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随轻风去
徐妙璟讷讷说:“那就一直跟在后面,看你们到底做什么,回家告诉姐姐。”
“你真没出息!”秦德威忍不住拍了徐妙璟一下,“又指着任小意对徐妙璟问:“那你觉得她怎么样?”
徐妙璟迅速扫了眼任小意,然后才回答说:“她挺好的啊。
只是有的时候吧,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任姑娘想必也是很无奈的。”
“人在江湖个脑袋!还用你来教我吗!”秦德威忍不住又拍了徐小弟一下,然后叹口气:“你觉得她好,但她对你却不实诚啊!”
徐妙璟不服气,辩解说:“她也没骗我什么!”
秦德威也不解释,又问道:“司昇多大年纪?”
徐妙璟说:“比我大几岁,大约十七八岁。”
秦德威立刻朝向任小意,大喝道:“你还敢骗人!不可能是司昇指使的你!”
任小意害怕的躲在了徐妙璟身后,颤声答道:“秦先生休要冤枉奴家啊。”
秦德威说:“假如你肯听从司昇作这种勾当,那说明你们关系很相好。
可是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人,舍得让自己的相好故意去勾引别的男人,哪怕是个烟花女子!”
秦德威与其说是驳斥任小意,还不如说是给徐妙璟听。
还问了徐妙璟一句:“假如是你,你可以不在意任小意被动接客,但你会让任小意主动去勾搭别人吗?”
徐妙璟设身处地的想了下,立刻摇了摇头。
“所以我断定,肯定不是司昇!你还觉得,任小意不会骗你吗?”
雾草!徐妙璟远离了任小意几步,若有所思。
秦德威感慨,身边菜鸡太多啊,出来办事还得顺手教导一下。
可是不教导又不行,将来万一在女人上面出了问题怎么办?
此后秦德威二话不说,又掏出了礼部凭照,对任小意恐吓说:
“乐户的户籍归礼部管,你若再不吐实,我就想尽办法,调你到边镇州县去!”
任小意有点慌乱,但还是不想说。
秦德威盯着任小意等了一会儿,突然开口:“你以为我猜不出来吗?
我就是想核实一下,到底是不是司昇的父亲,锦衣卫指挥佥事司聪?”
任小意顿时大吃一惊,没想到秦德威直接点出了人名。
秦德威轻笑道:“看你这表情,我猜的大概没错。”
前文介绍过,锦衣卫是一个很庞大的系统,不要把所有的锦衣卫官军都想象成威名赫赫的北镇抚司诏狱。
徐小弟还是候补锦衣卫官呢,有屁用?
很多世官在锦衣卫只是寄禄挂名,又没有正经差事,指挥佥事司聪就是这样的人。
但是司聪早年搭上了皇亲张家,一直在给张延龄办事,算是张延龄最得力的爪牙之一。
以秦德威对张延龄案资料的印象,二十年前曹祖敲登闻鼓告发张延龄“阴图不轨”后,应该就是张延龄指使司聪毒死了曹祖。
司聪当时藏下了曹祖上书的底稿,根据原有历史,今年司聪还会拿着曹祖上书的底稿,去敲诈已经失势的张延龄。
结果张延龄依旧暴虐,直接弄死了司聪……最后司聪的儿子司昇闹腾半天,把张延龄案捅出来了。
秦德威想着这些资料,对徐妙璟招了招手说:“过来!你怎么就这么命好呢?”
徐妙璟一头雾水,自己从小双亲不在,孤苦伶仃穷困潦倒,除了有一个好姐姐之外,哪里命好了?
秦德威继续指导菜鸡:“我来考考你,如果咱们想见见司聪,应该怎么办?”
徐妙璟迅速转动脑子思考起来,也不多嘴问为什么要见司聪。
他徐小弟没别的优点,就是听话!
第三百六十四章 拉人下水
秦德威虽然有考验徐小弟的心思,但也不想浪费时间,又提醒说:
“这件事很简单的。你想想,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那个同学司昇知道不知道?”
徐妙璟受了启发的想道,他现在是什么身份?被秦太监借调办案啊。
至于同学知道不知道?当然知道了,毕竟秦太监是在京卫武学里公开选人的。
原来如此!徐妙璟突然悟到了,姐夫早说过的,司家乃是张延龄手下的爪牙啊!
于是徐妙璟便对着任小意说:“任姐姐帮个忙,可否派人去知会那位司佥事?就说徐妙璟在这里等着见他。”
秦德威欣慰的笑了,徐小弟终于成长了,事情就是这么简单的!
司聪作为为张延龄服务二十年的爪牙,张延龄锒铛入狱,司聪在家里能坐安稳了?
如今秦太监高调出宫办张延龄案,借调来的一个办案人员对司聪提出,私下里要见面。
而且是通过一个老相好的传话,在熟悉的地方见面,算是表达一种善意,司聪能不来见?
