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老西
说罢,蜡烛一阵闪烁,人影已消失不见。
大帐内变得安静,雷雨中,隐约传来各营军士杂乱喧哗声。
不远处营房内,传来压抑哭泣声。
徐虎原本就心烦意乱,闻言顿时恼火,身形一闪便来到营房前,猛然掀开。
营内,一名少年军士跪在满是泥浆的地上,旁边则躺着名浑身污血的青年,早已气绝。
徐虎压住怒火,低声道:“为何不叫殃师处理,你怕了?”
少年军士抽泣道:“这是我阿哥,他前日中箭伤重,家中又传来消息,老父老母被当成逆党斩杀,如今只剩我一人……”
说着,已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道:“我家世代务农,只求一口饱饭苟活,参军说赶走大燕,就能过安稳日子。”
“可夫子,这是为什么?”
“大燕为何要打我们?”
“田地为何会被充做军田?”
“我们只想活着,为什么活不下去!”
“徐夫子,人都说你是南晋第一才子,能告诉我为什么么,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咔嚓嚓……雷霆闪过,大雨倾盆。
徐虎眼中阴晴不定,悲哀、愤怒、无奈、脸上变幻莫测,随后只化作一声长叹。
“你且活着,老夫去找为什么!”
说罢,周身剑光缭绕破空而起,往南而去……
……
南晋军营虽说不如大燕齐整,但也岗哨暗哨遍布,更有各色异兽潜伏巡视,大阵煞炁相连,更有法宝镇压。
若非如此,广元真君早就突入营中打杀一番,何必传个话都需要施展秘法。
徐虎离营的消息,立刻传遍。
有人冷笑,有人嗤之以鼻。
以前世道安稳,众人还卖他个面子,眼下大乱已至,这所谓书院才子,便是添乱之人。
“徐虎走了?”
夏侯伯明眼中也闪过一丝怒火与失望,“无计可用,还不守军规,走了也罢,省得老夫动手!”
说罢,看向旁边,“巫老,您继续说。”
巫篪微微点头,“伯明熟知兵法,应当知道十大兵图中的天河一战。”
夏侯伯明点了点头,“这是自然,大楚社稷崩塌数百年乱世,九曲天河妖龙祸乱,当时南方氏族借此阻挡白虎兵圣。”
“兵圣麾下四灵元帅杨虬和镇海元帅袁蛟兵分两路,涤荡九曲天河,兵圣则从海路进发,一路横扫各族,统一天下。”
“巫老莫非觉得大燕也会从海路突袭?放心,那边此时正是黑潮泛滥之时,谁也不敢出海。”
“非也。”
巫篪森冷一笑,“有些事,李援瞒得住天下,却瞒不住我们,那妖龙大楚时便被封入镇魔塔,若有办法早宰了。李援不过派人将其重新封印而已。”
“老夫,恰巧知道在哪里!”
第四百六十二章 天河将扬威,南晋士气落
“那头妖龙!”
巫篪话音未落,夏侯伯明已面色微变,“巫老,此事开不得玩笑。”
“兵圣麾下两大元帅动手,损失惨重才能封印,这种东西最好别招惹,万一反噬,可就追悔莫及。”
他语气恭敬,但眼神已经不对。
魏幽帝如今还潜伏在南晋,暗中策反不少高手,连玄元教主都成其走狗,弄得人心惶惶。
这种损招都出,夏侯伯明难免怀疑。
“想什么呢!”
巫篪一看便知其心思,脸色顿时阴沉,冷笑道:“你莫非以为我被那魏幽帝蛊惑?”
“哼,那人早已被邪魔附体,以长生为饵,洞天诱人,鬼獠那边也是这般,活人血祭,皆成人魔,老夫若见到,必将其炼成阴魔!”
