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香双鱼
这堵百米高的巨墙环绕着王宫,其厚度足以让骑兵在上面尽情奔跑,且只有正门一处出入口。
如果是外敌打到这里,凭王宫内部的物资补给以及巨壁的防御能力,足以坚守上好几年。
然而在飞行能力面前,无论是百米高还是千米高,都没有实质性的意义。
奇诺和洛娜攀升到高空,巨壁已经如同矮柱般渺小,王宫鳞次栉比的建筑尽收眼底,连那座象征至高权力的宫殿似乎都在咫尺之间。
就在两人准备越过巨壁向王宫腹地突击时,毫无征兆,某种浑浊的能量在巨壁周围翻滚涌动,扭曲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响彻天际。
只见巨壁上出现了数百人影,翻滚的浑浊能量将他们逐一刺穿,在凄厉的惨叫声中,他们的身躯慢慢枯萎,所有生命精华都被抽走,汇聚到了正中心的一名沧桑老者身上。
魂奴!
这种只为被汲魂而生的奴隶,赫然是艾力克家族培养的魂奴。
而能一口气汲取数百魂奴的生命为己用,这种级别的魂术师仅有一人。
艾力克家族王领魁首,第6序列首席魂术师,角鹭!
第859章 再遇旧人
角鹭漂浮于半空中,袖下无尽魂术能量不停涌出,沿着王城巨壁形成了半球状的屏障,将王宫整个笼罩其中。
与此同时,吟咒声陆续响起,那些原先幸存下来的魂术师已然全部归位,他们放弃了对王城外围的保护,将魂力全部注入此处屏障,要死保王宫。
“呼——”洛娜率先发起攻势,炙热龙息从天而降,命中屏障后炸起滔天巨焰,赤红火光几乎盖过了穹顶的太阳。
在烈焰之中,方圆数百米内的建筑全部被融化,高温让空气不停扭曲,宛如可怖的魔镜。
然而,无论外面被摧残成什么样,笼罩着王宫的屏障依旧坚不可摧。
上次在刑场交锋,洛娜完全压制住了角鹭,是因为她的奇袭太过突然,角鹭身边没带什么魂奴,施展不开手脚,而且他年纪大了,遇上新生代强者总有些力不从心。
但从本质来说,两人都是第6序列,没有阶级差距,再加上角鹭此时抽干数百魂奴,又有大量同僚助阵,洛娜想要像上次那样压制他已经很难了。
洛娜猛攻之际,奇诺也发起了攻击,无穷无尽的黑雾在周围爆发,几乎要笼罩整片天际,紧接着急速回拢,向着屏障猛地砸下。
“轰!!!”奇诺的死神利爪与屏障相撞,奔腾的黑雾如同被打散的水花般向四周溅去,吞噬着所有触及到的魂术能量。
可以很明显看出,在两位顶级强者的猛攻下,角鹭一人独木难支,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其余魂术师更是开始口鼻出血,摇摇欲坠。
“咔咔咔……”破碎声陆续响起,死神利爪所及之处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屏障看上去就像受损的玻璃,随时有可能被打碎。
“咔!”不久后,随着一声脆响,死神利爪穿透屏障,将其撕出一道实质性的豁口,角鹭的脸色也惨白到了极点。
就在奇诺准备彻底撕开屏障冲进去时,视线突然被灼目的强光所笼罩,陷入短暂失明,某种磅礴能流从旁侧逼近,带来了刺激神经的死亡压迫感。
如果是普通人,这种临近死亡的感觉足以让反应麻痹,然而奇诺的战斗本能经过千锤百炼,第一时间就操控静默笼罩周身,将自己包裹在了里面。
炽盛火光在静默周围炸开,所有声音都被吞噬,只能看见漫天流火洒落,宛如一场星雨。
洛娜赶忙看了过去,只见王城巨壁入口处屹立着一座神秘巨像,洛娜对它有印象,因为从有记忆起,它就屹立在那里,壮阔又恢弘,也算是王城中一处非常值得眺望的景点。
然而此时,和以往那种岿然不动的模样不同,这座巨像的表面布满了神秘符文,耀斑在纹路上不停流动,汇聚,一股又一股汹涌的能量犹如惊涛骇浪般喷发,那双眼睛闪耀着蓝色炙芒,直勾勾地对着奇诺。
刚才那道光束,赫然是这座巨像所发出!
这居然不是工匠雕铸出来的装饰品……而是一种防御设施!
