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大宋 第20章

作者:呼啦圈大神

黄老汉点点头,“东家仁厚,庄子里的人将来有福了。要种果树,就种桃子和梨子,这两种树根系发达能加固土壤,又不抢肥料,东家将来种菜可以互不影响。

坡上的土地可以都种了果树,坡下可以开垦出千余亩地来种蔬菜,建设您说的那个什么棚,果林里可以散养些土鸡。”

“好,就这么办,今后这些事还指望黄老伯和众位兄弟们多操劳了。”

跟庄户们称兄道弟,这新东家真是没话说,庄户们终于放下了心中的疑虑和担忧,心中对杨怀仁这个新东家充满了感激之情,往后的日子,也有了盼头。

站在高处,俯视整个村庄,映入杨怀仁眼帘的是一片希望的田野,午后的日光下,远处是闪着金光的涡河,河岸上新种下了粟米和豆类等着发芽,山坡下的村庄人们正为开垦荒山忙碌的准备着,脸上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喜悦。

他的心中,更是欢欣鼓舞,这片土地,是他的梦想,他要把这片土地变成一个真正的开心农庄,一片平民百姓的乐土,这里的将来只有希望和欢乐,没有贫困和愁苦。

大宋的农民,是这个世界上最平凡不过的一群人,他们世代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抬头祈祷上天给他们一个风调雨顺的好年景,低头期盼脚下的大地给他们岁稔年丰的好收成。

淳朴的他们精心侍奉着脚下的土地,无论是肥沃的还是贫瘠的,用自己的勤劳和汗水,年复一年的辛劳耕作,为整个民族提供了可以种族繁衍,并生生不息的食物。

第三十九章 酒圣

《黄帝内经》有云,“酒者,水谷之精,熟谷之液。”

白天忙活了一天,吃了晚饭,杨怀仁也没闲着,开始给懂得建造的农户们画图讲解蔬菜大棚的建设方案。

折腾到三更天,杨怀仁就病了,一阵头晕目眩,躺倒在地。

何之韵大急,摸一摸他的额头,已是烫手。庄子里没有郎中,黄老汉急寻了个腿脚快的年轻汉子去隔壁朱家庄子请郎中。

半个时辰后,姓朱的郎中到了,是个留了八字胡,四十来岁的矮个子中年男子。

何之韵见这郎中其貌不扬,有些不信任,担心这种乡下郎中诊错了脉,耽误了杨怀仁的病情,可是眼下已经是临近四更,城内四门紧闭,想回城也来不及了。

朱郎中早看出她对自己不信任,却不表现出来,眯着眼给杨怀仁把了脉,连开了三服药。

“贵庄主不日前受了寒,寒毒入体,好在毒侵不深,第一服药连喝三日当无碍;

其次,他有外伤,曾大量失血,这第二服药炼制了加入蜂蜜做外敷之用。”

他又抬眼看了看焦急的何之韵,“第三服药,是补血益气,固本培元之用,贵庄主和这位小娘子都需要服用,服满七日,自当药到病除。”

何之韵大喜,惊讶于朱郎中的医术高明,想起刚才不敬之处,心中愧疚,忙蹲下身去福了一礼,“小女方才无知,轻视了先生,望先生海涵。”

朱郎中伸手虚扶了一下,只说了句无碍,交代了冯妈煎药的注意事项,就退出了房去。

何之韵吩咐小花带朱郎中去府上先住下,一再嘱咐要厚待先生。

煎药又耗了半个时辰,何之韵把汤药吹的温热,自己试过不烫嘴才扶起杨怀仁来,一勺一勺的给他喂药,等喂完了药,东方已经浮现出一片鱼肚白。

杨怀仁从浑浑噩噩里转醒,看到忧心忡忡的何之韵正拿浸了水的巾绢给他擦拭身体散热,抬起手来,按在了她的手上。

“韵儿,我没事,发烧而已,喝过了朱先生开的药,已经感觉好多了。你一宿没睡,去躺下歇会吧。”

何之韵见他终于醒了,忍不住鼻子一酸,趴在了他的怀里。

“我不累,仁郎,看你受苦的样子,我好心疼。”

