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暴走叉烧包
战斗,陷入了拉锯战当中。
虽然在那之后,宁风尘又带着剑宗修士进行了数次尝试,但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突围尽数失败。
东岐魔尊很快就退出了战斗。
他站在中军,眺望密密麻麻的魔族大军以及奋勇征战的剑宗剑修,任由己方魔修的尸体雨下,根本不为所动。
之所以退到如此之远,是因为剑宗剑修已经陷入了他们无法破解的困局,是强弩之末。
只要慢慢拖下去,剑宗修士必然是死路一条,会被他们全部歼灭,并不需要他参与战斗。
而东岐魔尊又太过了解剑修。
在必死的情况下,他们总是能爆发出世人难以想象的手段与决心。
他怕宁风尘在死路一条的情况下,强行爆发,以命换命,将他给换掉。
东岐魔尊十分谨慎,并不想冒这个风险。
至于多浪费了些时间,耽误他们追击人族修士回撤的大部队?
已经是被这群剑修拖住了一天,这一两个时辰,也就没什么好抓紧的了。
……
剑宗剑修们正在遭受魔军连绵不断的攻势。
然而,他们依然在骁勇地搏杀着,挥舞着手中的本命剑,带着同袍牺牲的悲痛,不断收割魔修的人头。
时至如今,牺牲不可避免。
原先接近八百的剑宗剑修,已经只剩不到三百人。
这是剑宗剑修们记忆中最艰难的一战,数量最多的敌人。
那些如潮水般涌来的魔修,似乎怎么样都杀不完。
换做一般的修士,面对这种情况,不用一天,或许只要一个时辰就已经麻木,崩溃。
但剑宗剑修不是这样,他们都有一个信念。
只要将眼前拦路的魔修全部杀光,他们自然而然就能杀出去了。
所以他们从未停下过。
凄厉的厮杀声,铛铛的金铁交击声,在天穹上空不断响起。
即使宁风尘在借用天地气息砸人,将自身的损耗降低到最小,可他依然是开始感到疲惫,握剑的手已经是由右及左。
只要冲出包围圈,回撤到灵海潮覆盖地带,他们便能借着天威与魔军周旋,让魔军难以组织起有效的追击,他便可以带着同袍们回去。
宁风尘一直杀在最前,没有回头。
他负在身后的剑匣中,此时已经装了七十三柄同袍的本命剑。
他还知道,自己所带领的七百余位剑宗弟子,如今只剩下半数不到。
这是两万年来,剑宗所遭受过最惨重的打击。
但宁风尘并不难过。
因为他们完成了自己一开始的目标,成功掩护人族修士大部队退入灵海潮。
并且他知道,每一个牺牲的剑宗弟子,在死之前,至少都杀了数百倍于己的敌人。
这样就足够了。
这样就可以挺起胸膛死去了。
无愧于剑宗之名。
宁风尘提起“一壶酒”,挥出,将一名拦路的八品魔修从头到身体砍成两半,然后穿过血雨肉沫。
他握剑的左手也已经再度开始僵硬起来。
“大家都已经快是接近极限,无力再战,我们只有最后一搏的机会。”宁风尘与身后的剑黄传音道。
战斗了一天一夜,从头到尾都没有停下过出剑。
剑宗的剑修是强,但他们终归不是铁做的,而是有血有肉的凡人,早就已经是精疲力尽,法力快要干涸了。
“我们只有这最后一点法力,突围很难。”宁风尘再次说道。
剑黄的脸色有些黯淡。
这个道理,他自然懂。
那先前数次失败的突围,早已经是证明了这件事情的困难度。
“既然突围已经近乎不可能,我们或许可以换个目标。”宁风尘看着已经退至中军的东岐魔尊,眼睛缓缓眯了起来,声音仿佛也变得冷了几分。
“包围圈最精锐的力量,集中在我们回撤的方向上,反而是前方的力量较为薄弱。”
“他们也对此并无太多防备。”
“我们可以一鼓作气杀到他的面前,将他斩杀。”
“可是,即使我们出其不意,反其道而行,杀到他身前,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斩杀他,”剑黄并不乐观,对宁风尘道:“他可是高等魔尊,与你的战力相同。”
同战力之间,要想分出胜负都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事情,更别说是一决生死了。
“我可以试一试。”宁风尘轻声说道,嘴角勾起极淡的笑意,疲惫的语气中却有霸道的自信。
……
在人域,没有任何宗门的修士是能有资格与剑宗的剑修相提并论。
甚至人族之中有剑宗剑修过万不可敌的说法流传。
别说破万,数十万年来,剑宗的人数甚至是从未超过四千。
即使在最鼎盛时期都是如此。
但剑宗,不论人数多少,从未是跌落道宗之位。
“我这辈子都想证明一件事……
不止在人域,即使在魔域,也没有任何魔修是能与我们剑宗剑修相提并论,没有想到,还真让我迎来了这样的机会。”
宁风尘笑意收敛,缓缓举起“一壶酒”,问道:“今日谁愿意陪我屠魔?”
“我等皆愿与宁峰主同归!”
他身后那最后的不到三百剑宗剑修,齐声应道,毫不畏怯。
第一百二十六章 功在千秋
既然走不了,那便不走了。
这是宁风尘下的决定。
一个很平静又很有力量的决定。
战事的目标在这时悄无声息又顺利成章地发生了改变。
现在,剑修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闯过这重重魔军,然后杀死东岐魔尊。
如果能够达成这个目的,他们就算全部死在这里,也算是对自己的手中剑有了个交待。
这注定是场血腥且惊险的战争。
……
……
宁风尘的身上都是血,可以想象先前的战斗是何等的惊险与血腥。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片刻后,宁风尘身旁又有数名剑宗剑修倒下。
于是,近八百的剑宗剑修,到此时就只剩下宁风尘和剑黄二人。
但他们,也终于是闯过了那重重的魔军。
以猝不及防之势。
剑黄望向就在身前不远处,神情中满是讥讽与狰狞的东岐魔尊,忽然问道:“宁峰主,我们今日要是不能杀死此獠,算不算是愧对他们的牺牲?”
“是,”宁风尘向前一步,“所以,他今日必死。”
因为,剑修从不负同袍。
在剑黄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只听得风声微起。
便见宁风尘轻身一掠,径直向着东岐魔尊掠了过去。
他要一人独自跨过这最后的一段路程。
宁风尘的神情从始至终的宁静,仿佛那强大的东岐魔尊,无数拦路的魔军,都只是他眼中一只随手就可以捏死的蝼蚁。
他不断挥剑,斩开拦路的魔修。
一壶酒悄无声息地挥砍着,犹如苏醒的绝世凶魔,残忍、嗜杀且强大,不知疲倦的吞噬着魔修们的性命。
宁风尘的动作干脆利落,绝无一丝多余。
每一剑剑刃所行之处,都是魔修们的眉心、心口、脖颈等致命部位。
犹如一场绚丽的利刃华尔兹。
天地气息骤然湍动不安。
虽然越向前去,魔修们阻力越强。
但同时,宁风尘挥剑的频率也越来越高,速度越来越快,杀意越来越凛冽。
‘一壶酒’快速落下抬起,快到肉眼无法看清,拖出了一道道残影。
那微寒阴森的魔气,擦着‘一壶酒’的剑身掠过,震起凄厉的风声。
剑锋变成了一道坚硬如铁、寒冷如霜的线。
破开潮水的一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