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随轻风去
但仆役却无奈的指着徐世安回应说:“老爷当初说随便处理,然后那刻石被安三爷花钱收走了,就是刚才被抬出去的那个。”
徐锦衣:“……”
全城的精英文人今天都汇聚在这里,大家都对状元有过幻想,却没想到状元冷不丁的就降临在南京了。
可状元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十二岁起就吟诗作词装逼泡妞扫黑除恶争斗官场、看起来读书最不努力的人。
受到巨大众人茫然的走出东园,茫然散入各条街道后,然后又发现,可能整个南京城都炸锅了。
一个新的记录在坊间流传,这是史上最年轻状元!
本来这是很平静的一天,蒋氏受丈夫委托,去了三山街顾宅探视即将临盆的“侄媳”顾娘子。
然后蒋氏就有点眼热了,等回去进了家门,便扭扭捏捏的对丈夫秦祥说:“要不你我再努力一下?”
秦祥秦捕头内心古井无波无动于衷,装傻说:“努力什么?”
如果努力有用的话,这十几年早就有结果了。
蒋氏就不满了,便把秦捕头用力的推向卧房,“你再试几年又怎么了?你难道全指望你侄儿了?”
秦捕头躲无可躲时,忽然有人用力砸门,化解了秦捕头的困境。
门外有个差役,气喘吁吁的说:“大老爷让我来请你过去!”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你那大侄子中状元了!”
秦捕头腿一软,扶着门都站不住了,这太吓人了!
大侄子中进士都缓冲了一个月才缓过气来,怎么又来个状元?
那差役继续说:“县尊大老爷让我透个气,说你干脆辞掉差役,以后别当捕头了。”
“为何?”秦捕头突然惊醒过来。
那报信差役解释说:“如今状元公在南京没有别的长辈,说起来只有你了,可你又是个贱役,说出来面子上不好看。
所以县尊大老爷的意思是,让你找个接班的,然后你就脱掉贱籍,别给状元公丢人了。”
秦捕头:“……”
秦淮旧院,素颜朝天的王怜卿坐在厅里发呆,陈老鸨正絮絮叨叨对她说:
“你到底考虑好没有?如果你确实没有心气,我也不劝你了,但请你另外找个偏僻院落自己过吧,把这里地方腾出来。”
忽然有个婢女疾步冲了过来,对陈老鸨说:“外面来了一堆人!吵吵要看看状元红颜知己是什么样的!”
陈老鸨莫名其妙:“什么状元?”
那婢女又回答说:“听客人说,秦先生中了状元!”
陈老鸨愣了愣,拼命挤出笑脸对王怜卿说:“乖女儿啊,你看这,这来的可都是银子!
你就像过去一样,陪着喝喝茶就好啊!”
醒过神来的王怜卿突然起身就往外走,陈老鸨连忙拦着:“你这是要去哪里?”
王怜卿手里亮出了钥匙,下定决心说:“你不是让我另寻地方么?
我就搬到青溪秦宅去住,不占这里院落了,反正他临走前给了我钥匙。然后想法子去京师!”
南京留守右卫指挥使徐大人家门外,搁着一块非常碍事的巨石,从东园搬来的,上面刻着嘉靖九年秦德威出道作品。
主要是巨石搬不进徐指挥家大门去,就只能暂时放在门外墙边了。
魏国公徐鹏举突然想起了走亲戚,降尊纾贵的跑到徐指挥这里,摸着巨石看来看去。
而徐指挥父子站在国公爷后面陪着,听到国公爷说:“三倍价钱,我买了!”
徐老指挥很无奈,捂住徐老三的嘴,回复说:“国公爷你若喜欢,搬走就是!但就怕天赐老弟又来呱噪。”
魏国公嘿嘿一笑,“我把它放在族学里,看叔叔还有脸来讨要么!
不,没有徐家族学了,现在叫状元书院!毕竟是出过状元的地方!”
徐指挥:“……”
一夜之间,南京城忽然多了很多用状元作名字的地方。
秦德威业师王以旌的私塾,挂上了“状元塾”牌匾。
秦德威常去吃喝的武定桥太白楼,直接改名为状元楼。
秦德威青溪宅所在的坊改名叫状元坊,门前的无名巷也改名叫状元巷。
当初赶走过秦德威的大功坊社学,也很不要脸的改名为状元社学。
就连再度翻红的王美人也得到一个新雅号,叫做状元红……
第四百七十六章 你住手!
