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肥鸟先行
带着金属花纹的长刀,在阳光下闪耀着冷峻的光芒,一看就是高档货色。
这样的高档货色竟然全体军队都装备上了,每一次唐军和范阳军拼刀,己方的刀都要砍断了,唐军的刀上都没有几个豁口。
当仗打到这个地步的时候,蔡仲就是知道没得打了。
他收拢手下的残军撤退到了营州城内的街道上,依托这些房屋继续建立防御。
可是这些唐军却要比蔡仲还要熟悉地形!
他们总是能够在不知道的巷子翻出几个大汉来,然后将藏在院子里的范阳军团团围住,然后就是那种能爆炸的铁榔头一轮乱炸,蔡仲觉得自己就是那洞里的老鼠,每一次都能精准被老猫抓出来。
蔡仲的心态已经从恐惧到绝望,如今已经接近于崩溃了,他一路上向着营州城中心的节度使府撤退而去,但是心却越来越凉。
这场仗输了。
不仅仅是蔡仲这么想,指挥范阳军的蔡文景也明白,这仗没法打了。
从城墙被破开洞,到城防的防线全面溃败,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
而整个营州城的街巷易手,也不过是两个时辰的事情。
三个时辰,就将蔡文景十几天构建的防线全部打残,蔡文景已经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牌可以出了。
蔡文景将手下的亲卫派出去,自己则坐在节度使府里,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这支强到离谱的精锐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
如果唐军都是这样的精锐,当年安禄山大帅又怎么可能攻入长安?
跟着史思明的时候,蔡文景也不是没打过唐军,那时候的唐军的武器是要比河东军队强,可是战斗起来就是花架子,属于一触即溃的那种。
可是这支唐军的作战意识之充沛,战斗力之强,配合之默契,都是蔡文景所不敢想的。
等到最后一批残军撤退到了节度使府,蔡文景已经明白自己彻底败了。
此时的蔡文景已经无喜无悲了,从屯兵榆关,不等待史朝义的大军贸然北上开始,蔡文景就有了破釜沉舟的想法。
只是没想到营州城内的王玄智这么容易就被打跑了,蔡文景还曾经有了荡平平卢的想法,可是现在营州城破,蔡文景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他对着南面拜了一拜,然后抽出配剑自刎。
鲜血染红了节度使府的大堂,蔡文景死后,他身边的亲卫也纷纷抽出配剑自刎徇死。
最后当一名校尉踏入大堂,见到了自刎而死的蔡文景,这名校尉垂泪对蔡文景的尸体拜了三拜,然后升起了白旗向唐军投降。
正带队冲杀,已经手刃了七名范阳军的秦川原本杀的正欢,但是看到了节度使府升起的白旗,迅速拉拢手下冲进了节度使府。
秦川看到了在大堂之上自刎而死的蔡文景,确定了对方主帅的身份后,又看到蔡文景身边自刎徇死的亲卫,突然觉得砍砍杀杀也没什么乐趣。
秦川叹息一声,向尉迟信汇报了敌军主帅自刎的消息,尉迟信立刻向全军下令,范阳军已经投降,接下来的任务从杀敌变成俘虏敌人。
蔡仲也看到了节度使府上升起的白色旗帜,他看着周围人人带血的兄弟,既然主将都已经投降,那么自己也没抵抗的意义了。
蔡仲从一间破屋子里举着手出来,跪在地上向一个衣甲华丽的大唐军官投降。
秦川也没想到自己的运气竟然这么好,刚刚从节度使府出来就接到了一个范阳军旅帅带着属下投降,秦川吩咐了一下亲自给蔡仲缴了械,然后将他押送到俘虏营地。
得到了蔡文景自刎的消息后,尉迟信松了一口气,这表明范阳军已经彻底投降,剩下的就是清剿残余的军队了。
这扫尾的工作已经和他这个主帅没什么关系,尉迟信更加羡慕可以在城里带兵杀敌的秦川了,因为接下来尉迟信要开始写战斗总结报告了。
