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宝石猫
“二丫头,你爷爷在家吗?他老战友派人找他来啦!”说话之间,朝着王子君等人一指。
听说是爷爷的老战友找爷爷,那女孩子神情随即放松下来,朝王子君好奇的打量一眼,又赶紧低下了头。
“爷爷在家呢,我这就去叫他!”那女孩子羞涩的跑开了。
“谁找我啊!”伴随着洪亮的声音,一个看上去七十多岁,身板却很硬朗的老人从屋里走出来了。尽管穿的是最普通的农家衣服,但是举手投足,隐隐约约还能看出来一丝军人的风范。
这种风范,王子君在自家爷爷的身上感受过,在刘老爷子的身上也感受过,在莫家老爷子的身上更加的感受过。看着这老人,王子君觉得心里有一种本能的亲近。
“您就是杜爷爷吧?我爷爷是王正旗。”王子君看着走出的老人,快步的迎上去道。
老人先是一愣,随即就带着一丝惊讶地道:“你是老连长的孙子?哈哈哈,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我记得我上一次见老连长的时候,他的大小子才上小学啊。”
王子君一阵暴汗,老爹才上小学,那不用说绝对是没有自己了,不过他从心里还是为能够找到这位老爷子而感到高兴,不管怎么说,老爷子能见到当年的战友,一定会欣喜不已的。
“对了,你是老连长家老大家的孩子还是老二家的?”老人伸出一双枯瘦的手,一把抓住王子君,大笑着问道。
“我爸是老大。”这个时候,王子君也没机会再介绍江省的王秘书长了,干脆用一个老大的名号把老爹给代替了。
“哈哈哈,你爹年龄也该五十了,我早就说了,有机会去看看老连长,自从老连长换了防区之后,咋着就联系不上了啊,这几年,老连长他身体还好吧?”杜午诚说到这里,眼里已是泪花闪闪了。
王子君对于老人之间的真诚唏嘘不已,赶紧说道:“我爷爷身体好着哪,他也很想您哪,还说让我接您到家里住几天呢!”
“那就好,那就好哇!”杜午诚像是放下心来,擦了擦眼眶,就对身后吩咐道:“二丫头,去搬张桌子弄点水,对了,等一会再去弄点酒。”
“好咧爷爷。”那二丫头听到弄酒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只是一闪就消失了。
“杜爷爷,酒就不用再弄了,我临来之前,爷爷说您老喜欢喝两口,这不,专门嘱咐我带了点江省特产的白酒,说您一看见酒啊,就想起你们当年的日子了!”
这几句话,又把老人说得泪花闪闪了。那被称为三叔的人也呵呵笑道:“二叔,我那儿还有一只风干的兔子,正好当下酒菜,拿来待客吧。”
就在说话之时,二丫头已经麻利的搬来了一张木头小桌子,这桌子看上去有不少年头了,桌子上放了一张不知道什么年代的老茶壶,看上去也是年代久远了。
不过,对农村很是了解的王子君却知道,这茶壶茶杯可能是杜老爷子家里最为上等的待客茶具了,一般情况下,农村人喝水都是用碗的,除非过年的时候才会把茶杯茶壶拿出来。
“娃啊,忘了问你咋着称呼了?”杜老爷子在那三叔倒茶的当口,笑眯眯的问王子君。
“爷爷,叫我子君就行了。”王子君说话之间,端起茶杯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不好意思的抹抹嘴道:“赶了一个多小时的路,真是有点渴了。”
茶是茶叶末,以往的时候连蔡辰斌也不碰这种茶,此时看着王市长眉头不舒不皱的把一杯茶水喝下去,而且喝得有滋有味,心里对王市长越发地佩服了,这人哪,就得有几分这样的本事,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
二丫头在倒茶之后,就有点担心地看着王子君,在看到王子君将杯中的茶水喝下去之后,眼睛里的担心才消失了。
在杜老爷子问候了一番老爷子的身体之后,王子君拿出手机拨通了爷爷的电话,电话那头,老爷子正好在家,听了王子君的汇报之后,也是激动万分。
杜老爷子哪里见过手机?在王子君的帮助下,听着王老爷子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不由得有点哽咽却掷地有声道:“老连长,一排二班班长杜午诚向您报到!”
