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呼啦圈大神
赵佖一开始以为杨怀仁是骗他,然后会趁他不注意偷袭他,但想想现在他的处境杨怀仁似乎不用这样做,才下心防备着转身去看。
赵佖看到来人的时候,心情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因为那两个人在这个时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如果再晚一会他们出现,赵佖或许会高兴的跳起来庆祝。
来人正是长平侯高启勋和龙蹊卫将军高士迁。
二人一身甲胄显得威风凛凛,特别是高启勋,虽然上了年纪了,可走起路来依旧虎虎生风,威风不减当年。
朝臣们看见他们父子俩也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们现在出现在皇宫之中,一定不是他们带兵攻进了宫城,而是来参拜陛下的。
高氏父子走进大殿,对赵佖看也不看一眼,走到殿上中间的位置,便开始行大礼拜见皇帝。
尽管他们穿着厚重的甲胄,行起大礼来多有不便,但高氏父子还是把礼仪做的非常到位,没有一点儿不恭的意思。
等行完了礼,高启勋才道,“长平侯高启勋率犬子,参加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佖傻了,看看好像完全不认识他的长平侯,在看看在一旁偷笑的杨怀仁,最后看向了高高在上的赵煦。
当他发现赵煦脸上又露出了那种对他嘲弄般的笑意之时,他立即明白了。
一切都是计,他设计意图谋反,却没想到从一开始就被人家看穿了,然后派了人主动向他投诚,博得他的信任,可事实却是他的一举一动,都早已经被别人洞悉。
不用说,大殿上所有朝臣都明白怎么回事了,长平侯父子也没有反叛,更没有什么数万禁军围攻东京城的事情发生。
杨怀仁这时候也不用贪功了,所有人稍稍一想,也不会想不到他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高启勋自然也懂得恩出于上,功归于上的道理,几位相公为了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便跟他一问一答起来。
高启勋把事情的大致经过一一道来,期间也不忘把最大的功劳往赵煦身上推,即便赵煦什么也没做,只是最后才从杨怀仁那里知道高启勋的反间计和卧底计划的,他还是很享受这种居功至伟的感觉。
次要的功劳,高启勋也推给了杨怀仁,最后执行的功劳,才留给了他们父子俩,也没忘提其他几个人,比如张叔夜在这次卧底计划中所做出的贡献。
相公们自然喜欢这种人,身体力行做了最多的事,却不贪功,看到赵煦眉开眼笑的样子,也不便多说什么,自然会去恭喜陛下忠臣环绕,乃是明君的表现。
朝臣们不关心相公们拍马屁,他们只在乎整座城市,还有他们的家人已经安全了,既然禁军反叛攻城的事情不存在,那么赵佖所说的还有其他死士控制了他们家眷的事情,也就更不存在了。
朝臣们露出了欣慰的笑意,唯独赵佖的脸色阴晴不定,似乎这样的冲击,已经把他最后一丝生的希望给毁灭了。
第1838章 最后的疯狂(下)
朝臣们开始山呼万岁,把这次击溃了申王赵佖起事谋反的最大功劳,戴在了赵煦的头上。
赵煦的生命走到了这种时候,自然知道这是朝臣们拍他的马匹,可他内心里却还是很享受这一切,想起来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脑海里一闪之间,赵煦也意识到他这样似乎很可笑,可是当着大壮的面前,他还是想借此来给大壮留下一个好印象。
虽然他们父子俩相认了,大壮对他也非常恭敬,可他就是找不到那种当父亲的感觉。
思绪回到了他小的时候,他和他父皇之间,似乎也是这样的,父皇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了他,可惜和他真正亲近的时候却不多。
赵煦知道这不能怪他的父皇,因为他的父皇真的太忙了,记忆里好像父皇从早到晚都在忙着国事和政务,几乎没有多少私人的时间和老婆孩子在一起。
可是即便父皇很努力去做一个好皇帝,可最后还是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变法失败了,父皇变得郁郁寡欢,最终也是英年早逝。
他记得父皇弥留之际,曾经告诉他,大宋这样下去迟早要毁灭的,只有变法才能改变这一切,只是父皇没有找到最合适的变法之路罢了。
