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天魔神
北方蛮族的量具远不如文明时代精确,但误差尚在能够接受的程度。文明时代延续了几千年,无数金银伪造者前赴后继如飞蛾扑火般想要点石成金,他们积累了大量经验,无论后世警方还是政府,都通过一桩桩金银造假案件吸取经验,从而修正规则,针对不断改进的伪造方法和技术,查缺补漏。
阿基米德的体积排水量测算法虽然高明,却只能在他那个时代管用。后世,大量复杂的合金配方出现,单枚银币含银量甚至缩减到百分之四十,仍可通过改变了分子结构的合金进行体量补充,无论重量还是体积检验都无法判断真伪,只能以更加先进的金属光谱进行解读。
牛族在金属锻造及合金配比方面的高超技术得到了体现。经过天浩的精心计算,新造货币单枚含银量可降至百分之六十五。加上半自动化冲压工艺,精美的图案,精心的打磨,无论质量还是外观,全都完胜狮族银币。
左手掌握着检验方法,右手掌握价值规则,这就是天浩需要的未来市场基础。
水排量检测法简单明了,用整块的纯金纯银作证,谁敢不信?
科学家是神棍和骗子,这话并非毫无道理。至少在这个野蛮时代,天浩的确有资格装神弄鬼。
“纯金、纯银,或者新造的牛族货币,只有这三种货币能被磐石城接受。”
天浩脸上再次露出富有魅力的微笑:“当然,我也可以接受对等价值的粮食和布匹,以及其它经过协商,被交易双方共同认定的物资。”
第二百五五节 货币真相
“我是一个公平的人。”
“我尊重你们,也希望你们同样尊重我。”
“牛族人不是傻瓜,随便用几块破铜烂铁就从我们手中换走钢铁兵器的日子结束了。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希望大家能记住我的话,磐石领欢迎每一个诚实认真做生意的朋友。就像我们经常唱的那支歌:朋友来了有好酒。你们将在这里受到最好的招待,买到你们最满意的货物。”
“当然,你们还应该对后面的歌词加深印象:若是来了豺狼,迎接它的有刀枪。”
说着,天浩随手抓起摆在旁坐旁边桌子上的人头,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那是狮王亲戚建中的脑袋。
……
尽管有种种令人不快,气氛紧张的小插曲,但就整个交易过程来看,仍然算是顺利。
整整一个货场的泥炭被清空,装上商人们带来的大车,被各种牲口拖着,在车夫的吆喝声中离开了磐石城。
蜂窝煤的制作谈不上什么技术含量,北方蛮族虽然愚昧,却不是没脑子的傻瓜。这种东西只要用上几次就能明白其原理,烙印在遗传基因深处的全范围高效率模仿天赋永远不会磨损,即便是在这个时代,仍能发扬光大。
块头很大的天狂走过来,在天浩旁边站定,看着远处货场上正在指导装货的商人,声音压得很低:“老三,我觉得你这种搞法没用。”
天浩偏头看了他一眼:“你指的是什么?”
“银子。”天狂直言不讳:“我们都知道银子的价值,狮王也不是傻瓜。他摆明了想用没有银子的假钱从别人手里抢东西,天底下又不止他一个聪明人……老三,我觉得这些来买泥炭的家伙肯定早就知道这件事,就算不是所有人都清楚,至少也有那么一、两个。”
天浩笑了:“你说的对。”
天狂被他的笑容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地问:“怎么……你知道?”
“正如你刚才说的,我知道,而且他们当中的一些人也知道。”天浩把视线回转到远处的商人身上,淡淡地说。
这话出乎意料之外,天狂瞬间觉得脑子不够用。他皱眉思考了很久,不太确定地问:“就因为他们是狮族人?”
“算是一部分原因,但不全面。”天浩嘴角略微上扬,笑容冰冷又残酷:“你以为他们装聋作哑就是好人?哼……他们也想发财,想要借着狮王掠夺财富的同时中饱私囊。还记得他们刚来的时候,我站在楼顶阳台上说过的话吗?”
天狂绞尽脑汁想了半分钟,认真地问:“韭菜?”
“没错,就是韭菜。”天浩深深吸了口气:“他们肆意收割别人的财富,愚弄我们牛族,用一些毫无价值的金属圆片当做钱,换走武器和铠甲。我为什么看不起赤蹄城主牛铜?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一个没脑子的废物!从头到尾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就算有那么一点点怀疑,也没想过要去证实。他惧怕遭到狮王的报复,却从未想过他是一个牛族人。”
稍事停顿,天浩恶狠狠的再次发声:“还有巫源,他是一个真正的叛徒。”
天狂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惊悚震撼的表情在他脸上迅速蔓延:“老三,你说的是真的?”