王子君拿着电话,听着电话里两个老人一问一答,心里感慨万千。多年没有见的战友,情谊竟是这般的弥笃弥深,真是难得呀。
而就在王子君感叹不已的时候,那三叔和二丫头都好奇地盯着王子君的手机看,这种用来说话的小方块,真是太神奇了。
“老连长,俺过两天一定找您报到。”激动的杜老爷子在结束了通话之后,还对着电话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子君娃啊,今天晚上不要走了,陪着我好好喝点,老连长身体不错,这就好哇!”有点语无伦次的杜老爷子,在放下电话之后,朝着王子君激动地说道。
“好,我陪杜爷爷好好喝几盅!”王子君一边扶着杜老爷子,一边笑着道。
那二丫头看着杜老爷子高兴地模样,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但是一丝丝的担忧之色,却是依旧在她的脸上不时的闪烁着。
“爹,您回来了。”就在王子君的老爷子说话的当口,房门再次被推开了。一个看上去有五十岁的人,从门外走了进来,他来得急匆匆的,看到老爷子正跟王子君聊得高兴,一下子愣住了。
“爹,你没有买到……”二丫头看着爹爹空空如也的双手,有些着急地问道。
不过还没有把话说完,这二丫头就像猛地想起了什么一般,赶紧闭嘴不言了。杜老爷子已经冲他招手道:“定国,你过来见见,这是你王伯伯家的大孙子,就是王光荣家的娃娃。”
这杜定国脸上勉强挤出来一丝笑容,有点讷讷地道:“光荣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看着杜定国脸上岁月的痕迹,王子君有些伤感,从杜定国对老爹的称呼上看,小时候,他们肯定是有过一些交往的,只不过,岁月变迁,如今年老爹已经是江省之中高居官位的秘书长了,而这位杜定国虽然和老爹年龄相仿,但是光看容貌却比自家老爹苍老了许多,而且看这一家人的表情,像是碰到什么烦心事了。
正当王子君打算问一问,如果是力所能及的有心帮一帮他们的时候,家门再次被推开了。不过这一次走进来的却是三个男人。这三个人的打扮和村里人明显不同,从领头的男人腰间里别着的传呼机来看,就足可以断定这人的身份,应该是干部了。
看到来人,杜定国和二丫头以及那位三叔的脸色就变得不好看,只有杜老爷子的神色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李干部,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快喝水。”那三叔在沉吟了瞬间之后,就朝着三个人之中走在最后面,穿着一个白色背心和绿色长裤的人迎上去热情地说道。
那人也是三十多岁,头发梳的很是滑顺,对三叔的热情不屑一顾地看了一眼,就指着走在最前面,腰里面别着传呼机的人一指道:“老杜,今天何乡长亲自跑到你们村里来,你们可真够能折腾的啊!”
杜三叔搓了搓手,朝杜定国等人看了一眼,又赶忙朝着那何乡长迎上去道:“何乡长,您要来也不吩咐一声,也好让俺有所准备啊,乡长,您快坐下来喝点水!”
说话之间,他就拉了一个小板凳朝着桌子旁边一放,请何乡长入座。
“这板凳也让我们乡长坐,年轻人,你站一站,跟我们领导换换位置。”刚才说话的李干部说话间,朝着坐在小椅子上的王子君一指道。
正站在王子君身边的蔡辰斌脸色就是一冷,他刚要说话,却被王子君一把拉住了。
“小李,怎么说话的,要有礼貌。”那何乡长朝包村的李干部说了一句,就朝着王子君笑道:“这位小兄弟贵姓啊,我看你不是杜家口的人吧?”
“免贵姓王,我是到这里来走亲戚的。”王子君朝着杜午诚一指,淡淡地笑着道。
那何乡长自忖当官多年,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一看坐在这小椅子上的年轻人,虽然面相有点嫩,却是相貌堂堂,气宇轩昂。单单冲着这一点,此人就不是乡间村人。何乡长心中有些忐忑,就想摸清王子君的底细。
走亲戚的,看这年轻人衣着打扮都是质地上乘,应该是有些来头的。想到这里,何乡长嘿嘿一笑,温声道:“听老弟的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吧?”
“我是江市的。”王子君端起茶杯轻轻地喝了一口,淡淡地说道。
“江市可是个好地方啊!”
听说是江市的,这何乡长立马把心给放下了大半。看着神色平静喝着枯黄色茶叶水的王子君,心说这穷人也有几门富亲戚,看来,此人应该是被杜家叫来帮忙的。不过,人多又怎么样?难不成他从江市来,就能把自己地盘上的事给搅和了?想到这里,何乡长自信的一笑,朝杜老爷子一家看了过去。
“大爷啊,近年来,咱乐晖县对退伍军人这一块管理比较混乱,以致于不少人钻了政策的空子。甚至还出现了冒领国家补助的事情。为了进一步做好退伍军人的优抚工作,真正让那些为国家出力流汗的功臣体会到党和政府没有忘记他们,县委县政府联合行文,决定对全县领取补助的退伍军人逐一排查摸底,我们这次来呢,是想看看您的证明材料。”
杜定国好像已经想到了什么,因此,听到何乡长的话之后,脸色就变得有些苍白,他抓住桌上的杯子猛喝了一口,满是茧子的手又攥在了一起。
“你们想看,那我就拿给你们看好了!”和儿子的举动不同,年近八旬的杜老爷子,却显得十分镇静。冲站在自己身旁的二丫头一挥手道:“二丫,去把爷爷箱子里的盒子拿过来。”
二丫头此时紧紧地咬着嘴唇,听到老爷子的吩咐之后,就快步的跑到屋子里,一小会就抱着一个木头小盒子跑了出来,这小盒子不大,却被擦拭得干干净净,足可见这小盒子在主人心里的地位。
“这就是我的证明。”老爷子拿过小盒子打开,一枚枚亮闪闪的军功章出现在众人的眼前。这些军功章大小不一,静静地躺在一块红布上。
看着这些军功章,那何乡长朝着身旁另一个干部点了点头,那干部伸手拿着军功章看了两眼,又看了看盒子里的其他证明材料,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道:“杜大爷,您老就没有其他的书面证明材料吗?”
