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月
“嗯?我以为咱俩合作的还挺愉快的来着。”
原家的二爷爷愕然回应,他的独臂扯着烛九阴的鳞片,一不小心,扒拉了半截下来,然后在烛九阴冷漠的眼神中,尴尬的又往回塞了两下。
“当初我就应该在酆都直接捏死你算了。”
“哦,现在嘴硬了是吧?你当年被人砍死的时候,我放你一马又算怎么回事儿?”原继先嗤笑一声:“不愧是烛九阴,就是硬气!”
“你二十多那年,被我打的掉眼泪的事情怎么不跟你家孩子好好讲讲?”烛九阴怪笑:“我们两个打他一个,呜呜呜,没有打过,不是爷爷不行,是林家的那个家伙太卑鄙了,他下了药,呜呜呜……”
轰!
来自烛九阴的嘲讽,被升变天呼啸砸落的巨大利刃所打断,黑暗涌动,自烛九阴的周身化为了一道道凝结成实质的诡异恶咒。
而原继先的胯下,龙马幻影嘶鸣着浮现,撑起老人,染血的大戟再度从手中浮现,随意轻点着一个个升起的恐怖暗影:“一二三四五……哟呵,五个统治者,要不要我这次让让你,给你留一个?”
“那多不好意思啊,要不五个全都给你,让我见识一下原家枪的能耐?”
烛九阴的眼眸之中涌现幽暗的火光,咧嘴,狞笑:“要么着,就干脆跟在老子屁股后面,喝风吧!”
话音未落,举世之暗骤然扩散。
在那一片漆黑之中,恶毒的龙吟和战马的嘶鸣迸发。
战争再起!
而就在当代烛九阴和睚眦之后,俄联的光轮自牺牲天向上升起,紧接着,影中之蛇修特洛尔,罗马的阿尔忒尼斯与盲眼的霍德尔,一道有一道的火光不断的砸在了升变天之上。
而随着无数灵魂中突如其来的绝望和苦痛之潮,黑神·维塔利的源质化身也近乎瞬移一般的,突兀出现在了升变天的迷雾之中。
一只手里提着瞪大眼睛吃瓜的槐诗,另一只手抬起,无穷恶念之潮便注入了烛九阴的黑暗里,令恶孽之兽愉悦的嘶鸣,仰头,喷出了灰暗的阴云,少顷,便有一道道魂灵一般的惨白雨水从天而降,落在地上,哪怕是统治者,都在雨水的腐蚀中,嗤嗤作响!
紧接着,随着手指的轻点,一只又一只的诡异巨兽从绝望和苦痛之潮中升起,扑向了近在咫尺的统治者们。
巨妖!
那些从无数负面情绪中萃取、加工和孕育而出的怪物们聚散无形,来去如风,以于体型毫不相称的恐怖速度驰骋往来。
而被投入了无穷杀戮技艺和狂热之后,便成为了不折不扣的战争兵器。
只要此刻无数灵魂尚存,对于黑神来说,这些东西便不过是消耗品。
甚至不需要出动他的纯恶之剑。
“哎呀,前辈牛逼!”
槐诗缩在维塔利身后,摇旗呐喊:“前辈厉害啊!维塔利先生加油!搞他,搞他,对,他瞪您老半天了,快戳丫的眼睛,让这孙子知道咱们天国谱系的厉害!
哎呀呀,什么叫做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姜果然是老的辣,前辈出手,就是和我们毛头小子不一样,不同凡响,不同凡响啊!”
自从这孙子来到这儿之后,吹嘘和捧赞的话语好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的往外冒。如果不是怕碍到维塔利的发挥,他都忍不住要从上去给老前辈捏腿揉肩了。
这就是背靠金大腿的轻松和有大佬带刷的幸福么?
爱了爱了!
工具人槐诗已经感动的快要泪流满面,顺带还滋溜了一罐可乐。
就连回去之后跟人怎么说他都想好了——你们知道吗嘿,在福音圣座的时候,那阵仗可不一般,不怕把你的头吓掉了,那一场,当时我和维塔利先生一起起码合砍了三个统治者啊!
而就在维塔利快要受不了,回头把这个小王八先捏死的时候,响彻天地的轰鸣终于从升变天之中迸发。
从一开始到现在,就未曾真正露面的恐怖身影从迷雾中缓缓升起。
头戴着神圣之冠冕,背负十六翼的统治者。
神之眼!
——大天使·公义!
此刻,宛如福音圣座化身的庞大身影,自天穹之上轻蔑的俯瞰。
“啊,愚昧凡夫,无知之众……虽有力量,却不竖功绩,不明正理,又是一群自甘堕落之辈,已然无可救药。”
那一瞬间,以升变为名的庄严光轮,从他的背后缓缓浮现。
宛如天地回旋,自激烈的运转之中,迸发阵阵雷鸣。
“——既然尔等如此盼望毁灭,那便来领受死亡吧!”
