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暴走叉烧包
可其它修行流派的手段,却绝不会有剑仙来得这般震慑人心,来得这般让人回味无穷,当不得风流二字。
别人的法术是法术。
剑仙的剑,却更像是一抹独特的亮眼景色,值得不断咂摸咀嚼,回味品鉴。
李求败,对于他们这一代生于长安年的修士来说,是无论如何都绕不过的一个名字。
他一剑一剑,在长安年中斩出了滔天的声望,斩出了后来修士的无数浮现联翩,心生向往。
尤其是当年在长安城中留下一剑,再扬长而出,更是将他的声名拔到了一个巅峰。
当之无愧的剑道执牛耳者。
刚才好不容易提起胆气的卢明亮,此时已经是鼻尖渗出汗水。
他望着站于船首之上的李求败,颤声回应道:“澜沧已开,水云台自然要开门见客,水云众修,即刻让位开路。”
拦?
拿什么拦?
幸好长安剑仙手下留情,这一“剑”是对着澜沧江而去的,只是为了威慑他们而出。
若是此“剑”当真是对着他们斩来的,这势可断江斩天人的一指,在场的披甲修士谁人能抗?
结局必然是死伤无数,他们水云台也逃不过损失惨重的局面。
阵法?神甲?
卢明亮不禁为自己方才的可笑念头感到荒唐。
他竟然准备依靠这些外物,来阻拦一个剑仙?
滑天下之大稽。
若是这些东西能拦下李求败,世间就不会是仅有三尊剑仙了。
李求败给他留了一线,卢明亮自然也是识时务者。
连成一线天的龙舟,在他的一声令下,立即散开,让出了中间的一条通道。
在这条通道尽头,一座弥漫着宝光,巍峨万分的青铜宝塔悬浮在江面之上,塔身共有九层,和塔楼非常相似。
在塔身之上,有着密密麻麻的云篆,玄奥强大。
这便是水云楼,一座由水云台炼器师耗时千年炼制的顶级法器。
此塔的每一层,都有铁索相连。
铁索再横在江面之上,一眼望去,千百条铁索森寒,形成一幕让任何人看到都会为之惊叹的惊人画面。
水云台作为大夏器部,除了不敢说稳胜甲楼的器阁,但除此之外,世间绝对再无能与之比拟者。
水云楼便是水云台炼器师最得意的作品之一。
这绝对说得上是人族最高炼器水平的体现。
卢明亮飞身向李求败的大船,在一个恰当的距离停下,离他们一行人不远不近,微微俯首,恭敬道:“感念李剑仙手下留情,不追究我水云台不识抬举之罪,前辈,这边请!”
他伸出右手,做了一个相邀的礼节。
李求败十分平静,见此只是微微颔首,道:“那就走吧。”
可就在正欲动身的一瞬间,李求败眼皮微跳了一下,感应到了什么,动作一停。
“先等一会吧。”剑仙突然又笑道。
卢明亮一怔,随即也发现了异常,将视线投向旁侧。
那里,一个相貌俊美无铸的青年修士卓然傲立,身姿气质皆是不凡。
有幸见到剑仙一指截江奇景的陆青山,如今仍沉浸在李求败与他那一剑的波澜余韵中。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
更别说,李求败这一“剑”本就有指点他的意味在其中。
所以,陆青山从中瞧出了不少端倪。
从太安城中的一叶便是一飞剑,到如今的一剑澜沧江开。
陆青山真正明白,剑仙与剑修,虽然都有个剑字,但已经完全是不能同类而喻,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此时,他正在认真感悟李求败这一剑,已有所得。
他本就有着无与伦比,可与李求败比肩的剑道天赋,识海之中,还存在这莽苍六言的半圣剑道感悟,两者相互印证,相得益彰。
况且陆青山修剑近十年也不是白练的,在剑道一途中早已算是登堂入室,如今被教这一剑,犹如高屋建瓴,有所悟也在情理之中。
陆青山微微眯眼。
他胸臆中的剑意愈发勃发,愈发清脆,不断生长,气机流转。
他的心神中,许多感悟正在互相印证。
李求败舍剑招求剑意,走出了剑仙之路。
这很强,但这只是李求败的道路,而非他陆青山的剑道。
他只取其中精气神,以印证自己的剑术已然是受益匪浅。
下一瞬,陆青山伸出手指,无意识地在虚空比划着。
李求败转过身,瞥了一眼陆青山。
旁人可能看不出什么,他又怎会看不出其中异常呢?
在陆青山的指尖之上,此时正有着无形的气机在流转,蓄势待发,随时会喷薄而出。
很显然,陆青山是从他的这一剑中有所感悟,距离突破只差那临门一步。
的确是有几分悟性,倒也不枉……这般看重他。
只不过,这看似简单的临门一步,却不是那么好破的。
不知多少人,就这样子一辈子都卡在这临门一步外,不得而入。
当然,李求败一生并未体验过这种不得门入的感受。
不过,这种事情他虽然没经历过,见却还是见得不少。
这小子有朝一日若是能踏出这最后一步,那他今日这一剑就不算是白看。
剑仙心中这般想着,将目光收了回去。
这边,陆青山默不作声,逐渐闭上眼睛。
他在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刚刚李求败指剑截江的那一幕。
随着反复的回忆,陆青山没发觉,他元神中那代表莽苍六言所化的神文,逐渐是有淡淡荧光开始浮现。
陆青山当前所处的澜沧江中,江水皆为玄水,重且寒意入骨。
但生命总是顽强的,不论何地,都会有相应的生物所存在。
此时,被分成两块的澜沧江中,有一尾无比奇异,可生活在玄水中的鲤鱼,似乎是被澜沧江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到,猛地跳出水面。
鲤鱼在空中一个摆尾后,便是再次沉入江中。
但那重有百斤的玄水,却是因为鲤鱼的动作,顿时高高地溅跃而起。
漫天水珠。
在寒气云雾被李求败连带着肃之一空后,久不见阳光的水云台,也终于是重见天日。
在日光的反射下,这漫天的水珠闪烁着七彩的光芒,好不美观。
陆青山恰逢其时地睁开了眼睛,神光奕奕。
他眸光微凝,手指微微一屈,说不上快慢地轻轻一弹。
一弹指过后。
刚刚才收回目光的李求败,在这时则是猛地侧目。
咦?这小子……
竟然入门了?
他在心中喃喃自语道。
倒是我看走眼了。
……
啪。
那漫天四溅的水珠中,有一滴似乎是被什么无形力道弹中,瞬间就是飘荡出去。
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个声音。
在一旁静静等候的卢明亮,也是猛地瞪大眼睛,视线追随这滴不起眼的小水珠不断前行。
咚。
这滴小水珠向前,撞上了另一颗水珠,很快就是勾连在一起,发出一声不大但是清脆悦耳的叮咚声。
可这远还没完。
两滴。
三滴。
四滴。
五滴。
……
十滴。
百滴。
千滴。
每一次碰撞,都会发出清脆之音。
叮咚叮咚的声音,合奏在一起犹如一曲琵琶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