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懒鸟
众所周知，道在前，术在后，没有道，哪来的术。
比如江穆的太虚剑意，就是道，是剑道的中心思想，而共鸣也好，取舍也罢，都是依托这个道形成的术。
而仙界之中，大部分的仙法，也都是术，剩下小部分则是道与术的结合。
从未有哪一种仙法能挣脱出这个框架。
但现在，这种认知崩塌了，裴轻语释放了一道超越了道的术，虽然为了释放这一道究极仙法，整整耗去了可以编织三重仙道大幕的仙灵之气，可还是不一样的。
这道究极仙法化作一棵天地树，将仙城包裹在其中，以仙城之大，内中种种神异，在这棵天地树里，也就才占了一成。
最重要的是，天地树自成一界，明明扎根于仙界，但却没有什么力量能够感应，发现。
“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只是活得太久了一些。有足够的时间，去理解，去思索，去推演，如此而已。”
说到此处，裴轻语忽然停顿了一下，“但我也的确有些事情需要让你知晓，比如，我对你的考核到了此刻才算圆满，告一段落。”
“多谢！”江穆并不惊讶，这才是应该的。
“抱歉，我必须得这么做，因为裴清瑜带给我的恐惧是你难以想象的，而且我还得告诉你一件事，裴清瑜当初并未能真正的斩杀我，她斩杀的，是我的心魔。”
“我不太明白。”
“你可以明白的，一念之间，有无数个我在诞生，也有无数个我在毁灭，我躲避裴清瑜的追杀有足足三千万年，直到我参悟出以术为道，最终以损失了三分之一记忆为代价，成功制作出一个可以以假乱真的心魔，然后我便躲在心魔石之中，隐匿了无数岁月。”
“所以，我遇到你也不是一个偶然？”
“是偶然，也是必然，我可以再告诉你一件事，那张功德仙符，其实是我所绘制，无数岁月以来，我每隔一亿载岁月，就会绘制一张功德仙符，投放到仙界之中，寻找有缘人，但最终只有你来到我的面前。”
江穆哑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不是说过，功德仙符是天地所聚，以宏愿为存在根基吗？”
“我并没有说谎，这本就是事实，因为我参悟出以术为道的真谛，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所以呢，你还是打不过灭世之魔？”江穆半开玩笑道。
裴轻语也笑了起来，“自然是打不过的，因为性质就不一样，以术为道，终归到底，还是取巧了，我的仙法可以模拟三千大道，但终究还是会差了一点点，哪怕这差距很小。真货假不了，假货真不了，这仍旧还脱离不了手段的范畴。”
“而绝世天仙，灭世之魔的力量，是绝对的，不可逾越的，沉沦的，毁灭的，不讲道理的。”
“你觉得，一个讲道理的人，能打得过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吗？”
江穆认真思考了一下，“那得分情况。”
“是得分情况，凡人不讲道理的道理，是胡搅蛮缠，肆意妄为，而灭世之魔的不讲道理，却是能磨灭大道的。”裴轻语悠悠一叹。
“大道，其实是有限制的，一个元初之点上，就算能划出再多的大道线，也覆盖不了其他的元初之点。绝对的力量，是无法绝对控制的。”
江穆沉默了，裴轻语所讲，与他理解的，大差不离，这也是他们能走到一起的重要原因，裴轻语说对他的考验终于圆满也是于此。
因为裴轻语必须确认，江穆没有想追求绝对力量的野心，他必须对绝对力量带来的影响有着充分的认知。
这一点，是他们走到一起的基础。
这话说起来，或者传到其他仙人耳中，都是很难理解的。
凡人都可以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仙人追求更强，更高，更绝对的力量有错吗？
没错！
但后果是惨烈的。
