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死八活
“我说定庵兄,你少在那不懂装懂,也别在那胡说八道,什么焦虑症呀?想……想我李襄屏是什么人?不是你施大棋圣眼中的大天才吗,面对这样一个对手,那我……那我怎么可能焦虑。”
“呵呵呵……”
老施这声“呵呵”更让李襄屏恼羞成怒了,可是还没等他把火发出了,老施又开口了:
“襄屏小友勿恼,你现在这情况,定庵以为人之常情耳,其实在我看来呀,你现在这情况还算好的了,想当年我第一次面对大胜负的时候,状态比你还要不堪。”
老施这话成功转移李襄屏的注意力了:
“你第一次面对大胜负?对了定庵兄,在你自己看来,哪场比赛是你第一次面对大胜负呀?”
老施稍微沉默一下,像是陷入某种回忆,良久才长叹一声:
“唉,那当然还是和我那西屏兄交手。”
“哦,你是说当……”
李襄屏很快打住了,因为他突然想起,根据《国弈初刊·序》引胡敬夫的话:范、施两人于雍正十年左右曾在京师对弈十局,可惜这十局棋的记录现已无处找寻,而“当湖十局”却是在乾隆四年下的。
“你是说在京师于那西屏前辈下的十番棋吧?对了一直忘记问你件事,那次十番,你和西屏前辈到底谁胜谁负呀?”
老施没有马上回答,他像是继续陷入某种回忆当中,而见到自己外挂沉默,李襄屏又来劲了:
“呵呵不好意思说是吧,我说定庵兄呀,这有啥不好意思呢?想那西屏前辈年少成名,16岁就‘一钉成国手’,而你定庵兄却是大器晚成,在游牛山之前‘三年未脱一先’,因此你两那次交手的时候,我估计你肯定还不是你那好基友的对手吧?”
老施微微一笑:“的确,那时候的西屏兄已负天下盛名,定庵确实不是对手。”
“那具体比分是多少呀?现代都没人知道那次十番的比分是多少呢。”
“呵呵比分我看就不用说了吧。”
“说呀,干嘛不说,反正谁都知道你那时不如范西屏,说出来也不丢人。”
“那次比分其实没任何意义,西屏兄当时应该是让我吧,所以最后侥幸下成一个五比五。”
“……”
李襄屏再次决定不和自己外挂说话了,这次是真的下定决心不再和这家伙说话。
就在这样的备战当中,7月份一天一天过去了。
在整个7月,李襄屏倒是参加了几场围甲比赛,可能是应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老话吧,他在4场围甲比赛中达成4连胜,其中击败像王垒,俞彬这样国内等级分排名前5的高手。
一时间,“李襄屏双线出击,准备甩掉内战外行的帽子……”类似这样的报道开始出现在各大媒体当中。
李襄屏对这一切浑不在意,他依然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和小李的决赛当中。
8月份终于来了。
第二九八章 玩脱了
进入8月份以后,仿佛是要把上半年的欠债一次还清一般,李襄屏这个月的比赛突然多了起来。
围甲在这个月一共要比5轮。
“春兰杯”半决赛的日程到现在终于敲定,比赛将在这个月月底进行,赛制是三番棋,比赛地点还是定在江苏泰州。
除此之外,“三星杯”本赛的小组赛,“LC杯”本赛的前两轮,也都像是凑热闹一般赶在这个月开赛。这其中“三星杯”稍早,在这个月上半月打响,“LG杯”稍晚,要等到下半月开赛。
当然喽,和以上这些比赛相比,这个月最大的重头戏,也是李襄屏个人最看重的比赛,那当然还是8月份第一个周末在东京打响的“富士通杯”决赛。
这并非李襄屏在8月份参加的第一场比赛,建军节那天,李襄屏就下了一轮围甲,这是今年围甲的第7轮比赛了,李襄屏就在中国棋院迎战滇省队的主将丁伟。
结果在这场“绝艺”VS“龙飞虎”的比赛中,李襄屏发挥得不错,他最终中盘胜出,这样一来,他就在围甲赛场中就达成5连胜了,创造个人在围甲赛场上最长连胜纪录。
赢棋后的李襄屏显得心情非常不错,和对手进行了长时间的复盘,并在复盘时候一直在那滔滔不绝,对着其他棋手吹牛,这时候马晓飞走了过来:
“襄屏你准备一下,这次由我陪你去日本比赛。”
心情不错的李襄屏连马小的玩笑也开:“好的马组长……唉,这个称呼叫起来怎么这么别扭呢,算了,我还是叫您马老师得了。”
