举动,义之所在,豁命守护护的那一片民众,现在皆安居乐业,日子,都比之前过得好多了。”
“容我再……多替你们多看几眼,多替你们活一段时间,等彼时到了地下,也好能和你们多说几句……这些年的沧桑变化……”
“每一年的变化,我都记着呢,都写在小本本上了……放心,一点都遗漏不了!”
他透过不断被风吹起的车帘,看着外面,只感觉心潮起伏,波动万千。
从昨天开始,这心情,就从没有平息过。
蓦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竟然有人追来。
赵四海一周没。喃喃道:“怎么会,这等天气,我们也没有惊动任何人,竟然还会有人追过来……”
心中一动之下,沉声道:“停下,等等。”
马车停下。
而此处,已经距离岳州城两百里之外。
两骑奔马遥遥在前,身后还有数十护卫。
来者正是吴铁军与费心语。
来到马车边勒马站定,透过车窗,看到车里抬起头来的赵四海,虽然面容衰败,但气色还算不错,吴铁军不禁松下了一口气,柔声道:“赵老,缘何匆匆而去,岳州当真有神医,何妨多等几日,盼个机缘!”
吴铁军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是极限,几乎明告诉赵四海,我跟神医认识,会想办法帮你的!
赵四海自然知道吴铁军此说的份量,感动之余仍是不想就此暴露,轻声道:“岳州城将成是非漩涡,将军以善意待我,明朝也能以善意待别人吗?限制一旦被打破,就是一发而不可收拾,将军三思啊!老朽这幅残躯,合该早走九泉,能够活到今日,已是万幸……”
吴铁军眼见赵老去意已决,当机立断,一边往怀里掏去,一边道:“赵老当年以一家之力,护持三国边境子民,功德岂止无量,此番远来,若然空手而归,于心何忍,我这里还有当初神……”
话还没说完,赵四海呵呵一笑,打断了他,道:“多谢吴帅美意,只是……”
吴铁军闻言不禁一愣,手放在怀里还没伸出来,就已看到赵四海身子好似一片云相仿,从马车中飘了出来。
站在吴铁军面前,按住了他的手。
“赵老您……”吴铁军又惊又喜。
“多谢吴帅!”
赵四海深深地鞠躬下去:“若非吴帅穿针引线,我这副残躯,岂有重获生机之望……”
赵四海眼见吴铁军因为不知自己已然得神医诊治,兼程赶来送药,若再不将实情道破,实在于理不合,思虑再三,终于决定实话实说。
而放眼整个岳州城,决计不会为神医为难,只会周护神医的,非眼前的吴铁军吴大帅莫属。
吴铁军亦是颖悟之辈,瞬间明白一切,不禁哈哈大笑,连连摇手,道:“这跟我有甚么关系,全不是赵老当初的义举之功德回向,当初赵老奋不顾身,拯救天下苍生,如今,是赵老自己的福报罢了。”
赵四海唏嘘一声,知道吴铁军不愿意居功,索性便不再说,但心头却如明镜也似。
若是整个岳州城,还有一个人可以联系到神医,非吴铁军莫属。
若然不是吴铁军出面请托,却又有谁能有这个面子。
“既然……哈哈哈……”
吴铁军发自内心的大笑:“本帅这般前来,反倒是太过冒昧了,倒像是追着来挟恩图报的。”
“吴帅岂是那种人。”
赵四海也笑了,发自内心的感慨道:“真希望……两国从此不起干戈,安居乐业,多好的人世间啊……”
他很明白吴铁军的意思。
吴铁军便是救了自己的传信拜托神医者,但吴铁军却并没想要什么情分,一句“本帅”已然表明立场!
我是大秦的元帅啊!
今日情分,非关私情,今日之后,你仍旧是齐国武人,我仍旧是大秦元帅。
彼此之间,没有私情可言,一切,尽在不言中。
“赵老此去,一路顺遂。”
吴铁军深深弯腰施礼:“吴某谨代表大秦千万黎民,谢过赵老当年的相救之恩!”
赵四海同样肃容,还礼:“吴帅不必客气,便如赵某当年一般,非是为了任何目的而出手,所求不外无怨无悔四字!”
两人抱拳行礼,就此别过。
看着赵四海的马车,摇曳着在风雪中渐渐远去。
在旁边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费心语摇头,叹息:“这赵四海,端的是条好汉子,我费心语这辈子服气的人不多,赵四海,算是一个。”
吴铁军笑了笑,道:“你这话说得大了,赵老不求名,不求利,不求官,不求财……但能在关键时候挺身而出,为了寻常民众百姓拼尽一切,这般纯粹的人,在这世上,太少了,我们合该高山仰止,岂止于一个服字,若是就这么死了,岂不令人心冷。”
费心语撇着嘴,揶揄道:“所以你就圣母心发作,报了个信儿?”
