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大宋 第553章

作者:呼啦圈大神

门外这帮人,谁不是当年曾经怀着鸿鹄大志,通过了严苛的科举榜上有名然后风光入仕的呢?

可现在呢?想当年他们那些为名请命为国效力的誓言,不一样声色犬马的日子里被扔的一干二净?

换了他们又如何?新来的人和他们有区别吗?既然没有区别,那我还费劲劳神的唱黑脸,有用吗?

既然赵献球这种人都能控制了他们,哥哥为什么不可以?只要达到咱们的目的,谁做这些地方官对咱们来说更是没有任何差异。

所以我不光不整治他们,还要用特别的手段来拉拢他们,让他们为我所用,有了咱们的监督,他们不会做的很过分,老百姓也少受一些欺凌,何乐而不为呢?”

天霸弟弟听得有点似懂非懂,不过他信得过杨怀仁,不管杨怀仁这个当哥哥的怎么做,他都会坚定不移的支持他。

杨怀仁也知道说这么多天霸弟弟可能也不会太明白,感觉上有点像是自己说服自己了。

他笑了笑,吩咐道,“天霸,你也不用费劲去琢磨了,做好你自己就好。对了,派百八十个禁军将士去门口站着,刀出鞘,枪磨光,吓唬吓唬这帮兔崽子们。”

第1376章 笼络人心(下)

天霸弟弟咋咋呼呼走出门去,高大威猛的身形就吓了外边排队等着杨怀仁接见的文官们。

等一队近百人的禁军将士手持钢刀列队门前,有几个吓得腿都软了,还有晕过去的。

不过后来他们发现禁军将士只是站着,并没有对他们动手的意思,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只是钦差大人一直不见他们,让他们心里有些惶恐不安。

夏末的太阳依然有些毒,从早上等到中午,文官们也在太阳地里站了一头午,坐是不敢的,禁军将士手里钢刀明晃晃的有些骇人,好像谁不站好了,就要立即挨刀子一般。

也有人小声议论着,说官家都不杀文人,钦差大人应该不会真伤害他们,就算治罪,也不过是贬官外放而已。

可也有人摇摇头,说杨怀仁和别人可不一样,听京城里的同窗提起过他就是个大愣子,连濮王府他都带兵冲突过,这说明什么?

他连濮王都不放在眼里,你一个小小七品县令,人家把你当哪根葱那个头蒜啊?抬起刀来斩碎了,也是下锅的料而已。

再说了,贬官外放还能是而已?人都是一个德行的,锦衣玉食享受惯了的,换粗布麻衣青菜豆腐就不适应了。

他们在江南这种好地方当惯了官了,换个穷乡僻壤的,谁还能受的了?

于是他们只能尽量站好,也不敢去看那些禁军将士的眼睛,感觉上这帮军汉和他们以往印象里的军汉是不一样的。

地方上的厢军见了他们文官,比见了他们的武将还战战兢兢,可这帮禁军看着他们的眼神里,没有半分敬意,却全都是杀意。

文官们身体还真是不怎么样,过了晌午,又热又渴又饿的折磨之下,有的人已经晕倒了。

见有人晕倒,这才有两个禁军士兵上来把他们的常随扒拉开,把晕倒的官员拖到一处阴凉的地方,扒开嘴灌上一碗米汤子,这才把人灌醒过来。

灌醒了之后便又把他拖着回到文官们的队伍里,继续让他站好。

当官的自然觉得这是受到了侮辱,可谁也不敢把心中的不满说出来,军汉们冷冷的眼神看过来,他们也只好又挺直了身子站好,也很知趣地避开了那些目光。

杨怀仁陪着兄弟们吃了午饭,也没有打算去接见外头的官员,而是准备回房小憩一会儿。

黑牛哥哥有些担心,便劝了几句。杨怀仁知道黑牛哥哥的心思,这是怕杨怀仁得罪人。

不过杨怀仁却说没事的,解释道,“这就跟先生罚学生罚站一个道理,让学生受苦受累,即受到身体上的折磨,又受到精神上的折磨。

罚站之后呢,再给他个甜枣儿吃,就是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先苦后甜,以后也会老实听话,因为谁都喜欢甜枣儿,不喜欢再去受苦。”

