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月
自侏儒王的俯瞰之下,那些桀骜不驯的凶兽也颤栗这跪伏在地上,不敢造次。
肃然的寂静之中,只剩下了远方的轰鸣和风声。
如是,响应着槐诗的挑战。
来!
此刻,来自侏儒王的狂暴气息涌动着,在凝固灵魂的映照之下,半边的天穹仿佛已经笼罩在了如火的赤红之中。
而另一半的天穹之中,却只有一片漆黑,雷鸣电闪。
灵魂之间的探知透过了双方的视线,彼此碰撞时,来自云中君的雷霆便和来自地狱的雷霆便骤然迸发。
数之不尽的电光在天穹的界限之间纠缠,如铁一般劈斩、碰撞,迸射一缕缕耀眼的电芒,令整个战场都笼罩在震怖之光的闪烁中!
毫不掩饰的气息打破了南部战区一直以来的沉默,灾厄和奇迹纠缠的源质波动将一切厮杀笼罩。
吸引了一道道从黑暗中投来的视线。
同样,也包括那些运转在现境领域之中的焰光和星辰。
疑惑,惊愕,和茫然。
而一道没文化的呐喊声如惊雷响起。
“何方道友在此装逼?!”
仿佛感觉到了此处重霄的恶念和杀意,东北方的血战之中陡然有璀璨的金光拔地而起,弹指十万八千里的疾速驱驰而至。
只不过,那一道金光走了半截之后,又突兀的停滞在了原地,然后又以来时同样的速度飞了回去。
跟被倒带了一样。
“妈的,散了散了,天国谱系的狗逼又来抢戏了!”
看清楚对战的双方之后,某位摩拳擦掌准备路过的王姓升华者骂骂咧咧的走了,走之前还不忘警告:
“别跑我东边来嗷!敢来头给你打掉!”
不警告不行,这狗东西脏得很,偷别人野区跟喝水一样,不带犹豫的。
与此同时,北方集群的源质通讯从槐诗耳边响起:“槐诗先生,我们观测到了异常状况,请问……”
“啊,没事儿,我和刚刚匹配到的人约了一把中门对狙。”
槐诗伸手,弹拨着指尖无形的弦,凝视着远方的焚窟主,微笑着回答:“你们打你们的,不必管我。”
说着,他伸手,向着身后。
就在无数雷电的缠绕之下,那仿佛直冲云霄的庞大铁树剧烈的震颤,焚烧至灼红,一条条枝叶垂落,彼此纠缠,在铸造熔炉的催化之下收缩,再生长,形成了三枚比槐诗还要高的银白之箭。
同样,钉在了他的身边。
在狂风的吹拂中,数之不尽的尘沙飞扬而起。
宛如西部的决斗一样。
槐诗准备完毕,望着自己的对手,勾了勾手指。
“来!”
那一瞬间,不论是统治者还是升华者,脸上所浮现的,乃是如出一辙的笑容,兴奋狰狞。
紧接着,截然不同的鸣动,自战场的两端爆发!
第一千四百八十九章 幻视
好像在瞬间,抹除了一切不值一提的杂音。
举世静寂。
唯独两道刺耳高亢的声音拔地而起,仿佛刺入耳膜的铁丝那样,撼动一切灵魂和意识。
一者如雷霆爆裂,火焰焚烧,风暴呼啸,是一切毁灭的显像,终结时那悲鸣的凝结。
一者如万物鸣动,泥土和岩石的歌唱,草木和露水,澎湃的雨声和潮汐的交织。
在对决开始的一瞬,两人已经不假思索的拔箭。
拉动弓弦。
赞颂毁灭无常之风,献上血和骨为祭,呼唤深度之间那徘徊的斑驳洪流。
“坎古尔那励多连,如你所显——”
焚窟主张口,吟诵着属于风暴的名讳,手中的漆黑之箭无声崩解,化为了一束近乎凝结成实质的晦暗暴风。
足以令沃土化为荒原的毁灭汇聚于此,自弦上迸发。
灰白色的一线,便令偌大的战场之上被穿出了无形的漩涡。变化的气压和所形成的真空彼此碰撞,就发出落石一般的巨响。
扭曲的光线隐去了那一箭的轮廓,所显露在外的,便只有一道宛若奔流一般的龙卷!
从天而降!
而槐诗,同样挽弓,自云中君和大司命的双重循环之下,仿佛将整个领域都化为武器一般,将致命的钢铁投出!