在地动山摇的巨响中,巨像的构造出现转变,表面风吹雨打形成的垢层不断脱落,露出了下面的金属,它的顶部开始转动,闪耀炙芒的眼睛瞄准洛娜,更加汹涌的能流开始汇聚,让周围的温度大幅攀升。
洛娜感应到了强烈的危险感,正准备全力催动龙血之力予以应对,突然,她耳边的声音全部消失了,密密麻麻的静默金属从周围涌过,围绕着巨像收拢,将其封闭其中。
只见奇诺一手化作死神利爪,撕裂屏障牵制住了以角鹭为首的魂术师,另一只手以念动力操控静默,封住了那座破坏力无比可怕的巨像,以一己之力对抗此处的所有强敌。
奇诺:“进去!”
洛娜知道,奇诺是决定自己留在这里牵制所有人,让她完成斩杀安德烈的最后一步。
不过,要同时维持两个方向的高强度作战,奇诺此时所承受的压力极其庞大,身上很多地方都因施力过度而出现血斑,看上去极其狰狞。
洛娜自认,如果她现在和奇诺互换位置,绝无可能承受住角鹭、巨像的双重压力,也根本不知道奇诺还能撑多久。
她不久前刚失去父亲,真的不想再承受丧友之痛了。
“奇诺……”洛娜刚呼唤出声,就看到了奇诺凌厉的眼神。
恍然间她意识到,现在根本没得选,只能这么做。
任何一秒的犹豫,都是在拖垮本就胜率渺茫的危局。
洛娜咬紧牙关不再纠葛,将后背彻底托付给了友人,她骑着绯夜从奇诺撕出的屏障裂口处冲了进去,直扑王宫。
“洛娜,”远去之际,背后传来了奇诺的声音,只有简单两个字,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别输!”
……
绯夜在暖水湖上空翱翔而过,洛娜并不知道安德烈的具体位置,不过现在是清晨时分,他有较大概率在公馆休息,她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将那里烧为灰烬。
洛娜逼近公馆之际,已经能从迎面而来的风中听见嘈杂的呐喊声,只见远处的公馆周围遍布御前侍卫,他们如热锅上的蚂蚁般攒动着,这让洛娜更加肯定安德烈就在那里。
在与空气的高速摩擦中,暖水湖的风变得无比炙热,一如洛娜躁动的内心,她紧握歃血誓约直指公馆,誓要即刻结束这一切。
然而就在这时,没有任何征兆,天空突然变暗了,并非乌云遮蔽了阳光,而是暖水湖畔兀然出现一点炙芒,其光芒烈度直接压住了高天之上的太阳。
洛娜还没反应过来,炙芒暴起而动,于半空划出凌厉的流光,与绯夜直连一线。
“噗嗤!”绯夜身上龙血迸射,发出一声哀鸣,再也维持不住身形,摇摇晃晃坠在地面,无论怎么挣扎都飞不起来。
“绯夜!”洛娜灰头土脸爬了起来,赶忙去查看绯夜的伤势,伤口很小,却恰好伤在龙翼关节处,怕是几个月都飞不起来了。
这种如手术刀般精准的攻击让洛娜不禁心寒,恍惚间意识到了什么,她不断祈祷着,不要是那个人……
千万不要是她……
然而,现实给了洛娜最恶意的回应。
“嗒,嗒,嗒……”步履踏在湖畔过道上的声音传来,清脆,轻柔,却隐匿着令人心惊的压迫感。
与此同时,洛娜最不愿听到的声音……出现了。
“好久不见,小龙崽。”
第860章 拔剑相向
洛娜呆滞地站在那里,向着所能想到的一切神明祈祷着,希望这个声音只是幻觉。
然而,那不断逼近的脚步声却反复提醒着她,这是最残酷的现实。
洛娜艰难地回过头,看向了走来的人……
时是霜天,本是秋寒之季,王宫却因暖水湖的存在拥有着独特气候,晨光灿烂,暖风和煦,月桂花依旧傲然绽放着。
那个人身边飞舞着月桂花瓣,迎着晨光走来,初升的朝阳倒映在她的眼瞳中,时间仿佛静止在了这个闪耀的瞬间。
“迪妮莎……”洛娜呢喃着,心中涌过一阵痛意,因为迪妮莎变了很多。
在洛娜的印象中,迪妮莎虽然性格慵懒,但身体与精神面貌一直极佳,无论何时都给人一种很元气的感觉,以至于这十几年来,岁月没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可此时分别数月,洛娜竟有些不认识迪妮莎了,她的面颊瘦削,呈现着某种病态,眼帘泛黑,双眼满是通红的血丝,也不知多久没有好好休息,消瘦的身体好像风随便一吹就会倒。
看着这样的迪妮莎,洛娜先是心痛,再是不解,身后绯夜的哀鸣声让这种不解渐渐化作了愤怒:“迪妮莎……你当了叛徒?”
迪妮莎轻声一笑,用调侃的语气说:“叛徒?拜托,小龙崽,你现在可是加入了叛军诶~你说我是叛徒不合适吧?”