夏侯伯明连忙解释:“巫老误会了。”
言语恭敬,脸上毫无尴尬之色。
巫篪也懒得理会,面色变得凝重,“你也知我巫族传承,沟通鬼神辨阴阳,也有淫祀之术,可沟通妖龙,放其出来毁掉燕朝大军。”
“但此术必有反噬,需得另想它法,事情了解后,进行反制,其中风险你自掂量。”
夏侯伯明眼中阴晴不定,“巫老,此事容我再考虑一番……”
……
细雨蒙蒙,青山叠嶂。
山中翠峰云海间,矗立着一座古朴道观,白鹤飞飞,野鹿食萍,宛如仙家福地。
太一教除去总坛无量山,七十二别院,天下大小城隍土地庙,还有一些隐世道观,专用于监视天下龙脉地炁异变。
若有地龙翻身之兆,便可提前示警。
后院静室,檀香幽幽。
广元真君闭目盘膝坐在蒲团上,后方墙壁是个大大的“道”字,身前则有一盏油灯。
他捏动法诀,一道金光瞬间从灯火中越出,收回体内,随后缓缓睁眼。
地仙阳神,有诸多妙用。
瞬息千里只是小事,阳神施展遁术,便可呈现玄妙,变化万千。
他方才便是以离火遁术千里显影,消耗不小,但比血月和顾沧海,却是高明一筹。
这种阳神遁法还是刚炼成不久。
然而,广元真君脸上却毫无喜色,反倒变得阴沉,“古周开国之人叫赤帝……莫非便是先民古道那些?”
“古周之前记载,文字皆被人抹去,真如徐虎所说,那也就不难解释。”
“封神术……”
说罢,身形一闪已来到院外。
院外几名道袍老者正在护法,见状纷纷拱手,“教主。”
广元真君点了点头,“有些事,本座要去亲自查探一番,少则数日,多则半月便会回来。”
“诸位师弟立刻告知毅元帅,随后协助大军,不得有误。”
“是,教主!”
众老道纷纷拱手。
广元真君说罢,便破空而起,很快消失不见。
几面老道皆面色担忧。
成就地仙后,阳神出游瞬息千里,最为方便,但却没有肉身施法,战力强悍。
广元真君宁愿费劲肉身出游,唯有一个可能:此行有不小的危险!
……
大燕军营中,独孤毅也很快得到消息,虽心中诧异,却并没多问什么。
因为一件事令他心情愉悦。
“徐虎被逼走了?”
看着手中秘报,他嘴角露出笑容,“徐虎献计,死战抗衡,想必是看出了我等心思,不愿战事糜烂,人族气运损伤太过。”
“既被逼走,那就好办,依计行事吧。”
“是,大帅!”
众多手下立刻听令。
很快,便有一艘艘战船离开港口,乌压压一片,结成阵势,向对岸驶去。
军中水战之法,也颇有讲究。
似这等宽阔河面,便要以主舰连接军阵,起到主将大纛作用,周围既有冲锋小船,亦有缠斗快船,甚至还有专门布阵之船。
彼此相互配合,作战厮杀。
咚咚咚……军鼓轰鸣,旌旗飘荡。
南晋大营自然不甘示弱,同样派出战船应对,双方相距不过数里,彼此对峙,弓矛林立,煞炁直冲云霄。
轰隆隆!
天象异变,一道道惊雷撕裂夜空。
太史祸脖子一扭,竟独自乘小船而出,一身貔貅金鳞甲,手持睚眦偃月刀,头盔下面具狰狞。
后方船上击鼓力士坦胸露乳,手中鼓锤挽了个花,肌肉臌胀,手中鼓点节奏突然变化。
与此同时,数十名军士吹起号角。
嘟——!
鼓声激昂,号角苍凉,与方才节奏完全不同。
这是在邀战!
阵前斗将,不依靠军阵,但凭个人武勇厮杀,打得便是气势。
看似原始,却极为有效。
你若不敢应战,普通军士难免士气低落。
果然,南晋军中,也有一艘小船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