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罪
他此时的脑袋有些麻木,身体还处在强烈的恶心呕吐的感觉之中。
他只是很想这名拿着扁担的汉子死。
这名拿着扁担有些浑身僵硬的汉子便死了。
他的肚皮被一下子切开。
看着从肚子里像瀑布一样流淌出去的脏器和鲜血,这名拿着扁担的汉子没有觉得痛苦,只是觉得震惊和身体急剧的寒冷,然后他朝着前方摔倒下去。
啪!
他也摔进了全是血污的井水之中。
“他妈的!”
在临死之前,他看了一眼任三的尸身,觉得自己死也要和这臭人死在一个池子里真的不爽,但下一刻,他却是突然觉得有些解气,有些豁然,又用尽最后的力气骂了一声,“草你丫的!”
“草你丫的!”
随着他临死之前这一声叫骂,更多同样的叫骂声响了起来。
“还想洗!”
“你洗得白么!”
郑普观从井水之中跳了起来。
他刚刚跳起,就有几个男子提着木桶砸了过来。
木桶里全部都是黏稠的染料。
这些染料在空中泼洒,郑普观身上又全部沾满了这些染料。
他刚刚出水的刹那还显得有些洁净,但现在,他浑身又脏了。
哇!
郑普观突然呕吐了起来。
因为后方有人将发臭的鸡蛋鸭蛋,将粪桶都全部丢了过来。
他剧烈的呕吐着,有些无法呼吸,但是他却吐不出什么,只觉得有酸水在喉咙里翻滚,让他觉得自己的喉咙好像在被灼烧。
“草你丫的!”
之前那几名提着木桶泼洒染料的壮汉继续冲来,他们随手操起周遭的东西,朝着郑普观的头上和身上砸来。
然后他们死了。
郑普观手中的剑也只是用力的一挥,他们几个人的身上就出现了致命的创伤,他们的脏器都被切开。
一名之前只是在染坊外守车的车夫拿着抽马的鞭子抽打在了郑普观的身上,然后他也死了。
一名富商模样的人将手中把玩的玉石朝着郑普观脑门丢了过去,然后他的脑门上出现了这颗玉石,他也凄厉的惨叫着倒下。
十几个壮汉几乎同时拿了锅盖、桌面等物朝着郑普观冲来,但是他们手中的这些东西也没有能够挡住郑普观手中的长剑。
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死去。
鲜血比染料还艳丽。
大量的鲜血顺着地面流淌,落入那三眼井之中。
三口井的井水,全部变得血红。
更多远处的人拿着砖头砸,拿着竹竿来拍打。
突然又有一个厨子大叫着,拿着菜刀冲了上来。
这个厨子很胖,跑起来自己都气喘。
他拿着菜刀冲上去,给人的感觉似乎他自己随时都会摔倒。
这和送死没有什么区别。
当的一声。
他手中的菜刀落在地上。
他的咽喉处喷出一蓬鲜血。
他倒下,死去。
他的确是送死。
但是所有人突然一静。
所有人看向郑普观,看向他手中的剑。
他手中的七尺长剑断了。
一截剑身和那柄菜刀一起掉落在地。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手中还握着的那柄断剑上。
断剑的剑身上满是卷口,有些地方已经有了很大的缺口。
轰!
突然之间,这个染坊内外爆发出一阵海啸般的欢呼。
“草你丫的!”
“死鬼胎儿!”
“挨刀地儿!”
欢呼声随着叫骂声,声浪就像是实质一般拍打在郑普观的身上。
这个时候,这个染坊里的人,以及在染坊外的那些人,乃至更远处已经推开门跑出来的人,都很骄傲。
哪怕到此时,所有这些人都明白自己的行为无异于送死。
但是他们依旧很骄傲。
因为从郑普观这个妖怪进城之后杀到现在,他冲杀起来之后,到这个地方却停了下来。
而且他手中的剑都断在了这里。
而且他在呕吐。
此时这些街巷中的人说不出什么豪言壮语,只是用自己平日里最擅长,最简单的骂人话骂着这人。
他们也知道郑普观手中的这柄剑只是随手夺来的,他断了这柄剑,依旧可以再夺一柄。
但是他们现在坚信,哪怕他们是送死,郑普观手中的剑也会断,郑普观手中的剑会断,那他身上的皮也会烂,那他身上的骨头,也会断。
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 证明题
这些人也不知道什么叫做热血。
他们只知道圣天后登基,定都洛阳之后,所有人的生活很安定,而且绝大多数官员处理事情也很公平,即便偶尔有人遭受了冤屈,也有地方可以告状,可以伸冤。
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过得比之前好,日子很有奔头。
对于现在和可以预见的将来,他们过得很满意。
如果关外的那些蛮夷要入关来劫掠,影响到他们的安定,那他们就会去报名参军,去揍那些蛮夷。
如果这座城里出现了恶人,那他们就会去揍恶人。
现在这座城里出现了郑普观这样的妖怪,那他们就会和这个妖怪拼命。
他们当然也怕死。
只是他们更不想失去现在很好的生活,失去可以预见的更好的将来。
所以一开始他们很害怕,但发现这个妖怪正在朝着皇宫冲去的时候,他们便推开了紧闭的大门走了出来。
他们不想要这妖怪冲进皇宫去。
他们想要保护以前的圣天后,现在的皇帝。
这和奴性无关。
因为这座城里的每个唐人都很清楚,他们这些普通的民众过得如此富足,过得开心,只要肯出力肯吃苦就会有更好的生活,那都是因为圣天后在管着这座城,在管着大唐。
她如果死了,那这座城会乱,大唐会乱。
所以哪怕郑普观再捡起一把剑,哪怕他们冲上去只是能用自己的骨头让郑普观的剑上多一个缺口,他们也会继续冲上去。
也就在此时,剧烈呕吐的郑普观扔出了手中的断剑。
噗的一声闷响。
这柄断剑刺穿了一个人的胸膛,又将他身后的一个人也钉在了一起。
“既然你们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们。”
郑普观有些痛苦的喘息着,控制着腹中翻江倒海的感觉,接着说道:“所有进入染坊的人,都会死。”
没有人怀疑他的话语的真实性。
因为他已经体现出了相应的实力。
但是听到他这样如同审判的话语,所有冲进染坊和还在染坊外想要冲进染坊的人都笑了起来。
他们本来就是来送死的。
不怕死,还用死来威胁,这真的很搞笑。
“江向晚,你回来!”
一片笑声里,突然响起了几个人焦急的厉喝声。
一个读书人鄙夷的笑着,他快步向前,拉开了弓箭,朝着郑普观射了一箭。
那发出叫声的几个人没有来得及阻止他射箭,但是都急切的想要将这个读书人拉住。
这个读书人就叫江向晚。
他是附近私塾里的教师。
周围的街坊邻居都认识他。
对于绝大多数街坊邻居而言,江向晚是个外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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