天浩沉着地点点头:“师勇亲口告诉我,三城联军攻破獠牙城的时候,巫源带着几个豕人跑到碎金城向他求援。卑躬屈膝,苦苦哀求,就差没跪在地上磕头。师勇当时就觉得奇怪,豕人与其它部族的外表区别很大,而且巫源刚见面就表明了他的身份。那时候师勇站在不同立场,被俘后也拒绝投降,这件事情才一直瞒到现在。”
强烈的杀意从天狂体内释放出来,如同一股强劲的气流,瞬间席卷了以他为核心的小范围圈子。他下意识抬手去抓斜插在背后的长柄战斧,冰凉坚硬的金属握柄在手心里紧贴又松开,理智告诉他这种动作毫无意义,但天狂就是觉得眼前仿佛晃动着一个肮脏卑鄙的影像,很模糊,却能看清对方尖锐的獠牙,流淌着毒汁的舌头,还有那张丑陋到极点的脸。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天狂从不怀疑天浩的话。在过去的几年里,无数例子早已证明只要是他以肯定语气说出的内容,哪怕再荒谬也会成为现实:“他是巫师,他是我们雷牛部的族巫啊!”
天浩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这同样是他想要知道的答案。
侧转身子,注视着站在旁边的天狂,看着他魁梧巨大的身躯,一双燃烧着愤怒火焰的眼睛正朝着红色转变,那是被激怒大脑促使眼部充血导致的效果。
“可能是因为权力,也可能是因为财富。”天浩的声音非常冷静:“每个人做事都需要理由,需要与利益有关的驱动。一个人杀了另一个人,凶手可以得到死者的财产,以及食物。如果把凶手的地位抬高,一位城主,一位领主,甚至是一个王,他通过杀人这种行为就能得到更多的东西:一座城市,一块领地,一顶王冠。”
“他已经是族巫了,除了雷角之王,他是我们部落里真正的第二号人物。”愤怒驱使肌肉在天狂脸上扭曲:“就连老祭司见了他也要行礼下跪,老三你也得对他恭恭敬敬,他……究竟想要什么?”
“巫源不是头领,不是城主,更不是领主,所以他只能以行巫者的身份往上走。”天浩用平淡语调述说自己的猜想:“成为一族国师是所有行巫者的梦想,但不是每个人都能这么幸运。自古以来,财富是权力的最佳匹配,穷困的国王被人鄙视,肆意挥洒金钱的王者才能得到尊敬。”
“牛伟邦正值壮年,他很聪明,除了正常的祭祀,部落大小事务几乎由他一人决断,巫源根本没有插手的机会。平俊这些年收集了很多情报,巫源和牛伟邦之间一直存在矛盾,真正决裂是六年前,牛伟邦收回了巫源在族群政务方面的所有权力,一怒之下,巫源离开雷角城,前往牛铜的赤蹄城定居。从那以后,除了每年两次重要的祭祀,他从不涉足雷角城。”
“巫源是个不甘心居于人下的家伙,他心高气傲,一直寻找机会压过牛伟邦。狮王的货币制度在他看来是最好的机会,只要有钱,就能由下自上迫使牛伟邦改变某些政策,让巫源重新回到雷角城掌控大权。所有……”
“等等!”天狂打断了天浩的话,他很疑惑:“老三,我明白的你的意思。可是……钱这种东西,真有那么大的作用?”
天浩笑了。
他伸手从衣袋里取出一枚新造的银币,平摊着放在掌心中央:“它有着极其复杂的定义。纯洁、美丽、肮脏、丑陋……最美好和最邪恶的定义都能使用,而且每一条定义都很准确,让人无法反驳。它能推动整个社会进步,同时也会带来各种问题。”
抬起头,看着远处那些仍在货场上忙碌的商人,天浩在微笑中发出感慨:“我之所以说他们是韭菜,是因为他们贪婪又自私。你别看他们之前在大厅里看到用水检验银币成色的时候个个都很惊讶,其实他们早就知道狮族货币含银量不足。之所以没有揭穿,不外乎两个原因:一是他们没有证据,再有就是他们自己也想从中谋求好处。狮族的铸币方法简单粗糙,只要弄到模板,就能自己铸私钱。”
天狂觉得短短几分钟内感受到震惊远远超过此前任何时候。他不由得张大了嘴,惊骇地问:“老三,你……你在开玩笑吧?这种搞法……狮王……狮王肯定会杀了他们。”
“呵呵,你想多了。”鄙夷的微笑在天浩脸上泛起:“如果没有狮王陛下的默许,你以为他们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默许?”天狂简单的思维变得迟滞:“这怎么可能?这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有什么区别?”
