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呼啦圈大神
王大炮也察觉到了奇怪,怎么聊着聊着聊到他老爹那一辈上去了?可他还是一五一十的答道,“不敢隐瞒公爷,小底来咱们庄上之前,是江南人氏。
不过小底小时候,记忆里家父一直就在外头做工,并不在我们母子身边,只有过年才回家三五天而已。
后来小底四五岁的时候,家父忽然回到家里,接了我们母子来到了东京城,最后在当时还是皇庄的庄子里找了个长工的活计做,就这么一直留了下来。
家父那时候做侍弄庄稼的活其实也做的不好,不过他人勤快,也吃得了苦,所以才能一直留在庄子里,不过十来年前,老爹得了一场病,就这么走了,要不然,他也能过上现今的好日子了……”
见王大炮说到这里有些触情伤怀,杨怀仁忙安慰了几句。
他结合这些事情又仔细想了想,开始有些眉目了,便问道,“王大哥制作炮仗的手艺是从伯父那里学来的,除了这个‘天女散花’,还有旁的什么新奇的炮仗吗?”
“有啊,”王大炮歪着脑袋回想着,“像现在最流行的二踢脚,其实工艺不算复杂的,如果做得更复杂一些,还能一炮三响,甚至多响也行。
还有筒儿花,蒺藜弹,这些燃放的时候危险大一些,制作成本也高,所以我也不大做这东西。还有……”
说到这里,王大炮停住,摇了摇头,“还有一些更复杂的,我只听家父说起过,并没有亲自动手做过,就不敢说了。”
忽然他压低了声音,手指了指屋顶,小心翼翼地说,“做这些不能用普通的火药,要用到爆炸力更大的另一种,上面很多年前就不让做了。”
从王大炮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来,让杨怀仁又惊又喜,他说的上面,指向性很明显,就是说的朝廷了。
王大炮一个庄户人,能知道关于火药的这么多事,他是小时候从外地迁到这里来的,又一直在庄子里做活,哪里能知道这么多事?
想来也只有是从他老爹的口中听来的了,那么他的老爹既然知道这些,又懂得制作很多不为人知的烟花炮仗,是不是说明了他以前的身份,相对比较特殊呢?
联想到后山那个以前临时充作了内卫金菊堂堂址的秘密山洞,杨怀仁这下有点搞清楚事情的缘由了。
王大炮他爹,很可能在三十多年前朝廷的军火监还没有被废除的时候,就是在那里制作火器的一名工匠。
之后朝廷觉得火器威力太大,是一种危险的武器,怕别旁人掌握了其中的关键技术用来对付朝廷,所以才解散了军火监,遣散了里边的工匠。
那里废弃之后,当时的高太后成立内卫,才找了这么个隐秘的地方作为了金菊堂的堂址。
而这些事情,王大炮甚至都不太清楚,也许只以为他老爹是个会做炮仗的手艺人罢了。
当然杨怀仁想明白了,现在就告诉王大炮也不太合适,想到他也不过是从他老爹那里学了一些制作炮仗的手艺而已,也并不能算是个成熟有经验的火器工匠。
但是当时遣散了那么多火器工匠,三十来年过去了,这些人之中还有多少人在世也尚未可知,要想从新把军火监这样的部门秘密办起来,光一个王大炮也肯定是不可能的。
于是杨怀仁试探地又问道,“不知王大哥可否还记得,令尊的朋友里,有没有谁也是会制作这些奇特的炮仗的?”
第925章 韵儿的包容
王大炮想了想,“我爹过世之前,除了咱们庄子里的人,很少和外人打交道,不过……我记得我成亲那年,还有我爹过世那年,倒是来过几个外庄的人,从年纪上算,都是我叔伯辈的人。
当时听他们跟我爹说话的语气,好像是很熟悉的,可能是以前在一起做工的同行。
但时间过去的太久了,之后也没有再联系,至于是不是像公爷猜想的那样,这几个人都跟我爹一样会做炮仗,就实在是说不准了。”
杨怀仁觉得就算是王大炮拿不准也不要紧,他爹以前如果真的是在军火监做工匠,从道理上想结识的人应该也不多,军火监解散之后还能来往的,应该算是老朋友了。
“那你还记得他们住在哪里吗?要是再见了面,可还能认得出来?”