所以他也成了坚定的变法派,总想着要在他在位之时实现父皇的遗愿。
可现在看来,他并不是一个明君,他在位的前半段被祖母当做一个傀儡操控着,他根本没有任何去实现父皇遗愿的可能。
而当他掌权之后,做的事情又太激进了,变法仍旧没有成功,章惇说是因为变法的策略不够强硬,只有雷霆手段,才能实现变法的成功。
可是阻力实在是太大了,看着国家和百姓因为强硬的变法而变得困苦不堪,他犹豫了。
章惇说这是免不了的阵痛,可赵煦已经对自己的变法方略失去了信心,他不愿意看到百姓因为强硬的变法而受苦,所以开始变得纠结。
前朝的政务让他疲惫不堪,后宫的事情又让他做了错误的选择,不断的错误积累之下,让他最终搞成了现在的样子。
赵煦猛然间清醒了,他不需要儿子记住他为了一些虚假的功绩而洋洋得意的样子,而是要让他看见自己是非分明的样子。
赵煦收起了笑意,用尽了浑身的气力,才呵斥出声来,“朕直到近日才得知杨怀仁和高启勋的计策,所以这件事的功劳,并不在朕,而是在他们这些做了事的人身上。”
群臣听罢无不激动万分,甚至有人声泪俱下,又是一片花团锦簇的马屁声传了出来。
赵煦已经没有气力再去阻拦了,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对于赵佖,他心中非常的记恨,可是他想着应该给儿子做出一个仁慈的榜样,所以忽然间他不觉得把赵佖抄家灭祖,是个最好的处置了。
赵煦说不出话来,只能动动嘴唇,群臣搞不懂陛下想说什么,只能等着苏公公作为代言人传达出来。
苏公公脸色有点不服,可赵煦比起眼睛重重点了点头,苏公公才愁眉苦脸地宣布,“赵佖谋反,论罪当诛,朕念及兄弟情义,不忍诛灭其家族。”
杨怀仁也没想到赵煦会这么做,群臣就更不理解了,没等苏公公说完,便鼓噪起来,还有不少人跪倒在地,言明赵佖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绝不能姑息。
赵煦既然已经下了决心,便不会更改,闭着眼睛一言不发,苏公公也只能继续宣布,“褫夺赵佖所有封号、官职,所有家产充公,家眷贬为贱藉。
赵佖本人贬为庶民,流放岭南,永世不得回京。其余同党,以此为例。”
朝臣们很不满意赵煦对赵佖的判罚,不光是赵佖本人,包括他的那些同党们,竟没有一个人被判极刑,这太难以理解了。
可当他们看见那个孩子的时候,也渐渐有些理解了,赵煦这是在给孩子做榜样,不管将来这个孩子能不能成为一位明君,起码让他记得这个时刻,他也能不断审视自己,也能成为一位仁君。
杨怀仁也知道赵煦的做法是用心良苦了,只不过他内心里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的。
赵煦或许可以表现出他的仁慈,可为了大壮,他绝对不会让这次申王谋反的余党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为了不留下任何隐患,他愿意做那个坏人,为大壮铲除任何的威胁。
杨怀仁仔细想想,也许赵煦也有这种意思吧,把这些罪臣流放岭南,或许就是暗示杨怀仁将来要暗地里除掉这些人。
这些人在京城死了,会引起轩然大波,赵煦努力打造的仁慈形象也便不存在了。
可如果他们在去岭南的路上死了或者死在岭南的烟瘴之地里,没有人会关心,甚至会觉得这是上天对他们谋反所给予的理所应当的惩罚。
但赵煦的仁慈,并没有让赵佖觉得感动或者怎么样,他意识到了这样的处罚,其实比杀了他让他更痛苦。
他知道杨怀仁自从征伐了交趾之后,从岭南到交趾一带,实际上都是杨怀仁的势力范围。
他和他的家人如果去了岭南,怕是结局会更惨,与其让他和家眷去岭南被折磨致死,他宁愿寻个痛快的死法。
赵佖并没有谢恩,而是突然间暴起,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一把精致的锋利匕首,大喝一声向大壮冲了过去!
赵煦忽然间感觉脑袋都炸了,他的仁慈如果害了他的儿子,他会悔恨的杀了他自己!
朝臣也惊呼起来,接着便长吁一声——赵佖最后的疯狂并没有成功,当他暴起冲向大壮的时候,一个人挡在了他的路径上。
是杨怀仁!
他早就从赵佖的眼神里读懂了他的心思,在赵佖掏出匕首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赵佖要做什么了。
他下意识的反应让他飞速闪到了大壮身前,他也没有考虑任何的后果,只是一种潜意识的行为,一种作为父亲的责任,让他义无反顾的挡在了儿子的身前!
赵佖脸上并没有绝望之色,却露出了诡谲的笑意,手上的匕首仍旧狠狠地捅了出去!
