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罪
沈空瞾凝重的看了这幅画许久。
她越发确定这幅画似乎有很大的问题，对于她而言就像是具有一种特殊的启示力。
“你在修真界的见知远胜于我，不知是否能够给我一些提示。”她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凝视着这幅画的牧青丹，说道：“这幅画里的内容到底是什么？”
“这画本身的内容？”牧青丹微微一怔，他下一刹那却也不自觉的缓缓摇头，道：“这画上的僧人是佛宗的修士，看这推倒的坛城的样式，应该是佛宗的时轮金刚坛城，按理而言，这应该是时轮金刚灌顶法会的法阵布置。佛宗的这种灌顶法会，可以由佛宗的大能借助着独特的法阵之力，将一些玄奥的见解通过独特的精神念力加持给所有在场的僧众，这就像是帮助一些领悟力不够的僧众集体开悟，当然具体能够领悟多少，还是要看参会的僧众的不同资质。只是我在记载之中也并未见过这法会之后的事项，也不知道这僧人推倒这坛城是什么意思。”
“时轮金刚灌顶法会？”沈空瞾不觉得自己听过这样的字眼，但奇特的是，当她重复这样的一句话时，她体内似乎有某种独特的开悟，她的脑海之中骤然出现了一片净空，就像是出现了原本不属于她的一片思维空间。
她瞬间深吸了一口气，神色有些古怪的说道：“时间之轮。”
“时间之轮？”牧青丹看着她，“什么意思？”
“旧时代很早之前的一个纪录片，记录佛宗的大能在花了无数心血辛苦建造完精美绝伦的坛城之后，却亲手将其推倒，将之变成一蓬散沙。”沈空瞾的心境有些波动，她尽可能平静的说道：“这种过程，是佛宗大能为了追求心灵升华的禅境，其意义只有身在其中的佛宗大能才能了解。”
牧青丹更加不解。
沈空瞾接着说道：“那的确也是一次时轮金刚灌顶法会，那次法会的内容，便是传输和平与慈悲，尤其施法的大能是要令参会的僧众对因果有一定的理解。”
“因果？”牧青丹直觉这就是重点。
沈空瞾看着他，缓缓点头，道：“佛宗认为一切法皆是依因果之理而生成或灭坏。因是能生，果是所生。而且，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由因生果，因果历然。而旧时代即便是科技水准到了那种程度，却依旧有不少无法解释的现象存在，很多顶尖的科学家甚至怀疑佛宗的许多说法便是代表着更高科技水准的解释。”
“难道这和你停留在这九香桥有什么特殊的关系？”牧青丹看着她，“难道事关因果？”
“我可能找到了答案。”沈空瞾苦笑起来，道：“超出科学的认知，就意味着强大，如果因果能够被人利用作为武器，那便是看不见摸不到的最可怕武器，这种武器，叫做因果律武器。如果这种武器真的已经成功，哪怕不知道具体的原理，只要存在，那便是涵盖了旧时代的所有科学家都无法完全剖析的时间和空间力量，涵盖了未发生却已经存在必然性的神秘奥理。”
第九百七十一章 漏网之鱼
牧青丹的身体都有些冰冷起来。
他看着沈空瞾，说道：“可是即便是在佛宗的典籍之中，也只说自己的果便是由自己的因而生，难道有人能够将因果作为武器，能够操纵世间的因果？”
沈空瞾放下了那副画卷，她的十指却在微微的颤抖。
“在旧时代，因果律武器的概念十分简单，本质就是预知和干预未来的能力，也就是说能够预测到产生特定结果所需要的条件，只要完成这些必须的条件，就一定能够产生想要的结果。”
她用了足足数个呼吸的时间来平定心神，这才停止了手指的颤抖，然后看着牧青丹接着说道：“在旧时代的普遍认知之中，这种武器要从概念到实际制造出来还必须克服许多有关时间的科技难题，应该还只是处在概念的阶段，但可能事实并不是这样。”
“可能事实并不是这样？”牧青丹道：“你也不能确定么？”
“应该概率很大。”沈空瞾面色莫名的有些苍白起来，道：“如果一定要我给出结论，我觉得应该已经存在。因为我现在觉得我之所以会停留在这里作为一个普通的掌柜，而且没有保留记忆，可能并非是因为我厌世或是有独特的爱好，而是因为我已经发现了这种武器的存在，我是要想办法规避这种武器对我造成致命的影响。我怕被这种武器杀死。”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牧青丹苦笑起来。