杨怀仁觉得这时候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摩挲着他的脸,又闭上了眼睛。

几个丫鬟大清早就熬好了小米粥,庄户们又从家里送来些补血的红枣加到粥里。

喂了杨怀仁两大碗小米粥,何之韵才被他撵着回房休息一会。

杨怀仁放心不下自己画的几张图纸,披上衣服又起来再书桌前坐了下来。

姓朱的郎中推门进来,见杨怀仁已经退烧,颔首一笑,正准备离去,却被他桌上一张图纸吸引了过去。

杨怀仁正专心画图,见有人走近了书桌,才发现是昨日给他把脉开药的郎中,忙起身揖了一礼。

朱郎中摆摆手示意不用多礼,拿起一张图纸来,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杨怀仁皱着眉头又迷糊了,怎么这小胡子郎中这么无礼,别人家的秘密图纸岂是你想看就看的?

刚要夺过图纸开口骂他,朱郎中忽然握住他的手说道:“小官人真神人也!”

“哦?呵呵,哎呀,这个这么说呢,”杨怀仁听人家夸他神人,心里乐不可支,“朱郎中你怎么这么喜欢说实话呢,小生都不好意思了。”

原来那图纸上,是杨怀仁画的一张蒸酒工艺的简单工序图。

他穿越了两月,在自家的随园喝过不少宋代的名酒,这些名酒说起来大名鼎鼎,但真正喝起来也不过了了而已。

最大的问题就是酒精度太低,酒液不纯净,过滤工艺不精导致白酒多多少少都有些酸味。

于是他就有了把这些加工粗糙的白酒从新蒸馏过滤的想法。

其实这些工艺说出来不难,只不过这个年代蒸馏和过滤工艺受到材料和成本的限制,无法量产而已。

“小官人过谦了,我朱肱腆问一句,若是蒸出这酒来,不知在下能不能讨上一杯?”

朱肱?杨怀仁听着这名字耳熟,好像老爹跟自己说起过。

宋朝的酒圣?朱肱!

“敢问先生可是江南吴兴人氏?”

“咦?小官人如何得知?”

那就对了。杨怀仁兴奋的一下病全好了一般,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能因为一场发烧遇到了北宋的酒圣朱肱。

朱肱是宋朝著名的医学理论家,相传在宋代,古时传下来的医书《内经》、《难经》和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已经没有全本,他毕生寻找这些医学典籍的残本加以整理,并依靠自己的行医经验补充了大量当时的经验方,著《无求子伤寒百问》,为中医的传承和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他还有另一个身份,就是酒圣。他一生酷爱饮酒,更可贵的是,对不同地区的各色美酒的酿造也大有研究,其《北山酒经》详细记载了北宋时期几十种名酒的酿制方法。

也是在这个时期,受《北山酒经》的影响,中国的酿酒工艺得到了极大的提升,成为此后近千年的酿酒圣典。

在杨怀仁看来,酒文化不仅反映一个时代的农业,商业和制造也等经济方面的发展,甚至对思想文化,文学艺术的发展有着不可估计的影响。

据《宋会要辑稿》记载,北宋仁宗年间,单单内廷直属的内酒坊和法酒库,岁酿酒所用糯米达八万石,至神宗年间,北宋设酒务近两千处,年酒税高达一千三百余万贯,可见北宋中期国家是多么富庶。

张能臣《酒名记》记载高达二百二十三种北宋名酒,也正是这些名酒,用另一种方式造就了无数大文豪,大诗人和艺术家。

晏殊“一曲新词酒一杯”;

苏东坡“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范仲淹“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柳永“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李清照“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

辛弃疾“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

杨怀仁想着这些大文豪的们诗句,痴痴的留着口水抱住了朱肱的大腿喊道:“大神,带小弟一起玩耍吧!”