第1839章 穿对了鞋
赵佖的面孔扭曲得有点可怕,魔鬼见了都觉得自己长得太单纯太善良的那种。
也许一开始赵佖的目标就不是大壮,当时只有杨怀仁站在大壮身前,也只有他离的最近。
所以赵佖觉得,在他死之前,无论如何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
捅死太子,赵煦便从新回到无子为继的地步,说不定能把赵煦活活气死,杨怀仁就在眼前却没有保护好太子,估计杨怀仁的官也就做到头了,赵煦一怒之下砍了他也说不定。
如果杨怀仁舍身来挡这一刀,赵煦也不觉得吃亏,是杨怀仁导致了他谋反的计划彻底失败,可以说杨怀仁就是他自大的仇人,能捅死仇人,赵佖自然也觉得死得痛快。
而且这几年杨怀仁名声很旺,赵佖捅死一个名人,他也会名垂青史。
朝臣们其实不太在意杨怀仁的死活,只要太子殿下安然无恙,他们就放心了,杨怀仁若是受伤甚至死了,他们也会有大宋痛失英才的苦恼,可那也是大不了哭几声做做样子罢了。
杨怀仁死了,说不定对他们才更有好处,杨怀仁出现以后,大宋崇文抑武的风气稍稍有些改变,那些打了胜仗或者剿灭了山贼的武人,渐渐的开始有地位了。
以前比文人矮半个头的武人,现在重新开始大声说话了,这在文人眼中,是件让他们极其不爽的事情。
当兵的也开始有了自我意识,这是很严重的,但他们意识到真正的力量掌握在他们手中,文人的地位也就保不住了。
所以以前他们担心杨怀仁这种人进入朝堂跟他们争权夺利,眼下便希望杨怀仁有个好歹什么的,起码是个重伤,在家里养上几年伤才好。
杨怀仁被捅了一刀,可他听见朝堂上那些文官们竟发出“吁”声,好似并不在乎他的生死,他心里就来气。
心说老子是设计演了一场戏让你们受到了惊吓,可你们也并没有真的受到任何伤害,不至于对我这么痛恨吧?
我做的那么多,不还是为了你们?要不是我,刚才那些死士就真的是赵佖的死士了,你们还不是要倒霉?
现在倒好,大壮没受伤你们长出了一口气,可老子被捅了一刀,你们就完全不在意了?
杨怀仁眼里那些文官们都成了白花花的一片白眼狼,恨不得指着这帮白眼狼破口大骂,然后冲上去抽死丫的,然后在他们胯下狠狠踹上十七八脚。
真是太气人了!
赵佖本来因为捅到了杨怀仁还在得意,拿刀的手还在死命的使着劲,甚至还转着圈的搅和了几下,好似杨怀仁的肠子缠在了匕首上,他要让杨怀仁肠穿肚烂一般。
可他看着杨怀仁的表情的时候,有点搞不懂了,一开始他还是很痛苦的,可后来更像是一种气愤,然后就是一副咬着牙要打人的死人样了。
赵佖低头看时,发现杨怀仁的官袍已经被捅穿了,可并没有血流出来,再仔细瞅,赵佖才发现杨怀仁的官袍里还套着一层软甲。
这副软甲真的很软,以至于赵佖刚才捅上去的时候,都没觉得他捅在甲胄上了,而是捅在了杨怀仁的身体上。
软甲被捅得凹进去一块,但却没有别捅穿,也就是说,杨怀仁可能也感觉到了疼痛,但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赵佖似乎有点不信这个邪,他的匕首虽然小巧了一些,可却也是一把宝刀,不敢说能削铁如泥吧,可一寸厚的硬木桌子板,是一捅一个窟窿的。
要是用来分割烤羊的话,这把宝刀根本不会让手感觉到迟滞的感觉。
可无论赵佖再怎么使劲钻,却还是没能捅穿那层并不厚的软甲。
杨怀仁当然不敢真的去打那些文官,当着赵煦和许多相公的面前,他还做不出来,不过心中的怨气却是必须要发作出来的。
他扭回头来看见把脸凑得离他很近的赵佖,特别是那张扭曲的脸,便感到一阵恶心,肚子上还感觉到赵佖犹在用匕首使着劲钻他,接着便怒了。
抬手一巴掌便结结实实扇在赵佖耳朵上,赵佖被扇的脑袋瓜子嗡嗡作响,接着感觉胯下硬生生被踹了一脚,仿佛听见了什么东西脆生生断了的声音。
杨怀仁内衬穿着一套软甲,可脚上的铠甲靴子确实钢板做的,这一脚踹在赵佖那话儿上,吃多少肾宝也补不回来了,恐怕他连男人也够呛能做了。
杨怀仁低头看看自己的铠甲靴子,第一次感觉今天没穿错了鞋子,接着便指着赵佖大骂,“你捅我一刀也就算了,老子不跟你计较。特码的你还不停的钻钻钻,你有病吧?”
赵佖疼得耳鸣目眩,根本也没法回答他,杨怀仁还要上去再狠狠踹上几脚,苏公公却假装咳嗽了几声。
杨怀仁回头看时,赵煦的样子差点晕厥过去,看来刚才赵佖疯狂的举动真的吓到了他,苏公公一只手扶着他,另一只手不停地在他背上轻轻捋着,试图让他顺过气来。
大壮被吓坏了,在赵佖忽然扑向他的时候,他惊呆了,感觉时间都变得缓慢了起来,赵佖的动作变慢了好多,好像放慢动作一样。
可是他想后退躲开,但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无论如何他都无法移动一步。
就在他绝望的那一刻,是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替他挡下了那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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