对于陇右官僚系统中越来越多的报告,玩家戏称整个行政机构吃进去的是纸,产出的是报告。
不过当一个体制建立起来之后,各种报告和汇报就是不可缺少的。
陇右的军队是在参谋部为主建立起来的,而参谋部掌控各部队的办法,就是通过各种各样的报告和条例。
而参谋部是越王的助手,越王也是通过这些文书掌控各支军队的。
战斗结束需要进行战斗总结,尉迟信要对这场战斗进行评估,总结指挥不当的地方。
而战斗的案例会被参谋部加工之后,再发到了陇右的其他军队,再通过军旗推演复盘推演整场战斗,找出不足的地方。
而各支部队也要写出自己的推演总结,再次交给参谋部,再针对性的进行训练。
对于大部分平卢的军将玩家来说,战斗已经结束了,但是对于尉迟信这样的指挥官来说,战斗才是刚刚开始。
而对于通辽城内的官吏玩家们来说,红火的日子还在后面。
如今榆关在手,整个平卢都掌控在玩家手里,通辽城的官吏玩家们的工作就要开始了。
原本通辽城的官员系统就是超过标准的,他们就是为了平卢储备的干部。
而官吏玩家的好处就是,不需要太高的等级,就可成为一名合格的官吏玩家。
再加上一部分在军中混积分的种田爱好者,在大行城的庞举很快忙碌起来,他要给平卢一州三都护府配备足够的官吏,要立刻将平卢的基层组织建立起来。
这时候逃到了大行城的王玄智总算是发挥了作用,作为朝廷正式承认的节度使,王玄智逃出营州的时候是带上了全部官印的。
从到了大型城之后,王玄智很快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将官印全部都交给了庞举。
一份份委任文书加盖了节度使的官印,负责盖章的玩家都快要盖的冒烟了。
可是和平卢的喜气洋洋相比,长安城内可以说是愁云惨淡了。
华阴丢失,洛阳再次被围的消息传到了长安,皇帝李亨吓得差点逃回凤翔府。
后来接到了郭子仪带领残兵守住了潼关,皇帝总算是安心了一些,没有再提离开长安的事情。
不过到了这个地步,又要继续抽兵支援前线了,整个大唐朝廷都发起愁来。
第五百九十八章 彭城募新兵
到了这个时候,皇帝李亨这才怀念起自己的老朋友李泌起来。
以往到了这种时候,李泌总能够给出谏言,指明大唐的方向。
可是李泌如今已经不在身边,李亨涌起了怅然若失的感觉。
既然没有李泌来询问,皇帝还有宰相们,李亨再次开延英殿,召集宰相们商议对策。
宰相们依次而进,李亨的目光首先放在了裴冕身上。
裴冕拱手说道:“陛下,臣请募兵。”
这句话说完,其余宰相们都忍不住叹息摇头,但是没有人上前说话。
李亨却说道:“如今幕兵,那今年的春耕?”
如今已经是二月了,是一年中最重要的时候,如果不能完成春耕,那么今年又是半年没有收成。
谁知道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关中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元气,若是现在募兵那基本上就等于再次抽干了关中的元气了。
关中是李唐皇室的根基,关中百姓也是最拥戴皇帝的,也是大唐禁军的来源,如果现在幕兵,那肯定是要让百姓对皇帝和朝廷离心离德的。
裴冕无奈的说道:“陛下,若是现在不幕兵,潼关怕是守不住。”
这句话说完,李亨也沉默了。
当年哥舒翰守潼关,最后潼关被破,父皇带着自己连夜从长安出来的记忆涌上来,李亨是不想要再体验这样的日子了。
作为可以参政的皇帝,太子和齐王也在延英殿内。
看到父皇皱眉,两个皇子同时站出来说道:“父皇,儿臣愿意去募兵!”
接着太子李俶看了身边的兄弟一眼,齐王回了一个坚定的眼神。
看到儿子这个样子,李亨心中稍微有些安慰。
只听到太子说道:“父皇,儿臣以为长安城内可是有不少不良人的,再加上大臣勋贵的家奴,长安可以募十万精兵!”
