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是浪迹
“你们也看得出来，我是想死咬着不放，让洛克摩根和深红大君都付出代价……你们觉得我是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为了复仇么？”
“不。”
白彦轻轻摇头，凝视眼前的少女，说道：“因为你很傲慢，以‘救世主’自居，比起复仇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你更希望能救赎众人。”
你如果真的很在意身体的情况，为什么不选择恢复正常呢？
傲慢？
艾米微微一愣，还是第一次听别人如此的说自己。
白彦点点头，神情微妙地说了下去：“是的，在傲慢这点上，巴别塔里只有伟大的救世主和你是最傲慢的，就算是绯月女王的骄傲，也比不上你们这种自认为能拯救世界，小看天下人的傲慢。”
“原来如此，有绝对实力的救世主是自信，而我的确是在傲慢，明白你的意思了。”艾米也点了点头，不认为白彦说的错了。
近一年时间以来，白彦其实已经很了解艾米，他眼神平静：“所以你希望打倒洛克摩根，打倒站在幕后的神明，是为了拯救那些被毒害以及未来可能被害的人。”
“对，你说的没错。”
艾米承认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驱动力，就是为了能拯救千千万万的人。
她不能容忍再有更多的无辜者沦落到和自己一样的境地！
“但是我如果想对抗洛克摩根和深红大君，就必须依靠救世主的力量……一直以来，都是祂为我们安排任务，但现在的我其实觉得，或许我们也可以建议救世主如何让巴别塔前进。”
白彦知道艾米的控制欲很强，为人也比较强势，在某些方面上其实很像自己。
如果不是巴别塔的救世主过于的强大和神秘，让人不敢违背和抗拒，恐怕以艾米的性格并不会久居人下。
“你想怎么做呢？在巴别塔会议上提议么？”玛丽丝询问道。
艾米摇了摇头，淡淡说道：
“不，只要直接挑起和洛克摩根的正面争端即可。”
玛丽丝一惊，连忙说道：
“你背着救世主做这种事情，祂如果知道了，是不是会惩罚你？”
她觉得巴别塔的救世主几乎是全知的，或许，在此时此刻，艾米的话语都会被祂知晓。
白彦没吭声。
他确实是知晓了。
艾米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不会的，我觉得自己的目标和救世主的想法，应该不是冲突的……巨型蜂巢突然被拿下就是一个好例子。”
她想了想，继续说下去：
“如果救世主现在就知道了我的想法，那么祂没有阻止我，说明祂认可了我……如果救世主不知道我要做的事情，那说明祂也不是全知的，也就无法阻止我要做的事情……”
“去做吧。”
白彦突然开口，微笑道：“就算巴别塔的救世主反对，我也会支持你的想法的，艾米。”
“嗯，我也是。”玛丽丝点了点头，脸上充满坚定。
艾米愣了一会，充满感动，知道这两位朋友不管如何都会支持自己的行动。
“你们对我真好，谢谢。”
但她今天其实不是来寻求精神支持的。
在这里的问答，最关键的其实是她想得知享乐者先生的态度。
没错，艾米认为这个巴别塔的前辈，在很大程度上知晓巴别塔的底细，甚至他有可能和救世主 也说得上话。
如果他认同自己，说明救世主的确认同自己的想法，也说明，巴别塔大概率是有和深红大君一战的底气的。
自己的行为不会被阻挠，也不会让巴别塔坠入深渊。
艾米点头，说道：“那么，我们接下来主动挑起和洛克摩根的争端吧。”
嗯，就将巴别塔和洛克摩根的关系，主动推进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第四百八十九章 觉醒
艾米正在赛博空间内，沉浸式地观看属于自己的种种回忆。
她从小生在环城的一个普通家庭。
幸好父母爱她，哥哥爱她，所以即使家里贫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于当时的艾米来说，其实没有比家人更重要的事情。
就算每天一家人只能挤在狭小的房间里，吃着廉价的营养膏，只有偶尔逢年过节才能买到有味道的食物，艾米也还是觉得无需不满，只要一家人平安幸福就没有什么不满的事情。
但是在环城的中下层想平安幸福地活下去，其实也是蛮辛苦的事情。
