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名火速返
第669章 铁面人
蔷薇庄园的日晒屋内，丽娜看着出现在祭台上的“石头”，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埃德萨克见此，猜到必然是有好消息，心里生起的那一丝希望也迅速成长，忍不住问道：“丽娜，这是什么？”
“这是吾主赐下的非凡物品，它可以带领我们逃离这里。”丽娜边赞美着“愚者”先生，边回答道。
就在埃德萨克王子还想具体问一问时，门口却传来了敲门声，一个浑厚的声音也随之响起：“王子殿下，我是庄园的执事威廉·赛克斯……可以进来吗？”
他的措辞看似礼貌，但语气中却蕴含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赛克斯……他竟然也是被派来潜伏在我身边的人……”埃德萨克王子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毕竟亲近的人背叛自己，心里总是不会好受。
丽娜这会儿却似是察觉到了危险，她飞速收拾好仪式的材料，然后赶在那位执事破门而入前，拉住埃德萨克的手臂。
与此同时，那枚暗青色石头发出了浅蓝而虚幻的光芒。
瞬息间，丽娜和埃德萨克的身影变得透明，消失在了原地。
两三次呼吸后，他们离开了红蔷薇庄园，出现于北区郊外的一处庄园的地下室里。
这是丽娜和肖科约定好的汇合地点，同时也是她们早就挑选好的安全屋，一处因闹鬼几经转手的废弃庄园。
另一边，在丽娜开启“传送”的前一刻，察觉到不对的执事威廉·赛克斯就已破门而入，却到底来迟一步，只看到王子和一个陌生女子的残影。
威廉原本显得从容的脸庞骤然扭曲起来，接着他将手里一支嵌有紫色宝石的手杖在地上敲了敲，眼睛里也同时闪过一抹紫色的光。
好半晌后，这位执事先生才有些疑惑地自语道：
“魔女？她们为什么会派人来带走王子殿下？这可不属于约定好的合作内容……”
……
北区郊外的废弃庄园里，丽娜松了口气，略显后怕地说道，“刚才门外的那位执事手里应该持有一件很可怕的圣物，还好我们逃得快……”
说完，她打开房间里一个隐蔽的储物间，从里面取出一张铁制面具递给埃德萨克，道：“快点戴上它，否则很可能被王室的人追踪过来。”
埃德萨克这时候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已经逃出生天，只下意识接过面具戴在脸上，直到一股股清凉的感觉从面部传来，才终于回过神。
王子拉了拉面具，却没能将其摘下，仿佛面具里有无数的小手死死抓住了他的脸颊，遂惊讶道：“这是什么？”
“这是一件非凡物品，叫做‘铁面人的面具’……它可以彻底隐藏一个人的气息以及神秘学层面上的痕迹，这似乎是利用了某种‘神秘再现’的能力，但却只能在‘王室成员’身上起效。
“其中，国王和王子戴上它的效果最好。”丽娜想了想，解释道。
“这也是那位‘愚者’先生赐予的吗？”埃德萨克没再继续拉扯面具，只是有些好奇地问道。
“并不是……这是我当初离开廷根，去往康斯顿的路上，碰巧得到的物品之一。”丽娜沉默了片刻才回答道。
现在回想起来，她确定这绝不会是什么巧合……包括她得到的可以暂时屏蔽“0－08”的物品在内，必然都是有人早就“安排”好的。
这也是她毅然念诵出“愚者”先生尊名的原因之一……只有神秘存在才能真正对抗神秘存在。
“可这面具要怎么摘下来？”埃德萨克也没深问，只指了指面具道。
“需要沾染血亲的鲜血才能取下。”
……
皇后区，霍尔伯爵的豪华别墅里。
奥黛丽站在窗边，看着淡黄与铁黑交错的雾气飞快消散，看着不属于冬日的大雨磅礴而落，心情平稳了不少。
不知过了多久，她和苏茜终于等到霍尔伯爵回家。