伴随着公义的话语。
此刻,在现境围攻之中,搁浅的福音圣座骤然一阵。
外壳已经开始崩裂的庞大地狱,竟然开始了迅速的本章,再不用现境的轰击和进攻,漆黑的外壳上,一张张面孔迅速的碎裂。
仿佛有什么诡异的恶兽从卵中降生一样。
撕裂了那一层微不足道的外壳。
一具腹部臃肿、四只纤细的畸形人形从其中缓慢的爬出,抬起四只眼睛,环顾四周,张口,再度发出响彻深渊的嘶鸣。
宛如婴儿啼哭一般。
福音圣座,苏醒!
而就在那一瞬间,庞大怪物身躯上的裂口,骤然再度合拢,形成了新的封锁。内部七天中,传来了响彻天地的巨响。
宛如心跳和脉搏。
伴随着地狱的律动,漆黑的洪流从天穹上倾斜而下,漫卷,迅速的吞没了内部的一切空间,将所有的魂灵都笼罩在其中,溶解,异化,畸变,冻结!
而随着无数送上门来的灵魂被那一片堪比胃液的黑暗所吞没,在巨大怪物的背后,便有一双双庞大到足以将地狱遮蔽其中的黑翼展开。
“且膜拜吧,无信者,且赞颂吧,尔等卑微现境之民!”
公义聆听着那美妙的胎动,庄严的面孔上浮现出诡异的狞笑,双臂展开,展示着这一片属于牧场主的圣迹:
“——万世乐土,自此而成!”
而那一瞬间,维塔利俯瞰着脚下迅速蔓延升起的黑暗浊流,动作戛然而止。
然后,回头。
看向身后招人烦的挂件。
“差不多,到时候了。”他说,“该工作了,槐诗。”
那熟悉的眼神,让槐诗本能的有点发毛。
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呃,维塔利先生,不要用这么可怕的眼神看着我嘛,总不会又让我去当工具人,是吧?”说完,他就忍不住自己先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我开玩笑的……卧槽!”
维塔利直接飞起一脚。
干脆利落,行云流水的,将槐诗,踹进了下面那一片奔涌的浊流之中。
就在一串令人闻之伤心、听之落泪的悲怆惨叫声中,槐诗噗通一声,被黑暗所淹没,紧接着,云中君的身体就好像纸糊的一样,开始迅速溶解。
某种庄严、森冷又诡异的力量,涌入了灵魂之中。
冷漠的俯瞰着他。
然后,再度,掌控了一切。
在最后的那一瞬间,恍惚中,他仿佛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饱含着不耐烦和冷漠。
“……姓名?”
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 幻梦
“姓名?!”
在不知何时开始的恍惚中,槐诗听见了不快的敲桌子声,“听见我说的话了么!”
嘭!
突如其来的巨响让他的肩膀哆嗦了一下,猛然惊醒,才恍然发现,自己又走神了——就在自己部门主管的办公室里,对于自己前途至关重要的谈话会上……
“姓名?”年轻的主管面无表情的重复了一遍。
“啊?哦哦,槐诗!”
槐诗赶忙挂出讨好的笑容,解释道:“木鬼槐,言字旁那个……”
“差不多得了,我识字。”
名为原照的主管斜眼,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档案:“槐诗,男,三十岁,是你,对吧?”
“对对对。”
槐诗用力的点头,生怕这次反应再慢了,惹得主管不快。
“看看你写的这简报是什么?姓名?年龄?性别?小孩子自我介绍么?都几岁了?!”
原照嗤笑了一声,抓起了手里的报告,没好气儿的丢进他的怀里:“让你写工作纪要,九年了,槐诗,你来公司究竟做了什么?!”
“呃……”
在呆滞中,槐诗不安的回答:“就是……工作?”
“什么工作,写上去啊!你不写难道让我亲自问么?问你你能说出个什么来?”
原照拍着桌子,越发的恼怒:“问就是跑业绩,业绩每个月都是擦着及格线过关,绩效和考勤根本就只能凑合——你这个年龄,已经不小了,小槐啊,你怎么就一点事业心都没有呢!”
“我一定努力,一定努力。”槐诗讨好的回应,可啪的一声拍桌子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桌子之后,年轻的主管指着他的脸,质问:
“你知道我们公司的企业文化和氛围么?”
“呃……”
槐诗下意识的向后仰了一点,疑惑:“团结向上?”
“团结个屁!”
原照握拳,瞪大眼睛:是狼性!狼性!狼,你懂么?你看看你,这没精打采的样子,跟条狗一样,还怎么办得好业务和工作?拿出点动力和信心来!动力,信心!”
“……哦。”
任凭原照如何的鼓舞和言说,槐诗依旧一副死狗的样子,似懂非懂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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