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香双鱼
问题又回到了最初,索兰黛尔紧抿着嘴唇,陷入了思想斗争。
诚然,六王遗民入侵造成了极大的损失,但正如族长所说,犯下侵略罪行的是以朱庇特为首的剑齿虎部族战士,那些平民本身并不支持入侵,没有为虎作伥,纯粹是遭到胁迫而已,他们有什么错?
可如果真的接纳六王遗民,这么多异族涌进内陆会造成多大的隐患暂且不提,死去的将士们……能咽的下这口气吗?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索兰黛尔身上,全程没说几句话的珀修斯都侧目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漫长的思想斗争后,索兰黛尔脸上出现了疲惫之色,她扶着额头轻声说:“很抱歉,你的要求我恐怕无法答应。”
“北方地区遭到侵犯,无数王国子民流离失所,等待安置。我们的军队又在大漠打了一场仗,死伤无数,现在是内忧外患之时。”
“王国的物资与财政是有限的,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安稳民生、抚恤将士,我们分一块地给你们休憩,就意味着有一批子民失去安置点。我们分一粒粮食给你们,就意味着有另一批人难以饱腹。”
“我很同情你们,但我不能牺牲同胞的利益,去帮助你们这些外来者。”
索兰黛尔答完,珀修斯眼中很明显出现了精光,唇角也不自觉扬起了弧度。
就在族长心如死灰、暗暗啜泣时,索兰黛尔又继续说了下去:“不过,我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
“你们的人必须在冷冽谷外安置,不能进入内陆,这个没有商量余地。但你可以去统计族中那些身体强壮、有工作能力的人,让他们参与到战后建设中,王国会按照一定标准给他们提供口粮。”
“用劳动换取报酬,这是唯一能给你们提供的帮助。”
珀修斯听后僵滞住了,眼中的精光缓缓消失,神情也从最开始的欣慰变得复杂、遗憾、最后显得有些落寞,他没有言语,只是闭上眼睛轻轻叹了声气。
虽然没能得到最大的帮助,但多了这么一条生路,族长别提有多欣慰了,对索兰黛尔千恩万谢,随即被御前侍卫带了下去。
会议结束,大臣们陆续离场,珀修斯沉默地坐在那里,索兰黛尔也垂着头坐在旁边,小心翼翼地看着父王。
珀修斯轻轻拍了拍索兰黛尔的肩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眼中难掩遗憾和失望之色,沉寂许久后才起身离去,默默留下一句话:“心还是太软。”
索兰黛尔听后头垂得更低了,不知所措地坐在那里。
就在奇诺也起身离去时,索兰黛尔不禁问道:“我做错了吗?”
奇诺:“是的。”
“我不明白,这错在哪了?”索兰黛尔撰着拳头,有些不甘地说,“那些平民不是入侵者,本就是无辜的,我在合理范围内尽可能给他们一条生路,这也算错?”
奇诺:“算。”
索兰黛尔:“我不明白。难道我就非得下令,不顾这些异族的死活,乃至让士兵挥动屠刀杀光他们,这样做才叫正确?”
奇诺:“是的。”
“为什么?!”索兰黛尔极度不解。
奇诺走到索兰黛尔面前,用指尖抬起她的下巴,那双琥珀色眼瞳中没有任何情绪,声音纵使平淡,却有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压迫感:
“不然以后没人怕你了。”
第745章 神秘液体
“内部传来警告,你们的位置信息已暴露,探索队正在路上,立刻转移。”
“请派人中途设下埋伏,为我们争取转移时间。”
“毫无意义,薄暮死神亲自带队,无法阻挡,立刻转移。”
“……我们尽力。”
……
茫茫北境风雪呼啸,一支十余人组成的队伍骑乘着翼兽在高空翱翔,这支队伍为首者是奇诺,其余都是来自各大王领家族的超凡者,此行目的就是前往六王遗民族长标出的古庙,去探寻他口中那个不可描述的存在究竟为何物。