“狮王比你想象中要聪明。”天浩叹了口气,脑海里回放着平俊收集的各种情报:“货币制度的本质,其实就是财富和多余生产力的延续。狮王想要得到部落贵族的支持,就必须分出一些好处给这些人。简单的赏赐几千公斤粮食,几百匹棉布,这种程度的赏赐在高等贵族看来其实不算什么。就拿磐石领来说吧,二哥你想想,如果牛王陛下现在赏赐我们五千公斤粮食,五百匹布,你会是什么反应?”
“我会很高兴。”天狂抬手挠了挠头,期期艾艾,不太确定地说:“好像……就只是高兴,没别的。”
天浩用深邃的目光注视着他:“你会因此跪下来朝着黑角城方向磕头,痛哭流涕大声向陛下感恩,花上好几天时间诵念他的名字吗?”
“不会。”天狂很老实,认真地摇头。
“这就是最大区别啊!”天浩继续发出长叹:“想想从前,每年冬天寨子里都有人饿死,那时候不要说是几千斤粮食,哪怕大王下令给每家分到一个馒头,所有人都会对他感恩戴德。后来粮食多了,我们都能吃饱,馒头也就变得不怎么重要,呵呵……就连你都认为,面对几千公斤粮食的赏赐,最多说声谢谢。”
“二哥,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我只是打个比方。狮族不缺粮,狮王陛下更不可能让他手下的官员饿着肚子干活儿。但你得明白,一个合格的领袖不能独善其身,想要得到支持,就必须把更多的人拉进同一个利益圈子。当正常赏赐很难,甚至无法满足支持者群体的时候,就必须加大赏赐力度,用更加丰厚的物质刺激他们继续保持忠诚。这种方法有着很大弊端,会导致储备物质大幅度缩减,所以狮王推出那种含银量极少的货币,表面上没有明说,其实默许了有能力的贵族私下铸币。当然,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太久,我估计最迟明年,狮王就会全面收回铸币权,另造新模,发行取代旧币的新币。”
天狂若有所思:“他要放出一部分好处给下面的人?”
天浩点点头:“准确地说,受益者群体是贵族,与平民无关。”
天狂的眼神有些奇怪:“这太可怕了,那些钱全是垃圾,毫无用处。”
“这是一种正常的财富掠夺行为。”天浩淡淡地笑着:“首先在本族范围内取得货币信用,强行收取一部分平民财富为基础,进而把货币制度扩大到其它部族,通过大量收拢外来财富的方法填补内部损耗。最后,全面改换现有的货币制度,以新币取代旧币,重新制定价值规则,这就是狮王的阴谋。”
作为文明时代苏醒的休眠者,天浩早已看穿了狮王的计划。
其实聪明人很多,大国师巫彭就是其中之一,因为牛族的态度很强硬,迟迟不肯加入狮族的货币体系。
“巫源想要得到更多的财富,想要一步登天,所以他心甘情愿成为狮王在我们族群内部的代言人。还记得金生吗?他的商队以前经常来我们寨子,每次交易都用狮族货币结算,那时候我总要以各种理由让他以实物交换。粮食不够吃,衣服不够穿,磐石寨只要米面和布匹……呵呵,他拿我没办法,又不敢强行让我收下那些钱,只能老老实实接受我的要求。”
天狂用力点着头:“同彪他们私底下做了很多狮族人的钱,我见过。”
“我们撑过了最艰难的时期。”看着远处的货场,天浩的声音透出几分凶狠,发出邪恶的冷笑:“现在轮到他们了。狮王的掠夺计划涵盖了所有部族,商人可不比贵族,排水量检测法的精准率很高,这事儿很快就会传开。到时候,所有部落的商人群起攻之,狮族内部肯定会爆发变乱。我是很想看看狮王陛下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些问题,希望他不会令我失望。”
第二百五六节 首例
狂躁激动的心情再次笼罩着天狂,他迫不及待地问:“老三,我这就去发布命令,派人追杀巫源?”
“目前还不能这样做。”天浩否定了天狂的建议:“他毕竟是雷角部的族巫,没有证据,就无法形成指控,更谈不上什么追杀。”
“师勇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天狂皱起眉头问。
“师勇是狮族人,他被狮王宣布为叛徒,这层身份会令人觉得他的话是故意报复。如果是指控对象是普通的城主也就罢了,但巫源是行巫者,能沟通神灵,是世界上最诚实,信仰最坚定的人。”天浩嘲讽地笑笑:“如果连他都反叛族群,陛下还能相信谁?”
天狂变得沉默了,他随即发出低沉的语音:“你的意思是,这件事会牵扯到大国师?”
