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老西
“无妨。”
王玄缓缓坐下,把玩着手中酒杯,“刘家兄弟投靠了秦州屠苏家族,看来一旦萧家落难,屠苏家的手就会立刻伸进来!”
莫怀闲眼中有些忧虑,“屠苏家可不好惹啊,若一旦踏入此地,必会全面接管永安,而且山阴遭灾,咱们也躲不过。”
“莫慌!”
王玄眼神平静,“看看形势再说,传令,全军戒备,日夜操练。告诉李县令,让人多备些粮食,派衙役配合府军各个道路巡查。”
“还有,四象军旗什么时候能到?”
“算算时间,两天内就能送来……”
……
山野林道间,马蹄声声。
二十多匹快马奔腾而过,马上萧家护卫各个骑术精湛,背弓挎剑,眼神凌厉。
领头者白衣飘逸,正是萧云楼。
“大人,就是这里!”
随着一人提醒,队伍立刻停下,马蹄前扬,嘶鸣声声。
萧云楼脸色铁青,“看到了……”
此地已是山阴附近山脉,距离县城不过二十里,原本三月草长莺飞、万物回春的季节,但满山遍野皆是枯黄落叶。
“什么时候的事?”
“回大人,就在三天前附近村户发现异常,本以为是蠹虫为害,谁曾想一夜之间草木尽枯,土地庙祝当即上报。”
萧云楼眼皮抽了抽,“杨道长何在?”
“正在山中设法坛。”
“带路!”
一行人继续策马,不多时已来到片山崖之上。
只见山崖之上已设下法坛,几名道童各持法旗肃立,黄布法坛上摆放着城隍神像、八卦玄铜坛等物,香烛青烟缭绕中,一名黑脸道士面色凝重,闭目盘膝而坐。
正是山阴城隍庙祝杨守玄。
萧云楼见状不敢打扰,挥手令手下肃静。
半晌,狂风皱起,漫天黄叶飘飞。
黑脸道士杨守玄猛然睁眼,剑指挥舞,同时沉声道:“天清地灵,阴浊阳清,干阳坤阴,城隍应命,神眼开光!”
说罢,剑指沾着八卦玄铜坛水在眉间一抹,两眼顿时金光隐隐,森严冷漠,同时足尖一点,腾身而起。
法坛阴风大作,竟将他托起七米多高,沉浮不落。
杨守玄缓缓转头,似要望遍天地。
片刻,他脸色变得难看,咬牙又掏出一张《重楼望气符》,点然后青烟汇聚双眼,眸中金光四射。
“孽畜,哪里逃!”
杨守玄猛然看向一处,随即剑指一引,桌上桃木法剑飞射而出。
可惜,木剑半空中就没了方向,打着旋落入草中。
噗!
杨守玄一口鲜血喷出,法坛阴风四散,整个人从空中坠下。
“杨道长!”
萧云楼一惊,连忙上前将其扶起。
杨守玄口唇有些苍白,苦笑道:“老道本想借城隍神力,在那旱魃未成形前锁定斩杀,但现在看来却是自不量力,你可否通知了萧家高手?”
萧云楼抿了抿嘴,脸色难看。
杨守玄一看便知怎么回事,摇头一叹,“罢了,我也知你萧家难处,皆是身不由已。”
萧云楼连忙拱手:“杨道长,在下答应你的剑胚定会送到,还请道长助我。”
杨守玄眼皮微动,“嗯,我会请永安的郭守清师妹和渠城的刘守明师弟前来相助,布下大阵铲除旱魃,但此事出现的蹊跷,山阴城中必然还有血衣盗潜伏。”
“道长放心,此事交于我处理。”
萧云楼微微点头,眼中满是杀机。
“那就好。”
杨守玄艰难起身,“旱魃只是引子,斩断血衣盗后手,此难可解,贫道这就去传信请人助拳。”
说罢,指挥道童收拾法坛离开。
望着杨守玄身形远去,一名萧家护卫拱手低声道:“公子,陈老不是说必要时可以放弃山阴么,飞剑器胚何等贵重……”
“蠢货!”