李亨的眼睛不由一亮,长安城内有不少游手好闲的年轻人,这些人平日里就在街头滋事生非,从事一些灰色的事情,本来就是长安的不稳定因素,还不如将他们募集到军队中。
至于另外一点,长安城内的百官和贵族都会蓄养家奴,让每家都出几个健壮的家奴,肯定也是不错的兵源。
李亨想了想,对李俶说道:“俶儿这个办法,崔相认为可行吗?”
崔光远硬着头皮站出来说道:“殿下的办法可行,只不过长安百姓多刁钻,怕是不容易募兵。”
李亨想了想说道:“这件事交给京兆尹和大理寺来办,凡是有过劣迹的,全部都抓入军营,至于家奴的事情,明日大朝会朕亲自说!”
这下就定下来在长安募兵的事情,其实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哪里是什么募兵,其实就是朝廷征兵。
只不过皇帝并没有将这件事交给提出建议的太子来办,而是让前任京兆伊崔光远来负责。
看到太子出了风头,齐王也出来表态,自己愿意去南阳和荆楚地区为朝廷募兵。
此时的荆楚地区,依然是民风比较彪悍的地区,但是不属于大唐的核心地区,所以大唐朝廷一般很少从这些地区征兵。
不过从汉末以来,荆楚地区的人口就开始了大发展,这里也有些野蛮的民风,所以这里也是不错的兵源。
皇帝点点头,最后还是派遣了最知兵的宰相苗晋卿前往荆楚地区募兵,同时授予了苗晋卿荆襄节度使的职位,给予他开府建牙的权力。
崔光远暗暗的总结,看样子皇帝并不愿意皇子插手军权,特别是在现在这个敏感时刻。
定下了募兵的计划之后,皇帝似乎重新拥有了安全感。
而正在彭城募集新军的张端阳,接到了南霁云快马送来的消息。
此时张端阳正在和运送粮食北上的商人玩家罗云参观军营,只听到南霁云的使者说道:
“张将军,南将军听说洛阳被围,急着要带领青州军去救援洛阳!”
张端阳点点头,如今洛阳留守是张巡,是南霁云最崇敬的人,如今洛阳城被围,身在青州的南霁云自然不会无动于衷。
当年南霁云从洛阳带走了一万人,在平定青州的时候又募集了一万人,如今手上也算是有两万的精锐。
张端阳对着信使说道:“你告诉南将军,青州是万万不可放弃的,洛阳城高,张留守是可以守住的,让他不要轻易出兵!”
张端阳叹息一声说道:“以张留守的性格,应该已经给南将军去信了,你只需要劝住你家将军几日就行了。”
果然和张端阳预计的那样,信使返回青州之后,南霁云就接到了洛阳留守张巡亲自写的信。
张巡的意思也和张端阳一样,青州控制胶东,战略位置非常重要,绝对不能拱手让出来,张巡要求南霁云一定要守住青州,自己在洛阳能够守住。
南霁云接到了信之后,满眼泪光的对着洛阳方向拜了一拜,然后抓紧训练青州新兵起来。
有了罗云的粮食,张端阳在彭城的募兵工作简单了不少。
他只是拿出当兵吃粮的口号,很快就吸引了彭城北面山中的流民们。
这些流民按照各自的籍贯家乡不同,聚集成不同的流民团体,这些团体的领袖就是流民帅。
其中最大的一支,是从淄州逃过来的,这支流民的统帅名叫马扬,原本是淄州州府衙门的一名武吏。
淄州陷落之后,整个淄州州府衙门几乎都殉了国,马扬则带领手下的吏员从州府衙门中突围出来,接着又聚拢了一些淄州本乡本土的流民,然后一起来了彭城。
因为马扬做过州府的吏员,本身也是知兵的,他身强力壮,于是被推举成了流民的首领,成了淄州流民帅。
说起来是流民帅,这群淄州流民也不过五万人,其中还有大量的老人和孩子,真正称得上青壮的也只有一万人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