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随轻风去
道试考卷会有人辑录,那未来大宗师是个爱惜羽毛的人,不会让人滥竽充数过关。但只要你文章能到平均以上,我就想办法保你取中……”
本来就到了夜深犯困时候,秦德威又是酒力上头,躺在香喷喷的柔软怀抱里,听着絮絮叨叨的话,渐渐的就睡着了。
但做了个梦,脏了身边人的衣物。
第二天秦德威醒过来时,只有他一个人在床上,另一个人已经在院子里打水洗衣物了。
秦德威很茫然地想,自己这样算不算初次没了?似乎有个小仙女说过,自己最好保持到十六岁……算了算了,反正自己也没答应。
再看看院子里那个洗衣物的成熟少女,这算不算确定男女朋友关系了?
在这结婚靠说媒,见面就是婚礼的大明朝,有这种婚前恋爱关系吗?
秦德威走到水井边,两辈子单身狗还真没什么和女朋友日常相处的经验,应该说些什么好?
他正琢磨如何开口时,徐妙璇就抬着头,笑眯眯地问:“以后的考试不但要出四书题,还会出五经题,每个读书人都必须选择一经专攻。
小郎君有没有想好,诗、书、礼、易、春秋这五经里,你选择哪一个作为本经啊?我今天去帮你去买书本啊,要不要同去?”
秦德威:“……”
说真的,当单身狗也挺不错的,自由。
第一百四十八章 人来人去
秦德威昨晚第一次喝酒,现在还有点晕乎,不太想活动,就回家休息去了。
进了院门,却见柳月站在屋前发呆,便诧异的问:“你在这里晒太阳么?”
柳月很紧张地问:“小老爷你昨晚失身了吗?”
秦德威:“……”这是你该关心的吗!
柳月又观察了几下秦德威的反应,又松了口气:“看来是没有。”
也不知道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你都瞎想什么!”秦德威斥道:“原来我去找王怜卿时,也没见你问过这些!”
柳月理所当然地说:“小老爷你去找王怜卿,不必担心什么,但璇大姐不一样啊。”
本来秦德威不想搭理了,但听到柳月这么说,又被勾起了好奇心:“你这话又怎么说?”
柳月便说出自己的想法:“那王怜卿是什么样的人,风骚都是摆在明面上的,是眼睛看得到的,小老爷你内心其实是有抵抗意识的,当然不用担心了。
而璇大姐这样的平时看起来正经的女人,小老爷你根本没有防范意识。一旦这种良家突然主动起来,你们男人就很难防的住!
好像有一本韩什么的书里说过,王怜卿就好比是看起来就很危险的烈火,而璇大姐就像是并不致命的水。但最后,溺于水的人比死于火的人多!”
秦德威一时间无语,柳月这个理论好像有点道理?但嘴上还是训斥说:“你一个婢女,心思也真是多!”
柳月很委屈的说:“小老爷你总说奴家心思多,可这璇大姐心思比奴家多得多,你就只会说奴家!你就没注意到过,这一年来,她看你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吗?”
要说这个,秦德威确实没怎么注意到,毕竟每次视线焦点往往都在别的地方。
柳月继续说着:“她刚开始的时候,就是公事公办的,帮你复习功课而已。
后来小老爷你名气大了后,她就经常找奴家打听你的事情了,有时候安三爷过来时,她也会向安三爷打听你。
再后来,今年你再次震动文坛,而且县试府试都过了,她再看你的眼神,就像是另一本书上说的那个故事,奇货可居!
所以奴家敢肯定,她绝对有想法了,就是昨天小老爷你走的太着急,奴家都找不到空子对你说!
也就小老爷你自己当局者迷!该出手争夺时,她这样家道败落,历过难吃过苦的人,不会犹豫的,什么手段也都使得出来!”
秦德威没什么不好的感觉,哎呀,这岂不说明自己混得越来越成功,所以才会让一个正经少女动了心,穷尽心思的倒追?
挺虚荣的,上辈子活了快三十年也没这种经历……再说还自带资源呢。
秦德威又喝道:“你这个人也不知整天都琢磨什么,璇姐儿怎么想的,也碍不到你吧。”
柳月很直白的说:“奴家也想要小老爷的第一次啊!”
