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月
……
……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他依旧躺在地板上,可感觉身体却舒服了许多,就好像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一样。
很快他就看到扎在自己双手上的吊针,恩,一瓶盐水和一瓶葡萄糖……
“你醒啦?”
一只乌鸦的脑袋忽然从斜刺里窜出来,喜气洋洋地祝贺道:“我们已经把你看谁都是鸽子的病治好啦!”
“……那我真是谢谢你啊。”
“医者父母心,不用在意。”
乌鸦挥了挥翅膀,飞到桌子边上,翘着两只腿坐下,一只翅膀卷着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烟,娴熟地点火,十足社会地抽了起来。只不过吞下去的烟雾却从它的羽毛下面散逸了开来,瞧上去异常古怪。
“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乌鸦问道。
“能活着醒过来算不算?”
槐诗没好气地从地上爬起来,又不敢拔吊针,只能小心翼翼地靠在椅子上坐下。
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已经是今非昔比,和过去截然不同——是有了属性面板的男人。
顿时连忙打开了命运之书,端详起扉页上自己的数据来。
忽略掉前面莫名其妙的‘应激期’这一标注和空空荡荡的圣痕与神迹刻印的栏目,下面就是简单易懂的技能栏。
代表着常识和教育的通识依旧是极其丢人的LV3程度,高中还没毕业,就已经有一部分知识还给体育老师。
而代表着他大提琴技艺的艺术则是令他略感骄傲的LV6,已经抵达了专业的范畴,再向上提升,就要靠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和那百分之一至关重要的天赋了。
而‘死亡预感’这个莫名其妙的技能依旧是灰色。
总感觉越来越像是什么奇怪的游戏了。
不会是要自己氪金吧?
槐诗心里隐隐有些忧虑。
经过昨夜的运用,槐诗终于对它的分类有了初步的了解,在命运之书的规定中,只有娴熟掌握并且能够随意使用的能力才会被认定为技能。
而常人一生通过学习和不断地演练,自身技能能够抵达的极限,最高是LV10,也就是十级。
通常的技能前面几级都相对容易,但就像是黑心游戏厂商的数值策划搞出来的设定一样,越是向上,哪怕只是增加一点点都需要数百倍的努力。
而同样对于有些人来说已经是终点的十级,对于有些人来说,可能只是起点而已。
槐诗对此心知肚明。
就好像两张同样满分的卷子一样。
等级有些时候并不能说明什么,只不过是命运之书用来方便他衡量自己的便利。
感觉到任重而道远的同时,槐诗继续向下看,然后才发现,自己一夜之间,竟然又多了好几个新得技能。
【格斗·基础军体拳LV4】
【侦查LV4】
还有一个有些秀逗的【非法团体经营LV3】
然后……
“卧槽?”
乌鸦惊呼,“怎么你文案撰写这个技能已经LV6了?”
槐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废话,你试试连着连开几百个会,然后写上几百篇会议记录和学习心得试试!”
其他军体拳什么的,槐诗体会的不是很深切,只能通过被动的挨打和旁观学到入门阶段。
唯独在写这几百篇记录和心得的时候,他才会真正地字字血泪,行行辛酸。
这一夜,他最大的收获不是学会了怎么打军体拳和放风看警察……而是怎么在稿子里凑字数!
如今的他甚至已经青出于蓝,能够不着痕迹地在自己的更新中灌一整个太平洋进去,而且还能精准地三千字一截的分段,以免写多吃了亏。
“你可以要把这一段好好地记上,以后写记录,就按照这个格式来。”
他拍了拍手中的命运之书,得意地翘腿叹道:“这要是去写小说的话,可就发财了啊。”
“写小说的没有一个好下场。”乌鸦在他耳边阴测测地说:“好多人没有到中年就开始秃了,比如那个蝴什么,那个郭什么,还有那个流浪的军什么……”
槐诗打了个哆嗦。
惹不起,惹不起,还是算了。
“不过话说回来……”
槐诗掀开书,翻到最后面的附录档案里,那些档案好像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价值,大部分字迹都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一张单调的表格。
“为什么书里会出现这些人的记忆呢?”