第四十章 随园春

朱肱迫不及待的要验证杨怀仁的蒸酒之法,杨怀仁唤来了几个心灵手巧的工匠,两人一起河工匠们研究蒸酒器具的制作。

何之韵只睡了一会儿,心里挂念着杨怀仁的病情,不到晌午就起来了。

卧房里没瞧见人,却在厨房外边找到了杨怀仁,昨天还发烧犯迷糊的他,早已经生龙活虎,还跟朱郎中一起像小孩儿似的围着些冒着蒸汽,她根本看不明白的器具在手舞足蹈。

杨怀仁看到何之韵,眉飞色舞的上来趴在她耳朵上说道:“韵儿,这下咱家是不发财都不行了,嘿嘿。”

何之韵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伸出手来搭上他的额头试了试已经不再发热,才放下心来,见他满头的汗水,掏出手绢来温柔的给他擦脸。

“仁郎,你的病还没好利索,怎么又出来胡闹?怎么还有朱郎中也跟着你……”

朱郎中听见何之韵说到自己,走过来抚须大笑大道:“何家小娘子,杨小官人大才,大才啊!”

杨怀仁俏皮地给何之韵飞了个眼色,“一般一般,全国第三。”

不大会儿工夫,一股清液从整套器具的终端缓缓滴落到一个酒坛里。

杨怀仁兴奋地拿起沽酒的竹筒盛了几小杯,示意大家都来尝尝这新法蒸酒的味道如何。

朱肱端起酒杯,闭着眼睛先用鼻子使劲嗅了嗅,然后伸出舌头点了一点,接着整杯酒倒入口腔之中,却不着急饮下,而是在嘴巴里搅动了一番,最后才慢慢的咽下。

“啊,酒气香浓,味道醇正,入口柔,一线喉,得饮如此美酒,我老朱此生足矣。”

杨怀仁前世也是喜欢在工作之余小酌一下,看着朱肱这个大酒圣饮酒的姿态,感叹人家才是真正的品酒大家,这才是品酒的正确姿势。

“朱郎中,难得您跟小弟如此投缘,不如这新蒸酒,您来给起个名字可好?”

“好好好!小官人如此抬举,我老朱就献丑了。

喝了这酒,真是如沐春风,你家的酒楼叫随园,不如这酒就叫‘随缘春’吧,如何?”

“随缘春?”

杨怀仁念叨着,跟何之韵对望了一眼,随即笑着给朱肱行了一礼,“好名字,多谢朱郎中赐名!”

整套蒸酒器具目前看起来还不够完善,需要日后在不断的实践中继续改进。

杨怀仁吩咐工匠们按照现在的工艺制作更多的器件,一个酒水深加工的蒸酒小作坊就形成了。

朱肱为人爽快直率,拒绝了杨怀仁给的诊金,只等着整整滴满了两大坛随缘春,夹在腋下才来告辞。

杨怀仁心里喜欢朱肱这种直爽的性子,而且在整个蒸馏酒的过程,朱肱在很多细节上都提供了很大的帮助,连自己各种酿酒的法子也教给了他。

所以杨怀仁准备了千两银饼作为答谢,不料被朱肱拒绝了。

“杨小兄,你我相遇乃是缘分,兄弟之间就不用这些黄白之物来维系了吧,你要答谢,这两坛美酒就算是最好的答谢了。”

“翼中兄何不留下来,小弟晚上亲自准备些酒菜,你我二人一醉方休!”

杨怀仁想让他留下来,这样的朋友,他打心底喜欢。

“多谢兄弟美意,只是在下这次回京只是述职,暂住在邻村一个远房同族家中而已。

今日便要回去收拾行装,明日好去吏部换了官文去雄州上任了。

你家随园菜肴美味冠绝京城为兄早有耳闻,只是时间匆忙,没法去尝一尝了,但是得了这两坛绝世的美酒,为兄也不虚此行。

如果日后有缘相见,一定陪兄弟不醉不归!”

说完朱肱转身就走,杨怀仁深躬一礼,“一定会再见的,到时小弟舍命相陪,不醉不归,朱兄保重!”

朱肱没有回头,十分豪放的仰天大笑,两腋夹着美酒像个鸭子似的迈着大步走远了。

在如今官场里,人人忙着勾心斗角,争名逐利,还能有朱肱这么一号豁达之人,杨怀仁无法不对他产生敬佩之情。

在交通和通讯都极其落后的宋代,这一次的再见也许就是再也见不到了。想到这些,杨怀仁竟有些淡淡的伤感。

原来郡王府的下人们,都是非常能干的,杨怀仁从不怀疑这些命苦的人对自己的忠诚,别院内的管家,账房,管库等职位都交给了相应的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