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呼啦圈大神
不过这些井里打出来的水是温和的,庄户们用来洗洗涮涮倒是方便了许多,也省了不少烧洗面汤的柴火。
庄子本就挨着涡河,也开凿了引水渠,浇地也不愁,喝水也不困难,就算挑水也不是多么费劲的事情,何况原来大家挑水吃都习惯了,并没有觉得麻烦。
老李头是庄户里的老把式了,东家给了他照顾大棚蔬菜的活,还按月给他开工钱,他全家的生活比以前都有了很大的改善,整个人现在过的很滋润,心情也好了许多。
即便六十多岁了,还跟二三十岁的壮年汉子一样,每天挑上两趟水,一点儿也不费劲。
今天过午他趁着初春里的暖阳去河边打水的时候,却看到庄子里的一群十来岁的娃娃们在河边围着两大坨东西不知道在干什么。
等他走进了看清楚那两坨东西是什么的时候,还真是吓了一大跳,肩膀上挑水担子着急忙慌的一撂,匆忙跑了过来。
河边的碎石滩上躺着两头大黄牛,看样子每头都有近千斤,两头大黄牛的后腿都不知什么原因断了,痛苦的躺在河滩上“哞哞”的惨叫着。
老李头从小就是庄户人,耕地的老黄牛对于一个庄户人家来说,那是比命还重要的劳动工具,一头黄牛干起犁地的活来,那可是能顶的上十个成年汉子的劳动力。
可要若是一头黄牛的后腿断了,就再也干不了农活了,只能送到官府里去让官府处置。
老李头当时那个心疼得啊,比他的腿断了还疼,正好看见他的孙子也在这群娃娃里边,略一寻思,心道坏了,去年侯爷买下庄子的时候,可是花了好几百贯钱买了二十多头大黄牛,就是为了开春以后干活用的。
这些大黄牛东家没有自己养,而是分别找了十几家会伺候牲口的庄户分发了下去,说是让庄户们替他养着,还按月补贴养牛的工钱。
老李头的大儿子是个伺候牛的好把式,当时就领了两头回去养在家里,因为庄子里打的井水不能饮牲口,所以平时都是每天把牛牵到涡河边上来喝水的。
李老大照顾牛是个技术活,可饮牛这种事,并不是多么难的事,平时就让他十二岁的儿子骑着牛去河边饮牛就是了。
老李头心慌了,越看这两头大黄牛越像他家里养着的那两头,心道难不成是他小孙子光顾着玩,让两头牛打架把腿给摔断了吧?
情急之下老李头一下就火了,抓过小孙子来,二话不说就一巴掌扇了过去,嘴里骂着,“东家信任咱家,才让你爹帮着养牛,还按月发着工钱,东家对咱庄子里的人这么好,你个龟孙咋就不懂知恩图报呢?
让你帮着饮个牛,你能把两头牛都祸祸成这样,看俺今天不打死你个龟孙!”
说着又连着扇了小孙子好几个嘴巴子。小孙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傻了,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扇蒙了,两边脸上都是手印子,嘴角也流出了血来。
老李头狠狠的扇了自己的孙子几巴掌,看到他嘴角流了血,又心疼起来,可一想到那两头大黄牛,心里又是一紧吧,两行老泪流了下来,木呆呆的跌坐在河滩上。
庄子里的娃娃们也都吓坏了,没有人敢吭声,老李头的小孙子一看爷爷哭得伤心欲绝的样子,忽然想起来自家养的老黄牛正在几十步外的一处河滩上喝水呢,这才捂着脸跪到爷爷面前,哭哭啼啼的说道,“爷,这不是咱家的大黄牛。”
“啥?不是咱家的?”
老李头心中稍微一宽,可看看那两头呻吟的大黄牛,又继续难过了起来,他指着那帮小孩子们问道,“你们说,这是谁家养的?”
小孩子们都知道一头牛对于庄户们的重要性,老李头在庄子里又是村长,所以他们都默不作声,不敢接话。
老李头的孙子解释道,“爷,这两头大黄牛谁家的也不是!今儿过午俺们几个一起来河边饮牛,来的时候就看见河滩上躺着这两头断了腿的黄牛了。”
“你说啥?这不是咱们庄子上的黄牛?”