“哎呀,你不知道么?”
乌鸦好像很惊诧,一脸淡定地说道:“命运之书如今绑定在你身上,只会记录和你有关的东西。
之所以会收录这些断章,我想大概是他们都因你而死吧?”
“……”
槐诗愣住了。
“啊,其实总数大概有七十多个呢。”
乌鸦轻描淡写地说道:“可惜只有四五个人的源质活跃度足够,将自己记忆里印象最深刻的记录留了下来,如今具有觉醒资质的人真是越来越少了啊,你可要感谢他们呢。”
“……”
槐诗倒吸了一口冷气,只感觉到浑身发毛。他下意识地向后仰了一些,想要距离乌鸦和那本书远一些。
可很快他就明白,就算是将这本书和乌鸦一起丢进海沟里恐怕都无济于事。
他终于知道军队的人为什么要忽然把自己抓进去百般审问了。
恐怕是因为,昨天那些人……都已经死了吧?
都死了。
只剩下了自己。
哪怕只是想到这一点,他都会打哆嗦,仿佛那一只染血的凶猿已经站在了身后,狞笑着看自己。
许久,许久,他终于冷静下来了,干巴巴地苦笑了一声:“要这么夸张的吗?”
“没错,就是这么夸张啊,槐诗,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安稳,这个天空,这个大地,这个国家,这个城市……其实藏着更多你未曾见过的东西。
——绝对不能被人知晓的真相,绝对不能被常人踏入的边境,和绝对不能被人窥见的地狱。
倘若永远沉浸在现境这个狭窄的庇护所之内的话,你永远无从知晓真相。”
如是欣赏着少年呆滞地样子。
她轻声问:
“——槐诗,你渴望拥有灵魂吗?”
第七章 想哇!
“抱歉,不想,没空,谢谢。”
码头区,艾晴冷漠地回绝了身旁那个喋喋不休如同牛皮糖一样纠缠着要请客吃饭的男人,径自推着轮椅越过了警戒线。
而追上来的男人则被守在爆炸现场的警察拦住,尴尬地碰了一鼻子灰,无功而返。
“哇,真是铁石心肠啊。”
柳东黎靠在墙上啧啧感叹,“不要总是这么绝情嘛,艾小姐,要我说,留个备胎也不错嘛。”
艾晴的轮椅在他旁边停住了。
少女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直看到他有些发毛,不自觉地移开视线,才缓缓地说道:“如果说我对自己的境遇稍微有那么一丁点自知之明的话,那就应该先明白一件事情:没有什么人会发自真心地爱上一个有钱的女瘸子。”
“呃……”
柳东黎愣了好久,勉强地笑了笑:“别这么说嘛,你这么好看,况且,爱情这种事情总是不讲道理的。”
“对,所以我也不讲。”
艾晴看着他,“而且我还有钱。
是我付钱给你让你工作,而且你目前正处于天文会的审查期,最好不要再对你的审查官讲你的牛郎致富经。”
柳东黎无奈地耸了耸肩,不再说话,乖乖地跟在身后,做好打手兼保镖这一份不是很有前途的职业。
经过一夜暴雨之后,码头的现场已经面目全非,原本的线索也因为某些人的愚蠢行径而变得乱七八糟。
爆炸的现场是一个坍塌了大半截的仓库,到处都是泥浆,七八个集装箱已经被烧成了一地铁水,还有一部分混合着血的煤灰胡乱地涂抹在地上……
“做得真棒。”
艾晴点头称赞道。
“……这是反话?”柳东黎问。
“不,是认真地夸奖。”
艾晴挑起眉头,罕见地愉悦:“这种涉及边境遗物的恶性事件往往千奇百怪,原本就不好处理,鬼知道哪里会有什么线索。不能解决的话,就会变成我考核期中的污点。
现在有人主动出来背锅,我就完全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了,接下来统辖局问责的时候,就让那些自作聪明的蠢货去顶缸吧。”
“……”
柳东黎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反正和这种泥潭一样地暗中斗争比起来,自己一个牛郎都变得纯洁地像是天使一样。
这时候,艾晴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有信息。
她低头看了一眼,愣住了,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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