因为绝对的力量，无法绝对控制。
这句话，从裴轻语的口中说出，意义很明了，就是希望江穆将这句话也同样烙印在他的初心上，再将他的初心烙印在太虚剑意上。
初心天劫，得从他开始。
但这样一来，他将永远都打不过老疯子，打不过裴清瑜，打不过其他的灭世之魔。
“善！”
江穆郑重点头，这也意味着400品的绝世天仙，灭世之魔将与他彻底无缘，今后他的实力将固定在360品大圆满天仙上。
当然，作为补偿，他也将获得裴轻语以术为道的领悟。
三千大道，他皆可掌握。
裴轻语忽然在此时伸出手，在虚空中轻轻一捻，一株很普通的小草就在她手中脱落，朝着下方飘飘而去，穿过天地树的屏障，落入仙界之中。
“这是我以木之大道所化的灵草，对灵气的探测具有极高的精准，它能轻易显现出仙界目前灵气的波动情况。”
裴轻语话音才落，就见那小草上的叶子尽皆枯萎，只有靠近根部的草茎还有一点绿色。
“末法大潮的力量还是非常恐怖的，三百年之内都别想着消散了，但是这种末法就像是寒冬，终究会过去……”
裴轻语给江穆讲解着，但是突然，那小草枯萎的叶子纷纷落下，一朵火红色的小花刹那间绽放，随即枯萎，速度快得很惊悚。
裴轻语却不意外，“看到了吧，是不是觉得很混乱，这就是终极末法带来的恶果，一切秩序被推翻，当灵气再次复苏的时候，是不会按照从前的秩序重来的，这仙灵之气只会化作混沌灵气。”
“等等……我，忽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第297章 先撩制人
当裴轻语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江穆心头也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种莫名的心悸感，就像是被一种极其恐怖的力量给锁定了。
所以二话不说，他直接了当的，就再次启动一重仙道大幕，无数重霞光升起，笼罩住他与裴轻语，下一刻，那种心悸感消失了。
而裴轻语与他两个人早已脸色苍白，惊魂不定，这仙界之中能够让他们这样惊恐的存在已经不多了，所以，方才那情形基本就意味着一件事。
“她，她正在苏醒……”
裴轻语话都说不利索了，她终究还是裴清瑜的本我，不管她曾经是用什么方法瞒天过海的，但只要裴清瑜醒来，且她还活着的话，就必然能感应到她的存在。
至于江穆，则纯粹是因为贪小便宜，曾经他多么想修习那双修仙法，那么今日就有多活该。
因为那双修仙法的缘故，裴清瑜一旦真正醒来，第一个要弄死的就是他。
万幸的是，仙道大幕的隔绝效果相当有用。
可就算是如此，江穆与裴轻语两人，都仿佛惊弓之鸟那样，你看我，我看你，好半天都不知道说什么好，灭世之魔的威慑力量，让他们一直以来的信心都荡然无存。
良久，江穆才吐出一口浊气，“轻语，你觉得，她到底在哪儿，又是什么样的状态？我怎么感觉她还在这仙界呢，我之前在旧地展开全面共鸣时，明明看到她离去了呀！”
“我不知道，也不确定，裴清瑜，已经成了我的最大克星，碰上与其有关的事情，我都难以推演，若是被其锁定住，我甚至都无力反抗，她已经成了我的天敌，抱歉，江穆，也许这就是无法更改的结局。”
裴轻语苦笑道，刚才那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快死了，她全部的手段都施展不出来，这还只是被裴清瑜的力量所触动，这若是日后与裴清瑜面对面，她就必死无疑。
江穆看着她，最后直接取出那块心魔石，“要不，你先进入心魔石之中躲起来？”
裴轻语摇头，看向江穆的目光也温柔下来，而她的状态也迅速恢复。
“没用了，同样的方式不可能再次发生作用。不过，这样躲下去终究不是办法，我们得弄清楚，裴清瑜会醒来的原因。”
“我想，死个明白。”
“怎么说？”江穆一愣。