“爸爸，怎么样了？”奥黛丽关切问道。
霍尔伯爵一边将外套和帽子交给侍者，一边露出温和的笑容：
“解决了，但具体过程还不清楚……我只知道除了几大教会和军情九处外，上次在尼根公爵刺杀案里出现过的那位‘龙骑士’也再次露面，还阻止了魔女继续散播瘟疫……”
说到这里，伯爵话锋一转，笑着看向自己的女儿，继续道，“当然，功劳最大的其实还是我的小公主……你这次真的立下了大功劳，值得获得一吨重的勋章！”
尼根公爵刺杀案里的“龙骑士”？“塔”先生也出手了吗？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多亏了“愚者”先生提醒，多亏了祂的眷者冒险调查，多亏了“塔”先生付出的努力……我们塔罗会又一次阻止了邪神降临，又一次拯救了世界！
奥黛丽心里充满了自豪的同时，好奇地问了一句：“那个魔女和龙骑士最后怎么样了？”
霍尔伯爵接过女仆手里的毛巾，擦了下脸庞，没太在意地回答道：“好像一起被黑夜教会的强者‘抹去’了……具体的情报还没有汇总上来。”
啊？“塔”先生没出事吧？怎么能这样？为什么要对‘英雄’出手……奥黛丽很努力才没让脸颊鼓起来，但心中还是不免为“塔”先生担忧。
她想了想，旁敲侧击地问道：“东区和工厂区那边平民的情况如何？”
霍尔伯爵本不想回答，但考虑到这件事是女儿最先得到情报，理应知情，所以还是叹息道：
“伤亡很严重，那个魔女让贝克兰德的雾霾变得非常致命……虽然统计结果还没有出来，可我估计东区、码头区和工厂区有接近万人因此病亡，并且瘟疫还在蔓延……
“说起来，要不是那位‘龙骑士’阻挡了魔女，等到教会的人赶到，这个数字恐怕还要翻上一番。”
万人？这是一个奥黛丽能够理解却无法想象的数字，她心头一下变得沉甸甸的，情绪也变得低落，但她还记得自己的初衷，假装不忿地问道：“那教会为什么还要杀死那位‘龙骑士’呢？”
“应该不是杀死……虽然大主教没和我解释‘抹去’是什么意思，但我觉得那更接近‘囚禁’或者‘流放’。”霍尔伯爵想了想回答道。
那还好……奥黛丽暗中松了口气，待父亲离开后，才让苏茜去门口放哨，自己则向“愚者”先生汇报起这件事。
……
灰雾之上，刚刚占卜完“蠕动的饥饿”有什么能力的克莱恩正研究着“魔女牌”的成神仪式：
“扩散、放大神战对现实的破坏？也许这就是‘教唆’或‘魅惑’权柄的高级应用……连世界的规则本身都能不自觉地按照‘魔女’的意愿去相互破坏吗？”
他正思索的时候，忽然接到了“正义”小姐的汇报，接着，心情也同那位小姐一样，一下子黯然起来。
“东区……近万人死亡……不知道老科勒他怎么样了……
“极光会……魔女教派……王室中的某个派系！”
克莱恩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却变得锐利起来，似乎下了什么决心。
他这时候才有心情审视起“正义”小姐汇报的另一件重要的事：“塔”先生原来是被“黑夜教会”的强者“抹去”了？
“抹去”……应该就是那个“抹去”了A先生的女士做的……她不像不讲道理的样子，至少都没难为我……可为什么要“抹去”阻止魔女的英雄呢？
心中疑惑的同时，克莱恩下意识将灵性蔓延到了“塔”的深红星辰上，结果却意外地发现，原本笼罩其上的那“迷雾”已经消失，他又能联系到“塔”先生了！
“大地母神看来很看重祂的眷者嘛……这是亲自去找女神交涉了吗？”
第670章 国王与贫民
皇后区，索德拉克宫。
戴着王冠，脸庞坚毅的乔治三世神色严肃地听取着面前行宫伯爵的汇报，待对方说完关于埃德萨克的最新情报后，才抬手打断道：
“也就是说，有一个来历不明的魔女带走了埃德萨克？”
“是的，陛下。”行宫伯爵低着头回答道。
“问过‘魔女教派’派来的代表了吗？”乔治三世面无表情地问道。