秦德威有点震惊,柳月竟然变了,她不是想学艺然后留名千古吗?
柳月低头答道:“在小老爷这样才子身边,似乎更容易出名。你看附近的名胜桃叶渡,传说这名字不就来源于王献之的婢女桃叶吗?王羲之还写了个桃叶歌。”
秦德威无语片刻,拍了拍柳月,语重心长的说:“同样是想骗老爷我失身,人家璇姐儿确实比你高明,你要学得还有很多,目前这样是真不行的!”
“奴家本来就不行,要不送奴家去王怜卿那里学几年吧。”柳月很消沉的说。
她真的很有挫败感,她竟然连都徐妙璇这个假正经都争不过,谈何别人?
小老爷似乎认识好几个美人,自己就那么缺乏吸引力?还是小老爷不喜欢岁数小的?
而且她算看出来了,小老爷这种男人都沉迷于有手段有风情的有特质的女子,她也要去学本事!不能甘心只当一个平庸无奇的婢女!
秦德威疑惑的问道:“那你要是学完了呢?”
柳月很理所当然的说:“学完就再回来啊,就做小老爷的桃叶,陪伴在小老爷左右当个风流千古的人物,你喝酒我伴奏,你吟诗我泼墨,你写词我唱曲。
其实小老爷你是个好人,在你身边很自在,你与别的老爷们不一样。”
随便你吧,自己的路自己走。秦德威挠了挠头:“上次问过王怜卿,她还生气了,觉得我这是讽刺她老了。”
柳月就说:“那王怜卿也有妈妈,能教导出王怜卿的人,肯定也是有本事的人。”
陈老鸨么?秦德威点了点头,送柳月过去学艺,有自己的面子在,应该不会受欺负。
又过了两日,徐妙璇登门,见秦德威居然亲自给自己倒茶,惊讶的问道:“柳月人呢?”
秦德威无所谓的答道:“去拜师学艺去了。”
徐妙璇又问:“那谁伺候你起居啊?”
秦德威诧异的说:“我又不缺胳膊少腿的,也不是没吃过苦的,没人伺候一样过!再说还有郝大年夫妇在呢。”
徐妙璇想了想就说:“那我每日若无别事,就过来帮你收拾房间,洗洗衣服好了,再帮着郝大娘煮煮饭。”
这就是贤惠女朋友来打扫卫生洗衣做饭的感觉?秦德威感慨道:“那你就太辛苦了。”
徐妙璇笑了笑说:“不会感到辛苦的,只要能让小郎君专心攻读,不要为杂务分心,我再苦也不怕的。”
秦德威叹口气,自己认识的这些女人中,也只有徐妙璇的言行举止最像传统的贤妻良母模板,只要她不为了当自己女朋友而抽风。当然,目前看来是成功了。
徐妙璇在院子里转了几圈,想着什么出神。
“你在想什么?”秦德威陪着她站在廊下问道。
徐妙璇说:“我在想,至少在这段时间里,是不是只有我出现在这里?只有我和你单独相处,没有其他女人来打扰?”
“应该是吧。”秦德威点了点头说。
徐妙璇心情愉快起来,反正那王怜卿肯定不会过来这里,没听说过旧院美人往别人家里跑的。所以在这家里,秦德威确实独属于自己了。
这时有人叩门,下人郝大年去开了门,然后便见一个明艳夺目,浑身白孝服的小寡妇出现在院门口,熟稔的与秦德威打招呼。
这又是谁?徐妙璇愕然,这小寡妇明显不可能是王怜卿,除了王怜卿外,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女人?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一万两的生意
对顾琼枝的突然到来,秦德威本人也是非常吃惊的。就好像王怜卿按照行业规矩从来不登门一样,顾琼枝虽然知道自家地址,但也从来不会登门,有事情都是打发别人来传话。
今天突然不请自到,必定是有事情发生。
也顾不得徐妙璇如何错愕,秦德威将顾琼枝请到中厅坐下,直接问道:“顾娘子突然到访,有何贵干?”
