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肥鸟先行
接着李俶露出残忍的笑容说道:
“他章武今日敢来,孤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方能解心头之恨!”
看到李俶这个样子,杨绾终于不敢再劝,只能向李俶告退。
杨绾从汴州刺史府出来,立刻回到家中,他对着妻子说道:
“速速收拾行囊,出城。”
杨绾的妻子疑惑的问道:
“郎君没有公务吗?”
杨绾一遍催促妻子收拾行李一边说道:
“汴州城内怕要有大祸,我已经劝谏过太子,太子不听我的谏言,我已经尽到了为臣的义务了。现在必须要速速出城,保全自家的性命!”
听到丈夫这么说,杨绾的妻子立刻收拾东西。
杨绾是李俶手下少有的清廉之人,家中本没有多少行礼,除了妻子儿女之外就只有几个老仆,他轻车简从,立刻带着家人离开了汴州城。
杨绾刚刚出城,程元振就带着东宫的亲信来到了章武所在的东市。
汴州在汴河漕运枢纽上,原本东市是非常繁华的地方。
大运河全段很长,从汴河往东的地区河面很宽,除了朝廷运送纲粮的船只之外,民船只要缴纳钱也可以通行。
但是从汴州往西的大运河,水浅河窄,还经常淤塞,所以禁止民船通行。
原本从江东运来的商品,都会在汴州的市集上分成小份,然后用陆运送到各地贩卖。
但是自从太子俶入汴州之后,汴州的钱法被搞的非常混乱,汴州城内的市集也迅速萧条下来。
章武买了一些酒肉,直接在东市摆下了宴席,他的旧部纷纷过来赴宴,整个东市又热闹的不行。
程元振身边跟着二十个甲士,他们身穿红色的唐甲,平日里这些甲士在汴州城内,仗着太子亲卫的身份欺行霸市。
程元振更是经常以东宫和买的名义,在东市强行低价购买商品。
程元振看到东市聚集了这么多人,心中有些发怵,但是一想到自己是奉了太子的命令,又挺直了腰杆。
东市聚集的章武旧部,看到程元振和身后的甲士,纷纷让开道路,这又让程元振有了底气。
一路走到章武设宴的地方,只看到章武正捧着酒坛,和旧部将领们喝酒。
程元振暗暗心惊,这其中不乏太子所募团结兵的高层。
不过抓紧了手中的东宫谕令,程元振又觉得心中有了底气。
他走到章武面前说道:
“东宫谕令,奉命捉拿逆贼章武!”
章武手中还拿着酒坛,完全无视了程元振和身后的甲士。
程元振随之大怒,抽出腰间的配剑道:“难道你要拒捕吗?”
身后甲士纷纷抽出佩刀,程元振更是觉得底气十足。
可没想到章武依然拿着酒坛倒酒,而章武宴席上的这些旧部则同时站起来,死死的盯着程元振。
这些可都是追随章武打过仗的旧部,都是在战场上锻炼过的,他们目光如炽,看的程元振有些心虚。
虽然心虚,但是程元振大声呵斥道:“难道你们要窝藏章武这等逆贼吗?你们要谋反吗!?”