第一箭,是白银。
没有瞄准,也没有蓄力,以标准而言,那样射箭的姿态松松垮垮,就好像随便摆了个姿势一样。
实际上,他哪怕是躺在地上,两只手不动,也能够凭借神性的力量将那一箭投出。
但此刻,摄人的压力却从那样的架势之中迸发而出。
遥隔数十里,依旧能够感受到,如芒在背的恐怖寒意。
丝毫没有去计算弹道或者是下沉的轨迹,只是平静的挽弓,遵循着自己的本能——应该这么做,就应该如此。
就要这样。
这样才对。
因为,我就是这么做的!
就好像瀛洲人的弓道喜欢说以礼而行,正射必中一样。
只要在夜以继日的磨练中将自我融入了准则之中,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符合自然和箭术的规律,那么就必然能够将箭矢送入标靶的红心之上。
不过,槐诗没必要这么麻烦。
他自己就是规律。
他就是准则。
此乃,云中君。
于是,天地俱动!
自九地之下而起,自九天之下而落,云中君和大司命的圣痕宛如两根纠缠在一起的琴弦,自槐诗的驾驭之下,牵引天穹、飓风、大地、死亡和生命,一切的力量。
万物以我为轴。
现在,此轴将万物之力投出!
绚烂到仿佛点燃整个世界的银光一闪而逝,跨越漫长的距离,同风暴之间碰撞在一处,紧接着才有仿佛爆破一般的轰鸣自对撞中迸发。
当银光在风暴之箭的碾压之下分崩离析,便有铺天盖地的滚滚浊流喷出,向着槐诗滚滚而来,所过之处……铁石、血肉、生物、尸骸,一切都惊恐的被绞成了尘埃。
可那弥漫扩散的风暴,却始终无法突破前方那箭矢来处所形成的一线领域。
仿佛真空一般的裂隙。
风暴从槐诗的面前开辟,消散,飞向远方。
而自始至终,槐诗无动于衷,甚至懒得去看一眼。
因为就在风暴之后,第二箭,紧随起来!
“苍古罗都尔,如你所愿——”
赞颂晦暗之刻。
在遥远又遥远的时代,在他们曾经还身为巨人时的故乡,二十四重天灾如同潮汐一般运转在地境之中,十六轮被称之为月的巨物环绕天穹。
在月的映照之下,灾难之上,便是巨人们的时代。
也唯独巨人王们,能够领受天灾与月的赐福,以此为名。
苍古罗都尔,其为【晦暗之刻】,所指的,便是暗灭衰亡之灾。其意味一切物质渐渐消散,在黑暗中消失为无的过程。
表现在外,便为仿佛降维打击一般的,彻底抹杀!
当晦暗之箭离弦,就连巨大的焰骨弓都焕发哀鸣,难以承载焚窟王的狂暴力量,而仅仅泄露在外的丝丝缕缕的余波,就令箭矢所过之处,数里之内,一切物质和源质尽数消失解离,只剩飞灰,永恒的消失在这世间之上。
而就在前方,与之相对的,那是暴虐的分裂之光。
第二箭,是青铜。
可难以想象,狭长的箭身之上,竟然具备着如此庞大的质量。
在圈禁之手的灌注之下,海量的源质在铸造熔炉中转化为铁,在一片狭小的领域之中,不知究竟倾注了多少的源质,一直到即便是铸造熔炉也难以负载如此庞大的压力时,槐诗如今所收集来的大半源质,已经尽数投入其中。
就仿佛恒星衰变坍缩一样。
那可怖的密度已经濒临铸造熔炉的极限,几乎快要彻底爆发。
可当从槐诗手中飞出时,却那一抹青铜的色彩却依旧在狂暴的抽取着周围的一切源质,转化为自身的质量。
当失去控制的瞬间,便开始了飞快的膨胀。
与其说是膨胀,倒不如说是喷发更为恰当。
光是将这一份恐怖的重量抛出到威胁范围,就已经让槐诗手麻。而随着那一箭的膨胀,彻底轰然爆发时,整个战场都能看到那瀑布一般向着天空升起的铁光。
仿若怒流。
青铜之河浩荡向前,疯狂的生长,跨越了漫长的距离,一根根锋锐的金属铜晶像是刺猬一样从其中穿出,指向了天空。
而狂暴的金属河流,已经同晦暗之箭碰撞在一处。
来自地狱的解离无法将这庞大的质量所吞进,反而彻底破坏了它内部的平衡,令那残存的力量轰然爆发,向着四方席卷。
金属而形成的‘火焰’像是爆炸一样,开始扩散,凝固的钢铁带着来自熔炉的热量,肆意的侵袭着大地,在统治者和升华者之间那荒芜的大地之上,形成了诡异而狰狞的奇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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