他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群正在喝水的牛群,接着说道,“爷,不信你数数,咱庄子上原先就有十二头老黄牛,去年东家又新买了二十四头新的,都在那边呢,一头不少。”
老李头听了这话才回过神来,忙爬起来跑到那群黄牛那里,仔仔细细数了三遍,发现庄子上的三十六头黄牛一头都没少,这才长出一口气,放下心来。
等他把气喘匀和了,忽然想起昨天东家身边的陈大个子来庄子里拉臭豆腐的时候,说起过东家在城里开的随园对面,有个契丹人开了个饭馆挤兑东家,还不让契丹牛肉贩子卖牛肉给东家了,东家这些天正为没有牛肉可用的事情发愁呢。
他这么一想,又破涕为笑,东家需要牛肉,眼下这两头大黄牛要是宰杀了之后,怎么也得出个近千斤的牛肉,不就给东家解决了眼下的困难了嘛。
这两头牛是跌断了腿干不了活了,要想宰了取肉来用,去官府备个案还不是个简单的事情?东家又是侯爷,这事肯定没问题。
“快,喊你爹去庄子里喊几个人来,咱们把这两头牛拉上,进城!”
第394章 魏财的连环计
杨怀仁的臭豆腐确实起到了作用,起码今天这一天,让众食客没有在意随园没有提供牛肉面。
随园除了牛肉面,餐牌上还有很多其他的菜式,吃过了臭豆腐还没有过瘾的,顶着臭味也自然会去随园里再点些酒菜。
聚园就没这么幸运了,对面臭豆腐的臭味熏的聚园臭烘烘的,逼得周掌柜关门歇业一天。
魏财意识到杨怀仁这一招可谓一举两得,既消除了短期内随园不能提供牛肉面的尴尬,又打击了聚园的生意,于是只能提前进行了他们的阴谋计划。
羊乐天很欣慰,一边收拾着摊子,一边跟师父说道,“师父,咱们这油炸臭豆腐只要再卖上十天,等牛肉的问题解决了,就更不需要怕对面聚园的诡计了。”
杨怀仁笑道,“要是真像你说的这样就好了,可惜这臭豆腐只能卖这一天,明天还要想其他的办法。”
羊乐天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虽然说咱们今天的油炸臭豆腐是白送的,可如果定了价钱出售,来花钱吃的人也肯定不会比今天少。”
作为师父,杨怀仁需要教给徒弟的不仅仅是厨艺,还有食物中蕴含的道理,他语重心长的说道,“油炸臭豆腐这种东西,第一天拿出来,大家都觉得新鲜,第二天第三天,也许还能接受,但如果天天吃这东西,就没有味道了。
臭豆腐本来也不算是好东西,在两湖一带的百姓家里,只不过是当下饭的腌菜一样的东西食用罢了,像这种味道比较刺激的食物,天天吃就不觉得它多么好吃了。
而且这气味确实也太大了,你没见太学和国子监的老先生们都找上门了,这浓重的臭气确实影响到了别人的正常生活,如果我不是个侯爷,人家估计把咱们的摊子给掀了。”
羊乐天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可一想明天还是没有牛肉,又犯了愁,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明天。
杨怀仁在他脑袋上胡噜了一下,“小子,别想了,师父自有办法,不用担心的。”
刚收拾完东西,随园里就来了个庄子里报信的人,把老李头在庄子里河滩上“捡”了两头断了腿的大黄牛的事情说了一遍。
杨怀仁心中觉得奇怪,这大黄牛还能捡到?他忙问道,“牛呢?”
报信的庄户说,“送到官府去备案了,等官府派人宰杀了之后,就能把肉取回来。”
羊乐天听完就高兴地拍起手来,“师父,这是好事啊。”
杨怀仁摇了摇头,这事太奇葩了,要是说庄子里养的黄牛有个意外摔断腿,其实还算是正常的,养牛的多了,谁还没遇到过这种倒霉事?
可在河滩上捡到健壮的黄牛,而且一捡就是两头,就实在难以相信了,他一开始还觉得是不是庄户们知道了随园的牛肉断了货,才故意想办法把庄子里养的两头黄牛故意弄断腿,来帮他解决燃眉之急。
后来一想觉得不太可能,庄户人对牛比对自个老婆孩子还上心,怎么可能故意伤害黄牛呢?