“如果这种武器已经对我起作用，就相当于子弹已经打出来，而且这颗子弹终究会打在我的头颅上，将我打死。那我要避免死亡的唯一办法，就是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而并非是改头换面。”沈空瞾看着他说到：“只有真正的我死了，我死的这个果已经完成了，那针对我的这种因果武器的作用才会停止。”
“所以你真身的死亡虽然是陨落在灭世之战之中，但这同样是因果律武器注定的果？”牧青丹说完这一句，他沉默了片刻，忍不住道：“难道在旧时代，即便是你这样的存在都无法找出使用这种武器的人，或是用别的办法阻止这样的武器，只能赌潜意识存在一些记忆复苏的可能，只能赌过了无数年的时间之后，会因为某些外来的刺激，导致现在的你就像是记起一些前世的事情？”
沈空瞾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起来，她理解牧青丹的意思。
在旧时代，她也是创世者之一。
连创世者都没有办法抵消这件武器开始后产生的影响，那制造和使用这件武器的，又是何等可怖的存在。
她无比苦涩的看着牧青丹，道：“事实证明的确如此，从科学的角度而言，现在的我，的确不是以前的我，或许连转生都算不上。”
“所以如果真的是因为你确定因果律武器已经在旧时代存在，那可能灭世之战都是它确定的果？”牧青丹道：“那是否此人掌握了这种武器，便动用这种武器造成这样的后果，这样旧时代的一切彻底崩塌，就更加没有人可以制造出可以和他抗衡的武器了。”
沈空瞾点了点头，她没有说话，但是心中却涌起难言的无力感。
若是以往的她都无法和这种武器以及和掌握这种武器的人抗衡，那现在的她即便发现了这个事实，是不是只能为还算是活着而感到庆幸？
她现在没有任何的证据，但是潜意识里那种让她无法控制的恐惧，却在不断的提醒着她这就是无比真实的存在。
她对于这种武器而言，就只是一条漏网之鱼。
……
深海之中，一只巨大的螃蟹正在飞快的爬行。
寻常的螃蟹都是横着走，但这只巨大的螃蟹却是长短不一的脚飞快两侧划动，是以很快的速度直着走。
这是一只独特的金属巨蟹，是忘忧山末日方舟机械管家的手笔。
不得不承认数万年的积累和学习让这机械管家成为了让旧时代许多设计院都恐怕要膜拜的天才。
它在很短的时间里，在这种深海作业之下，竟然都拼拼凑凑，将自己的逃生舱和神宫寺舞月的安全屋拼成了这样一只金属巨蟹。
如果是以自己的逃生舱作为主体，操作系统也是以逃生舱的操作系统为主，神宫寺舞月可能还不会感到多少惊奇，毕竟只是个简单的拼接工程，相当于多控制一些机械手臂而已。
但让她都感到异常惊艳的是，现在的这只金属巨蟹的主操作系统却是神宫寺舞月的安全屋。
这种可以直接通过脑电波控制的控制系统，如此完美的运用在这样一个拼接货上，即便是旧时代的一个强大团队估计都至少要花上几个月的时间。
和这个操作系统的完美运用相比，这个金属巨蟹完美的嵌合了她的安全屋的防御系统和武器系统也不算什么了。
“看来我倒是真的小看了你。”等到这金属巨蟹安然无恙的爬出深海鸿沟，朝着无尽海的浅海地带悄然行近，确定没有被什么人锁定气机之后，神宫寺舞月彻底的松了一口气，毫不吝啬的开始赞美方头方脑的机械管家，“要是时光倒流，你能够出现在旧时代，那你肯定是所有家族争抢的首席科技官。”
“无法进行这样的比较，我和那个时代的科技官相比，多出了几万年的时间。如果他们能够学习和进化几万年，成就无法想象。”方头方脑的机械管家十分谦虚的说道。
“你还懂谦虚。”神宫寺舞月笑了笑，正色道：“不过以你的能力，看来只要给你足够的时间和材料，别说让你重新制造出陈忘初，就算是让你打造出一个战力异常可怖的要塞堡垒都可以。”
“如果你帮我寻觅到足够重塑陈忘初的材料，我可以尽可能的帮你制造你所需的东西。”机械管家毫不犹豫的说道。
“不要想得这么复杂。”神宫寺舞月不以为然的笑笑，“这没什么难的。”
“不要想得这么复杂？”方头方脑的机械管家顿时有点懵了，“你的意思是？”
“按我所知，之前的末日方舟之中似乎有足够的材料？”神宫寺舞月说道。
机械管家道：“是的，原本材料是足够的，末日方舟之中有不少可以制作仿真机械人的材料。”
“那不就结了。”神宫寺舞月道：“你那日打出那么多氢弹，又没有损坏末日方舟的内里。”
机械管家奇怪道：“但忘忧山已经陷落，末日方舟已经落在了许多宗门的手中。”