“你别强词夺理!”洛娜几乎是吼了出来,攥紧拳头说,“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问你,珀修斯是怎么死的?”
“你是首席御前侍卫,如果不是你故意放纵,珀修斯能就这么被杀害?你要是有心阻止,凭你的力量,安德烈篡得了位?!”
“哦……你是说这个啊。”迪妮莎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甚至表现得很坦然,“对,都是我干的,然后呢?”
洛娜被这种反应彻底弄茫然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珀修斯对你不好吗?他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以至于你要这样报复他?”
“没有对不起我,报复更谈不上,他对我很好,只是……”在洛娜的注视下,迪妮莎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往空中抛了抛,侧耳倾听着里面月币碰撞的声音,笑着说,“安德烈给得更多而已。”
如果说洛娜之前是因不解而愤怒,那么现在,她只能感受到羞恼。
迪妮莎在洛娜心中有着无可替代的地位,她从小就没了妈妈,父亲又因公务很少对她管教,真正意义上抚养她长大的人正是眼前这个女子。
洛娜在任何人面前都有所保留,在斯汀面前,她要假装坚强,不让父亲看到自己的软弱,在索兰黛尔面前,她要假装成熟,展露出可靠朋友的形象。
只有在迪妮莎面前,她什么都不用装,反正从小到大什么糗样都被迪妮莎见过,可以哭,可以笑,可以撒泼耍赖,这是一种对至亲之人才有的、最本源的青睐。
迪妮莎在洛娜心中既是朋友,也是长辈,她以前还会嫌弃迪妮莎每天摸鱼,不够尽职。
可今年以来,迪妮莎先在北境一剑湮灭六王遗民八十万大军,后在大漠画地为牢,震得远东百万虎狼之师不敢再犯半步。
这些都让洛娜意识到,迪妮莎或许性格懒散,可在王国有难之际,她一定会挺身而出保家卫国,就跟妈妈还活着的时候一样,从未愧对「王之利刃」的名望。
迪妮莎的存在就像一束光,从小到大指引着洛娜,因为力量憧憬她,要为了妈妈打败她,最后想成为她。
然而此时,迪妮莎掏出一袋月币,说自己背弃珀修斯、追随安德烈只是为了这种充满臭味的钱币,这让洛娜心目中的光辉印象几近破碎,让她难以忍受,也万难接受。
迪妮莎看着洛娜的眼睛,仿佛一同看穿了她此时的内心:“我不知道你一直以来是怎么看我的,其实,我们是一类人。”
“听安德烈说,你去黑关见过墨菲,那想必你也知道了那些古老的真相。对你这位最后的女王血裔而言,光复雷格诺姆的荣耀不重要吗?妈妈的血泪之仇不重要吗?这些都是你的职责与使命。”
“可你还是选择了索兰黛尔,为了私情抛下所有担当,对家族不管不顾,像个胆小鬼一样躲了起来。”
“别误会,我并不是在责备你,而是认同你,理解你,因为我说了,我们都是一样的人——”迪妮莎的眼眸无比深邃,缓缓道出了后半句话,“比起身份所带来的责任,我们有更在乎的东西。”
洛娜看着迪妮莎手中的钱袋,目光变得悲哀,声音因压抑和羞恼而止不住颤抖:“钱?这就是你说的更在乎的东西?”
“不值得吗?这东西可是万能的,可以买零食,可以买衣服,可以让人上得起学,过上更好的生活。”
“除了钱,你就没有其他在乎的东西?”
“当然有。”
“比如?”
“比如——”迪妮莎眼中倒映着洛娜的身影,她似笑非笑,声音跟风一样轻柔:“你啊。”
洛娜僵在了原地,暖水湖的风在耳边吹过,仿佛伴随着十几年来她和迪妮莎在湖畔游玩时的欢声笑语。
渐渐地,她眼中似有什么情绪破碎了,声音也变得嘶哑起来:“好……既然你在乎我,那你回到我身边,好吗?你跟我离开这里,我们就能像往常那样继续在一起!”
“而且你不是想要钱吗?我给你!我把以后所有赚到的钱都给你!你要多少钱,我就是去跪着求奇诺和索兰,也一定筹给你……所以……跟我走,好吗?”
看着哽咽哀求的洛娜,迪妮莎扯了扯嘴角,眼中满是化不开的复杂,而她的回答让洛娜几近窒息:“不行。”
“奇诺和索兰黛尔给不了我那么多钱,等这场战争平息后,奇诺肯定要死,他的威胁太大了。”
“索兰黛尔你不用担心,安德烈答应过,只要她愿意接受监视,就绝不会为难,到时候会让她体面地活着,你也可以每天去找她玩,就和曾经几千个日日夜夜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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