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我为神明 第177章

帕拉丁吼道：“他给了我地位和权力，这个答案你满意了没？！”

闻声，拜萨沉默了很久，表情慢慢变得悲哀：“我发现自己突然不认识你了……你还是希林镇的那个帕拉丁吗？你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贪婪，居然开始迷恋地位和权力？”

第267章 兄弟似旧

“因为如果没有地位和权力，我现在已经死了！！！”帕拉丁用力戳着胸口，眼神仿若化开毒药，“我现在是整个薄暮城首屈一指的商人，别说普通贵族，哪怕是八职官吏都要跟我客客气气说话！为什么？因为我代表着行政府邸！”

“如果惹恼我，这些贵族就少了一条最重要的商路，年末账单的月币收入会缩水至少一半！所以他们必须来讨好我，看我脸色行事！”

“现在，没人会把我丢到边境小镇，让我毫无作为，在那里一辈子混吃等死。”

“我也不会因为在街上救了一个小孩，就像狗一样被人绑着，押到府上兴师问罪。”

“我更不会成为掩护上级的牺牲品，被人推出来承担责任，被打上奴隶烙印发配到边境矿区！”

“如果没有地位和权力，我已经死了！死在希林镇！死在行政府邸大厅！死在薄暮城战后的废墟里！是地位和权力让我活到了现在！”

帕拉丁立掌成刀，用力在脖子上撞了撞，声音犹如怒吼的雄狮：“我发过誓，我这辈子再也不会被人拿刀架着脖子！”

拜萨无言，也不知是无话可说，还是不想说话，就这么冷眼看着曾经的好兄弟。

眼看拜萨眼神冷漠，帕拉丁缓缓闭上眼，漫长的沉默后，又重新睁开，神情已经恢复平静：“我知道，自己这种心态很丑陋，会被你看不起。但我要告诉你，你没经历过那种被人当成野狗、想打就打想宰就宰的感觉，所以也理解不了我的心情。”

“拜萨，其实我很羡慕你，这么多年了，你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有正义感，眼里容不下沙子。”

“但是，听兄弟一句劝，你不能被热血冲昏头脑，做事不经考虑。我问你，就算你去告发奇诺，有没有考虑过后续？”

“你手中有决定性证据吗？你拿着一个假人去告状，指着那个弹孔，说薄暮城行政官是天外来客，有几个人会相信你？你觉得监察官埃墨会相信吗？奇诺随口说一句‘只是运气好，我瞎打的’，就能敷衍过去，然后第二天直接让你人间蒸发。”

“就算你说服了埃墨，没有惊动奇诺，埃墨也将文件递交给了行省首府，但他们就真的会对奇诺动手？天外来客的袭击一波比一波猖獗，哪怕奇诺身上有污点，你觉得执政官和总督大人是会选择直接干掉奇诺，还是把他留着，继续对付天外来客？”

“就算行省首府很有魄力，准备拿掉奇诺，王室那边怎么办？这种关乎天外来客的大事，你觉得不需要王室的批准？”

“奇诺去年去过一趟王城，参加了新年大宴，国王还送了他一个预备役御前侍卫，这说明他已经和王室搭上关系，手中的人脉远比你我能看见的更加深厚。”

“还有雷格诺姆家族，雷萨克哈尔执政官把奇诺视作袍泽，王之左手斯汀大人的独生千金洛娜又是他的好友。”

“还有跟洛娜一起的那个小女孩，虽然我不知道她的身份，但从肤质来看不可能是什么仆人，多半又是哪个便衣出行的大贵族女儿。如果上头决定干掉奇诺，你觉得这些人会坐视不管吗？”

“有这么多层关系在里面，随便牵扯一个出来都是王国高层，你一个小小的薄暮城军事统领去和他们硬碰硬，你能碰出什么好结果？”

“拜萨，政治这种东西远比你想得要复杂，这和战场打仗不一样，不是凭着热血和勇气就能获得胜利。你想活得洒脱，无愧于心中的正义，可以，但你千万不要被正义感绑架，做事不经思考。冲动只会让你迷失方向，乃至被人当枪使，最后死得毫无意义。”

拜萨闭着眼睛，拳头撰紧又松开，松开又撰紧，心跳时而炙热如火，时而又像被凉水扑灭，最后当他再睁开眼时，那些复杂的神色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疲惫。

拜萨：“我听你的……这件事我确实没有考虑周全，一时昏了头脑……我们赶紧把这个假人处理掉，就当从来没察觉到异样。”