当然,杨怀仁也不会继续饿着他们,这帮人体质太差,已经陆续有人晕倒了,看来他们平时的生活过的挺腐败的,人的身体都已经快被糜烂的生活给整废了。

杨怀仁命人给外头等候接见的官员送去了一些点心茶水,省的晕死几个人再赖到他头上来。

外头那些地方官见杨怀仁派人送来点心茶水,不但不再心中偷偷埋怨了,反而说了些感激不尽的酸话。

一个时辰之后,杨怀仁睡了个午觉起来,洗了把脸吩咐仆子准备了些东西之后,才命人把那些地方官都叫进来。

地方官们终于等到杨怀仁肯见他们了,这才揉了揉酸麻的双腿按照官阶列队走进了院子。

哗啦啦走进来一群人,杨怀仁大致数了数,竟然有五十人之多。这么多人,在中堂是站不下的,杨怀仁也没打算挨个接见他们,而是直接让他们站在院子里。

地方官们走进院子站成几排,忽然发现院子中间摆着个火盆,火盆里的柴火看上去是刚点燃了的。

他们有点看不懂了,虽然已经是九月末,北方已经是秋天了,可在江南,夏季的闷热还没有散去,在院子里点了个火盆这种事,他们谁也想不明白。

杨怀仁站出来,下边一群人开始行礼。可能是让他们罚站站的太久了缘故,这礼行的也是歪歪扭扭,参差不齐。

杨怀仁一脸嫌弃的摆摆手,这才让他们重新站好,接着便有个带头的官员站出来自报家门,然后说了老太太缠脚布似的一大套又长又臭的囫囵话,大意便是他知道错了,这趟是前来请罪的。

杨怀仁心说你请罪就请罪,从春秋到三国都扯一遍,是想显摆你懂得多还是口才好?

廉颇跟蔺相如负荆请罪的典故都拿出来说事了,你是得有多自恋啊?人家廉颇那身子骨,你们谁能比得了?

再说了,你们一个个衣冠楚楚的,也没见谁真光着膀子往自己身上绑蒺藜条子,就这么口头上请罪,是不是太没诚意了?

当然,当初他们从赵献球哪里受的钱是送回来不少的,据说都是赵献球逼着他们收的。这一点嘛,倒是不算太假。

朱润卿之所以敢不给赵献球面子,是因为他这种五品知府赵献球还真动不着,但眼前这些六七品的小官,赵献球是有办法刺挠他们的。

而且他们都是职能官员,官职虽然不高,但手上有实权,能为赵献球提供便利,比如长江上和大运河上的各个港口的漕运官员,便占了很大的比例。

他们一个个的又说认罪又在变相的喊冤,把所有的罪名一股脑儿编排到了赵献球那个死太监身上,最后说的杨怀仁都听不下去了。

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除非往自己脸上拍。这帮人一个劲儿的“啪啪”扇自己的脸,只能让杨怀仁越来越厌恶和无奈。

都说大宋的文官是有骨气的,可有骨气也不能不要脸啊。

杨怀仁听得烦了,开口制止他们继续说下去,直接把那几本账本掏了出来。

“你们不就是因为这个来的吗?”

众人一看杨怀仁手上账本,又开始哆嗦腿了。

杨怀仁鄙夷地瞅了他们一眼,接着便当着众人面前,把那几本账本扔进了院子中间的火盆里。

一众官员望着账本在火盆里燃烧起来,脸色惊讶的不知该怎么形容,等双眼直勾勾地望着火盆里的账本烧成了灰烬,这才露出了一些如释重负的神色。

不过他们也想通杨怀仁为什么这么做了,集体转过来恭敬地冲着杨怀仁拜了下去,口中大呼“感谢王爷饶命之恩”。

杨怀仁叹气道,“既然赃款都送回来了,本王也是不想再给官家和吏部多添些麻烦了,你们都回吧。”

听了这话,众人心中感激之情更盛了,而杨怀仁却不想再理他们,而是转身往屋里走。

走到一半,他忽然停住脚步,冷冷地给他们留了一句话,“下不为例,好自为之。”

第1377章 漕军与厢军(上)

官员们跪了一会儿,见杨怀仁真的没有再回来,才相互对视着打着眼色,缓缓退出了院子。

天霸弟弟瞅着他们憋着欢喜离开,不服气地说道,“哥哥,真的就这么放过他们了?”

杨怀仁无奈笑笑,“不放过又能怎么样?那些大儒们已经把读书人都教傻了,这也不是咱们能改变的事情,由他去吧。”

读书人的事情确实管不了,不过杨怀仁想整饬一下漕运和厢军还是可以的。

如今大运河上比较平安,山贼水匪们要么被剿灭了,要么已经向西向南逃窜,零星的几个水匪,也不敢公然出来抢劫商船。

这时候正好可以好好整饬一下漕军,以前军中那些赵献球的干儿子干孙子们,自然一个都不能留。

黑牛哥哥带领一军禁军,拿着风神卫提供的名册去抓人,等抓出一百多个害群之马后,忽然发现整个漕军也没有将领了。

可见赵献球对漕军的渗透和控制是多么的彻底。

漕军归兵部管,杨怀仁也不好擅自决断,把抓起来的人送到扬州衙门里去让朱润卿挨个审,也不怕找不到这帮人的罪行,风神卫里关于他们的罪行记录摞起来有一个人那么高。

把那些记录送到朱润卿那里去,他自然知道该如何处理,只是要寻找相关人证物证所需的时间过长,不过那也不是杨怀仁能管得了的事情了。

怕朱润卿没有手段让这帮人招供,杨怀仁便派了胡铁胆和十几个禁军将士过去帮忙,扬州府大牢里每天夜里便传来阵阵凄惨叫声。

然后第二天朱润卿再提审人犯的时候,忽然感觉轻松了好多,人犯带上堂来,无不捂着裆部,大声说着我认了我招了,甚至只求速速给他定罪,斩刑都不怕的,只是再也不要把他们送回到大牢里去。