“你的意思是末日方舟里面的材料肯定被那些宗门抢走了。”神宫寺舞月忍不住笑出了声来，“那不就是很简单，我们再去从那些宗门手里把这些材料抢回来不就行了？难道你以为那些宗门能够弄得清楚那些材料，能够轻易损毁掉那些他们无法理解的东西？”
机械管家惊喜的发出了异音，它身体里都响起了金属的撞击声：“对啊，我真的没有想到这点。”
“看来你虽然是进化出了自主的意识，但还是具有很大的局限性，一些固定的思维对你还在起作用，看来你的潜意识里还是没有掠夺的概念。”神宫寺舞月忍不住就嘲笑道：“而且你在创造陈忘初的时候，恐怕也没有想到将他彻底朝着战斗型的方向改造。”
机械管家认真的思索了片刻，道：“的确没有，手头材料不够，本身不适合战斗型改造，而且我们之前也并不觉得忘忧山会迎来那样的局面。”
“所以说只要给你足够的材料，尤其是足够厉害的武器元件，你还是可以完成这样的改造的。”神宫寺舞月道：“那按照你这说法，我如果给你一个我之前用过的那种机械姬，你是不是可以用于陈忘初的改造，而且给你更多的战斗模块的话，你是不是可以将这个机械姬改造得远比我用的那个厉害？”
“你真的可以给我一个机械姬用于改造么？”机械管家喜出望外，但它顿时又有些不解，既然如此，那何必还要从那些宗门的手中去抢材料？
哪怕机械姬是女体设置，但它完全有能力给它来个变性。
“不要有误解，你应该理解那种级别的机械姬在旧时代也不是烂大街的产物，尤其是在灭世之战之后。实话告诉你，这种机械姬身体我只有最后一尊。”神宫寺舞月看着它冷笑起来，“所以为了我们的联盟稳固，所以我觉得基于双方的利益，是你帮我改造我的这尊机械姬，然后我会动用我的能力，帮你抢回你们末日方舟中失散的材料，当然看后继你的表现，我也可以设法给你弄一些增强陈忘初力量的模块。”
“可以！”方头方脑的机械管家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这种符合双方利益的做法我很赞成。”
“成交。”神宫寺舞月微微眯起了眼睛，道：“但首先你要确保能够将我安全的送到我要去的那个地方，而且你必须保证绝对的信号屏蔽，以我们现在的这种状态，只要被人确定位置，恐怕就是死路一条。”
第九百七十二章 劣根性
按照神宫寺舞月的指挥，大螃蟹爬出海面之后朝着东方七部洲进发，进入了东方七部洲之中的玄冰洲。
在确定这种大螃蟹不会因为低温而宕机之后，神宫寺舞月将这个大螃蟹开入了明涌冰川的一条冰水河流之中，接着硬生生的穿过了河床底部的厚厚冰层，最终竟然是在冰川深处的一头猛犸尸身前停了下来。
这冰冻在冰川之中的猛犸尸身虽然不小，但看上去还没有机械管家拼凑的这个大螃蟹大，不过当神宫寺舞月控制的这个大螃蟹将近触碰到这猛犸尸身之时，随着神宫寺舞月一声低语，这猛犸的头颅裂了开来，一团奇异的眩光就像是一团漩涡将这个大螃蟹直接吸了进去。
“能够保持生物特性的分子压缩技术！”
机械管家也是识货，当大螃蟹被漩涡吞噬的刹那，周围一些独特的能量波动就让他瞬间明白了，“想不到你们神宫寺家族居然连这种技术的不可逾越难关都克服了。”
神宫寺舞月倨傲的一笑，她没有解释什么，大螃蟹直接落在一片白雪皑皑的冻原，当她和机械管家走出大螃蟹的控制舱时，这机械管家看到白雪皑皑的冻原上矗立着一座童话般的古城堡，但城堡上方的天空，却是一个椭圆形的晶壳。椭圆形的晶壳之外，粗看就像是深邃的太空，但细看之下却好像冰冻得时间太久的冻肉内脏壁。
它放出的射线的反馈清晰的告知它，它和神宫寺舞月就像是进入了一个雪花城堡水晶球的内里，而这个水晶球就在这头猛犸的胃里。
秘密基地不是建立在海底深渊的大鱼腹中，就是建立在这种永冻冰川深处的猛犸尸体内里，它觉得神宫寺家族有着一种特殊的恶趣味，但不可否认，神宫寺舞月再次刷新了它对于创世者的认知。
在旧时代，通过改变分子之间的间歇而进行可控的缩放技术在科学界实验的确早已获得成功，但在实际运用层面最难克服的就是保持生物特性，比如一个人被缩小了无数倍之后，这个人还能不能保持生物特性，还能不能活着就无法控制。
但很显然，在外界觉得这种难点还无法攻克的时候，其实神宫寺家族已经到了运用层面。
不过它很快也感觉清楚这种技术对于神宫寺家族而言到了哪一个级别的运用阶段。