听到这番话，帕拉丁终于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些。

“但我有个问题。”拜萨直视着帕拉丁的眼睛，目光很深邃，让人看不穿他的内心，“如果……我说如果，有一天我和奇诺真的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你会站在哪边？”

帕拉丁思索许久后，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帕拉丁垂着头，幽幽地说：“我们是十几年的好兄弟，我理应站在你这边，但是……拜萨，你还年轻，可能没什么后顾之忧，但我有自己的家人，所以……我不知道……我只希望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拜萨眼中的深邃之色缓缓褪去，他拍了拍帕拉丁的肩膀，轻声说：“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事了，我们喝酒去，好吗？喝个酩酊大醉，忘了这些烦恼。以后的事，就留给以后的我们去操心吧。”

帕拉丁长叹一声气，拍了拍拜萨的胳膊：“走，现在只有酒精才能给予我们慰藉。”

两人并肩走出靶场，边走边聊：

拜萨：“帕拉丁，真的很对不起。我刚才说你贪婪，还说了一些很过分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帕拉丁：“放心，不会的，我能理解你当时的心情。”

拜萨：“为了向你赔罪，今天的酒我买单，我们喝个痛快。”

帕拉丁：“不不不，还是我买吧，你小子就那么点薪水，趁年轻多存点积蓄，以后留着娶女人。哎，有感兴趣的女人不？我给你介绍几个？”

拜萨：“得了吧，我对你已经失去信任了。你上次给我介绍的那几个，都长得跟地行龙似的。”

帕拉丁：“那几个虽然长得奇形怪状，但家里可是贵族，给你高攀还不乐意？”

拜萨：“我不在乎高攀不高攀，比起难看的贵族，我宁肯娶一个美丽的平民～”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一起把假人拿去烧毁，处理掉现场的可疑痕迹，这才走向酒馆。

“帕拉丁。”二人离开行政府邸时，拜萨突然唤了一声。

帕拉丁回头看着拜萨，等待他的后话。

拜萨沉默了很久，深深注视着眼前的好兄弟，说：“我只想让你知道，我从未后悔结识你。”

帕拉丁点头回应，没有多言，二人肩并肩走向酒馆。

第268章 布置计划

奇诺方面，他正和维比克、科尔一起连夜赶往雷云城。

波顿的亲卫军团将在红莲15日，也就是后天入城，留给三人的时间不多了。

所幸雷云城离薄暮城不太远，三人昼夜不歇，在沿途驿站不断更换精力充沛的快马，24小时就抵达了目的地。

入城后，三人前往行政府邸，找到了等候于此的葛拉博，他早就收到了波顿王子的调令，对三人的上门并不意外。

对于奇诺，两人之前有过节，葛拉博自然没好脸色，但他对维比克和科尔还是很客气的，恭敬地打了个招呼：“二位好，一路上辛苦了，多有劳累，希望雷云……”

维比克是个很干练的军人，直接抬手打断葛拉博，示意不用废话，随即带着科尔和奇诺径直坐下，开门见山：“王子殿下的调令，你应该早已收到，我们就不提了。现在奇诺行政官来了，他将对明天亲卫军图入城路线周围的建筑进行勘测，然后汇总出可能被天外来客用于远程刺杀的地点。”

科尔补充道：“葛拉博行政官，明天你需要召集一批最精锐的士兵，让他们隐藏于暗处，然后我们这边会以红色啸天雷为信号，你看到信号就立刻带兵冲进目标地点，将天外来客生擒。如果打不过，就放信号求援，整个亲卫军团的超凡者都会提前做好准备，随时可以迎敌。”

这里不是薄暮城，奇诺也对葛拉博的手下很不放心，继续叮嘱：“时间必须精准到秒，且要严格遵守信号。没收到信号禁止行动，哪怕天外来客从眼前跑过也别动。收到信号后，一秒也不许耽搁，必须以最快速度将其擒获，否则会让波顿王子承担不必要的风险，明白吗？”

葛拉博翻了个白眼：“这种事我怎么会不明白？你以为我是白痴吗？”

你不是吗？奇诺心想。

“我们来看地图吧。”科尔将怀中的地图打开，放到桌上，手指在雷云城的东门主干道划过，“我现在划动的地方，就是亲卫军团的入城路线。波顿王子的位置在中军，周围亲卫林立，任何刺客都不可能通过，但如果是从高处发起远程打击，那就说不准了。”

