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湖龙腾
哪怕是散发他那化神境的灵识，竟然都无法发现暗中之人。
“要么有像禁断珠一般的宝物，要么就是修行了极其厉害隐匿气息的法门！”
东方暗暗猜测，接着道：“你不觉得以我的速度太慢了么？等到我走到地方，估计得两三年后，你不着急？”
暗中的声音陡然停止。
鬼厉那漆黑的身影，从一颗树杈上显露，遥遥看向东方。
他当然知道速度太慢，可他有答应过宗主，不能打搅东方的历练。
其主要目的，便是让东方看到修真界的残酷。
让那血淋淋的事实，告诉这位大家小姐，想要真正的掌控自己的命运，唯有更加努力修行。
增强自己的实力。
不然……唯有接受命运。
可是这几个月以来，他几乎从未看到东方修行过，哪怕是一次。
做的最多的就是画画。
看到茂盛的山林、盛放的百花，又或是遇到争斗厮杀、战争……都会停留下来画上那么一幅画。
眼前的东方不像是历练，反倒像是一位旅行家，用手中的画笔，记录着一切。
“无声的反抗么？”
鬼厉轻叹，似乎有些了解东方的所作所为。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一旦东方修行更进一步，便极有可能被人逼婚。
收了那么多礼物，终究是要回报的。
那价值上千万上品灵石的礼物，其实就是一层层枷锁。
“我的事并不着急，你应该好好修行！”
沉默良久，鬼厉有些不忍心的开口。
一路走来，面前的少女确实性格极好，除了韩立那一事，几乎很少现身惹事。
语气温婉，性格安静，即没有什么大小姐脾气，也没有过丝毫无理取闹之言。
有时，鬼厉都在想，若不是仙体的话，眼前的少女，估计可以安静的隐居，与世无争。
安稳的过完一生。
“修行？我是在修行啊！”
东方脸上流露出一丝笑意，轻声道：“修不修行对我来说其实都一样，这历练同样可有可无，我只是想安静的享受这一段时日！”
“未来……这样的日子，估计很难再有了！”
“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
东方摇了摇头，捏着画笔，一点点勾勒出远处的情形。
两头花斑巨虎，合力捕猎。
鹿群惊恐狂奔，最终留下两具尸体。
随着巨虎咆哮，几只幼小的老虎，撒腿狂奔而至，啃食着麋鹿的尸体。
“麋鹿虽然死了，可却活了几头幼虎，生命总是以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方式轮回着！”
“有点像是前世所知的食物链啊！”
“生生死死……唯生命无尽头！”
东方眨动的清亮的眸子，白嫩的小手捏着画笔，一点点的勾勒。
认真而安静。
被风吹乱的发丝，时不时的在脸颊上拂过，美不胜收。
端坐的身姿，优雅而妖娆，宛若仙子一般。
看着东方的身形，听着东方的言语，鬼厉心中没来由的沉重下来。
东方的言语明明没有丝毫其他的情绪，有的只有优柔与婉转，动听悦耳。
可不知道为何，鬼厉竟然从那语气之中，听出了一种莫名的情绪。
似解脱，又似绝望一般。
“我只是想安静的享受这样一段时日！”
“未来……这样的日子，估计很难再有了！”
鬼厉轻声呢喃着东方的话语，明明从碧瑶死去之后，他的心就已经封的死死的。
可此刻，他竟然为眼前这位单纯率真的少女而心疼。
心疼那种无法捉摸的命运。
眼前的少女，与碧瑶相差太大了，可又有着某种无法言喻的重合。
碧瑶活泼开朗，眼前的少女恬静温婉。
碧瑶已经死了，眼前的少女似乎对未来不抱一丝期待了，人虽活着，似乎也已身死。
两人的命运，这一刻似乎有着诡异的重叠。
“嗒！”
鬼厉从树上轻飘飘的落下，一步步走到，东方身后。
默默看着东方面前的画板。
几头幼虎趴在麋鹿的尸体上啃食，血色弥漫，森森白骨流露，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可那几头幼虎的瞳孔之中，却充满光亮，那是对生命的喜爱，对生的向往。
甚至几头幼虎在啃食血肉之时，还偶尔的打闹，生机翁然。
脚下确实一片血色与白骨。
两幅矛盾至极的画面，此刻却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没有丝毫突兀，仿佛就该如此一般。
看到这幅画卷，鬼厉下意识的顿住。
那画卷猛一看很普通，可却充斥着一股让人无法形容的意蕴。
让人身临其境，可以体会到那麋鹿的绝望与恐惧，以及对生的期盼，可却已经步入了死亡。
可以体会到那幼虎的欢欣雀跃，与血色与白骨的死亡之上玩闹。
“你……想自杀？”
第六百四十二章 生离死别简直弱爆了
听闻此言，东方下意识的转头。
一道浑身漆黑，魔意与仙意混杂的身影，就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己面前的画卷。
人长得清秀俊俏，身材挺拔，但并不魁梧，反而显得很是苗条，带着一丝飘逸的仙意。
那眉目之间，有着一种让人无法理解的坚定与倔强。
还有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对任何事情都毫不关心的冷漠。
“活的好好的……我干嘛自杀？”
东方语气有些惊愕，自己明明没有流露出丝毫其他情绪，只是单纯的诉说着事实。
等他历练归来，等到十年之约之后，再想有这种平和而宁静的生活，根本不可能了。
修真界都有可能因他而大乱。
哪里还能又平静的生活？
搞不好……他还会化身魔相，屠戮众生。
成为所有人眼中的魔头。
“你这画……充满了死亡，却又有着对生的向往，有着对未来的期待。”
“有的时候，这画往往能体现出人的内心，你……”
鬼厉没有说完，但后面的意思似乎很明显了。
眼前的少女，觉得反抗不了命运，心已死。
虽然活着，但却是沉迷在，对未来想要的那种自由自在生活的向往之中。
也因此，不愿再去修行，打算默默过完这几年平静的时日。
简单来说，就是眼前的少女，已经不抱希望。
宁愿死，宁愿让自己安静的活在梦中，也不愿接受那一切。
“你想多了，我这画……就只是单纯的画而已！”
东方嘴角动了动，有些无言，直接挥手把画卷收了起来。
再让眼前之人看一会，搞不好又要误会点什么。
然而东方越是如此，眼前的鬼厉那冷漠的目光之中，似乎越发了然。
“反抗命运确实极苦，但为了想要的，这反抗是值得的！”
鬼厉没有却争辩，而是冷漠的开口，似乎是安慰一般，道：“你未必没有机会！”
“你是仙体，世间罕有的体质，只要坚持努力，必然能够站在世界的顶端！”
“如今的苦难……也只是一种磨砺而已！”
东方闻言眨了眨眼，诧异的看着眼前的男子，总觉得这人的安慰，有点不够专业。
安慰人不都要温柔一点么？
为何那语气还给人一种相距十万八千里远的感觉？
“你是谁？你好像不是九华仙宗之人，你修了魔功……不对，应该是仙魔同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