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是浪迹
“你很迷茫。”
听到陌生的声音，黛缓缓抬起头，脸上是惊讶和愕然。
一个少女坐在马车里，在对面凝望着她。
少女没有双臂，没有右眼，但淡蓝宝石般的左眼非常清澈。
令人着迷。
“错的是你们么？错的是世界么？都不是。”
独眼少女开口，声音淡然。
“错的是制造这一切不公的神明……正是因为你内心深处知晓这个答案，才会迷茫。”
她缓缓将目光凝视在黛的额头位置。
“思想，对于你来说，它实在是太过沉重……不要再去想这么多，或许这个封印，会让你过的更好。”
黛的双眼逐渐无神，却根本无法反抗。
子爵先生……
救救我。
她流下了眼泪。
我好像……
要消失了。
独眼少女露出淡淡的微笑：“今后我会代替你去思考，对弱者来说，或许也是一种幸福。”
第三百二十三章 异变
马车停到郁金香庄园前。
马车夫停下马，在前面扭过头，大声喊：“黛小姐，已经到了！”
但是没有回应。
马车夫愣了一下，接着又更大声地喊：“黛小姐，到郁金香庄园了，下来吧！”
失魂落魄的黛终于从马车里走下来，她就像是丢了魂一样，显得很不正常。
马车夫愣住，不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黛双眼无神地拿出钱，付给马车夫。
数目有些不对。
马车夫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多出来的钱还回去，诚恳地劝道：“虽然我不该多嘴的，但是，黛小姐，您好歹也是郁金香庄园的高级女仆，以后最好别去那种肮脏的地方。”
“让庄园的大人物知道了，或许会对您不利。”
黛没有理会他，她呆呆地转过身，缓缓走向郁金香庄园的大门。
马车夫叹了口气，摇摇头，不再关注女孩。
“黛？”
卡洛儿站在门内，似乎是在等她回来。
黛看到卡洛儿的身影，却没有任何理会的意思，而是直接绕过去，就这样进入庄园的宅邸。
卡洛儿沉默着，什么都没有说。
她感觉到了女孩的不对。
然而，卡洛儿并没有多余的想法，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她只是回想起，曾经一些在水银舞会认识的刺客，他们之中没有一个活到今天。
刺客，要学会封闭自己的内心。
不能让多余的感情进入其中。
——
黛在回到庄园，一直双眼无神地在周围走动，仿佛闲逛，又像是在观察这里。
很快她来到庄重典雅的正厅，又从正厅下到地下一楼，这里是仆人们住宿的地方。
她在楼下的餐厅遇到熟悉的女仆们，刚刚吃过午饭的她们没有解散，而是照例地闲聊，等到十一点左右再去工作。
“哈哈，你是没看到那个人的样子真的傻。”
“一个穷邮差而已，居然敢向我求婚，呵呵。”
郁金香庄园的仆人们四点半起床，五点半早饭，六点半开始工作，八点前要准备好主人的早餐，打扫清洁好庄园，十点吃午饭。
现在时间是十点半，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都是休息时间。
郁金香庄园的仆人数量非常少，不算厨娘、杂役的正式男女仆人也就几十人。
比起仆人各个数以千计的四大九小十三家族，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卡森管家认为真正的贵族要“一事一仆”，除了最亲近的贴身仆人外，剩下的负责衣帽间、器皿、室内清洁、洗漱、熄灯的仆人都要一一分开。
但即使是享乐主义的白彦也觉得，日常生活有人伺候是很享受的事，但要是一大群人跟着伺候就是约束和禁锢。
黛缓缓从门口的位置走进来，面无表情。
她的双眸中有着若有若无的蓝色光芒。
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正在休息的女仆们和她都很熟悉，看到黛就围上来，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黛，你回来的真早，吃过午饭了吗？一会让厨娘给你热热饭菜？我们才吃完不久。”
但黛只是默默地倾听着，完全没有往日的活泼。
有一个金色长发的高瘦女仆笑着，说道：
“真好啊，黛，现在老爷就特别喜欢你和卡洛儿，你想请假就请假。”
她顿了一下，继续笑嘻嘻地道：
“没爬上床就被宠成这样，黛，你要是上了床，以后说不定也能算半个庄园的主人呢，我们都好羡慕啊。”
说话的是黛的朋友，也是庄园里少数高级女仆之一。
她的语气像是在开玩笑。
但如果黛心智正常，就能听出浓浓的醋意和讥讽。
不过，现在的她双眼无神，什么都没有说。
黛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将女孩们一个个看过去。
双眸中的蓝光让人觉得诡异。
在安诺塔莱斯这种地方，漂亮女仆爬上主人的床是常见的事。
不爬上去才是值得惊讶的。
黛默默看完每一个人，转身离开，女仆们都愣愣地望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她是不是有点奇怪？”
高瘦女仆答道：“是有一点。”
“不清楚……你刚刚那个话，有点重了，小心黛在老爷面前告你状。”
高瘦女仆眯眼笑着，“呵呵，没办法，我没那个脸蛋，就只能酸……说不定老爷最后也看不上她，只能看得上卡洛儿呢，嘿。”
“那样的话，大家也就都一样了，不会有人想请假就直接跑去和主人请假，甚至连管家都不放在眼里。”
女仆们听了这番话，都笑呵呵的。
突然，年过五十的女仆长梅尔太太走过来，骂道：“一群懒猪，你们还不快去干活？马上十点了，你们是想让卡森管家生气么？”
女仆们马上就散了。
讥讽过黛的高瘦女仆跑上楼，按照管理去烧热水，子爵先生偶尔这个时间会洗澡，然后她要和管家一起清点藏酒。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头有点晕。
【思想，让你嫉妒，让你快要发狂】
【不再思考，或许会让你更轻松】
【你的言语背叛了朋友，你明白，你在嫉妒的同时，也感到痛苦】
那是，什么声音……
高瘦女仆的双眼也渐渐变得无神。
——
黛在晃悠了好一会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前，推开门。
她在庄园里的房间比老家要小点，但干净整洁，且只有她一个人住。
高级的男女仆人都有自己的房间。
“欢迎回来，黛。”
“爱德蒙子爵”就坐在床上。
他平静地看着报纸，头也不抬，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
黛沉默不语，一言不发。
那个男人看着报纸，言语却彷如刀刃：“侵入了我可爱女仆们心智的家伙，无论你是谁，身在何方，从现在开始……请做好步入死亡的准备吧。”
“你……”黛终于开口，但那个声音却并不属于她本身。
白彦冷漠地抬起头，看过去。
锐利的眼神仿佛能看穿在黛“身后”的操纵者。
他打了一个响指。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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