天浩微微点头:“所以我无法以公开的方式对巫源下手,何况他现在行踪隐密,就连平俊也很难找到他真正的落脚点。目前只知道他得到凶牛之王牛凌啸的庇护,更多的消息和情报还需要时间。不过你也别担心,我已经派人给大国师送去了密函,说明了事情经过,他会对此作出处理。”
天狂抬起头,目光越过无数建筑,望着远处苍茫的大地,在寒风中大口喷吐着浓烈的白色雾气。
“老三,你把我心里说得热乎乎的。我现在想打仗,狠狠揍几下狮族人,还有那些南方的白人矮子。”他粗糙的脸上露出笑容。
“耐心点儿,机会很多。”天浩认真地说:“其实战争理论归结起来,就是对各种风险的计算。我们一直做着准备,基础越雄厚,打赢的几率就越大。”
……
渔村。
伊丽莎白走进房间的时候,发现只有天浩一个人。他坐在椅子上,目光平静,与平时没什么两样。
“今天在这里训练?”她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过来,扶着天浩的肩膀,侧着身子在他腿上坐下,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
房间里很暖和,屋外烧着泥炭,热能沿着预埋在地下的管道沿地板和墙壁分散开来。伊丽莎白进门的时候脱掉了毛皮大衣,她穿着平时训练的棉质短裤和紧身衣,在这种温暖的环境里不会觉得冷,运动量大甚至还会出汗。
她的皮肤很白,淡青色的血管微微泛起,有种令人忍不住想要伸手触摸的透明感。
天浩的视线与伊丽莎白目光刚一接触,立刻偏转,滑向她圆润的肩膀:“这段时间的训练很不错,我离开了几天,你很自觉,也很努力。”
伊丽莎白紧贴着他的身体,柔软的嘴唇凑近他的耳朵:“你说过,我要做一个美丽优雅的贵族。”
少女身上散发出一股特殊的洗浴味道,清新又迷人。
“我会帮助你完成训练。”天浩抬起头,仔细观察着伊丽莎白身上的每一个部位:“很不错,比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好多了,根本就是两个人。你的芭蕾舞课程基本可以结束,礼仪已经毕业,只需要在日常生活中多加熟悉。说话方式很得体,要特别留意发音,真正的撒克逊贵族说话有着特殊韵味,你得模仿这种节奏。”
少女的眼睛顾盼生辉,她搂住天浩的脖子,光滑的鼻尖在他侧脸上轻轻剐蹭,没有使用英文,而是标准的蛮族语:“我喜欢你们的语言,尤其喜欢听你说话。”
天浩端坐在椅子上不为所动:“多掌握一门语言对你来说没有坏处。你很聪明,学得很快。”
“我只想跟你说话,就像现在这样,用你的语言交谈。”她碧蓝色的眼睛里透出欲(和谐)望成分:“你为什么不抱抱我?”
闻着从他毛孔深处散发出来的汗味,伊丽莎白感觉呼吸都变得急促:“我是你的奴隶,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情。”
天浩的措辞适用于正式场合,刻板得就像一块石头:“我说过,这不是爱情,至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爱情。”
少女睁大双眼,毫不犹豫否决了他的话:“我爱你。别问我为什么。你是我见过最英俊的男人,虽然你不是白人,可是这又怎么样?”
天浩缓缓侧过脸,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至能够感受彼此呼吸:“你会被教会绑在火刑架上烧死。”
伊丽莎白对这番警告置若罔闻:“你抓住了我。从那一刻,你就是我的主人。”
洗脑是如此成功。
判断一个人是否说谎,是一门高深的学问。肌肉收缩、皮肤颜色、眼睛、睫毛、嘴唇等部位的运动幅度,都会在诚实或撒谎的时候产生变化。
在“主人与爱情”这两个互为依托的概念面前,天浩以长时间陪伴成功获取了伊丽莎白的信赖。这不能算是小女孩和怪蜀黍之间的爱情,而是经验老到成熟男人与小女生之间的斗智斗勇。她玩不过他,天浩每时每刻都有全新的主意和念头,伊丽莎白看得眼花缭乱,尤其是早年时间在家族内部的经历,更成为了对天浩整个教育计划的反向衬托。
她知道这些训练能给自己带来好处,却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在陌生和恐惧中,索性不想。
恐惧感在一天天淡化,“所有野蛮人都是食人魔”的说法随着时间缓慢消失。至少伊丽莎白没见过天浩吃人,也从未见他用残忍冷酷的手段对付别人。他虽与自己不是一个种族,却有着超乎大多数白人男子的英俊。他彬彬有礼,无论吃饭睡觉都恪守礼仪。他从不侵犯自己,日常接触也仅限于双手,纠正舞蹈训练姿势只用削尖的树枝,从不触摸自己身体敏感部位。
女人对男人的好感由此产生,再加上天浩身份尊贵,他是一名真正的领主,不是冒牌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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