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造化斋主
这一点对应六道轮回中的天道众生的特性,他们并没有超脱轮回,同样会衰老死亡,只是比人道众生能享受到更大更长久的福报,可做了恶事照样会堕入三恶道。
徐胜过去能越阶挑战强敌,大抵是因为他的对手都没有使用灵能,比如空真的师父道善因为畸变而受到限制,青叶寺的前方丈道智是被偷袭加上受阐提戒刀的克制,酒吞童子是灵化体,神秘金色人影则是为了遮掩身份。
唯一正经交手的六品灵修大概就是那位拥有灵格“钦原”的凤鸣楼杀手,但不可否认的是,对方隐身的灵能以及救命的“金蝉脱壳”都是极其实用的灵能,换成寻常武者,交手的第一回合说不定就被刺杀了,徐胜能窥破对方的真身,还是因为有王坚的勾魂锁链的提示。
却说演武台上,使用了“增益法”的唐徵明不仅扳回劣势,还渐渐占得上风,他现在自带全属性增幅,除去身体素质外,就连内功都有提升。
廖潇潇被逼得不得不加持灵格,背后浮现“天众”的虚影,但唐徵明紧跟着召唤“护法神”的虚影,于是彼此的差距不仅没有缩小,反而进一步拉大。
哪怕“天众”的品质要高于“护法神”,可前者毕竟不是武斗系灵格,加持后带来的效果反而不如后者。
很快廖潇潇就被逼到擂台的边缘,而唐徵明立即摆出了横扫千军的姿势,就要一击将对方扫落下太,蓦地,他脚下一个趔趄,却是踩到了一块尖锐石子,当即痛得要死,他可没有修炼过横练武功。
廖潇潇抓住机会,化作火人向前一扑,唐徵明将横扫千军改为青龙出海,抖动枪身向前疾刺,挽出朵朵枪花。
熟料廖潇潇根本没有正面冲突的意思,虚晃一招,却是趁机绕到了唐徵明身后,反手一式莲花掌拍出,配合金刚神力,如一面气墙横推,硬是把下盘不稳的唐徵明推落擂台。
“唐师叔,我又赢了。”廖潇潇嘻嘻笑道。
“赢了就赢了呗,干嘛加个‘又’字,须知兵法之道,贵在胜不骄败不馁,我做到了后者,你却做不到前者,可见这一场切磋表面看是你赢了,但真正的赢家却是我。”唐徵明振振有词道。
徐胜走过来道:“打输了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是要当常败将军吗?”
唐徵明把腿抬起横在膝盖,将扎进脚底板的石子拔出去,道:“我这是运气不好,关键时刻踩伤了脚,不然那一枪完全可以把她打下擂台,师弟不是我说啊,最近青叶寺赚了那么多钱,就不能从指甲缝漏一点把演武场修一修吗?这破破烂烂的模样实在有损本寺格调。”
“修什么修,反正修得再好,没过两天又会被打得破破烂烂,何必花这冤枉钱,”徐胜才不会把钱花在这种地方,“你不是运气不好,而是廖潇潇的运气太好,但运气好本来就是她的灵能。”
“你想告诉我,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这是安慰失败者的话,本质仍是你的实力不够强,否则何须在意别人运气好还是差。”
“一句正确的废话。”唐徵明没好气的摆了摆手,继而又问道,“游龙商会那边已经同意了?”
“这本来就是一次双赢的买卖,史耀乾若是抓不住这个机会,只能说明他作为商人不合格。”
“什么时候出发扫荡妖魔?”
“明天,所以你今天就好好休息,别到时候用伤势未愈作为偷懒的借口。”
“我是那种人吗?”
“你这么自信,为什么语带疑问?”