“书面证明材料?”老爷子重复了一遍那人的话,疑惑不解道:“那些材料不是已经上交给了县民政局了么?”
“交给县民政局了?大爷,瞧您这记性!我可提醒您一声儿,民政局转过来的证明上,可是没有您的名字。您现在要是拿不来证明的话,我告诉您,那您的补助以后就不能再发放了,而且按照冒领补贴的有关政策,还得把这些年冒领的补贴再如数退回来!”
“你胡说什么,我二叔的证明材料,明明是交给县里了!”杜三叔这个时候也急了,他伸着手指指着那说话的年轻干部,不满的质问道。
“老杜,你还是一个干部,怎么能信口雌黄呢,我告诉你,没有证据的事情,就不要乱说,听你的意思,还是咱县民政局搞错了?真是笑话了!没有证据就胡乱指责,会受到法律严惩的!”
法律的严惩,这一句话立刻让杜三叔的气势明显一落千丈。为难地看了杜午诚一眼,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难道我这些军功章都是假的么?”杜老爷子气得脸色都白了。
“我也没说您的军功章都是假的,但是,这也不一定是真的,邻县不是没有出现过假冒军人的例子,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了一堆军功章,比您这还要多,结果一检查,都是从市场上买的!您这东西我不敢妄下结论,这样吧,我拿回来检验一下得了!”那干部说话之间,就朝着军功章拿了过来。
王子君看着这三人一唱一和,不但想否决了杜午诚的退伍军人身份,还想把老爷子的军功章给拿走了。看这帮来人的气势,这军功章一拿走,想要拿回来怕是就难了!这些军功章,王子君大多都见过,那是王老爷子珍藏的,样式和罗老爷子的差不多,他心中明白,这些军功章对于老爷子来说不只是荣誉,更是一种精神上的寄托。
就在王子君准备开口阻止的时候,门再次被推开了,一个三十多岁,胡子拉碴的男子走了进来。这家伙穿了件圆领文化衫,俩胳膊金蛇狂舞似的,很是夸张。他在看到何乡长的时候,先是点头哈腰的打了个招呼,随即就从口袋里掏出烟来给何乡长一支,又帮他点着了。
一看这么一个人走进来,杜老爷子的眼睛就迸出了火焰。
二丫头看着那男子,脸色更是变得苍白,下意识地躲到爷爷后面去了。那杜定国也是神色紧张地看着来人,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赖五,丫操的,你怎么才过来呀!”何乡长喝了一口水,语气有些居高临下地说道。
“何乡长,我那个……嘿嘿,您这一声令下,我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只是家里出了点事呀,这才来晚了……”那赖五小心翼翼地来到何乡长的身边,低声地解释道。
“哼,你小子能有什么事啊,八成是串了个寡妇门,欺负了个老实人,刚从麻将桌上下来吧?”李干部朝着赖五一指,哈哈大笑着说道。
经他一指,何乡长和刚才抓向军功章的干部,也都笑了起来。
那赖五像是被戳穿了底细一般,尴尬的一笑道:“没有,何乡长您是知道我的,我这么老实,哪能干那些缺德事嘛……”
他不解释还好,这么一解释,越发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尤其是何乡长,更是笑得前俯后仰,不停的摆手道:“行了赖五,丫操的,我又没说让赵所长找你,你害怕个逑嘛!”