萧云楼一声冷哼,脸色难看,“那老东西一心辅助萧季礼,他的话岂可全听,若山阴丢失,屠苏家进来,我怕是会成为替罪羊,此生再无机会。”
护卫额头顿时冷汗冒出,“是小人愚钝,公子,咱们该怎么办?”
萧云楼咬了咬牙,“全城大索,还有,四海门给的消息说城中暗子已除,去告诉唐子雄,若他不想丢了堂主之位,就给我找出所有老鼠!”
“是,公子!”护卫连忙抱拳。
一行人策马下山后,直往山阴城而去。
此时天色渐黑,没一会儿,城门便轰然关闭,在守门军士的呵令声中,被挡在外面的游商抱怨连连。
与此同时,旷野行来一辆马车。
马车十分破旧,车上堆满木箱,车辕上一老一少风尘仆仆,一看就是游商各地的苦命人。
然而,还未到城下,那满脸沧桑的老者便猛然抬头,浑浊眼中银光四射,沉声道:“掉头,直接去永安!”
“师傅,怎么了?”
“山阴城邪气弥漫,不是善地,这趟是锦绣阁的镖,丢了咱爷俩可赔不起。”
“是,师傅。”
马车当即掉头,在月夜下往永安而去。
“师傅,那里出了什么事?”
“无非是杀来杀去而已,老夫看得多了,记住,要想活得久,莫管闲事。”
“是,师傅。”
第一百零四章 江湖无进退,推演有成败
山阴城,夜幕下一条条火龙穿梭。
嘭!
“开门!”
“大……大人,怎么了?”
“滚开,搜索妖人!”
嘭!
“冤枉啊,我不是……”
大街小巷中,砸门声、求饶声、哭喊声响彻不绝。
全城大索,可不会彬彬有礼。
动作慢了挨两脚是小事,若军纪废弛,家中财物免不了要损失大半,有甚者更是会糊里糊涂被抓入大牢。
下方府军搜索混乱一片,而萧家高手则手持长弓利刃,站立在山阴各个屋顶之上,眼神阴冷,犹如夜枭。
萧云楼于军府望楼上,默默看着这一切。
他当然知道全城大索会影响声誉,但眼下形势紧迫,哪还顾得了这些。
身后,山阴县令吴欢不停用衣袖擦拭额头汗水,校尉孟雄则垂首而立,面无表情……
另一边,四海楼车马店也是忙碌一片。
牛油大烛灯火通明,一盒盒账本密信被翻出,十几名眼神阴郁老者逐条查看计算,时而眉头紧皱。
唐子雄负手而立,脸色阴沉。
四海门有独特推算之术,能从货物转卖、市井闲言、车马粮草消耗……等一件件小事,推演出时局动向。
再加上秘谍潜伏、各地四海客栈,就构成了一张横跨北燕南晋的情报网络,总堂则如蜘蛛般隐藏在暗处,既负责驱赶来敌,也要时刻清理损坏的网点。
从旱魃出现的那一刻,唐子雄就知道,自己这边出了问题。
果然,一名名老者不断汇报:
“二月的粮食出入被修改过……”
“皮匠门韦家的情报丢失……”
“三月城中失踪人数被掩藏……”
“够了!”
唐子雄一声低喝,猛然转身看着一帮手下。
有人面色惨白,有人汗如雨下……
唐子雄忽然开口:“小周,挨个搜身。”
“是,唐爷!”
一名面相憨厚的年轻人拱了拱手,转身阴狠地盯着其他人。
所有人都是心中一惊。
这个名叫小周的年轻人从永安就跟在唐子雄身边,出了名的忠狗,别看平日笑眯眯,下起手来可是黑的很。
然而就在小周转身的时候,唐子雄突然面露杀机,右手成爪,几只戒指间黑烟缭绕,直奔小周后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