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月
你特么……
不生气,不生气,我不生气!
白蛇闭上了眼睛,深呼吸,许久,终于冷静了下来,公事公办的带来了皇帝的命令:
“陛下决定继续延续战争,命你为亡国前驱。”
“那就打呗。”
绝罚抠着脚指头,随意的弹了弹里面的污渍:“反正老臣我再怎么不济,也是比鼓弄唇舌之辈有用的。”
“……”
狗东西你还拉踩上瘾了是吧!
白蛇的脑门青筋狂跳,艰难的维持着理智,继续说道:“吹笛人心怀不轨,陛下也知道。
你小心一些。
这一次,他胆敢拿亡国来做挡箭牌,恐怕后面多半难有善果。必要的时候,要以离宫之安危为先,别昏了头。”
“这还用得着你说?”
绝罚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来一个打死一个就完事儿了,哪儿那么麻烦?”
“……”
熟悉的脑溢血感觉里,白蛇再忍不住叹息:“有时候,真怀念你神智还清醒的样子。”
哪怕早在那时候,他们也依旧是水火不容。
可现在,一切却已经物是人非。
争执已经毫无意义。
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那便做好准备吧,绝罚。”他最后说:“不要在两军阵前再失了亡国的体统。”
“放心。”
绝罚咧嘴,看向了自己的手掌:“多亏了现境那个鬼东西……阴差阳错之下,竟然也想起了不少东西啊。”
颅骨之中,仿佛还残留着丝丝缕缕的鸣动,嗡嗡作响。
重质量炮所留下的余音。
自整个现境之力的恐怖冲击之下,绝罚的眼前所浮现出的,竟然是曾经的浮光掠影。
稍纵即逝的过去,如此清晰。
那些铭刻在骨髓中的斗争,历历在目。
只是闭上眼睛,那些曾经无比遥远的回忆,便已经浮现在了眼前,即便只有之鳞片抓……
但也已经足够,让他回忆起来,自己曾经的模样!
“终于想起来了。”
绝罚卿仰天大笑着,展开双臂:“我最擅长的东西——”
那一瞬间,白蛇骤然色变,来不及阻止,崩裂的声音从顶穹之上响起。
因为有无可匹敌的恐怖锐意从这一具老朽的躯壳中,冲天而起!
无穷的死亡和毁灭之中,有浩荡的铁光收缩,化为了一束,瞬间撕裂了厚重的大地,突破了皇帝的庭院,升上了天穹,斩破阴云,自深渊之中留下了刺眼的光辉。
难以直视!
而紧接着,无数利刃自鞘中恐惧哀鸣,震颤不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绝罚卿闭上眼,沉浸在那回忆中所涌现的狂暴气魄之中,兴奋大笑:“这样才对,没错,这才是我!”
他说:
“——吾乃,剑魔!”
于是,天地剧震,恍若颤栗!
地动山摇的动荡里,白蛇目瞪口呆,好几次,欲言又止。
最终,无可奈何,拂袖而去!
刚刚回到大殿里,甚至还没来及汇报状况,便听见了皇帝的大笑声,如此愉快!
“绝罚卿状况如何?”
悼亡卿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拽着白蛇的袖子追问:“如此凌厉的气息,难道是恢复了么?”
“恢复?这特么算哪门子恢复!”
白蛇没好气的甩开了袖子,再忍不住大骂出声:“是脑子坏的更厉害了才对!”
剑魔?
狗屁剑魔!
早八百年前,那个不知道哪儿来的剑魔就被疯癫时的绝罚锤死了!
还只用了一只手!
让这家伙上阵……
陛下你认真的吗!
“不也挺好么?”
御座之上,枯萎之王托腮微笑:“难得见到叔父这么活跃的样子,左右不过是最后一战,诸卿随意便可。”
白蛇瞪眼,想要说话,却看到王座之上的身影无所谓的挥手。
“就这样办吧,瞻前顾后总是难看,锱铢必较也更无乐趣可言。既然是久违的庆典之末,就别那么死板了。”
皇帝下达了有关战争的,最后御令。
“通告全员,各位,随心所欲吧。”
他说,“开战之后,百无禁忌。”
如此,皇帝微笑。
期盼着,愉快着,赞叹着。
等待着。
……
……
另一片天穹之上,永恒灾云的笼罩下,一道道惊雷的烈光闪耀而过,照亮了无数壁垒和聚落。
乃至正中央,那仿佛占据了天地之轴心的庞大王座。
“恒长。”
王座之上的雷霆之主忽然睁开了眼睛,轻声呼唤。
“大君,我在。”
飘忽的幻影从巨人之王的驾前浮现。
昔日,被誉为最为近似永恒存在的女巨人早已经在遥远的长眠之梦中走的太远,以至于,渐渐的从世间抹去了自身的形骸。
此刻,在这无限向着永恒所延伸的长梦里,她眺望着尘世的一切,回应着来自至上主宰的呼唤。
“海洋呢?”
大君发问,“状况如何?”
“海床枯干,滴水全无。”
恒长回答道:“他的灵魂未曾归来,留下的铭刻暗淡,没有回应。确实是一场了无遗憾的斗争。”
“其他的呢?”大君问。
“穹空尚在长眠,未曾转醒,但灰烬不久之前听闻了您的传讯,刚刚已经出发。
说是要看看,是什么样的敌人,会将自己最钟爱的挑战者烧尽。
我觉得,应该是听说了海洋的事情,只是想要凑热闹吧……是否要我将他唤回?”
“无妨,既然来了就来吧。”
大君无所谓的摇头:“如果想要碍事的话,就让我来教教他尊卑上下好了。”
“……”
短暂的沉默里,恒长轻叹:“潮汐已经衰退了,大君,战争已毫无意义,为何还要执着于此呢?”
她说:“刚刚亡国的讯息传来:解除封锁,百无禁忌。
看样子,他们已经不打算全面进攻了,为何我们还要去充当吹笛人那个小丑的挡箭牌?”
“吹笛人?确实,令人不快。”
大君抬起眼瞳,远眺,漠然的眼神从那一道渐渐向着现境坠落的黑色旋涡之上扫过,毫无波动。
只是平淡的下达了结论:“等这一次,诸界之战结束,就去取了那一颗喜欢鼓噪唇舌的脑袋吧。”
恒长问:“那为何现在又要援助于他呢?”
“你果然已经睡糊涂了啊,恒长。”大君笑了起来:“如果灰烬在这里的话,就不会问这么无聊的问题。”
他说:“因为我想。”
恒长沉默,无言以对。
“得失?胜败?我并不在乎那些东西,难道一场潮汐便值得我们为此而征战?难道海洋来到了这里,是为了所谓的深渊循环的正理?不,那都是不值一提的东西。”
大君俯瞰着无穷的深渊,“我们不遵循所谓的道德,因为道德太过软弱和善变。
我们不听从命运,因为命运反复而无常。
我们不敬拜深渊,因为如此可笑之物不值得巨人低头。”
他说:“自始至终,我们都只是在寻找自己的敌人,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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