那种……姑且被称之为生物的东西,按照族长的描述,它的血液可以直接注射进人类体内,并让注射者的身体拥有不惧损伤、高速再生的力量。
现在没有人知道,那个生物和它的血液对王国来说到底是福是祸,如果是福,多古兰德必定要将其据为己有,以防落入他人之手。如果是祸,自然也要及早将这个隐患抹除,防止日后生变。
飞行途中,众人途径了黎明峰区域,迪妮莎惊天一剑所留下的沟壑就在前方,深不可测的地势落差黑如深渊,巨大鸿沟遥遥蔓延至地平线尽头,宛如神明伟力降临于北境,在大陆撕开一道裂口。
越是飞行,这条沟壑的长度就越令人惊骇,仿佛怎么都望不到头,隐隐还能听到雪地生物的嚎叫声回荡在沟壑中,伴着漫天风雪带来一种庞大的苍凉感。
看着这处被改变的地形,随行的超凡者们都不禁心惊肉跳,难以想象迪妮莎到底拥有怎样的力量。
奇诺也在想,不知那些轮回小队最顶级的强者,和迪妮莎相比孰强孰弱。
当然,这些都不是眼下之事。
关于那座古庙,虽然奇诺已经在地图上得到了具体位置,但为了方便带路,他还是将几名族长用囚具锁在了翼兽背上。
众人继续往北飞了数百里,来到了地图上标示的地点,在空中盘旋片刻后,很快就发现了那座坐落于风雪中的古庙,它的楼体非常庞大,在雪幕中呈现出壮阔的巨影,恍惚间宛如一个静静坐在那里的巨人。
众人落地锁好翼兽,奇诺看着古庙说:“你们在外围警戒,我带他们进去。”
一名御前侍卫犹豫片刻,沉声说道:“大人,还是我们一起进去吧,万一里面真有危险,人多也好有个照料。”
奇诺淡淡地说:“可以,但如果里面有敌人偷偷逃出来,从我们的包围圈里溜走,你负全责。”
御前侍卫吃瘪,不说话了,他只是一个奉命随行的人,可担不起这种责任。
“散开,警戒。”奇诺最后命令一声,带着几名族长走向古庙。
来到古庙大门处时,族长们都显得非常畏缩,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很可怕的事,其中一人哀求道:“大人,反正已经带到了,我们在外面等行吗?里面实在太可怕了,我们实在不敢进去啊!”
“轰!”奇诺用念动力击穿古老的石门,直接将几个族长扔了进去。
周围灰尘密布,摔进古庙大门的族长们都像触电般蜷缩在一起,神色惊恐地看着暗处。
“嗒,嗒,嗒……”随着清脆的脚步声,奇诺走进古庙,打开手中的强光手电筒探向前方。
当光线照亮黑暗的一刻,奇诺顿时迟滞在了原地,眼神也越来越冰冷。
“真是令人意外。”奇诺直接把手电筒扔到了地上,面无表情说,“我居然上了你们的当。”
为首族长的表情从迷茫变得呆滞,最后变得惊愕,他手脚并用爬过来拿起手电筒照向深处,手和声音都在不可遏制地发颤:“不可能……这不可能啊!它之前就在这里,怎么突然不见了?!”
此时,只见古庙中一片空旷,别说族长之前口中那个不可名状的生物,连个鬼影都没有。
族长完全是百口莫辩,他生怕奇诺起杀心,焦急地喊道:“大人,我可以用生命起誓,之前朱庇特他们进行异变的地点就是这里,那个生物也在这里,就黏着在那边的石壁上!我绝对没有撒谎啊!”
在族长们的求饶声中,奇诺在古庙内丢出了好几颗照明石,明亮的光线远非手电筒可比,直接将室内照得无比明亮。
奇诺走到石壁前,观察着凹凸不平的墙体,突然,他眼睛一眯,蹲下身看向墙角一滩不起眼液体。
这种液体呈现着极度的深红色,近乎发黑,宛如石油一般粘稠,跟族长们之前交代的东西非常近似。
“看来,占据这座古庙的人接到了什么消息,逃得非常匆忙,留下了一点痕迹。”奇诺取出样本盒,将那些残留的液体装了进去,并将其收回空间戒。
族长一看奇诺找到了痕迹,顿时松了一口气,唯唯诺诺说:“大人,您现在相信我们没撒谎了吧。”
“嗯哼~”奇诺在古庙检查了一圈,确定没有其它残留,这才看向族长们,那双琥珀色眼瞳充盈着微笑。
奇诺随手用念动力抓起地上一块石块,将其丢给族长,说:“接着。”
族长下意识将其接住,不明白其中用意:“大人?”
奇诺:“你拿着这块石头干什么?想从背后袭击我?”
族长的神情变得呆滞:“你什么意……”
“嘶——”死神利爪轰然启张,径直掠过这几名族长的身躯,将他们撕成一段段碎尸。
奇诺踏着尸体走出古庙,在外界参与封锁的御前侍卫迎了上来:“大人,情况如何?”