吴铁军大怒道:“你放什么屁?这样的人,换成你你就不救了?”
费心语顿时焉了:“我……我也肯定是要救的。”
“那你还在那里冷言冷语的放屁?什么叫做圣母心?你自己有没有圣母心?”
吴铁军声色俱厉:“费心语!你这狗娘养的,居然敢亵渎英雄!”
好久不曾抓到机会这么骂费心语了,难得今天抓到了这个混蛋的小辫子,岂能不骂个痛快!
……
第二百一十一章 吴铁军的怨念
费心语只感觉自己快要冤死。
“我不就说错了一句话……”
“话是可以乱说的吗?你这粪坑一般的嘴!还有脸说事?平日里也就罢了,今天事关赵老,岂同一般?”
吴铁军滔滔不绝:“像你这样的渣渣,就应该扔进粪坑,淹死你这个混账东西,赵老何等人物,需要你个渣渣心服不心服吗?”
“张开嘴就没了把门的,如此德高望重的老英雄,居然也敢亵渎!”
吴铁军指着费心语的鼻子:“不当人子!实在是不当人子!太过分了!”
“你过了啊。我哪句话针对赵老了?”
费心语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道:“就抓住了老子一句错处,你还没完了啊?我告诉你,骂几句过过瘾得了啊,再不见好就收,蹬着鼻子就上脸,老子揍你丫的信不信?”
吴铁军大怒:“反了反了,你要造反不成?!”
说道德,费心语说不过他,但是谈到造反,费心语可就一点都不在乎他了,这次换成吴铁军说错话了!
但听费心语即时反怼回去:“造反咋地?上书告我啊?你打我啊?你抓我啊?我就造反了,你能咋滴?你敢咋滴?你咋滴一下啊,你咋滴一下呗,来啊,来啊!”
吴铁军气得脸都绿了。
“我警告你费心语!你刚才的事情……”显然,吴帅想要将话题拉回来,继续在道德层面抨击。
但是费心语一言得势,哪里还肯给他这个机会?
“造反了!造反了!”
费心语不住的叫:“吴铁军,你居然说我造反?老子这一身的伤疤!这一身的功勋!这一箩筐的军功章!……你怎么有脸说我造反?你还有没有良心?”
大雪天气里,费副帅刷的一声就扒了个光膀子,露出来全身伤疤:“你瞅瞅,你瞅瞅……你居然说我造反?你的脸呢?你有吗?你要吗?”
吴铁军脸色铁青:“你刚刚……”
“我刚刚什么,刚刚就是你红口白牙的说我造反!你这是污蔑,你这是造谣,你这是陷害忠良,你这是信口雌黄,你你你……我和你没完!”
“再说了,我就造反了,你能怎么滴?你就说你能咋滴吧?”
“我是忠臣!”
“我是功臣!”
“你看我这一身的伤疤!”
“你看我那一箩筐的勋章!”
“你看……”
费心语一路逮住这个话头,居然一口气连说了二百里路,一点都不带打磕巴的!
吴铁军到后来黑着脸打马飞驰不再说嘴,费心语兀自不依不饶,在后面狂追不舍,持续语言攻势。
“吴铁军你把话给老子说清楚喽,谁造反?你说谁造反?”
“你停下,老子和你理论呢!”
“有种的,来打一架!”
“打架都打不赢的怂货,居然还好意思说老子造反!老子要是真造反,凭你能阻止的了吗?信不信老子将你压在身下摩擦,干你丫的!”
“怂!你就是怂!”
不得不说,费心语这张嘴的威力,真真是盛名之下并无虚士,已臻惊天地泣鬼神的至境。
单论这嘴上功夫的话,纵观此世,只怕已经是再无敌手,睥睨天下!
吴铁军在前面迎风疾驰,已经在盘算是不是要装作吐一口血昏迷过去?
然后请神医来治病?
将自己的身体好好调理调理,然后武道修为大幅度精进,痛揍费心语,报这段时间以来积累的宿怨!
这个念头在心里足足转了七八十圈,才勉强打消了这个好主意。
没办法,费心语能不顾大局,身为主帅的吴铁军能不顾吗?
现在岳州城便如一锅正要沸腾的粥一般,若是自己这个军方主帅再倒下了,那怕只是做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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