王大炮面露难色,不过还是有点勉强的点了点头,“那时候我倒是有印象,有一个伯父住的离咱们庄子不远,其他的印象就不深了。
但那也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人家还在不在,我就不清楚了。现在让我描述他的样貌,还真说不好,不过要是面对面碰上了,倒是应该能认得出来。”
“嗯,能认出来就好。对了,吃菜吃菜,别拘谨。”
杨怀仁又给王大炮斟了一杯酒,“王大哥啊,年后我拜托你一件事。”
王大炮听到东家有事拜托,忙又放下了刚拿起来的筷子,“公爷尽管说。”
杨怀仁笑着又请他拿起筷子来,“别客气,咱们边吃边聊。”
等王大炮从新拾起筷子来,杨怀仁才笑着继续说道,“这件事很重要,就是请你年后出门一趟,根据你记忆里的地方,去找一找当年王大伯的那些朋友。
你找到他们,我给你记一个大功,找不到,也没有关系,你尽力而为就好。”
王大炮一听此事很重要,脸色也变得认真起来,“公爷既然吩咐了,小底自然尽我所能的去办,公爷尽管放心就好了。”
杨怀仁满意的点点头,“尽力就好。对了,明儿我跟府里账房说一声,你去支上二百贯钱,作为找人的经费,毕竟才过完年,找到了人的话,多给人家准备些像样的礼物。”
王大炮心中一惊,忙摆着手推辞道,“用不了那么多钱,到时候给他们准备些咱庄上的特产,无论是蔬菜、鸡蛋,或者是美酒,这些东西就很拿得出手了,用不着使钱。”
“王大哥你就不用推辞了,钱一定要带着,万一他们生活有什么困难,也好帮助一下,有备无患嘛。”
……
送走了王大炮,杨怀仁的喜悦却仍旧留在脸上,火药这东西,利用好了有大用处,王大炮,还有他爹当年的那些同行工匠们,都是这方面的手艺人。
学院里有几个廉先生的徒弟,也有一定的火药和炸药方面的知识,只不过他们懂理论,动手制作上就欠缺一些必要的手艺了。
现在有了理论,也有了实践能力,在一千年前的宋代,制作出简陋一些的火器,可以应用到战场之上,应该不算是痴人说梦。
杨怀仁去母亲那里说了会儿话,便去看看丈母娘和归鸿在家里住的习不习惯。
丈母娘曾经云游四海,她倒是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归鸿这丫头才下山不久,第一次住上这么好的房子,吃上这么好的食物,就更是感到舒适了。
特别是丈母娘见了外孙子之后,仿佛重新找回了家,还有家中那种亲情和温暖的感觉,心情看起来不错。
如果她们能留下来,也许对她们和韵儿,都是一件好事,中国人一直就很在意团圆的概念,在外面呆的久了,难免想家,想念家中的亲人。
杨怀仁就掩饰不了这一点,他最想念的,还是刚出生没多久的两个孩子,感慨当了爹的感觉,是没当爹之前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
小婴孩这么大小都特爱睡觉,这个点,孩子们早都已经睡下了,杨怀仁先去莲儿那里看了看小鱼儿,才回到了韵儿的房里。
推门进去,韵儿便微笑着上来帮他脱了外衣挂好,脸盆里的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她便双手托着布巾在一旁候着杨怀仁洗漱一下。
一切都很自然,也很温馨,杨怀仁起先是没搞明白像何之韵一个曾经快意恩仇的江湖女侠客,威风八面的山寨大当家,是如何摇身一变成了一个贤惠温顺的居家妇人的。
也许是因为成家之后一个女人的传统思想观念让她发生了如此巨大的蜕变,也许是因为她以前得到的爱太少了,乍遇上杨怀仁这个疼爱她的男人,便心甘情愿的付出了自己的一切。
而有了孩子之后,则是一种女人与生俱来的母性,让她变的更美,也更温柔了,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一个模范妻子的典范。
但越是因为这样,杨怀仁就越是没法开口跟她说铁香玉的事情,可发生的事情是改变不了的,他也没法做出伤害铁香玉的不负责任的事,所以心中有些煎熬,左右为难。
何之韵似乎早看出了他的心事,伺候他洗漱,挽着他坐到了床上,便首先开口说道,“若心妹妹,还有一位铁香玉姐姐的事情,不如年后选个好日子,一起办了吧。”
杨怀仁惊得长大了嘴巴,心跳加快,喉咙里好像堵了什么东西,让他呼吸变得急促,更说不出话来。
韵儿佯嗔瞪了他一眼,随即笑了出来,抬手摸了摸杨怀仁的脸,“我家官人太俊了,也太有本事了,别人家的小娘子见了就容易把持不住,你说,该怎么办呢?”