南方渐渐开始热起来的五月,北国还是那么凉爽。
按道理说,秦德威在辽东广宁城见到父亲后,就算是完成了探亲任务,可以考虑回程的事情了。
但是秦德威对辽东改革试点工作过度热心,想着“扶上马送一程”,指导一下巡按御史曾老爷的工作。
于是就在广宁城多呆了几天,在挨打的边缘疯狂试探。
与此同时,秦德威也跟着李小娘子练了练骑射功夫。
虽然号称读书人,但他毕竟是个少年男儿,对各种运动项目还是有着浓厚兴趣的。
想想在五百年后,马术都是贵族运动,而现在,广宁城内外上千军马随便自己挑。
五月下旬,秦德威感到曾后爹的忍耐可能逼近了极限,再“指导”下去真有可能挨打,便提出告辞回京师。
临走前,秦德威就询问了一下亲事问题。
曾后爹就嘱咐道:“徐家大姐儿是个贤妻良母,成亲自然是极好的。但十一月时,我将任满回京师接受考察。
你回去问问徐家大姐儿,如果她愿意等半年,就等我回京师后成亲。如果她想早些成亲,就不用管我了。
她多年来对你助益极大,一切任凭她自愿,你不可辜负了她。”
趁着还没到酷暑,秦德威在一个清晨,躲开李小娘子,偷偷的从广宁城出发了。
对于这段感情的未来,秦德威也头疼。
如果半年后李成梁他爹刷够了功劳,跟着曾后爹来京师办袭官手续,而李小娘子又真的跟着过来,那更头疼。
但那也是半年后的事情了,目前先不想了。
六月初的时候,秦德威回到了京师。
先问过徐妙璇意见,她愿意让婚事尽善尽美,男方父母都在场,所以就等曾后爹回来再办婚礼。
都等了四年了,也不差再多等半年。
不过秦德威这次再回京师,虽然只是时隔两个月,但朝堂有点物是人非之感。
走之前,首辅是张孚敬、次辅是方献夫;再回来,都没了!
走之前,管部兵部尚书、总督京营是汪鋐;再回来,也没了!
现在内阁有两个人,原排名第三、低调老好人李时充任首辅;
资历更老但却没什么人缘的翟銮继续当大学士,或者叫次辅也无所谓,反正内阁就两个人。
关于内阁人数,其实并没有一定之规。一个人能顶得住,五个人也不嫌多。
一般情况下三人为佳,算是比较常见的、标准化的人数。
但两个人也足够用了,嘉靖皇帝好像暂时没有增加人数的想法。
所以夏师傅心里再痒痒,也只能先痒痒着。皇帝的心思你别猜,等着吧!
另外汪鋐致仕后,手里职务一分为二,兵部侍郎、宣大总督张瓒回京,出任掌管兵部事务的坐堂兵部尚书。
至于总督京营差事则交给了王廷相,于是王廷相的职务全称看着也奇葩起来了。
为:刑部尚书(坐堂),兼兵部尚书(虚衔)、提督京师十二团营。
但王廷相这个兵部尚书是为了搭配提督十二团营加的虚衔,并不管兵部事务。
他实际管的还是刑部,只是新加了京营。
大明官制就是这样,一个部可能有好多尚书和侍郎,但大部分都是虚衔,具体干什么看差遣。
对王廷相老大人这样的事业型官员,天子将总督京营的重任交到自己手里,那当然是意气风发了。
秦德威回京后,按关系远近逐个拜访相熟的老前辈,并送上来自辽东的土特产。
第一个是张学士张老师,第二个就是王廷相了。
“没想到陛下对老夫如此信重,不但加了京营重任,还没有免去刑部官职,如此殊遇,粉身碎骨也难报君恩之万一啊。”王廷相有一点点小得瑟的说。
其实在官场上,看着奇葩的官职往往也是特殊荣耀,一人兼领两部尚书确实也是值得夸耀。
秦德威端着茶盅直撇嘴,一脸不以为然的模样。
王廷相就质问道:“你那是什么表情?”
秦德威答道:“老大人你怎么没去当那个管部务的坐堂兵部尚书?只总督京营有什么意思。”
王廷相感觉自己被小瞧了,不忿的说:“总督京营也是至关重要的职务!”
秦德威又说:“我的意思是,新掌部务的兵部尚书张瓒就是个垃圾啊,我替老大人你感到不平。”
就目前秦德威接触到的大臣,甭管是敌是友,大多数还是稍微要点脸的,但这个张瓒就属于那种完全不要脸的。
不要脸到身为一个文臣总督去巴结武定侯郭勋……
在历史上,这位张瓒当了七年兵部尚书,贪财受贿无所不为,嘉靖朝边事就是从此人手里开始败坏的。
王廷相听到秦德威嘴里又是垃圾话,不愿再多说这个张瓒,就改口道:“你回来后,述职考察的事情开始办了吗?”
秦德威很迷茫:“考察?谁考察我?”
王廷相顿时气笑了:“你当了钦差,结束差事回京,按制度当然要接受考察!”
但他笑完就发现,对秦德威差事的考察,从制度上确实挺让人迷惑。
比如说一个普通钦差,一般是挂都察院官衔。办完差事后当然是回都察院交还关防,并述职和接受都察院考察。
可秦德威是因为事态紧急,临时以翰林官直接当钦差,那么结束后谁来负责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