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键盘战斗家
金州总兵下了此军令状,那就没有忧虑了。
五年内平辽了,给他个金州节度使都可以,自然有新的辽东都司去制衡。
手段和当年对付辽东节度使一般无二。
虽然失去了军权,但是获得了家族的门楣富贵。
五年内不能平辽。
那么朝廷也可以顺理成章的出手,接手金州各地。
互市之事。
只是一个小的制衡,并不是多么重要的手段。
以金州贫困的财力。
了不起一年换个十余万石粮食,又有什么用呢。
而且金陵江南在国内,是可以管起来的。
因此太上皇默认了。
阁老们也很懂事,没有提起太上皇前番的言论,不论金州总兵的奏疏是啥先拒了。
只这五年平辽四个字,谁也不忍心拒啊。
加上朝官,地方官,勋贵民心所向,内阁就顺应了民心,同意了金陵,江南的商贾去旅顺互市。
海禁在金陵和江南开了一道口子。
金陵应天府知府贾雨村,推诿不过甄家和贾府,虽然知道会得罪其余地方同僚,仍然无奈上言。
“此地开了海禁专往金州,各处蠢蠢欲动,朝廷当下旨严令督促,祖制绝对不可违背。”
祖制当然不能违背。
因此朝廷立马下了公,严令各地严防海疆,特别是粤海将军最为遵守。
此事落地。
一个月后,金陵,江南的商船,从几艘,十余艘,几十艘的规模,出海到金州旅顺。
以粮食平卖,赚取水脚钱,然后以商品在金州贩卖,一部卖给军民,一部卖给金州官府。
没有沿途关卡税收,也不需要打点费用,而金州又不收税,因此一条新的商道逐渐成型。
每个月运到金州旅顺的粮食,高达至四五万石。
每个月多出来的四五万石粮食,加上朝鲜运来的十万石粮草,剩余的十万石粮草,答应十月前供给。
唐清安底气稍足,开始召集军将。
“根据情报,蛮族今年可能开始发动进攻,有可能打北镇,也有可能先打我们。”
将军的话音刚落,各将领严肃起来。
“军事上,先考虑最差的,如果蛮族先来攻打我们,北镇也牵制不住蛮族。
那么我们有没有信心,能挡住蛮族的攻击,保证后方的稳定。”
唐清安虽然料到蛮族会先打北镇,但是也不敢放松。
金州是无忧,镇江地利虽然不如金州,毕竟也要高墙可守,唯一担忧的就是长白山东岸各地。
这上千里的沿海地区,虽然有长白山为屏障,但是仍然有几路可以过大军。
一路是岫岩城,一路是凤城,一路赫图阿拉城。
长白山东岸各地虽然新修了城堡,但是并无法单独抗拒蛮族大军,没有援兵的话,城堡迟早被破。
而派援兵,则要和蛮族野战。
游击区的军队,在长白山区游击了一两年,靠着地利和民情,如鱼得水占据了优势。
但是放弃了游击,改为和蛮族硬碰硬,有没有这个底气。
唐清安一脸的担忧。
听到将军的问话,众将都沉默了下来。
就是报仇心切的李胜虎,也没有求战。
不是他畏惧蛮族,而是顾忌军队的战斗力。
“蛮族如果派五万大军,则我方能灭之,如果派十万大军,则我方能抗之,如果蛮族派二十万大军,则我方疲于应对。”
镇江的武震孟,外号武莽子,连他都如此说道,唐清安脸色冷了下来。
“辽西必须伸出援手。”
刘承敏看向大哥。
“数年前,蛮族攻打北镇,如果不是我们金州相救,北镇早已被破,而且将军也不肯定蛮族是打北镇还是我们。
我认为当先和史经略,李节度通气,我们三方互为犄角,如何敢不救我方。”
刘承敏的话,获得了众将的认可。
“大辽河西就是北镇,北镇后是锦州,有十余万大军,蛮族绝对不敢全军来攻打我们。
所以我估计蛮族就是来攻打我们,要留守重军,只能出兵十万左右,我们还是有的一战的。”
听到朱秀的话,唐清安才满意了些。
到底是环境磨练人。
朱秀负责的游击区最大,最艰辛,也把他练出来了。
“别说有的一战,只要蛮族不敢全军来攻,我就能在游击区让蛮族寸步难过长白山。”
彭大海坚定的说道。
如果说朱秀是三大将中,负责的游击区最难的,那么彭大海,就是朱秀防区里,负责的游击区最艰难的。
为什么他最放纵他的将官,去年还出了事,自己还亲自跑到将军府求情。
各营都说他的营里出来的人最倨傲,军纪最散漫。
他们懂个屁。
连对下属最重军令,手能碎石的刘承敏,彭大海都敢轻视。
他们不懂他的舍不得。
舍不得惩罚那些在游击区,艰难抵抗蛮族的游击队。
他的游击区,最接近沉辽,不懂变通的游击队,是活不下去的,也是对抗不了蛮族的。
因此。
他对自己有信心,也对自己的手下将领们有信心。
没打过大仗又如何。
长白山脉里,就这种地形,能铺开多少兵?
彭大海的话,令众将纷纷侧目。
唐清安忍不住连连点头,对彭大海喜爱不已。
这也是他为何不忍动彭大海的原因。
各营中,唯一一个,现存的原参将赵缑用手底下的军官,还被提拔为一营之总。
“将军,蛮族大军想要到东岸,必须要过长白山脉,就如将军一早之言。
他们打他们的,我们打我们的。
东岸放弃了又如何,别说东岸,就是镇江都能放弃,只要金州不失,所有地方坚壁清野,物资齐聚金州。
他们大军孤军深入,前方各城池守军死守,哪怕城破人亡,也必须一步不让,学习新金原守将徐寿福将军。
咱们在长白山脉断他后勤,他们收复一地就损兵折将,耗费粮草,倒看他们能坚持打下几城。
等他们无力而返之时,就是我等,在长白山脉坚定的消灭他们之时。”
彭大海说到激动之处,狠狠的一锤桌面。
“冬冬冬。”
他站了起来。
“各位都得辽民供养五年,敢有贪生怕死之辈,天理不容,我也不容!”
众将不知所措,怔怔的看向彭大海。
“好。”
“好我的彭营总!”
唐清安再也忍不住,忘乎所以的鼓起掌来。
“山个月,我在此处,召集各地官,众官都检讨,你们知道他们检讨了什么吗?”
听到将军说话,彭大海立刻坐了回去,其余各将也竖起耳朵。
“安逸,他们检讨他们习惯了安逸,那么你们呢?游击区艰难的建立,又艰难的稳固下来。
这一年的时间,你们是否习惯了安逸?”
响鼓不用重锤。
唐清安一句话,就让各将战心涌了起来。
“彭营总所言极是,前番我等顾忌后方的城池,有了不舍之心,因此不愿坚战。
我现在想明白了,城池可以失去,只要能在长白山脉消灭蛮族大军,那么失去的都能再回来。”
连武震孟的性子,都难得的认可了旁人的军略。
不光其余人受到彭大海的影响,其实连唐清安也极为触动。
盆盆罐罐。
说起别人来倒是容易,轮到了自己,反而不舍了起来。
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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