“我……”
杨怀仁刚想解释些什么,可忽然想到何之韵既然知道了铁香玉的事情,就一定是今天兰若心来家里的时候偷偷告诉她了,他再说什么,似乎都有点多余。
韵儿自然知道杨怀仁心中是有些愧疚的,便温柔的说道,“官人不必如此,妾身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香玉姐姐舍身救你,妾身也应该感激她呢,若是让她这样回去,还如何见人?那她一生的清白可就毁了。
妾身也是女人,自然知道女人的心情,咱家若是不许她过门的话,让妾身这个当妻子的,如何过意的去呢?”
第926章 平淡里的美味
杨怀仁很欣慰,在古代官宦家庭里多个妻妾之间,总是有些不和的,甚至有些还闹了些挺大的丑闻让外人笑话。
可在杨家,有何之韵这样一个主妇在,看来应该不会有这样的问题。
按宋时的风俗,出嫁的女儿到正月初三才回门探亲,不过杨怀仁也没法有这样的体验,如今的两个老丈人,一个远在邕州还不知道在干吗,另一个就住在家里。
初二开始,庄户们就开始走亲访友了,每当有庄外的人进庄来探亲,见到了杨家庄子里庄户们崭新的住房和富裕的生活,总要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于是庄子里满地都是下巴,一时间煞是壮观。
冬日里难得的暖阳照得人懒洋洋的,雪也开始融化进了田地里,来年又是一个好光景。
一切都很自然和谐,庄子里也很热闹,家里今年的收成不错,鸡蛋和猪肉更不会吝惜拿出来招待亲朋,新建的一片院子里不时的传来庄户们的欢声笑语。
唯独杨怀仁在家里一个人烦躁,抬头看看太阳,觉的耀的眼慌,心里就烦躁,再低头看看院子里二丫头用积雪堆得雪人化得没了半个脑袋,觉得可惜,也要烦躁。
每次家里的小厮跑到后宅里来传话,杨怀仁都一惊一乍的,他害怕是宫里来了旨意,让他进宫去跟官家答话。
陪官家说话其实不难,难的是被官家问起出使辽国的事情来,杨怀仁无言以对,因为他想了好久,也嘀嘀咕咕念叨了好久,可总也没想出一个可行的主意来。
只是把两个孩子念叨的够烦,小鱼儿似乎体会到了父亲的心情,也开始哭闹了,杨怀仁只好抱着孩子来回的走,一边走边摇,试图哄着小鱼儿安静下来。
后来也不知怎么的,杨怀仁唱了一首后世满大街放的儿歌,什么“猫是CAT狗是DG”的瞎唱了一会儿,小鱼儿果然不哭了,不过伸着小手开始拽杨怀仁的嘴唇。
那意思好像在问,“老爹啊老爹,从你嘴里冒出来的这是哪国鸟语啊?”