再三跟送信的人确认这两头断了腿的黄牛不是庄子里养的那些之后,杨怀仁渐渐的明白怎么回事了。
能想出这么阴毒的诡计的人,也只有报仇心切的魏财了。从一开始在随园的对面开了一家完全模仿随园的聚园,到后来契丹人控制牛肉贩子不再卖牛肉给随园,到现在杨家庄子里突然从天上掉下两头断了腿的大黄牛,这是一套连环计啊。
杨怀仁理清了这一切,心里感慨,魏财这老小子为了让我身败名裂,还真是拼了老命了。
耕地的老牛在这个时代是不能随意宰杀的,宋律里明确规定了私自宰杀耕牛者,仗刑之外还要流千里或徒三年。
即便是老死或因为短腿等意外失去劳动能力的耕牛,要宰杀也必须通过官府才行。
杨家庄子里现在突然多了两头断了腿的大黄牛,这事本来就蹊跷。虽然说老李头很懂规矩的把断了腿的黄牛送到了官府备案才宰杀,但整个事件的过程中,杨怀仁有太多的把柄会被人抓住了。
有些地方天高皇帝远,某个富人想吃牛肉,也有故意制造意外把牛弄死,然后在官府报备宰杀的事情发生,只要该打通的关系该做的事情做到位,官府往往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太当回事。
但是这件事如果放到杨怀仁头上,效果就不同了,魏财正是看透了这一点。
他本来就对发酵食品有很深的理解,他魏家正店的鮓,就是美味的发酵食品的典范,他自然知道东西好吃,但天天吃也会觉得没有味道,甚至会腻的道理,看看那些天天吃鱼的渔民们,也不会觉得鱼有多么好吃。
当他意识到臭豆腐这种东西会在短期你有爆炸式的吸引眼球的效果的时候,他果断提前启动了报复计划中的下一环。
他觉得杨怀仁要维护随园的地位和声望,臭豆腐只不过能缓解一下压力,而最根本的办法还是搞到牛肉。如果你不敢自己演一出庄子里耕牛意外死亡的戏码,那么我就帮你演。
只要你庄子里的人去官府备了案,不管这牛肉你用不用,我都有理由来扳倒你这位大侯爷。
只要有耕牛在你庄子里出事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这么回事。不管你解释这件事真的是意外,大家只要联想到你家随园在和聚园的竞争中因为没有牛肉来源而处于下风,自然而然就会觉得这两头黄牛断了腿,是你可以安排的。
如果你敢说这两头黄牛是你家庄户在河滩上捡到的这种话,就更是欲盖弥彰,这么不合常理的事情,更会让人觉得是你故意打断了耕牛的腿来骗牛肉用。
关键在于你不是个普通的富人,你还是位侯爷,这种事只要耶律迪迪这位契丹使节通过鸿胪寺捅咕到朝堂上去,那些朝堂上的大佬们自然会刁难你,到时候,你杨怀仁就是跳进蔡水河也洗不清了。
第395章 杨怀仁有过墙梯
杨怀仁只要稍微琢磨一下,就明白了魏财这套连环计是多么的狠毒,只要通过这件事把他的名声搞臭了,不管他厨艺多么好,如果大家觉得他人品不好,随园火爆的根基也就完了,关门大吉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一个严峻的问题摆在面前,这两头因为摔断腿而在官府报备宰杀的大黄牛的肉,不管他用不用,故意伤害耕牛的罪名都会戴到他的头上。
那两头牛现在在官府那里已经备案了,估计都已经宰杀完了,已经成了既成事实,很快就会有人把这件事捅到朝堂上去,那些迂腐的老头子们如果真的对他发难,不论是高太后还是赵煦,都很难保他。
本来他准备了很多预案,也想好了明天用另一种新鲜的食物继续来消除随园短期内无法提供牛肉面的尴尬,可他从没想过魏财竟然给他挖了这么大一个坑,现在看来,他已经毫无防备的耿直地就掉到了这个大坑里。
杨怀仁跟随园里的诸位这么一说,所有人头上都阴云密布、愁云惨淡,咒骂对面聚园阴毒无比的同时,又想不出帮助杨怀仁脱困的办法。
杨怀仁心里骂了魏财和耶律迪傲祖上三十八代,就在他无计可施之时,他的两位老婆站出来挺他。
王夏莲的意思,是让她来背这个黑锅,她是随园的当家人,把伤害耕牛的事情扛到自己肩上,并不是件说不过去的事,就算追究起来,她就死咬住这是她个人的主意不撒嘴,而朝廷对杨怀仁也顶多是个教妻不严的罪名。
而何之韵这样的江湖儿女说话就更直白,什么大不了姑奶奶去宰了魏财和耶律迪傲和他们同归于尽的话都说出来了。
两个媳妇的态度,让杨怀仁感觉心里很暖和,可是比起随园和自己的爵位来,他更在意他的家人,就算自己真的身败名裂,也没有让两位老婆来给他背锅的道理。
杨怀仁也不顾在场的其他人,一只手一个把两个老婆搂在了自己怀里。
怀里搂着两个如花似玉的老婆,正常情况他都是要变下半身思考问题的花痴的,可这一次他忽然脑子变灵光了,心道老子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这点小阴沟还能翻船?