层出不穷的网络犯罪手法，恐怖变态的赛博精神病，还有生下来就要偿还的种种债务……它们总会让人们充满不安，及时行乐的消费精神非常盛行。
艾米的父母都是普通的程序员，这座城市里最常见的职业。
因为干这行的人实在是太多，导致低级的程序员数量过剩，只能拿比平均收入更低的薪水，而且日益变低。
顶级的程序员大多拥有超凡力量，可以驱使“咒术程序”，甚至制造“咒术芯片”，那是普通人永远都无法比拟的优势。
超凡者只要能达到变质级，往往就能抵达环城的上层，跻身上流社会的一员。
那时的艾米，还没有觉醒“赛博暴君”的力量。
比起没钱上学的哥哥，她很幸运，父母勉强让更聪明的艾米上了学。
高情商的她在学校里简直如鱼得水，认识了许多的新朋友。
某天，她的一个朋友消失不见了。
经过询问，艾米才从老师那里得知，那个女孩是因为家里久久无法偿还债务，洛克摩根集团的“收债人”将她带走了。
“大概已经被拆解掉了吧。”
全息投影那边的老师点起电子烟，抽了一口，义眼微微发光。
“哎？”
艾米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四肢和内脏会被移植给有钱人，脑子则用来挖矿，没用的部位全部会被扔掉，被收债人带走的人大部分都是这种下场啊。”
老师的语气很平淡，似乎是见得多了。
艾米了解到这是完全合法的事情，可谁都清楚，这座城市里制定法律的那些人，其实都是洛克摩根的董事成员。
同学们的心情都不太好，但也都慢慢地接受了这件事情，她的家人也都消失，认识他们一家人的朋友们也只当这些人是出了意外。
大家似乎都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了。
艾米总觉刾得哪里不对劲。
她一个晚上又一个晚上的睡不着觉，无法入眠，做的梦里会出现那个女孩的身影。
艾米总是会想起那个朋友的笑容，声音，言谈……还有她……害怕的东西，憧憬的东西，以及，梦想。
那是一个人。
为什么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间就会落得这种悲惨下场？
艾米又一次找到老师，开启视频，想知道那些疑问的答案。
“你觉得不合理么？艾米。”
老师叹了口气，说道：“是啊，你这个年龄的中二小孩，经常会对环城的体制有疑问，也是正常的事情，尤其是你这种聪明人想法更多了。”
艾米沉默不语。
老师继续说下去：“但其实呢，在环城，或者说在全世界的准则里，所有人都是有价值的，我们的身体和生命都是与生俱来的财产。”
“既然是财产，用来抵偿债务就再正常不过。”老师呵呵一笑，语重心长地说道：“老师我可是卖掉了半数的体内器官呢。”
“她的悲剧，到底是因为什么……”
艾米还是不理解，她现在还是太小了，接触过的事情也很少。
“因为不努力。”
老师平静地做出回答，又抽了一口电子烟。
“艾米，如果你能好好学习，努力工作，早晚有一天，你就能还清所有的债务，甚至能上到更上层去生活。”
“上流社会的人之所以会在上流社会，是因为他们聪明又努力，而且坚持认真工作，为这座城市做出贡献，当然也还需要运气……我见得多了，一直以来只有又蠢又懒的人才会找借口，才会天天抱怨洛克摩根。”
艾米默默地听着，没有反驳。
老师说了很多，等到赛车菠菜开始，才终于焦急地关掉视频的投影。
艾米，得到了所谓的“答案”。
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穷人的痛苦根源是因为不努力么？
这种制度真的正确么？
这座城市的运行法则，会不会有问题？
为什么，大家都能接受她被带走和死亡的事实？
因为“一直如此”和“人们总说”……艾米隐约能察觉，某种潜移默化的力量，始终束缚着大部分人。
很少会有人去思考自己出生时就存在的规则。
但是……
“一直如此”和“人们总说”就是对的么？
在困惑和不安，迷茫和怀疑中，艾米的超凡力量终于觉醒了。
真正意义上的环城，存在于网络中的赛博世界，突然间变成她忠实颤抖的仆从。
赛博世界的暴君诞生！
当然，原点级的艾米只能任意搜索信息，还不能做到真正地操纵网络。
她查到了，那个同学的下场，正如老师所说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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