齐刷刷的拔刀声响起,程元振面色一白退后了半步。
而章武放下酒坛说道:
“章某上无愧于苍天,下无愧于乡民,不知道到底谁是忠臣谁是逆贼。”
“太子要抓我,正好章某也有些话要问太子。”
程元振大喜,以为是章武服了软。
却没想到,章武直接起身说道:
“不过就不劳东宫侍卫护送了,章某自去节度使府好了。”
随着章武起身,章武这些旧部也纷纷抽刀而立,而围在东市的这些旧部也都抽出武器来。
整个东市足足聚集了数十人,程元振脸色煞白,章武直接带着旧部,从东市而出慢慢向城中的节度使府而去。
等到章武抵达节度使府门的时候,身后竟然已经站了近百人,甚至还有人搬来了城外军营的弩箭,对着守卫东宫的甲士。
这些东宫甲士本来就是太子从长安招募的不良人,见到这个阵仗都吓的双腿战栗,纷纷倒戈让开道路。
章武也不管这些人,直接大踏步的向节度使府中走去,府中甲士皆不敢阻拦,竟然让他一路走到了后堂之中。
第六百九十七章 太子伏诛
原本李俶还是很注重风评的,很少在东宫之中玩乐,也勉强能做到礼贤下士。
不过自从越王入了长安之后,李俶仿佛撕掉了虚伪的面具,整日在节度使府内宴饮,更是让程元振帮他搜罗汴州城内的美人。
程元振借着东宫的名义,在汴州城内大肆搜捕,遇到稍有滋色的就敲诈勒索,甚至连已经定下婚约的都不放过。
章武之所以能够振臂一呼就响应者无数,和这些日子东宫的倒行逆施也有关系。
此时李俶正在后宅和姬妾宴饮,章武一脚踏进,李俶抬起头来。
看着章武一身风尘仆仆的衣服,李俶心中就是不喜,他性子爱奢华,对于军将都有些轻贱,更不要说章武这一身泥腿子打扮了。
李俶只以为章武是节度府内做工的泥腿子,他身边的侍卫呵斥道:“太子宴饮,速速退下!”
章武却没有退下,而是大马金刀的坐下说道:
“太子要见章某,却连章某都不认识啊。”
听到章武开口,李俶这才变了脸色。
“甲士!甲士!”
李俶随之大喊起来,可是喊了半天却没有一个甲士进来。
章武盯着李俶说道:
“太子不如越王远矣。”
说到了越王,李俶的表情立刻变了,他从内心涌起一股气来,推开怀抱中的美妾说道:
“难怪敢在阵前抗旨,原来你是勾结倓弟的逆贼啊!”
李俶忍不住想到当年父皇被囚在东宫中,自己和几个兄弟相依为命时候的场景。
那时候李俶还是爱护弟弟的好哥哥,几个弟弟都躲在他的羽翼之下,在皇爷爷李隆基的无上权威下颤栗发抖。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呢?
马嵬坡那一夜?
父皇灵武登基?
李俶年长,早就和父皇李亨一起议事,参与到皇家的斗争中。
在前往灵武的途中,李俶对弟弟是真心照顾,那时候还是建宁王的李倓也全力保护父兄。
可是灵武登基之后,李俶嫉妒李倓,将李倓排挤去了陇右,又勾结回鹘人袭杀李倓。
自己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呢?
李俶有些茫然,他看着章武说道:
“你是奉命来抓孤的?倓弟的军队就在城外吧?”
章武却摇头说道:
“是朝廷派御史诏太子回长安问罪,不是越王要捉自己的兄弟。”
李俶突然笑了起来,他笑的眼泪都流出来,躬着身子说道:
“尔等忠奴,还要为囚父篡位之辈维护名声吗?”
章武却摇头说道:
“越王殿下没有派一兵一卒,让太子回长安问罪的是朝堂,传诏令的也只有一位御史。”
李俶死死的盯着章武说道:
“那你是为什么站在孤的面前呢?”
章武坦然说道:
“我是为了见殿下而来。”
李俶停止了笑声说道:“见孤?”
李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站起来问道:“孤的甲士们呢?”
章武说道:“已经被章某的旧部擒住。”
“既然是一人而来,哪里来的旧部!”
“汴州旧部罢了。”
李俶脸色再变说道:“倓弟好深远的筹谋。”
章武却摇头说道:“非远谋也,这不过是殿下的近祸罢了。”
李俶没有说话,章武自顾自的说道:
“汴州这个地方,漕运要枢,民风彪悍,百姓重利而轻义,殿下以为他们这些旧部是为什么追随章某吗?”
李俶听到章武竟然这么说,反而茫然摇头。
章武说道:“是因为汴州上下都知道追随殿下无利可图。”
如此直白的话,让李俶摇晃了一下身体。
章武看着李俶说道:
“汴州军民都能看清楚的事情,难道殿下还看不清吗?”
章武有些失望,作为“游戏”目前的几个大boss,李俶的表现实在是让他失望。
就算是退出夺嫡的齐王,也表现的要比李俶旷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