“嗯,我不害怕,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嘛!”赖五就好似一个跳梁小丑,在何乡长面前表演着。
“好了,丫操的,废话少说,现在先办正事。”何乡长又骂了一句丫操的,这骂很简洁,就跟鱼儿在水里吐泡泡似的。“丫操的”长年累月挂在何乡长的嘴上,包村干部骂“丫操的”,街上的地痞混混也是“丫操的”,像是要丫操全世界似的,这赖五当然也不例外。
赖五答应一声,就来到了杜定国的面前,他那贼溜溜的双眼在二丫头丰满的胸部贪婪的瞄了几眼,这才道:“老丈人,啊,不是,那是老杜,那个你家二丫头太好了,我配不上,嘿嘿,咱好说好散,现在把我的彩礼钱退了吧。”
“啪!”杜老爷子的手,狠狠地拍在桌子上,他狠狠地瞪着自家儿子,嘴唇不断地哆嗦着。
“爷爷,您别生气,这不怪爹,是我自愿的。”二丫头一边伸手拉住老爷子,一边拍着爷爷的背给老人顺气。
“二叔,您……您这个。”杜三叔此时也想要说什么,但是一时间却是又说不出来。
“嘿嘿,杜老爷子,现在是我没有这个福分,当不了您的孙女婿了,嘿嘿,您就把那彩礼钱退给我吧。”赖五笑嘻嘻的朝着罗老爷子一笑,腆着脸说道。
“多少钱?”就在杜老爷子的气息刚刚平息了之后,王子君带着冷淡的声音响了起来。
赖五这个时候才注意到王子君,虽然他只是一个混子,但是眼睛有时候却是狠毒,看到坐在小桌子旁边从容镇定的王子君,他就觉得这个年轻人可能是不好招惹的,最起码这种人不是自己这种小混混可以招惹得起的。
心中有了这种感觉,他于是很恭敬地说道:“也不多,五百块钱。”
王子君看着清新亮丽的二丫头,又看着那满脸都是皱纹的杜定国,心中一阵悲哀,他没有想到自己父亲童年的伙伴,居然会因为五百块钱把自己的女儿许给这样的二流子。
掏出钱包,王子君掏出来五百块钱放在桌子上:“这钱你拿着走吧。”
杜老爷子看着王子君拿出钱,脸上有点挂不住,但是他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口。王子君却朝着杜老爷子笑了笑道:“爷爷,我临来之前,爷爷嘱咐我给您老买点吃的,我这一心急,就给忘了。”
看着王子君的笑脸,杜老爷子笑了笑。朝王子君点了点头。而那赖五却不敢接钱,而是用目光朝着何乡长看了过去。何乡长的眉头也是一皱。
本来计划好的事情,却没想到半路上居然杀出了这么一个程咬金,皱了皱眉头的何乡长朝着赖五点了点头,然后冷笑一声道:“哎,我说年轻人,你这来走亲戚的,还是别多管闲事了!”
王子君看着一脸笑容的何乡长,没有开口,只是扭过头和罗老爷子说话。这种漠然视之的态度,一下子把何乡长给激怒了。虽然只是一个副乡长,但是在乡里面,何乡长也是说话有声,落地砸坑儿的主儿,这么对他,不是明显不想给他面子嘛!
“杜大爷,你这些证明我们先带走,如果不是真的话,那你前些时候领的补贴,就得退回来了。”何乡长朝着杜老爷子说话之间,就朝着李干部挥了挥手。
李干部点点头,伸手又朝着那小盒拿了过去,不过还没有等他的手抓住小盒,王子君已经将小盒子拿到了手中,言辞凿凿地说道:“这小盒子里的东西你们不用检验,要证明的话,过两天把证明直接给你们送过去就是了!”
见自己的计划三番两次被王子君打断,何乡长心里那个气哪,真是不得不爆发了。他当然不满意,这么重要的计划,全他娘的被这个小年轻的给搅和了!当即冲王子君冷冷地看了一眼,不客气道:“年轻人,看锅吃饭,量体裁衣,你这么莽撞行事,胡乱表态,迟早要吃大亏的!”
王子君听了漫不经心的笑笑,一本正经道:“证明给你们开了就是了,你管这么多过程干嘛啊?”
何乡长看着院子里的杜定国等人,大手一挥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先回去了,既然有人说开证明,那我就等着你们把证明拿出来。”
随着一群人离开了小院子,小院又恢复了平静,杜定国这个时候,依旧有些呆呆地坐在板凳上。
“爹,小龙的事情,我看就算了吧,咱们斗不过人家的。”杜定国沉默半天,突然对爹爹说道,一双显得浑浊的眼睛里,此时更是无奈的泪痕。
算了吧,这三个字听起来轻描淡写,但是王子君听在耳中,却像针尖般的难受。作为当事人的杜定国,心情又是何等的复杂呢。
杜老爷子的手掌,狠狠地扬了起来,而就在他扬起手掌的时候,二丫头和三叔已经拉住了他的手。
“二叔,这也不怪定国,胳膊能拧得过大腿?咱是真斗不过人家,眼下连给小龙买药的钱都凑不上了,咱还能再拗着不从吗?定国也是没办法啊!”三叔一边拉着杜老爷子,一边安慰老人家。
“爷爷,这也不怪爹,家里面实在是……”二丫头声音虽然低,但是里面却是充满了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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