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第251章

作者:牛油果

怕是要让他独占鳌头了。

不过,其中却也有侥幸欲趁机邀名之辈。

想着即便不敌,也能在诗会上一展名声。

这样的人还不少,见众人寂静之时,都纷纷站起。

“我来!”

一人吟罢,得意四顾。

来人却看也不看一眼,张口便来:“百年三万六千日,一日须饮三百杯……”

“太差太差,去休去休!”

匆匆吟罢,连连挥手,像是挥赶苍蝇一般。

那人羞愧抱头而去。

又有人高声吟诵。

来人仰头畅饮,随口吟了一句便怼回去:“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

“臭不可闻,败吾酒兴!”

“……”

过得片刻,平地之上,一众年轻俊杰,个个面如土色。

尤其是刚刚上前的,浑身冷汗涔涔,几疑身在梦中。

白石台上一众大人物,也不由面面相视,纷纷起身,凝神注视着场中那举壶畅饮,身形摇晃,步履错乱,对月起舞之人。

短短片刻,他已经喝了不下百觞酒,斗退了数十人。

每人上来,不管是谁,他都是看也不看,张口便来。

偏偏字字放光,句句如仙。

世间怎会有如此之人?

不是人,不是人……

此时已经无人敢再上前自取其辱,全都静静地看着那人伴月独舞。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边上怔怔呆立,看着那独舞独饮之人,苏小小猛地回过神。

看了看周围一片沉寂,这般下去,这祭月诗会恐怕是不用再往下办了。

不由苦笑一声,脆声道:“小小也有意向谪仙人讨一杯水酒,不知可否?”

来人醉眼迷蒙,头也不回:“休得多言,扰吾酒兴,速速道来!”

苏小小沉吟片刻,吟道:

“把酒对斜日,无语问西风。胭脂何事,都做颜色染芙蓉。放眼暮江千顷,中有离愁万斛,无处落征鸿。天在阑干角,人倚醉醒中。”

她这一出声,果然唤得众人回醒,微微提起神来。

此诗除一个酒字外,已与此情此景无关,不过此时已经没有人在意。

他们只想看到这个如仙般的男人何时诗尽!

来人摇头醉笑,似乎为难逢敌手,意兴阑珊。

脚步凌乱,抱壶挥手。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

意态疏狂,却透着寂寥之意。

仿佛面对天下群英皆束手,无可堪一战之人,寂寞难耐,只能邀明月共饮……

白麓岩上,一片死寂。

人人面色苍白。

世间怎会有这般人?怎能有这般有?

没有,没有……

此人非人……

是天上仙谪落凡尘!

“……”

“太他娘地威风了!”

此时此地,能说出这般话的人,只有燕小五这个不学无术的了。

他兴奋地捅了捅江舟:“你是不是认识他?”

江舟眉头微扬,这小子眼光还真毒啊。

“咳咳!”

过得这许久,白石台上的人终于看不过去了。

李孟阳站了出来,干咳一声。

他要再不出来,这诗会不用开了。

“祭月秋会,当筵歌诗,有这位……斗酒百篇,真真是谪仙人在世,有此百篇,世间祝酒之词,自此尽矣!”

“酒兴既尽,月未出,何如?”

无人应答,尚沉浸在那邀月共饮的谪仙身上。

斗酒百篇,珠玉在前,谁还敢在他面前言诗?

这诗会还有意义吗?

这个家伙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根本就是来砸场子的!

下方的朱元皓很是善解人意,一边擦着满头大汗,一边低声解释道:“此人是江舟小兄托我引入会中,应当是他的友人。”

“嗯?”

怎么又是这小子!

第257章 诛心

一旁原黯连连摇头感叹:“想不到世间竟出了此等人物。”

“人间谪仙人,人间谪仙人……”

商容也点头赞同:“如此惊才绝艳,当得起谪仙人之称。”

却也同时叹惜道:“可惜,此人才气盛极,文气却不足,若能文气透顶,未尝不能直冲斗牛,将文字镌刻于浩然长河之中,与日月辉映,”

“届时,诗词之道,也能为成为大道之术,为我儒门再添一圣道矣。”

“可惜,可惜……”

他连连顿足,显然确实是可惜到了极点。

这番话语,却令得周围之人大为震惊。

楚王也不由惊道:“商先生,诗词小道,也能有此造化?是不是过了些?”

“呵呵,”

鲍信轻声笑道:“殿下,诗词虽是小道,文人以之怡情养性,可若能镌刻浩然长河,便能显圣于世,诗中种种妙境,都能随心化现,文人吐珠泄玉,口诛笔伐,诗文显圣,便是此因。”

“不错。”

原黯抚须道:“文章,乃文道智慧精神不朽之传承,诗词,乃文人立身宏道之宝。”

“诗文中才气越盛,其威力也是越大。”

“这位谪仙人今夜斗酒百篇,若都能镌刻入浩然长河,便能为我儒门增添多少华篇美章?”

“小道到了此等境界,又与大道何异?”

楚王点头惊叹:“原来如此。”

周围之人也是恍然。

虽然都是文人,能令诗文显圣,口诛笔伐之人也不少。

但他们口诛笔伐之时,念诵的都是前人篇章,若念诵自己所作,却毫无效果。

不少人以往只当是理所当然,如今听了这席话,才明白其中道理。

“看来这位叫江舟的后生也是不一般啊,不过未免太过……那个沉稳老成了,倒与这位狂态毕露的谪仙人截然相反。”

一旁范缜难得开口道:“原先生,我倒是觉得,我辈读书养气,还是沉稳些好,锋芒太甚,难免伤人伤己。”

原黯抚须笑道:“哈哈,如此说来也是不错,不过,知栗啊,你既能说别人,岂不知自己也未免刚直太过,又何尝不是锋芒暗藏?”

知栗是范缜的小字,当世也只有少数几人能如此叫他。

范缜只是难得一笑,却不再多言。

“咳咳。”

他们在边说话,另一边李孟阳却心中暗骂,平地上已经冷寂得很,无人响应他的话,也只好自己接了下去,高声道:

“诗酒已尽,正当催月时!”

“我辈学文识礼,明通道理,一言可安邦,靖国,平天下,书就华章,一笔可画土,分疆,定社稷。”

“诗词虽为小道,怡情怡性,也有至理圣道。”

“所以,今日作诗,只以月字为令,其他不作限制,不必以诗应景,对山言海,对月叹花,弱冠垂白,束发及笄,都可。”

“就算是以往所作,只要未曾流传,便算今日所作。”

上一篇:青芫世家

下一篇:我的科技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