它感叹的出声道：“看来你们的这种技术到了应用第二阶段，已经可以完美控制，但还是无法解决设备本身大小的问题，还做不到小型便携式的应用，而且基于这种改变分子间隙的缩放过程带来的发热量和制冷量，你们是用整个冰川来进行吸纳和冷却。在这条冰川的某处应该有你们的大型扩散设备。不过你们做的真的不错，这种材质应该很特殊，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能量源反应。”
神宫寺舞月脸上的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她离开机械大螃蟹，步行朝着前方童话般的城堡走去。
这栋城堡的大门在她接近的时候自动打开，大门的后方竟然还有一条护城河，一座吊桥也自动放了下来。
吊桥后方的广场上，并排的站立着两排手持着长枪的金属铠甲武士。
方头方脑的机械管家简直就像是刘姥姥进入了大观园。
它感觉出来这些金属铠甲武士是能动的，可以战斗，但是对于旧时代而言却是异常老旧的储电式铠甲武士，这种铠甲武士在灭世之战爆发的那一刻再往前追溯七百多年的时候很盛行，但到了旧时代科技巅峰时期，这种铠甲武士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装饰，就是一些权贵的收藏品。
神宫寺家族是东方岛国的家族，但是这座城堡的内里看不到当时任何东方的元素，方头方脑的管家跟随着她穿过广阔的广场，进入宫殿内部，发现内里的装饰十分的西式，就连墙壁上挂着的各种壁画都完全是西方的油画和水彩画。
“不用惊奇。”
神宫寺舞月仿佛猜出了它的心思，微嘲道：“在旧时代，我们这种创世者的观念就是，我可以不爱，但一定要有，虽说我自己也并不太喜欢这种中世纪的古堡，但是对于我们家族之前一些具有收集癖的家主而言，各种各样的古堡都可以来一套。在灭世之战开始之前，我们有各种各样的建筑群，甚至有东方的皇宫，还有西方的一些神秘建筑物的复制。”
方头方脑的机械管家点头表示理解，“很多人都有收集癖，比如美酒，比如雪茄，只是你们这种收集癖有些奢侈。”
“奢侈么？”
神宫寺舞月哈哈的笑了起来。
她的笑声在空旷的城堡里面回荡，她走在前方，机械管家看不见她眼神之中的变化，但她已经瞬间下了决定，“我让你再看一件真正奢侈的艺术品。一件你想象不到的杰作。”
“什么东西？”方头方脑的机械管家顿时生出浓厚的兴趣，它一路所见的各种收藏都已经让它大开眼界，其中许多珍品它可以轻易判断出来是旧时代的科技都无法复制的孤品，有些极为精美的艺术品很随意的摆放着，它很好奇就连这种创世者都称为杰作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你看了就明白了。”
神宫寺舞月带着它进入了城堡的二层，进入了中间部位的一个巨大的房间。
这个房间就像是有些教堂的内里一样，到处都是精美的壁画，镶嵌着各种手工制作的琉璃，缤纷的色彩让机械管家都感到眩晕和惊艳。
但让它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巨大的房间中央居然放置着一个黑色的球体。
这个球体直径有一丈有余，孤零零的放在房间的中央，它的表面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黑色橡胶，但似乎又有独特的荧光在不断的闪过。
“这是什么？”它忍不住问道，“这就是你说的真正奢侈的艺术品？”
“它叫做神域，也叫做杀戮黑球，它的确是真正奢侈的艺术品，因为为了制造这件东西，我们神宫寺家族足足付出了十二名顶尖科学家的生命，而那十二名顶尖的科学家都是那种真正的疯子，为了科学的进步甚至连命都不要的疯子。”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嘴角出现了一丝残忍的笑意，她面前的那黑球的光滑表面突然出现了几张人脸。
接下来的一刹那，在这名机械管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刹那，这颗黑球的表面已经以惊人的速度伸出了十几根触手，就像是章鱼的爪子瞬间将它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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