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月
漆黑的雨衣之下隐藏着好像无穷的利器,不论是短刀、炸药、手枪还是匕首,一切都被完美的驾驭在十指之间。
神城未来漠然的凝视着杀戮的场景,步步后退,始终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可在怪物的绞杀中,却有一柄沉重的狗腿刀呼啸而来,在他的脸上切开了一道凄厉的裂口。
紧接着,黑色的雨衣冲破了空中所弥漫的血色,宛如乌云那样游走在墙壁和天花板之间,速度快的不可思议,难以捉摸轨迹。
神城未来再度后退,手掌按在病床之上。
在帘后,那个刚刚完成的手术的畸形少年猛然抽搐了起来,四肢反转,在天花板之上爬行,张开遍布利齿的大口,向着柳东黎咬出。
下一瞬,头颅便飞扬在空气中。
简直,弱的可怜。
神城未来已然,近在咫尺!
高亢的枪声迸发。
甚至来不及反应,神城就在短管霰弹枪的冲击之下倒飞而出,依靠在墙上,鲜血飞迸。
脸上迅速浮现出一层死寂的灰黑。
——这一次,是咒毒!
在柳东黎手里,完成使命的霰弹枪寸寸崩溃。
这是越狱之前,他从天文会技术部的储备中所掠取的编号咒弹,足以对统治者造成杀伤的人工遗物,在现境之内沾之即亡的诅咒。
不论备份的克隆体再多,有多少二重身的假象,神城未来必然会迎来死亡。
只不过,很遗憾……
“这一招已经用过了啊,柳东黎。”
寂静里,神城轻声感叹,似是惋惜。
就在破碎的衬衫之下,是一具遍布缝合痕迹的身体。
为了防备咒毒的袭击,他早已经将自己现在所使用的这一具躯壳层层改造,替换了来自黑市的器官和肢体。
就好像忒修斯之船那样,已经再无一处属于他自己。
更重要的是……
“你刚刚又杀死了一个无辜的人哦,柳东黎。”
神城未来嘲弄的微笑,任由大半具身体化为飞灰:从一开始,这具身体就不属于他。只不过是丹波内圈随处可见的垂死混种而已。
为了最大程度抵御咒弹的侵蚀,神城甚至没有抹去原本的意识。
人造嵌合体!
在意识之中二选一,在血脉和器官的源头中五十二选一,咒弹的目标发生了错乱。当最严重的代价被另一个意识所承担后,所存留下的猛烈的毒性已经不再是问题……足以让他从容抽身,切断和一具身体的关系。
与此同时,尖锐的悲鸣从门外响起。
那个端着一碗热汤的中年女人呆滞的站在门口,眼前的场景,难以置信,也无法接受那个滚落在到自己脚边的头颅。
她的孩子。
残存着曾经稚嫩少年的模样,那一颗头颅的嘴唇开阖,自血泊中轻声呼唤:“妈妈。”
汤碗落在了地上。
“孩子……我的孩子……”
那个女人茫然的低头,嘴里一遍遍呢喃着什么,最终发出凄厉的哭喊。
干瘪的肢体却迅速的膨胀,伴随着凄厉的悲鸣,坠入深渊的意识裹挟着海量的沉淀再次成型。
狰狞的肢体撕裂了皮肤,庞大到令人吃惊的躯体源源不断的从其中钻出——真正的怪物,在这一瞬间,完成了!
恐怖的巨口张开,无数锋锐的牙齿如鳞片一样彼此摩擦,迸发出火花,吞没了柳东黎的所在。
紧接着,剧烈抽搐了起来,感受到来自躯壳之内的痛苦。
有炽热的光芒自狭窄的黑暗里爆发。
刻入骨骼之中的炼金矩阵被启动了,受祝符印亮起,召来了圣灵的净化!