胡铁胆的弹指神功倒是日渐精进,如今随手给他一个豆子,他能弹出三十几步远去。

朱润卿其实很会做人,也不问为何出现这种现象,既然他的差事轻松了,他乐得装作看不见。

漕军毕竟是受朝廷重视的一直特殊军队,尽管战力上没法跟禁军相比,可比起普通的厢军,那还是强了很多的。

军营里没了将领,黑牛哥哥便安排了禁军里的校尉暂代,等一个月后朝廷从新发派过来新的将领,他们再撤了就是了。

漕军从此便开始了和禁军一样的生活和训练,将士们苦不堪言,不过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以后,是没有人敢埋怨的。

扬州衙门每天都要判几个原来漕军的将领死罪,只等上报朝廷得到官家的勾决之后,便可以执行。

面对死亡和受苦两个选择,漕军将士自然会选择后者,每天虽然都被禁军练得跟死狗似的,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比如吃的饭食,就比以前好太多了,可以说禁军吃什么,他们就吃什么,更让他们惊讶的是,禁军里不论将军士兵,都是在一个大锅里搅马勺的。

这种事是他们以前从来没见过的,所谓身先士卒,在漕军里就是一个传说,起码以前的的那些将军虞候们,是不可能和他们坐在一起吃饭的。

月底的时候,漕军里也充满了一种忧虑的味道,将士们不怕别的,就怕每月的饷银拿不到手。

但结果却是他们不仅拿到了他们的军饷,而是还是拿的全额。

按制,漕军普通士兵的军饷是一千五百钱,但他们实际到手的顶多三分之二,也就九百多文钱。

但这次他们人生第一次那组了一千五百钱,军营里立即就炸了。

不是炸营,而是乐得欢天喜地。漕军也是爹生娘养的,也有妻子儿女,以前跟着原来的将领做了些坏事,那是为了多赚点灰色收入,填补军饷被克扣的大窟窿。

但现在拿到了全额军饷,谁还会愿意背着骂名去干伤天害理的事情呢?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也是害怕有一天遭天谴的。

之后的训练,漕军将士们便更认真了,尽管累了些,可他们拿的钱多了,而且是干净钱,花着没有心理负担的钱,吃的又比以前吃得好了,自然愿意受到禁军的管理。

甚至他们开始盼着漕军也划归给禁军直接管理好了,万一朝廷派来的将军和以前的那些将军一样,他们还是要回到以前的生活状态。

杨怀仁是不管这些的,现在把这帮漕军练好了,也是为了国家和百姓,为了大运河的安全通畅。

至于将来来的新的将领克扣他们的军饷,相信漕军将士们自有办法整治他们,只要一想到断了他们的生路,不怕他们不闹出事情来。

杨怀仁这样的手段并不算高明,但将来漕军会听谁的话,已经非常明了了。

漕军还好整治,厢军这边就有点难了,本身厢军就不是能打仗的军队,比起禁军和漕军来,他们的武器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两千人的厢军里,竟找不出一千把完整的刀枪来,是不是很可笑?可这就是大宋厢军的现状。

这也不奇怪,但凡有点本事的,早就找门路进禁军或者另谋生路了,谁会在厢军这种地方里呆着?

厢军里人员的构成早就注定了这一切,大宋军户萎缩,指望军户补充兵员已经是不可能,而募兵的时候各种贪渎现象很常见,有钱人花点钱就能躲过去,所以地方厢军指挥使只有把平日里的罪犯发配到厢军里来充数。

往厢军里一站就能明白,十个人里边最少有五个人脸上是刺了字的,所以厢军在老百姓口中还有个十分难听的叫法,叫贼配军。

另一方面人员补充呢,则是来自流民,长江黄河隔几年要泛滥一次,加上其他的比如地震干旱等灾害,几乎每年都会产生一批流民。

失去家园的灾民逃荒的时候,喜欢往富庶的地方跑,总觉得富庶的地方乞讨要饭也更容易些。

所以江南一代每年都会有流民过来,地方官府也不可能管得过来,一般处理方式便是施上十天八天的粥,然后便赶着流民回原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