杨怀仁看着她挥舞的小手,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只能祈祷这孩子长大了一定要随他娘,文文静静的就挺好,可千万别跟着他姑姑二丫头学,要不然早晚是个女汉子的材料。
大官就更别说了,躺在摇篮里也不安生,总踢打腿,看那样子像是打把式,给杨怀仁吓得都抱不敢抱了,他怎么也想不通一个小小孩子怎么来的那么大脚劲,一脚丫子下去能给人踹下两颗门牙来。
就这么折腾了一天,后宅里丫鬟们都看不过去了,只要一起央求着老夫人去劝劝。
杨母也没搞明白咋回事,想劝也怕劝不到点子上反而让儿子更烦,所以只好多给佛龛里的神佛多上了几炷香,祈求他们保佑儿子事事顺心,不要再烦。
杨怀仁也知道从先前那件事之后,母亲就开始信佛了,家里专门找人来盖佛龛,杨母早中晚各三次的跟神佛们念叨,似乎念叨的神佛们烦了,也只能保佑了你的家人一般。
韵儿从兰若心嘴里听来的事情不只是铁香玉这么简单,从杨怀仁这次西去一路的行踪,她就能猜到了他的想法,更猜到了今年西边,可能是要出点大事了。
不过杨怀仁还没说,她就不问,见他烦躁,就更不能问了,不过这也不代表她没有办法哄杨怀仁开心。
把孩子给丫鬟妈子们看着,何之韵拉着杨怀仁就去了后花园,说过年过得累了,让官人陪着一起泡个温泉。
不论一个男人多么理性,到这种时候也变成了感性的动物,貌美如花的媳妇儿陪着一起泡温泉,想想都觉得舒坦,哪里还顾得上原来是因为什么烦躁了?
原先盖了泡温泉的亭子早就翻新了一遍,成了个豪华的温泉浴澡堂,反正家里钱多得花不完,享受享受也无可厚非。
小两口一起泡,怎么回事涉嫌不可描述,大家自行生成画面就好了。
一番腾云驾雾之后,杨怀仁舒服地半躺在池子里,拿温热的手巾盖住了脸,韵儿便知情知趣的上来给他按摩额头。
她用的力道刚刚好,杨怀仁的压力的确减轻了不少,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去,庄子里的客人们都走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汩汩的水声在耳边环绕,似是唱着一首温婉的情歌。
杨怀仁抬手扯了脸上的布巾,望着玄窗外的天色微微地一笑,似乎是在嘲笑自己怎么就因为这么点事情就开始烦躁了,把家里上上下下折腾的可够呛。
船到桥头自然直,有些事现在想不通,以后也会想得通的,何必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扭头环视了一圈,韵儿已经穿好了衣服,就侧躺在一张躺椅上打瞌睡,杨怀仁想到她才当了娘亲,这段日子里一点也不比他轻松多少。
这时候还想着估计他的心情,她也一定累了。杨怀仁本不想吵醒她,轻手轻脚地从池子里爬出来,擦了擦身子,又缓缓地去穿衣服。
披上衣裳的时候,不知长摆蹭了哪里,只发出了“嚓”的声响,可还是把何之韵吵醒了。
她微微睁开眼,舒服地打了个哈欠,发现杨怀仁还停留在那个披衣服的动作上,便知道官人怜惜她,不想吵醒了他的小憩,才那样的小心翼翼。
只是杨怀仁当时拧着身子,举着的双手里还抓着外衣,那个样子好像是摆了个舞蹈的造型,着实有点好笑,让何之韵忍不住掩着嘴笑出了声来。
杨怀仁见她轻展笑颜,一刹那里好似看到了韵儿化身一个周身都充满了温暖的光芒的女神一般,简直美的不可方物,他也惊艳似的跟着笑了起来。
两口子之间的感情,也许谈恋爱的时候总是那么激情热烈,可成了家,特别是有了孩子之后,孩子便成了家庭生活中的重心,那种热烈的感觉总是会不知不觉间冷却下来,日子难免总是平平淡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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