奇诺摇了摇头:“彻头彻尾的谎言罢了,里面什么都没有,他们还打算从背后偷袭我,现在都被我击毙了。”
“什么?!”御前侍卫脸色一变,赶忙冲进古庙,经勘查,狼藉的现场痕迹跟奇诺描述的相差无几。
“天杀的蛮子。”御前侍卫咬牙切齿走了出来,“大人,我们要不要扩大搜索圈,把周围都查探一遍?如果真的什么都没有,这些蛮子会付出代价的。”
奇诺:“当然,去吧。”
众人分批离去后,奇诺看着他们的背影,脸上浮现起诡邃的微笑。
第746章 对己承诺
踏羽行省首府冷冽谷,自冰封要塞陷落之后,这里暂时性成为了多古兰德最北部的国门,也是最后一处扼守住通往内陆道路的壁垒。
冷冽谷终年极寒,大雪纷飞,十余万王国精锐战士已经入驻此处,巨壁之上甲士林立,满城旌旗。
从最高的城头处望去,在冷冽谷巨壁北侧,六王遗民的平民队伍密密麻麻蔓延到了地平线的另一头,城墙前方百米区域都被划为警戒区,擅闯者将被直接射杀,雪中已经躺了数百具尸体,显然都是之前误入警戒区的平民。
很多人此时都跪倒在线外,对着城墙上的守军泪流满面,还有许许多多妇女身上的衣服无比单薄,她们把最厚的衣服都留给了襁褓中的孩子,任凭自己的皮肤被冻得稀烂,也要托举着孩子苦苦哀求,希望王国军能够接收这些弱小的生命。
然而,一如寒彻入骨的风雪,冰冷的守军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一个小时前,国王珀修斯亲临冷冽谷,随之而来的还有他亲自下达的王令,要求六王遗民所有人即刻原路返回极北冰原,退至冰封要塞遗址之外,期间不提供任何物资,也不给予任何援助。
半个月后,任何没有退出多古兰德国境之人,将被视作入侵,由王国军无差别击杀。
王令下达之后,六王遗民甚至没有得到喘息的时间,珀修斯就已经下令扩大警戒区范围,将他们不断往外驱逐。
那些不肯走的、走得慢的、或者因为身体原因不便行走的,全部死在了一轮又一轮的箭雨下,箭矢穿透他们的身躯,伴随着凄惨的哀鸣,染红了这片冰天雪地。
在王国制式武器面前,这些手无寸铁的平民就像待宰的羔羊,随着警戒区不断扩大,一片又一片血雾在人群中爆开,人体如同多米诺骨牌般倒下。
一名无辜孩童的父母遭到射杀,他大哭着瘫坐在父母的尸体旁,从天而降的箭矢直接射入他的身躯,带走了这个弱小的生命。
浓浓的血雾在冷冽谷外飘荡,惨叫和哭喊声响彻山谷,宛若鲜活的人间炼狱。
被射杀的人永远死了,那些逃出警戒区的人,却将面临比死亡更可怕的处境,他们的物资已经耗尽,就算启程北上,又能走多远?饿死的,冻死的,被同伴宰杀当成食物的……那些真正能走到冰封要塞之外、重返故乡之人,恐怕十不存一。
珀修斯出行冷冽谷之际,专门带上了索兰黛尔,他们此时正站在冷冽谷城楼,俯瞰着这片惨烈之景。
珀修斯眼中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守军杀得再多,城墙外的人死得再多,对他而言似乎都只是一个数字,毫无波澜。
索兰黛尔则是肩膀不停发颤,哭得眼睛都肿了,她哽咽着说:“你骗我……你的承诺不算数……”
珀修斯:“我承诺什么了?”
索兰黛尔哭着说:“你在那场会议前承诺过,你只是旁听,一切由我做主。我已经决定给他们一条生路,你凭什么出尔反尔,把他们往死路上逼?!”
珀修斯瞳中倒映着被鲜血染红的风雪,他捏住索兰黛尔的后颈,强迫她抬起头看着冷冽谷外的惨象,毫无感情地说:“凭什么出尔反尔?就凭我是国王。”
“你记住,索兰黛尔,这世界上任何人都会骗你,再亲的人都会骗你,就连父王都会骗你。别人给你的承诺是最没用的东西,只有你自己给自己的承诺,才真正属于你。”
珀修斯松开手,转身离去,任由索兰黛尔一个人站在风雪中啜泣,那稚嫩的哭声慢慢变轻,最后似乎什么都听不到了。
……
多古兰德国境边缘一处藏身之所,前往各地搜集情报的轮回者们已经陆续返回,等待回归。
一名拿着通讯器的轮回者摇了摇头,说:“从半个多月前开始,鬼面他们就联系不上了,可能已经死在了那天的剧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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