庞大的怪物僵硬在原地,寸寸凝固,迅速的坍塌。
变成了细碎的尘埃。
柳东黎已经消失不见。
只有一件漆黑的雨衣从尘埃中落下来,伴随着隐约的滴答声。
神城未来的神情僵硬了一下,撑起残躯,将雨衣挑起一角,便看到了下面的渐渐归零的计时器。
“啧。”
他发出不快的声音。
紧接着,炼金炸药的火光将一切吞没,笼罩了整个医院,将一切罪孽化为了灰烬。
……
黑暗的最深处,神城未来从培养皿中再度睁开了眼睛。
在培养皿之外,黑色斗篷下,枯瘦的愈使抬起了空空荡荡的面孔,似是端详着他狼狈的样子。
在培养皿内,迅速成长的胚胎,已经抵达十三岁的程度。
“我说过了,神城,你这一次不会成功,只会徒劳折损试验品,让他有所警惕。”
“无妨,反正已经不需要试验品了。”
隔着厚重的培养液,神城沉闷的声音传来。
感受着这一具崭新身体中所蕴藏的力量,他咧嘴,微笑:“不死之兽的定律就快要完成了。”
很快,他将告别死亡。
永恒,近在咫尺。
……
远方,燃烧的大地之上,悲鸣炽盛。
第七百七十三章 工作
五常临时会议举行前一天,十二点刚过的凌晨,总无事令生效的第一个小时。
丹波内圈的动荡便在暴雨中掀开了序幕。
就好像已经预先结盟了一样,铁王党和K字会竟然不约而同的同时从南北两侧选择了大举进攻,瞬间攻破了混种同盟的防线。
战争开始了。
但是溃败比预想之中来的还要更早,更快……更加的让人难以接受。
柏原医院。
在暴雨之下,火光渐渐熄灭,只有浓烟缓缓扩散。
生天目撑着伞,沉默的凝视着坍塌的建筑,还有那些横尸就地的袭击者们,那些俄联人和瀛洲人的尸骸被沉默的混种扯起,一具又一具的丢进火焰还没燃尽的地方去,省略了殡仪馆的流程。
入土为安。
刚刚的动乱和袭击已经结束,此刻存留下来的只有废墟和雨水的轰鸣。
“又是爆炸啊。”
生天目挠着光头,忍不住叹息:“我跟爆炸还真是有缘呢,这是第几次了?”
无人回应。
在他的身后,沉默的下属们人人带着伤势,其中已经有不少人被搬到了雨水淋不到的雨棚下面,盖上了白布。
为了杀生天目一个,铁王党和俄联人可以说精锐尽出。
对此,生天目早有预料和防备,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到来的时候会这么突然,这么的猛烈。
胜负未分之前,狼和老虎竟然没有先拼个你死我活,反而联起手来想要先咬死这只苟全一处只图生存的狐狸。
没必要再去问为什么,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么按照极道之间的规矩,就只剩下了不死不休一条路可走。
“其他人有消息了么?”生天目回头问。
“千叶家还没有消息,落合女士安然无恙,但荒川家……”天田沉默片刻,闷声说:“已经没有了。”
“竹本先生呢?”
生天目询问同盟另一位持枪守护者的下落。
天田沉默了片刻:“大概是死了吧。”
“真惨啊,明明做了这么多防备,还是被打了一个猝不及防……”
老人低头,剧烈的呛咳起来,肩膀和胳膊的绷带已经被雨水淋湿了,渗出了血丝。
随侍多年的苍老司机归来,擦拭着手上的血,沉声说:“家主,救援已经赶来了,如今本家无恙,安全起见,还请您暂时转移……”
“真要为了安全,逃的越远越安全,东夏、新罗、澳洲……跑到船上去哪儿不可以?”
生天目摇头,“我们去总部。”
他说:“总要让那些人知道,去哪里才能拿我的脑袋换赏金才行……不然的话,大家岂不是白来了么?”
寂静里,无人再反驳,再无人反驳。
司机恭谨俯身,为他拉开了车门。
就这样,他们驶向浩荡火光的最深处。
……
……
同样的夜幕之下,动荡的丹波内圈里,远方传来此起彼伏的轰鸣。
早已经停电了,可是依旧有星星点点的灯光。习惯了常年电压不稳之后,所有人都有了准备柴油发电机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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