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月
“……”
中年人对槐诗的粗线条再无话可说,挥了挥手,有手下走上来,给槐诗的左手戴上了手铐,然后将他架起,走向了后面的装甲车。
看着面前缓缓敞开的车门,还有里面分隔出的囚禁室,槐诗终于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果然,这种事情还是不应该冲动的吧?这下好了,以后不用想怎么吃饭了,说不定后半辈子都有人管饭了。
所以,下次办这种事情之前,果然应该先去买个头套才行吧?
只靠着一个佩奇面具完全什么用都没有嘛。
“……所以,傅处长,你们要将天文会的雇员带到哪里去?”
那一瞬间,他听见身后一个清冷的声音:“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特事处虽然对天文会的成员也有监督的权力,但具体的关押、处置和审判是所在国的中央管理会才有的权力吧?
而且,今晚他刚刚代表天文会铲除了绿日埋进现境中的一颗毒瘤,不论怎么想,都没道理接受这种待遇。”
槐诗愕然地扭过头,看到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少女。
是艾晴。
她的神情平静,双手淡定地交叠在一张膝前的毯子上,或许是因为深夜的寒气,她的手指白得透明,一根根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
在她身后,尽职的女司机撑着一把大伞,没有让一滴雨水落在她的身上。
第一次被她称为傅处长的中年人愣了好久,看着艾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好几眼槐诗:“天文会的成员?他?什么时候?”
“五天前,槐诗自愿成为诱饵的时候签署了天文会的平民义务协助协议,期限是一个月,也就是说,到现在他还是天文会的临时雇员。”
说着,艾晴从夹带中拿出了一份协议,向傅处长展示:“所以,他的人身安全和所作所为都由天文会负责。
如果您对这一场争斗还有什么疑惑的话,明后天的时候,我会带他前往特事处做出详尽的解释。不过现在的话,可以请您把他的手铐打开么?”
傅处长面无表情的低头看着艾晴手中的协议,却没有接过,许久,轻声笑了起来:“第一次从你嘴里听到’您’这个词儿,真是让人受宠若惊啊。”
他挥了挥手,示意手下松手,给槐诗打开了手铐。
在离去之前,他拍了拍槐诗的肩膀:“记得不要膨胀啊,小鬼,真希望我将来不会在特事处的监狱里看到你……”
说完,他上车,带队走了。
寂静里,只有呆滞地槐诗,还有伞下的少女。
“我什么时候跟你签的那个合同?”槐诗看着那一沓被艾晴随手丢到水泊里的协议,茫然地问:“我怎么不知道?”
“那个是我替你签的,刚打印出来十多分钟,还热着呢,墨迹都没干。看样子,那个家伙也看出来了吧?算是给了我一个面子。”
“……话说,你不是去金陵了吗?”
“啊,那是我骗你的。”
艾晴淡定地捧着一具小小地暖手炉,“如果我说:我感觉你有什么东西在瞒着我,所以还在你的口袋里放了定位器,而且还在这里更是从头看到了尾的话,你会生气吗?”
槐诗傻愣了很久,点头:“……有点吧?”
“哦,那就气吧,不缺你一个。”
艾晴满不在乎地点头,随手从夹袋里拿了一个东西丢进了槐诗的怀里。
他手忙脚乱的接住,发现好像是一张磁卡,但材质好像是什么合金,那在手里沉甸甸的,前面凸版印着一个地球的标志,两侧有荆棘和桂叶纹章,背后还有一个扣,能让人挂在胸前。
“这什么?”
“你的保命符。”
她冷淡地说,“从今天往后,你就是天文会东亚分部下属新海检察官的机要秘书了——说实话,我不在乎你究竟隐瞒着什么,但如果你不想因为杀人罪被关进监狱的话,就准备好好地给我卖命干活儿吧。”
槐诗愕然:“我……这是被招安了吗?”
果然水浒传说得好,想当官,杀人放火受招安。自己刚杀了个人,放了把火,这就成为天文会的成员了?
而且还是个秘书,嘿呀,男秘书,真新奇……
“不是招安,是’服刑’。”
艾晴瞥着他那一副傻笑窃喜的样子,残忍地打消了他心中那么一点希望:“简单来说,活儿你干,报告你写,背黑锅你来,送死你去……你的工作内容就这么简单。
希望你能做好准备,在你的暑假结束之前,还有很多活儿等着你干呢——”
想到如今还在重症监护室里的柳东黎,槐诗忽然心中一凉:感觉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还有……”
在离去之前,艾晴回过,最后看了他一眼。
那一瞬间,在渐渐稀疏的雨中,槐诗看到伞下的少女嘴角微微勾起。
她说,“好久不见,槐诗。”
第三十二章 人类的本质
“姓名?”