“刚才，其实应该是一个偶然，我以木之大道感应天地中的混沌灵气，所以才被裴清瑜的力量感应到，但我想来，这种感应应该是双向的，她发现我，我也能发现她。”
“这将是我们的一个机会，一个更深度了解灭世之魔的机会。你不是有一个鱼钩吗？我来做诱饵，你负责把我拉回来，我们现在有仙道大幕这个优势，还能借助终极末法的优势，也许真的能扳回一局。”
听到这里，江穆沉吟片刻，他其实不想同意，因为这样做就意味着裴轻语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裴清瑜是她的噩梦，每一次感应，都如同重回噩梦。
“要不还是我来，你用鱼钩钓我，我皮糙肉厚一些。”
“不行，你是仙城的基础，你若是被裴清瑜看透虚实，我们就全完了。”裴轻语连忙道。
但江穆却嘿然一笑。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去，你用鱼钩掩护我，放心吧，我虽然号称仙尊，但仙城内的情况还真的所知不多，你比我更重要。”
说罢，江穆伸出手掌，按在裴轻语的额头上，运转双修仙法，瞬时间，感悟以术为道之诀窍，他肯定需要很长的时间来领悟，要想达到裴轻语那样的层次，没有几百万年是不行的，但至少这就等于打好了根基。
“江穆……”
“不必多言，别忘了我还有一张功德仙符，而且至少我还知道反抗。”
江穆笑呵呵的，虽然说的轻松，但还是叫来了楚妃月，月华仙子，秦小妹等一一交代清楚，他不担心自己会死掉，可终极末法的力量至多还能维持三百年左右，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准备完毕，又等候裴轻语将那支鱼竿和鱼钩重新打造，更是用三千大道的力量对其进行全面加持，最终硬是将这鱼钩的品级提升到了359品，使其只差一点，就要成为至尊大道仙器。
此鱼钩，再由楚妃月亲自操控，月华仙子，秦小妹辅助，她们得确保关键时刻能够把江穆钓回来。
“做好准备了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裴轻语目光复杂，一双美目不复平静，她是既感动又觉得安心，别的不说，光是江穆这种不把生死当回事，敢于直面大恐怖的行事作风，就太难得了。
“无妨！”
江穆只丢下这两个字，下一刻，就从天地树的天地壁垒中跳了出去，随后穿过两重仙道大幕，整个人直接落在了仙界之中。
若只这样也就罢了，关键是他双手之中各有一棵以木之大道所化的灵草。
江穆的神意，与其相连，太虚剑意，更是与其同步共鸣，这是主动的去撩拨裴清瑜！
“轰！”
几乎是一瞬间，当两棵大道灵草的叶子枯萎，且有混沌之花绽放后，江穆的太虚剑意共鸣效果直接就暴涨了数千倍。
这一刻，他直面了终极末法的力量，他也第一次全面的感应到了终极末法，这种感觉难以形容，就好像几百亿座大山没头没脑的砸下来！
“噗！”
江穆口吐鲜血，他的九道究极神意直接就被压成渣子，根本不能对抗，因为此时的终极末法，是老疯子以末法龙鳞撬动，经过五次的蓄积，最终达到的极致巅峰状态。
事实上，连老疯子自己，此时如果不以魔影现身的话，也必须藏身在特制的石像之中才能保住修为。
江穆又何德何能敢直面终极末法的力量大潮呢？
“嗖！”
九色鱼钩一闪，硬是从终极末法的力量里劈开一条通道，将江穆给钓了回去。
就这一去一回，他已经变成了血葫芦。
可江穆却还在大笑，他其实伤势不严重，毕竟他方才可是用门板飞剑做第一重防护的。
“哈哈哈！痛快！”
这种极度恐怖，极度窒息，极度绝望的压力，竟然压爆了他的门板飞剑。
那么，且先不去撩拨裴清瑜，他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第298章 绝世至尊大圆满三千大道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