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月
“啊哈哈哈,我辈可是天狗,从来不嫌弃热闹的,酒意正酣,正缺点热闹下酒呢!”大天狗咧嘴,“况且,这里可是道场,我辈的这张老脸可不怎么值钱呀。”
槐诗叹息。
紧接着,便察觉到生濑投来的视线。
武士昂然而立,怒视着槐诗:“还请槐诗阁下指教!”
“道场高手如云,何必只拉着我一个古典音乐老师求教呢?”槐诗耸肩:“难道你也想学大提琴?”
生濑瞪大眼睛逼问,“那么阁下是不敢么!”
“我还有伤在身,恕不能奉陪了。”
槐诗的话令生濑一愣,心中却忍不住松了口气,原本都已经做好了付出代价将事情搅乱闹大的准备,却没有想到,如此轻而易举的逼得丹波之王在自己面前做出了退步。
可紧接着,槐诗便拿起了大天狗的酒壶,低头斟着酒说道:“况且,我也不好意思欺负后辈啊。”
说话的时候,罔顾了对方已经四十多岁的年龄,反而一片郑重,可出乎预料的是,就连其他人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紧接着,便听到他继续说道:“既然你执意请教的话,那我就让我最不成器的弟子来和你过两手吧……”
说着,槐诗抬起眼睛,看向了下面。
那一瞬间,林中小屋的腿肚子开始疯狂抽搐起来,下意识的想要往桌子下面躲。
可是已经晚了。
“上来吧,小十九。”
槐诗微笑着吩咐,眼神充满了期望。
就好像丢出精灵球的训练家一样,无比的愉快。
——对他使用鼓手吧,皮卡丘!
第八百一十六章 准备好了吗?
草,为什么是我!
在这一刻,众目睽睽之下,林中小屋眼前一黑,几乎流下眼泪来。
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
以及,我凭啥就是最不争气的那个啊……
眼看着旁边的原缘笑得合不拢嘴,林中小屋就一阵气冷抖。
究竟自己这个工具人怎么活老师才满意。
可气归气,抖归抖,老师都说话了,他又不敢走,就只能硬着头皮起身,一步步走上去,感受着周围如芒在背的目光。
举步维艰。
僵硬的挤出一个微笑。
此时此刻,他终于想起了槐诗来的时候说的话。
——大大方方的去,风风光光的走……
现在他终于要走了,才发现,原来是这么一个风光么?
确实,走得不太安详。
眼看他颤颤巍巍的心虚样子,一片嘘声就从周围响起来,只看他的架势就知道是个武艺稀松之辈,怎么跟道场的师范同台竞技!
槐诗充耳未闻一样,招手示意林中小屋过来。
“怎么样?”
他微笑着鼓励,“有信心么?”
“……”
林中小屋努力挤出一个比哭好不了多少的笑容:“老师,我今天出门没带剑啊。”
他努力的挤眉弄眼,示意槐诗赶快从自己的大宝剑里掏一把出来,救他狗命。结果不等槐诗回答,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大天狗就抬手。
“那用老朽的好了。”
说着,随手一拔。
好像摘下一根羽毛那样,从隐藏在虚空中的庞大羽翼里拔出了微不足道的一支,展露寒光。
漆黑的太刀入手沉重,锋刃锐利,不止是吹毛断发的程度,任谁看来,都是不可多得的宝刀。
在技艺精深的武士手中孕养个几年,随便找个炼金术师融入秘仪就是一把边境遗物了。
“送你了。”
大天狗信手一抛丢过来。
“还不谢谢前辈。”槐诗一脸无奈的感叹,好似个看到小孩子不懂事收了别人压岁钱的家长。
“我……我谢谢你啊。”
林中小屋快气的哭出来了。
“哈哈哈,何足挂齿,有空来老朽的天狗山总厨里打打下手便好。”大天狗热情的笑了起来:“我这里还缺个舂米的小工呢,槐诗小哥不会有意见吧?”
“能够得到前辈的赏识,是他的荣幸才对。”
槐诗笑着点头。
这要是放在以前,听到能免费去天狗山进行厨魔进修,林中小屋说不定会高兴的笑出声,可现在他却只能猫猫流泪。
自己还能活到进修那一天么?
这就根本……打不过啊!
让原缘上来还差不多!
要是他能堂堂正正的打赢一个道场里教授剑技的师范,他何必去门口搞事情了?
“来,喝了这碗酒就去吧。”
槐诗端起了面前倒好的酒碗,递给了他:“不要紧张,发挥出应有的水平就好。”
这他娘的又不是高考!
发挥出应有的水平是个什么水平啊……
林中小屋一咬牙,端起面前宽大的酒碗,顿顿顿干了,想要啪一下摔碎,可想了一下,还是小心一点给放桌子上了。
槐诗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微笑。
他问,“准备好了吗?”
林中小屋顿时一阵气血翻涌,面色赤红,竟然已经不胜酒力了,可紧接着,便有一阵阵高热从躯壳中升腾而起。
热。
好热。
像是被点燃了一样。
在恍惚之中,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进入了……超限状态?
伴随着源质的升腾,无穷尽的戾气和凶意从那一张习惯了无害微笑的面孔之下浮现。
影中的升卿幻化为投影,撑破了束缚,展露出自身狰狞的阴影。
阴冷的视线随着林中小屋横扫。
经过无数次洗练之后的至纯恶念扩散开来,宛如肆虐的洪流那样,令整个熙熙攘攘的宴会厅里瞬间一滞。
这一刻,远在现境,无数乌鸦的猩红眼瞳从丹波区的天穹之上垂落,遥遥俯瞰,投来了来自地狱大群的加持。
令他的眼瞳化为银白色,像是沸腾的钢铁,焕发炽热的光芒。
再难以掩饰那样狂暴的本质。
自上而下,暴虐的俯瞰,便令无数人心头升起了难以言喻的寒意和恐惧。
瞬息间,死寂到来,生濑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似乎终于想起来——这个无耻下流的小鬼看似奸猾,本质上却和那些欺软怕硬的不堪之徒完全不同。
那只是人设而已。
只不过是桌面角色扮演游戏里的守则。
他是烛照者圣名未来的传承者之一,生来贵血的恶孽之子,无法用道德去束缚和衡量的怪胎。
人世的褒贬对他而言毫无意义。
只要这一份不断升华的孽业尚在延续,他便是永远的食恶者,地狱的象征之一。
现在,林中小屋握着剑,向槐诗微笑,回答他的问话。
“我准备好了,老师。”
“那就去吧。”
槐诗欣慰的颔首,“不必站在我身后,你可以站在所有人的前面。”
“嗯。”
少年颔首,回眸时,笑容缓缓消散,一步步的走向了面前的对手。
对他说,“还请赐教。”
自瞬息间的惊愕中,生濑再度回归了冷静和肃然。
作为曾经纵横边境的人斩,又怎么会被这副模样所糊弄?那一份恶孽的力量诚然精纯的令人恐惧,不知道从多少恶意和魔障之中才萃取出如此的精华。
可哪怕勉强能够和他比肩,双方之间依旧存在着决定性的差距——力量的强弱固然重要,可运用这一份力量的技艺才是真正决定结果的要素。
身经百战、千战,磨练了漫长岁月之后已经炉火纯青的剑技便是为了此刻而生。
如此不堪入目的架势,只要瞬息间,便可以击破,紧接着长驱直入,腕、腹、心脏、喉咙乃至头颅,一切要害都将暴露而出……
简直,任人宰割!
这样或许更好,只要在这里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付出代价,那么二公子的权威就能够得到挽回。
他只是维护的道场的尊严,没有人可以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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