魏财和契丹人就这么点小阴谋就敢跟老子玩过家家,老子随便动动脑筋就让你们知道啥叫黄河之水为什么这么黄。
你们不按常理出牌是不,老子是不按常理出牌这门派的祖宗,你有连环计,老子自然有过墙梯!
一个好主意很快就在他脑子里形成了,不但能解决眼下的死局,还能起死回生,装厉鬼吓死魏老儿和耶律迪傲这帮契丹人。
杨怀仁盘算了一下,然后在几个人耳朵边交代了一些事情……
第二天的早朝上,鸿胪寺果然在契丹人的捅咕之下上了一道奏折,说环县侯杨怀仁家的随园里出售朝廷严格管制的耕牛的牛肉制作的牛肉面,虽然环县侯家庄子里的农户在官府报备过,但是很明显是环县侯私下里故意弄断耕牛腿,设这样的局欺瞒官府,为的就是牛肉。
早朝之上最近都是在争论大辽要求提高岁币的事情,大家吵来吵去也没吵出一个结果来,不论赞同或者反对的人眼下神经都已经崩的非常紧。
杨怀仁这件事本来算不得什么大事,放到平时,谁会在乎这个?朝堂上的大佬们也好,那些皇族勋戚们也好,也都有过类似的行为,就算被人捅到朝堂上,也不过是被官家或太后教训几句,然后罚点钱了事。
可是他如今身为侯爷,而检举他的又是都亭驿的契丹人,这事情和最近岁币的事情掺和在一起,朝堂上就又炸锅了。
那些支持大辽的建议,提高每年岁币的官员觉得既然如此,不如重罚环县侯,随了契丹人的意思,之后在和契丹人的谈判中也算提前给了他们面子,谈判的时候也会顺利一点,能省不少钱。
而反对提高岁币的官员则认为这是辽使故意整出来的幺蛾子,就是为了逼大宋就范已达到他们的目的。
就这样,本来还在争论提高岁币是不是添加国耻的原则问题,很快矛头又转到杨怀仁这件事情上来了。
高太后和官家两位最大的大佬脑袋快被他么吵架的声音搞爆炸了,可他们自己也拿不定主意,最后高太后只好委派范纯仁和吕大防两位宰相牵头处理此事。
刚一散朝,范纯仁就把吕大防叫到了一边,“微仲兄,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理?”
吕大防愁眉苦脸,屁大点事竟然也能让他们两位堂堂大宰相去处理,他何尝不是为难?
“尧夫兄,这事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换了以往根本没人管,现在契丹人拿这件事做文章,只不过是借此给咱们大宋施压,来达到他们提高岁币的目的罢了。”
“对啊,杨知义这小子一直就不安生,不过也只是他年轻气盛罢了,本也无伤大雅,可如今撞到契丹人的刀口上了,要真的按律处罚他,是不是有点太冤枉了?”
“咱们能有什么办法?前段时间听说他在老家还要出钱修书院,老夫听了这事还称赞他转了性子,不是那么见钱眼开贪恋富贵呢,可这不刚一回京,就惹出这样的事情来。”
范纯仁叹了口气,“唉,还是太年轻啊,这事我也有所耳闻,说是辽使的儿子在杨知义家的随园对面开了一家聚园和他争买卖,两家就这么杠上劲了。
杨知义哪里知道这是辽使耶律迪的诡计?他利用这件事来转移我们的视线,从而达到他的真实目的。”
“老夫何尝不知呢?可眼下又有什么办法,辽使要我们大宋提高岁币,朝堂上争论了多少日子了,现在大家心里都明白太皇太后是怎么想的,她不想多事,早就想答应了辽使的要求。
咱们还在争论,不就是为了大宋能少出一些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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