科尔继续给众人讲解了亲卫军团的阵型分布，主要是讲给奇诺听的，让他能更好判断天外来客的射击角度。

纸面分析结束，众人也就离开了酒馆，准备去实地考察。

葛拉博是当地行政官，容易被人认出，引起注意，奇诺就让他留在府邸等候消息。

葛拉博很郁闷，感觉自己像个工具人，但少一事也好，省的满城跑了，他也就没多说什么。

一来到明天亲卫军团入城的主干道，奇诺就感觉有些头大，这可真是个糟糕的地方。

主干道周围有大量高层建筑，而且距离适中，不近不远，非常适合狙击，狙击手随便上栋楼，找个窗口一趴，狙击镜拿布一遮，就算是专业特勤也很难找到他们的踪迹。

更何况，明天亲卫军团入城的时间在下午，届时太阳在西边，狙击枪瞄准镜产生的反光较少，从东城门入城的亲卫视线还会被阳光影响，发现狙击手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如果不是加工者青提前留下了队伍打算狙杀波顿王子的情报，亲卫军团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入城，那一枪下去，波顿怕是凶多吉少。

奇诺看向四周，皱眉问：“亲卫军团一定要从这里入城？不能改道？”

维比克摇头：“原定计划就是这样，如果临时改变路线，天外来客肯定会察觉到端倪，到时候怕是会打草惊蛇。”

奇诺无奈地叹了一声气，维比克说的倒也没错。

“我还是不明白，天外来客为什么要去群星堡偷枪……”奇诺嘀咕完这句，没再说话，开始以自己的专业知识勘测地形。

奇诺在意识中临时转变身份，把自己当作即将伏杀波顿的狙击手，并从这个角度出发，开始寻找周围可用的狙击点。

西南方向142米处，三层高的那座酒馆……

不行，距离主干道过近，容易被亲卫士兵发现。

不好的选择。

西北方向，314米外的小山坡，距离倒是不错，角度也很好……

但那里的地形会让空气存在热力差异，形成“狭管效应”，影响子弹的落点。

糟糕的选择。

主干道尽头西侧1042米的大教堂，地势高，视野极佳，周围几乎不存在气流干扰。

而且教堂大钟会在整点时自动敲响，如果时间卡得好，甚至能利用钟声掩盖枪声，让亲卫士兵分不清狙击方向。

绝佳的选择。

主干道南侧673米外的民房，虽然只有一层，地势很低，但从左手边第四间房看出去，视线正好能穿过主干道楼群的巷道。

巷道足足有5米宽，波顿王子骑马慢行，会有2到3秒出现在视野中，一枪就能穿了他的太阳穴。

不错的选择。

……

进入加工状态的奇诺和平时完全不同，虽然表情没什么变化，但眼中却充斥着机械般的精密。

加工者从来不“杀人”，只“加工”原料，准确、高效、艺术。

达不到这种境界的人，都只能叫“杀手”，而不是“加工者”。

现在，前世最优秀的专业加工者「微笑的恶魔」正在思索自己的加工手段，身上隐隐散发的气息让维比克和科尔这种军团副将都不禁寒凉。

就这样，奇诺用自己的加工经验，结合符文巴雷特的特性，将主干道附近可用于狙杀的地点全部勘测了一遍。

最终，奇诺和两人来到无人处，勾起食指，做了“9”的手势。

“9处。”奇诺打开地图，拿笔在上面划下标记，“这9处地点，可以被天外来客用于刺杀，而且成功率极高，如果波顿王子没有提前防备，死亡率无限逼近100％。”

维比克一看到地图上的9处标记，顿时倒吸凉气：“居然有这么多……”

奇诺来回踱步，眯着眼说：“好消息是，这9处地点附近常有平民出入，可以为我们部署士兵提供掩护。”

“明天，让葛拉博的士兵穿上便衣，分批次出入这些区域，假装是当地的平民。红色啸天雷一升空，9处士兵立刻行动，亲卫军团的超凡者也同时行动，以最快速度冲进刺杀点，将里面所有人无差别拿下。”

维比克用力捶胸：“明白了，希望我们明天的行动顺利，荣归太阳。”

第269章 刺杀行动

第二天，红莲15日下午，波顿的亲卫军团准时入城。

前军士兵骑着高头大马从城门进入，月桂花旗帜沾满大漠的血与沙，却依旧迎风飘扬，向多古兰德子民展示着王室的力量和尊严。

亲卫军团的战损情况，比起普通军团好一些，人员阵亡相对较少，伤员里重伤者的比例也不高。

这并非亲卫军团经历的战事强度不高，而是士兵实力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