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懒鸟
月华仙子可是目前虚妄大狱里，最强的狱卒仙人之一啊！
连她都要在一千五百年后被逼得跳进大火球自绝，那时候的凡人得有多恐怖？
不过两人终究还是保持着足够的理智，既没有忙着询问，也没有质疑，只是一个外出护法，一个小心呵护月华仙子，既然是一场梦，没准会有所差异，记错了也不一定。
月华仙子显然也是相当疲惫，在服用了若干仙丹后，就沉沉睡去，等再醒来已经是数日之后，她此时已经彻底恢复，可是，她似乎仍然未就仙梦中的一切进行更改。
招来秦小妹，桃花仙子，她犹豫了一下，这才道：“仙梦之事不必存疑，仙梦中所发生的，如果我们不去改变，那么大部分都会发生。”
“但这里有几个很重要的事情，我必须提前告知你们。”
“首先，人间在甲一大狱，甲一大狱里的罪囚很重要，实力也极为强大，所以当我进入仙梦洞察了随后一千五百年的变化后，他也能同样知晓其中很重要的一部分，那就是一百五十年后，他会被江穆斩杀！”
“所以，他必然会想办法改变这件事，不惜手段，不计代价，因为再糟糕也没有他被击杀这件事更糟糕了。如此一来，未来的变动会非常非常大。”
“其次，不管是江穆杀了甲一大狱的罪囚，还是甲一大狱的罪囚反杀江穆，都改变不了一件事，那就是镇压至高大狱的仙器失控，我觉得这件事与老神仙有关，他被镇压在至高大狱已经不知有多少岁月了，他快到临界区域了。”
“不过也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件仙器不是失控，而是古仙人当初的布置，就是要在老神仙失控之前，强行让这个区域进入一个超稳定的末法状态，让老神仙崩溃的影响最小化。”
“这也是为什么在仙梦之中，虚妄大狱四个区域，其他三个区域都正常的原因，这哪里是失控，这分明就是精准掌控。”
“从这一点来讲，第三次末法必然会来，没有谁可以阻止，我猜仙梦之中，江穆大概就是了解了此事，这才决定越狱，但当时的我却拒绝了，也因此错过了最后的逃生机会。”
“其三，末法我们是对抗不了，越狱才是唯一的出路，可在末法没有爆发之前越狱，那是找死，我觉得，我们要学江穆的做法，在第一百五十年后为节点，准备越狱，而在此之前，我们也得强杀两个罪囚，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获得更多的仙灵之气，以备越狱的路上使用。”
“还有第四点，那就是小妹你，四十七年后你必死，哪怕提前知道了这件事你也必死，唯一的办法就一个，我们得找到江穆，只有你们两个人合作，才能避免你的死亡，同时也可以帮他分担甲一大狱的攻击。”
“只是，如果江穆藏了起来，我们只怕也找不到，那么也就只剩下一个办法，强杀甲四大狱里的罪囚，让你不用再去巡视。”
月华仙子说完，秦小妹与桃花仙子都沉默了，强杀甲四大狱里的罪囚，这难度不小，没准需要消耗掉他们全部的储备，也未必能杀得了。
但是四十七年后，虚妄大狱开启时大家怎么办？
原本可能只死一个，现在倒是有可能因此团灭。
“此事再说吧。”秦小妹兴趣缺缺的样子，她能提前知道这件事，本身就是巨大的优势了。
相比秦小妹，桃花仙子显然更迷惑于一千年五百年后的凡人。
“我仍然不信，那些凡人可以伤害到仙人之躯。”
“不要纠结于凡人怎样怎样了，我们这是虚妄大狱，所有一切的存在都是为了镇压罪囚，无论凡人，修仙者，还是仙人，甚至是狱之灵。”月华仙子苦笑道，经历此次仙梦后她是彻底死心，也彻底明白了。
“就以现在的人间为例，凡人的王朝，国运，其实都是为了镇压甲一大狱的罪囚而存在的，你以为是为了让凡人骑在修仙者头上作威作福的？你作为修仙者去把怒火发泄在凡人头上，怕是第一时间就要被第二张仙符给打成灰。”
“同样的道理，一千五百年后，凡人能获得那样力量，但个体的力量又无比的弱，寿命也没见增加多少，其本来的目的，还是为了镇压至尊大狱里的老神仙而存在的。”
“凡人和我们一样，都是狱卒，狱卒何必难为狱卒，我们说是狱卒，其实也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囚犯，唯一的出路，唯一的希望，就在于越狱。”