“槐诗。”
“年龄?”
“十七……等一下,你们天文会也要招牛郎的吗?”
寂静地办公室里,桌子后面那少年挠着下巴,满怀不解地看着对面面无表情的询问者:“我说,大叔啊,这些天来,你问也问了,查也查了,我好歹也算是为了天文会铲除了一个祸害吧?怎么这待遇就跟叛徒似的?”
“例行调查,请配合。”
第不知道多少次,询问者说出了这句话,紧接着又问道:“能否再向我们描述一下你和红手套的战斗过程?”
“忘了,记不清了。”槐诗翻了个白眼:“大概是路过的秃头披风佩奇侠一掌把他打死了吧?真的,我一进门就看到他在打红手套……”
“哦,秃头披风佩奇侠……怎么跟你上次说的不一样?”
“我记不清了!”
“那么,能否解释一下,你作为一个新晋升华者是怎么杀死三阶的红手套的?根据我们之前的调查,你似乎一直都是一个音乐专长的学生,甚至没有打过架。”
槐诗翻了个白眼:“我天生神力!”
“那么下一个问题……”
两个小时之后,询问者平静地整理了一下手中厚厚一沓记录,仿佛例行公事一样地起身道别:“那么,感谢你的配合,也感谢你为这个世界所作出的贡献。”
公式化地握手之后,他转身离去了。
槐诗一脸懵逼地站在门口。
“终于完事儿了?我说你们天文会是不是有毛病?派这么一个人过来这几天翻来覆去的问……”
看书的艾晴波澜不惊:“正常,事关绿日,总要有一个详尽的记录。他们都是笔录专员。职责就是不论你说什么他们都把你的话记下来,然后回去归档。”
“这么浮于表面的记录真得有用吗?”
“走个流程而已。”艾晴平静地说:“如果没有人想要在这个过程里搞事情的话,大概是没有问题的。”
“嗯?”槐诗看了过去:“搞事情?”
“正常操作,坐下。”
艾晴淡定地喝着女随从端上来的咖啡,“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监查官的职位这么重要,从来都是狼多肉少,被我这么一个距离二十岁还差几个月的瘸子占了,谁都会不服气的。如果搞一搞事情就能空出一个位置的话,我都不介意搞一搞呢。”
“……”
槐诗倒吸了一口冷气,“你们天文会真是水深火热啊。”
“最后提醒你一次——”
艾晴终于抬起了头,看了一眼槐诗胸前的标牌,“不是你们,是我们——当然,我意思不是让你有点集体荣誉感,而是我要出了事儿,你也讨不了好。”
“啊,我懂,我懂,同舟共济的意思是吧?”
槐诗叹了口气,这么多天以来,他差不多已经适应快艾晴的交谈方式了,可为什么就从她的嘴里听不到一点正能量的词儿呢?
如果说如今的自己是一台负能量制造机的话,那艾晴就妥妥地能当开个制造厂了——输出当量都不在一个级别上。
这个女人究竟怎么活到现在的?
“当然是靠实力啊。”
艾晴头也不抬地回答。
槐诗一愣,旋即心中拔凉拔凉的,难道这个女人连读心术都会了?
“我不是升华者,所以不会那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把所有的问题都写在脸上。”
“呃……”
槐诗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我的脸上写着什么东西吗?”
“对啊。”看书的艾晴再次抬头撇了他一眼,眼神怜悯:“简直形象地阐述出了人类的本质。”
“嗯?写得是鸽子还是复读机?”
槐诗好奇地问。
“……”
艾晴简直不想理他了。
在槐诗不断地噪音攻击之下,她终于显露出一丝不耐烦地样子,合上书,发自内心地怀疑自己把这种人招募为自己的秘书的时候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
“你究竟想干什么?”
她抬起手指捏了你鼻梁,眯起了眼睛:“你要报告写完了闲得慌,不如把最近网上那些好事者排出来的新海十大鬼宅给好好排查一遍,免得又有跟你一样无聊的人玩鬼屋探险把自己玩疯了。”
“你可别提了吧!”
槐诗一提到这个就气得拍桌子:“那个排行榜简直是个屁!排行第一的就是我家!
你说我家怎么就鬼宅了?不就是荒了一点穷了一点么?我要是有钱,至于连门都没修好么?这两天我都赶走四波来拍照片的神经病了!”
“……”
艾晴无奈:“所以你究竟想说什么?”
“这个……我就是想咨询一下……”槐诗忽然之间羞涩起来,搓着手,挤出谄媚地笑容:“老板你能不能提前给发个工资啊?”
“……”
艾晴深吸了一口气,忍住把自己的书摔在这货脸上的冲动,“我不是都已经给了你两万多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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