没错了,就在前不久,马晓飞刚刚被任命为国家围棋队的教练组组长,这其实是个不伦不类的职务,它的真正头衔,其实应该是“国家围棋队总教练”。
只不过“总教练”这玩意,那可是有一定行政级别的,并且级别还不低,参照其他运动项目的情况,这个职务那至少得是司级或者副司级以上干部。
那么很显然,按照中国棋院本身的行政级别,那是没有权力任命如此高级别干部的,这必须得体育总局任命才行。
马晓飞现在就是这种情况了,他的任命并没有在上面通过,所以王鲁南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让他先挂个“教练组组长”的头衔。嗯,说穿了这其实就是个“临时工”。
在真实历史中,马晓飞这个“临时工”一干就干了好几年,只可惜最后也没能转正,总教练的帽子被他的小老乡俞头给抢走了。李襄屏记住在前世那会,围棋界因为这事还撕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逼,从广大吃瓜群众到两位当事人,那还都纷纷亲自下场,这其中大多数为马晓飞鸣不平。
不过事情过去这么多年,等李襄屏回过头来重新看这事,他倒认为马晓飞没啥好抱怨的。他的冠军比俞头多没错,他未来在围棋史中的地位也肯定高过俞头没错,然而作为一名管理者,尤其是作为一名国内这种体制内的管理者,那么说句实话,假如李襄屏是上级领导的话,那么就连他这样的,他也不会挑选像马小这种生性懒散吊儿郎当的人。
只不过马小懒散归懒散吧,现在好歹也是新官刚刚上任,那正是积极性最高的时候呀。李襄屏记得在真实历史中,马晓飞在担任教练组组长期间倒也干过几件实事。
这第一件实事,那就是推行他的“马氏积分”,这个“马氏积分”没啥好说,可以看做是等级分制度的一种补充,让国内的选拔制度更加趋于合理。
这第二件实事,那就是在马晓飞上台期间,他组织国家队的高手,对“韩国二李”展开针对性的专项研究。
那么对了李襄屏来说,他对那啥“马氏积分”当然是没有什么兴趣的,反正在他看来,无论这个积分怎么变,那也不可能剥夺自己的免选资格,假如自己都还要去参加各种预选赛的话,那么这个积分制度就不是更合理了,而是一种倒退。
因此他现在更关心的是后一件事,因为有段时间没在京城,他都不知道国家队有没有对韩国二李展开专项研究。
等他开口询问,却发现还真的没有,马晓飞甚至还很奇怪的反问他:
“没有啊,研究他俩干嘛?现在谁还有空去看他们的棋谱呀?你自己去训练室看看,大伙除了对局训练之外,打谱肯定都是打你的棋谱为主,别说你的正式对局了,就连你在网络上下的那些棋,现在也有人专门拆解呢。”
李襄屏睁大眼睛:“真的?”
马晓飞道:“不是蒸的难道还是煮的不成?所以我跟你说襄屏,你这次可不能给我掉以轻心呀,国内棋手既然这样,那日韩那些棋手自然也是这样,你现在下的每招每式,那可是被人摆在显微镜下分析……好了不说了不说了,总之就一句话,你现在千万不能翘尾巴。”
李襄屏心说那是当然,至少面对接下来这盘棋,我肯定没有翘尾巴,这不是怕说出来让你笑话吗,我外挂还取笑我患上赛前焦虑症呢。
没什么太多好说,到了第2天,李襄屏就登上飞往东京的班机了。毕竟又是决赛了,因此除了马晓飞这个代表团团长之外,还是王易这个外事部主任,还是张大记者等一大帮随行记者,从朝廷台记者到网站记者一应俱全,一大群人浩浩汤汤杀向东京。
到了东京同样没什么好说,毕竟近些年来,日本棋手缺席决赛也已经变成常态,东道主看来也已经比较习惯,因此他们该干嘛就干嘛,反正该有的程序都会有,不该有的他们也不会额外增加就是。
在“前夜祭”中,李襄屏主要是注意韩国代表团那边,他发现和中国这边相比,韩国代表团这次要显得寒酸一点,除了记者人数明显要少很多之外,至于韩国代表团的团长——
李襄屏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这位貌似是李相勋四段,也就是李世石的亲大哥。
例行公事参加完“前夜祭”,李襄屏早早回酒店休息,养精蓄锐准备第2天的比赛。到了第2天,李襄屏和以往一样,谢绝所有人的陪同,一个人独自前往赛场。
“呵呵襄屏小友,此番感觉如何呀?”