“潘娜蒂亚女士已经确定被黑夜教会的封印物‘0－17’抹除……所以……”行宫伯爵不敢看国王陛下的脸色，转而道，“不过，我们有了怀疑的目标。”
乔治三世没有说话，只居高临下地看着伯爵，等待着他的答案。
行宫伯爵赶忙继续道：“有两个魔女嫌疑最大……一个是前洛雷纳伯爵的小儿子利兰德，他……不，她和埃德萨克王子是童年好友，完全有理由在这样的情况下带走王子……
“另一个是‘疾病中将’特雷茜，她在南大陆的‘丹尼尔迷宫’事件后，曾得到过埃德萨克王子的救助，也同样有行动的动机……”
“那孩子倒是很招‘魔女’喜欢嘛！”乔治三世语气莫名地感慨了一句，然后又问道，“你认为她们谁的可能更大？”
“是利兰德……她在‘痛苦魔女’事件后，曾宣称和埃德萨克王子决裂……但实际上，只是保护他的名声，不让自己魔女的身份影响他而已……是真正的为他考虑。
“而‘疾病中将’……在品格上我无法判断。”
乔治三世听了这番话后点了点头，他思索了一阵，直接说道：“埃德萨克勾结魔女，私通因蒂斯间谍，事情败露后妄想逃跑，却遭到魔女反噬，最终被‘疾病中将’特雷茜杀害。
“而他之所以会和因蒂斯间谍有了联系，是因为受到魔女特雷茜蛊惑，私下见了叛逃因蒂斯的拉里男爵。
“拉里男爵和特雷茜早有勾结，所以才能在‘丹尼尔迷宫’中抢夺到最重要的宝物，最后又献给了因蒂斯，换取了因蒂斯方面的庇护。”
他用了陈述语气，似乎所说就是事实一般。
宫廷伯爵擦了一把冷汗，小心翼翼地问道：“可教会能相信这个说法吗？”
“因蒂斯间谍确实资助了拉里，这有明确的证据……拉里也确实和埃德萨克的管家联系过，这虽然算不得铁证，但因蒂斯方面也很难甩开关系。
“另外，‘女神之眼’既然看到了格拉尔公爵，教会的注意力现在肯定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不会对埃德萨克的事情死追着不放的。
“而且，宣布了埃德萨克死亡后，哪怕他以后再露面，我们也不会承认是真的，而他知道的事情也非常有限……
“总之，既然逃走了，就让他走吧。”
说到这里，乔治三世瞥了宫廷伯爵一眼。
宫廷伯爵立刻领悟了国王陛下的意思，小心翼翼地道：“那三大教会的人要的解释？”
“格拉尔公爵畏罪自杀，尸体可以给他们验证！呵，一位序列3半神的陨落，难道还无法令他们满足吗？
“而我们王室派又不是没人在此次大雾霾事件里出力！薇拉就在第一线阻止了‘真实造物主’降临的阴谋，这件事黑夜教会应该非常清楚……
“所以，这次的事件只是王室里的一小部分以格拉尔公爵为首的人与因蒂斯，与邪教勾结，妄图谋反而已。”乔治三世忽然恼怒道。
“陛下……格拉尔公爵是真的死了吗？”宫廷伯爵虽然不想，但还是硬着头皮问道。
毕竟待会儿还得他去和三大教会的人交涉，所有的筹码都得弄清楚才行。
“死的非常彻底，连灵魂都泯灭了。”乔治三世说起这个也有些难受，他其实也没想到格拉尔公爵作为一名“混乱猎手”，为什么会用那件“1”级封印物去诅咒一个天使……还是一位极为特殊的天使。
他吸了口气，恢复了往常的严肃，又吩咐道：
“你再告诉他们，不管用什么方式得到相应爵位的人，都可以获得上议院的议席，关于选举的财产限制将放宽，无效选区也将得到清除，这是对那些工厂主、银行家的安抚。
“同样的，大气污染调查委员会将立刻给出结论，有关的法案将很快得到通过，最低保障和工作时长的规定也将在最近以法律的形式呈现！
“济贫法将按照他们的要求改革……允许三大教会派遣人员进入军方！”
“陛下……”行宫伯爵听得吓了一跳。
这样的让步简直超乎他想象，尤其最后那条。
乔治三世哼了一声道：
“就这样告诉他们！这是我们鲁恩王室该付出的代价！但同样参与此事的因蒂斯也不能置身事外！他们一样要付出相应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