“这一点，江穆看的很清楚，不不不，不是他，是他身边有高人啊。”
“那么，我们能不能联合一千五百年后的凡人，我是说我们提前储备一些仙灵之气，这样保证能够与他们有谈判的底气，这样，借助他们的那种力量，能不能联合越狱？”桃花仙子继续问道。
“不能！”月华仙子摇头，“我在暗中观察了凡人的变化，他们那种叫做科技的东西，都是在第三次末法降临后，然后在短短一百多年时间里突然爆发出来的。”
“这里面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稳定，末法带来的超稳定，超级恒定状态，让周围的一切都可以沿着有序的，固定的轨迹去运转，这样以凡人的智慧，力量才能观测到，才能掌握到。”
“换句话说，只有在末法的状态下，凡人的科技才会爆发，不然只要灵气一复苏，天地间的一切都活跃起来，他们的科技基础就会崩塌。所以不要指望能够与他们联合起来去越狱了。”
“我在仙梦之中为什么会绝望，就是因为我清楚的看到了这点，凡人掌握的力量是畸形的，他们的寿命不足以支撑，孱弱的身体不足以支撑，弱小的魂魄也不足以支撑更进一步的越狱，他们连光的速度都追不上，还想越狱？连其他三个大狱都去不了。”
“而他们既然不能与我合作，自身又过于贪婪，有限的精力又大部分在内斗中消耗，偏偏他们还掌握着能弄死你的手段，如果死在一个强大的敌人手中，把我千刀万剐我也就认了，可是他们，我觉得我还是去跳大火球比较好，起码更有尊严一些。”
“罢了，不谈这些，回仙宫，我们要联络其他宗门的人，今后，我们一切要以越狱为最终目的。”
“不找江穆了？”
“不了，甲一大狱的罪囚估计也在找他，如果他正在闭关，这么做岂不是害了他。各人各有命运，老娘这一次，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越狱的路上，老娘再也不想跳大火球了。”
月华仙子罕见的语气粗俗，可见她在仙梦中到底被刺激成什么样子。
——
“如果这就是你的目的，那你的算计的确可怕。如果我是古仙人，我第一时间就会捏死你，可惜，古仙人远去了。”
人间，曾经的魔狱山上，早已草木旺盛，再也看不到半点魔气纵横的样子。
一个砍柴的樵夫似乎是累了，靠在一块峭壁上，一边喝着山泉水，一边拿着草帽扇着凉风。
但在他旁边的岩壁里，却长出了一个狰狞的头颅。
如果江穆在此，就会一下子认出来，这两位，一个是我尊如去，一个是樵夫非樵，都可算得上是这盘大棋上的执棋者。
“别这么说，我也只是一个想求活的小不点，我就是想活下去而已，这有错吗？”樵夫诚恳地道。
“呵呵！我去你大爷的！”我尊如去冷笑，“你培养江穆，就是让他杀我，你蛊惑狱卒越狱，就是为了能独霸这一区域，你的野心我全看明白了。”
“话不能乱说，一切皆有代价，我让他看到的，难道不是事实吗？至少如今他已经有了越狱的资格，等他杀了你，你也就不必操心这许多事了。”
“我呸，他凭什么能杀了我？老子一口就能咬掉他的脑袋。”
“不一定哦，如去，我今天来，是给你一个机缘的，别指望那老怪物了，他被镇压了一百亿年，早已腐烂不堪，昏聩无比，古仙人的最后镇压手段在等着他呢，他救不了自己，也救不了你，我却可以，只要你今后皈依于我。”
“大末法时代一定会来，但也一定会过去，新生之日，焉知你我不能横扫现在所谓的仙界？”
“狗屁不通，你这个狱之灵，连仙界都没去过，竟然大言不惭，大言不惭，井底之蛙啊！”我尊如去极尽可能的嘲笑，但渐渐的，他笑不出来了。
这狱之灵能不能横扫仙界是另外一回事，但江穆肯定能杀得了他，如果老怪物不帮忙的话。
而老怪物，已经帮不上什么忙了，他仅剩下的理智，就是坐庄。
他已经庇护不了他们了，老九死了，也不见老怪物折腾什么。
“慢慢想，不着急，你还有一百五十年的时间来考虑。”
樵夫非樵慢慢起身，走出几步，方才的一切全都忘了。
第164章 下限无止境
江穆并不在人间，他听从了楚妃月的建议，去了碎裂的甲九大狱，在一大块碎片里，藏匿起来，闭关参悟那道锋锐之气。
不知不觉，三年过去，某一日毫无预兆的，他心中有所感应，就从参悟中醒来。
“妃月，说起来有点奇特，我刚才感觉有人在推演我，但是，又不是那种寻常的推演，就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情，朦朦胧胧的。”