这让顾琼枝突然就幽怨了一下,这口气真是生分了许多。又想到最近的挫折,心里真是委屈极了:“金陵同城钱业公所不肯接纳我们源丰号,说我们做的不是正当生意。”
所谓同业公所,就是历史课本上统称的行会,在这时代每行每业都有自己的行会。
同业公所的大体作用就是统一行业行为,制定行业标准,应付官府摊派和征税,协调行业内部纠纷,祭祀本行神仙这些。
各行情况都不一样,不一而足,有的行会内部控制很严,有的就很松散,而且行会往往盛行于工商业发达的大城市里。
比如说铁器行业,本城各铁匠铺都做铁器卖,某家如果大降价搞倾销,说不定本城铁业公所就会找这家谈谈心。如果还是不听,铁业公所就能聚集同行砸了这家铺子,官府都未必会管。
所以历史课本经常痛斥封建行会制度阻碍了资本主义的发展。
虽然秦德威知道点理论知识,还是没有理解到嘉靖十年的现实:“我们经营自己的钱庄就好了,非要加入那什么钱业公所作甚?”
顾琼枝也是无语,小男人这都不懂,当初怎么就敢一拍脑袋扎进钱业?自己当初怎么就敢决定出了本钱一起干?
“钱业很讲究信用啊,所以钱业公所实质上还有互相担保的作用,加入钱业公所,在别人眼里信用就高,周转出问题时还可以互相拆借。
原本一开始小打小闹,只是做做县衙税银的生意。年初你说可以开始收放款,现在涉及到较大额度收支问题,不加入钱业公所,如何取信于人扩大业务?”
秦德威其实并不在乎加不加入钱业公所。
按照他的思路,初期很多地方都是仿照另一个时空的三百年后的山西票号,弄了个南京城微缩版的,连名字都很像,毕竟起步阶段要注重适应国情,不能太水土不服。
但下一步发展打算抄一下欧洲近代银行史的作业,所以钱业公所这种东西还是算了吧,秦德威真没多大兴趣。
秦德威只是很好奇,“那什么钱业公所,为什么不接纳我们源丰号?”
顾琼枝就答道:“钱业公所的管事们发话了,让我们把这银票交税的生意,交由同业公议,得确定这合不合乎公约,然后再定。”
秦德威拍案道:“这是做梦!”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钱业公所的这意思,就是让源丰号交出银票抵税的独门生意,然后同行一起来,但这是不可能的。
虽然获利不多,最后现银还是汇聚到官府,但这个业务的目的并不是获利,而是利用官府背书来制造需求场景、培养使用习惯,推动本号银票的流通度和人气名气。
商业繁华的江宁县境内,几百上千的店铺,几千上万间需要缴纳租金的官房,都是很不错的引流渠道。
“不加入就不加入吧,具体对我们有什么影响?”秦德威向来对具体经营过问的不多,这时候就需要顾娘子来提供情况。
顾琼枝就解释说:“举个例子,我们现在这点本钱,单笔几百两银子的款项就不敢往外放了,而别人连几十两也不敢往我们这里存银开票。
但如果加入钱业公所,同行共同担保,前面这些就不是问题了。”
秦德威懂了,就是源丰号自身实力不足以应对市场需求,所以需要靠同业公所提供信用背书。“如果不加入钱业公所,单纯凭借本钱应对,你觉得还需要多少本钱?”
“至少增加一万两。”顾琼枝报出了一个巨大的数字,这就是整个钱业公所提供信用背书的价值。
“一万两么?那就交给我吧!”秦德威没有任何为难,直接把事情包揽下来。
“当啷”一声响,徐妙璇正在旁边,端着茶盅往桌子上放,听到这里时,手里忍不住一抖,茶盅就砸在了桌子上。
刚才她在旁边默默听了一会儿,发现什么也没听懂,然后就出去准备茶水了。结果回来上茶时,又听到秦德威说这“一万两”。
看小郎君的口气,好像一万两也就是那么回事。但那可是一万两银子,差不多能在南京城养活千户普通人家一年了!
她原本以为对秦德威已经很了解了,知道他是个文学天才神童,知道他的读书天份也不错,可是没想到,竟然还有完全不知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