任小意也很期盼大金主来替自己撑腰,就很乐意派人帮忙传话。
司家也住在西城,距离并不算远。
大概半个多时辰后,秦德威就看到有个锦袍箭袖的中年汉子带着两个随从,匆匆走进院落。
这汉子见到秦德威与徐妙璟,立刻就能猜出身份,先开口对徐妙璟道:“我乃指挥佥事司聪,不知徐小兄弟有何见教?”
徐妙璟看向自家姐夫,人是喊过来了,但他可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啊!这要还是考题,已经超纲了!
秦德威当然也没指望徐小弟立刻就能独当一面,便代替徐妙璟开口道:
“我乃秦德威,想必司大官人也有所耳闻过!大家坐下说话!我有笔大买卖,要与司大官人细说!”
听到秦德威这三个字,司聪没有太过于惊讶,但心里就明白,今晚没准真要谈点东西了。
对四铁义士秦德威的事情,他当然有所耳闻了,知道此人不是个简单人物,不能因为岁数而小看。
秦德威不提任小意勾引他的事情,司聪也就乐意装个糊涂。
三人围坐,连任小意都赶了出去。
然后秦德威说:“听闻司大官人是为张侯爷效力,如今张侯爷已经下狱,司大官人今后有何打算?”
司聪哪能轻易对陌生人吐露心声:“没什么打算,等侯爷出狱就是了。家里有丹书铁券,宫里又有太后说情,总能免罪。”
这倒不是装糊涂,很多人就是这种想法。
秦德威又问:“你可知道,明明张侯爷已经下狱,刑部也已经审完,秦太监为何还要出宫办案?”
司聪还是滴水不漏的回应说:“秦太监这样大人物的心思,我哪能得知。”
秦德威笑了笑,“不为别的,只为财而已!都说张家乃是京城首富,谁不眼热?
只我所知,就有庄田两万顷左右,从京师到运河沿岸店铺百余处,还是北方最大的私盐商。
从弘治朝到今,四十年积累下来,不知有多少财富啊。”
徐妙璟一边听着,一边揣摩领悟。
秦太监也好他们也好,办案主要目的并不是为了钱,但在此时秦德威嘴里,说的就真像是为了钱似的。
这是忽悠人的技巧?还是故意迷惑对方?
司聪虽然沉默不语,但却暗暗吃惊,这些情况虽然简略,但也不是人人都能说清的。
看来对方真的有备而来,要说是为了钱财,他还真有点信了,不然调查这些作甚?
不管到底具体是谁贪财,但肯定有人要贪财就是了。
秦德威再次试探道:“如今张家眼看不行了,司大官人就真没点什么想法?”
司聪回应说:“我也没本事救侯爷出狱,当然在家不知道如何是好,秦小兄弟不妨指条明路来听听。”
秦德威哈哈笑了几声:“司大官人岂不闻,良禽择木而栖,识时务者为俊杰?”
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但徐妙璟总觉得,秦德威这台词,有点像小说话本里面的反派,拉人下水劝人从良的那种。
秦德威又问道:“司大官人为张家效力多年,不知道手里可否有什么张家的把柄?
如果有的话,这就是一条财路,可以去找张家换钱!你若抹不开情面,我们都可以配合,或者代你成事!”
司聪又陷入了深思,跟着张家这么多年,虽说也赚了点,但也就相当于是张家手指头缝里漏下的几个铜板而已。
如今张家不行了,自己所要考虑问题,第一是如何避免牵连自身,第二就是如何刮一点张家财富。
秦德威与徐妙璟二人虽然年轻,但秦德威身后有文官大佬撑腰,徐妙璟身后有秦太监赏识,也够资格合作了。
就是关系不熟,还不是很放心,很多话说起来突兀。
秦德威也没着急,等着司聪慢慢想。
他刚才所说的那些,其实都是原本历史上司聪干过的事情,自己只是稍加引导而已。
秦德威的最终目的,其实只是为了把二十年前曹祖上书告发张延龄“阴图不轨”的底稿弄出来。
这算是一种间接物证,底稿在谁那里,谁就最有可能是杀死曹祖的人。
无论张延龄到底有没有“阴图不轨”不重要了,只要有杀人灭口这个事实就够用了。
正在这时,忽然又有三人走了院子。
院子里原本已经有秦德威带来的四个随从,后来司聪有带了两个,现在又进来三个人,顿时将院子挤得满满当当。
秦德威对门外的仆役喝道:“怎么回事?怎得擅自放人进来?”
只见来人当中一员开口道:“东厂公差要进哪里,还需要向你禀报?”
秦德威听着耳熟,借着院中灯笼光线细看,原来是认识的人!
就是在当初,屡屡找过自己好几次的那位东厂佥书,似乎叫司旻!
但司旻这次却不是来找秦德威的,对着司聪说:“五哥!去家里找你不见,得知你在这边!”
原来司旻与司聪乃是同族不同房的平辈,所以兄弟相称。
司聪沉住气问道:“你找我作甚?”
司旻直接挑明了说:“不是我找你,是厂公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