江穆很奇怪，这种感觉真的太熟悉了，忍不住就让他想到自己的上辈子，但如果那个樵夫非樵说没错的话，这只是一场梦。
“如果江大哥你有这种感觉的话，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有人正在经历与你同样的事情。”
楚妃月迅速给出她的看法，因为江穆曾经经历的一切，包括在梦中的上辈子的一切细节，她都已经知道，可以说现在她比江穆自己还了解他自己。
“你觉得会是谁？”
“不确定，仙梦从来都只是个缥缈的传说，我也只是曾经在典籍中看到过一点点模糊的记载，不过我可以确定的是，此时正在经历仙梦的这个人，不会是我们的敌人。”
江穆转头，看向楚妃月精致的侧颜，不由笑道。
“何以见得？”
“是利益，哥哥，利益这两个字可以给大多数的问题找到答案。在你闭关的这段时间，我系统的，全面的分析了一下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情报，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
“嗯？”
“第三次末法或许就会在不远的将来降临，所影响的可能不限于人间。”楚妃月说的很严肃。
“第三次末法？”江穆吃了一惊，但倒也不觉得荒谬。
“其实这件事可以反过来理解，甚至可以去猜测古仙人设立虚妄大狱的动机何在，用排除法。”
楚妃月竖起一支手指头。
“首先排除古仙人是无聊。”
“其次排除私仇，因为没必要设置这么大规模的大狱，还动用了四件仙器来镇压。”
“其三，道争，但我认为这个可能性不大，因为道争的话，怕是连个骨头都难以留下。”
“其四，战争，同上。”
“其五，杀不死，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来磨灭。”
“其六，一切为了资源。”
说到此处，楚妃月不开口了，但江穆懂了她的意思，这个世上，真的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如果有，那一定是因为层次太低了。
一窝蚂蚁肯定会对一座垃圾堆满意并认为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一群野猪肯定会对一片森林满意并认为取之不竭用之不竭。
上升到凡人，有几亩良田，有结实的房子，有老婆，有儿子，官吏清明，也会觉得好日子一直能继续下去。
天空是没有尽头的，海洋是没有尽头的。
山中的矿物，平原上的森林，呼吸的空气，也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但是修仙者呢。
仙人呢？
层次越高，消耗的资源就越多。
最简单的例子，江穆的门板飞剑。
这是在灵气尚未枯竭时打造的，如今在人间灵气消散，连玄铁都退化成了凡铁，要想重新炼制成玄铁，就需要将大量凡铁进行高品质的提纯，制作成铁精，然后还得汲取游离的灵气，可能把一座铁矿给全部炼了，也未必能得到一块玄铁。
所以，楚妃月的分析的确是让他不寒而栗。
“也可能是我猜的过于片面了，但是无论如何，留在这虚妄大狱里是没有前途的，我们得去往真正的仙界。”
“你是说走飞仙台？”
“我不能确定，但此事今后我们可以去找其他狱卒旁敲侧击一下，看看他们对飞仙台的看法。”
“但无论如何，我们得赶在第三次末法到来之前离开。”
江穆听到这里，忽然道：“如果要离开，我必然得杀了我尊如去，我答应了许灵宗。”
“为何不是樵夫非樵？”
“我不信他，但是，不管世界怎么变化，不管未来会变得怎样面目全非，我没忘记我的初心，也不会忘了我的承诺。”江穆平静道。
楚妃月用手拄着下巴，端详了江穆许久，忽而调皮一笑，“哥，你这样给狱之灵起外号，小心他算计你哦。”
“反正我也不信那个狱之灵，虽然我没有接触过他，但就凭他把那块镇狱令牌交给李信却不交给你这一点来看，他就满肚子坏水。”
“无妨。”江穆摇头，“他算计由他算计，我们只需有足够低的下限，再怎样，问题都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