“啥?感觉?哈哈定庵兄你没看出来吗,我现在感觉好得很呢,你就瞧好喽,看我今天怎么把他揍得满地找牙……”
和自己外挂说笑几句后,李襄屏走进了决赛赛场。现在的他当然也不算菜鸟了,好歹是经历过那么多大场面的人,因此吹牛归吹牛,该有的调整他自然也会去调整。
9点55分,李世石踩着点准时走进赛场,两人也没有过多交流,就那样面对面呆坐,9点58分,裁判走了进来,李襄屏一看,这次东道主竟然选择了老赵赵治勋当裁判长。
在老赵主持下,两位对局者猜先,李世石抓起一大把棋子放到手上,李襄屏则在棋盘上摆上一枚棋子,结果老赵一数,小李刚才那一把一共抓起18枚棋子,这样李襄屏猜错,这盘棋是小李执黑。
东京时间上午10点整,老赵正式宣布比赛开始,在记者的闪光灯中,小李既没有故作姿态放慢速度,也没有刻意“落子飞快”什么的,他用很正常的速度落下了“星,小目”。
既然是执白,那李襄屏也是以不变应万变,他以同样正常的速度落下了“二连星”,这也是他执白时候最常用的下法了,不仅是他,老施在执白的时候同样最喜欢这个套路。
第5手其实是个分歧点了,因为自从李襄屏出现后,“点三三”等下法也成为当今棋坛的主要套路之一,在职业对局中变得常见。
只不过小李稍微迟疑一下之后,他还是选择了“三六挂角”——
这是在“点三三”流行以前,人类围棋对付“星位”最主流的下法没有之一。
李襄屏的第6手再次以不变应万变,他飞快的下了一步“小飞”应。
小李的第7手有点少见了,他再次选择了一个“三六挂角”——
在如今这个年代,像这种第5手和第7手的“双挂角”,被认为是一种积极主动的下法,体现的是一种对局者主动求战的心态。
李襄屏对着小李的第7手看了5秒钟,他很快的落下第8手,依然是一步沉稳的“小飞”应。
毕竟在这之前,小李是没在老施面前开过胡的,那么按照他的性格,他的棋风,他开局展现这种态度并不奇怪。
李襄屏甚至认为只有这样才是正常的嘛,不然的话那还是那个曾经的“飞禽岛少年”吗?
“……行,你既然想玩这种速度型,那我就陪你玩玩吧,不过小李呀小李,在我的印象中,这种类型的下法好像也不是你所擅长的吧?你千万别在我面前玩脱就是……”
比赛刚进行到10点40,全局还不到30手棋,李襄屏的手就停了下来。
因为在他看来,小李貌似是真的玩脱了,他刚下的这手棋明显无理。
“该怎么惩罚他这手棋呢……”
李襄屏开始托腮思考。
第二九九章 大打出手
上午10点40,全局第23手,李世石刚刚下了一步“拆边”。
嗯,虽然在一盘棋的布局阶段,类似于“拆边”这样的棋随处可见,尤其是今天这盘棋到目前为止,棋盘上还没有发生任何一个接触战,那么一个“拆边”就意味着一个“大场”,那么这样的下法更是在围棋的序盘阶段常见。
然而在李襄屏看来,对手的这步“拆边”明显是拆得有点大了,明显是有点过分了,过分到已经不能用“拆边”来形容——
李襄屏认为要正确说明小李刚才这步棋,那也许用“逼住”这个词也许更合适些。
没错,就是“逼住”。
要知道在围棋中,大家常用“立二拆三三拆四”这种说法,来说明“拆边”的“正常分寸”。
然而小李刚才这步棋呢,那就明显超过这个分寸了,他连“立二”都没有,就直接拆了六路,从棋盘的这边拆到了棋盘的那边,把白棋其中一个“星位,小飞”紧紧逼住。那么像这样的棋,当然是李襄屏不能容忍的,他第一时间就认为这步棋无理,并且在第一时间就准备反击。
尤其考虑到在这之前,小李的行棋就处处主动步步争先——
他之前还有一个“打入”,李襄屏还没来得及理他呢,那么在已经有了一块弱棋的情况下,现在又下一步如此过分之着,在李襄屏看来这明显无理,不给予反击的话那就不配坐在世界大赛决赛舞台。
李襄屏的手停了下来,他开始构思反击方案,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本局的第一个正面接触战,那很快就要到来了——
并且这个接触战,这其实是对手主动邀请自己进行的,小李不可能不清楚自己的棋稍微过分,然而没有办法,这就是他的风格,这就是他的棋路,他威震江湖的“僵尸流”,其实很大程度就是建立在这种风格之上。
你要是对他这种棋视如不见,那么他原本无理之棋就会变成“积极”,而你要是和他大打出手呢,那他就正好施展自己的看家本领。
两辈子看了小李那么多棋,那李襄屏当然知道他这个特点,正是因为如此,因此尽管现在开局才20多手,李襄屏也没准备避战,他准备从这个时候开始就和小李硬抗。
就是抱着这样一种态度,李襄屏开始构思自己的反击方案了。并且说实话,这个时候的反击方案其实并不难构思——
其实李襄屏一直认为:在围棋中,当你面对一步“无理棋”或“过分手”的时候,你的反击方案是并不难构思的,真正难的是那种完全的合理下法,如果人家下的棋是真的符合棋理的话,那才是真正难以反击。
而在今天,李襄屏很快就想好反击方案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也就更加确信自己刚才的判断了:小李刚才那步棋是真的无理。
李襄屏的反击方案并不复杂,围棋中最常见的“声东击西”缠绕攻击是也,你想攻击这块棋,那就从那块棋动手,你想把这块棋当做你的打击目标,那就假装先去打击那块——
不,也许你根本就不用去“假装”,围棋中攻击的最高境界,那就是你事先根本别去确定具体目标,最后的打击对象完全根据对手的下法而决定,他后面什么时候露出破绽,那你照着他的破绽猛攻就是。
当然喽,现在的李襄屏还没达到那种随心所欲的水平,因此他在制定当下这个反击方案的时候,那他还是主次之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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