“因为直接否定会被你看穿谎言啊。”
唐徵明如此理直气壮,反而令徐胜无话可说。
尽管之前在莲花寺的时候,道显住持曾建议徐胜别将自己修炼灵格“禅师”一事说出,理由是别人知道后就只会在他面前说真话。
从如今的情况来看,确实被道显住持说中,明明日常生活中谎言随处可见,可徐胜听到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要么是像乔梁那般,撒的是不在乎被看穿的谎,要么是像唐徵明那样,用各种小技巧来躲过鉴谎。
这大概就是“禅师”的无奈之处,大家都知道你能鉴别谎言,所以就会本能地加以防备,因为某种意义上,鉴谎跟读心术没有差别,而人们都喜欢保留隐私,不希望被他人看穿自己的内心,那种坦荡无私,心怀公义,事无不可对人言的豪侠终究是极少数。
与其被鉴定为谎言,还不如不说话,至少保持沉默就可以不被看穿内心的真实想法。
徐胜并非不想保密,奈何作为一个名人,很多事情不是你想保密就能保得住的,除非能一辈子忍住不去使用,否则别人完全可以从你日常的言行举止中,推断出到底修炼了何种灵格,更别说战斗中显现的灵格虚影,很容易被人一眼看穿。
想通这一点后,徐胜便不再遮遮掩掩,大大方方的向别人承认这一点,而凡事有利有弊,他人固然有所防备,懂得用一些小聪明来躲避鉴谎的判定,但小聪明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用,更多时候都只能老老实实的作答。
至少在与史耀乾的几次谈话中,徐胜都稳稳占据主动,因为对方有很多话术都不敢使用,生怕被看穿内心真实的想法,而商人不能吹牛不能作假,一身本领就去了大半。
“护法神的演绎核心在于‘护法’二字,扫荡妖魔,保护寺庙,无疑能大幅提升演绎度,你自己看着办吧,若不抓住这次机会,等周边的妖魔被扫荡干净,以后你再想演绎灵格就困难了。”
徐胜叮嘱了一句,便不再继续劝说,他知道唐徵明这人平日里看起来不着调,但关键时刻不会拉胯,而且最是讲义气,即便嘴上发着牢骚,身体还是会老老实实的来帮忙。
徐胜回到寮房,还没来得及休息,道慎便拿着几本账簿进来,开口道:“三藏法师请看,这是四谛城本月的财政收支、粮食收获,还有房屋拆迁、道路开拓、官道夯实等几项工程的进度。”
徐胜面露无奈,道:“师叔现在你才是本寺方丈,这些资料你自行保管归纳即可,不必报与我知晓,真到了需要我插手的时候,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道慎在得到六品魂器后,用了一个半月的时间,总算成功晋升“上师”,正式接任青叶寺方丈一职。
他一本正经道:“于公,三藏法师本就有监督各分院财务粮储的权力,而且如今四谛城实施的各项民策,皆出自法师心血,在经历一番周折后,眼看便到了收获时节,贫僧如何能厚颜昧下功劳;
“于私,贫僧心中清楚,以自身之劣才,若非三藏法师举荐,毕生都不可能踏足六品灵修,此等隆恩,不说像儒家那般奉为恩主,但心中也该有根秤,明白孰轻孰重,方丈一职又如何,虚名罢了,评价一个人的功绩是看他为百姓做了什么,而不是看他身居何职。”
敢在徐胜面前说话,自然都是肺腑之言,没有丝毫奉承作假。
那天徐胜把六品魂器交给道慎的时候,他在原地愣了半天,若非徐胜从不在这等事情上开玩笑,他还以为自己遭到了恶作剧。
毕竟在道慎看来,自己压根算不上徐胜的“班底”,跟空真、唐徵明、廖潇潇等不是一类人,严格算起来属于“投降派”,也就是过往无甚恶迹,而侠僧也需要有人当橡皮图章,这才让他继续留在普贤院住持的位置上。
当然,对比道智等人的下场,他的情况已经称得上格外优待了,因此从未有过更多的奢望,只要能干到退位让贤的那一天就心满意足了。
谁料突然就砸下一块结实的大铁饼,把他砸得头晕目眩,不但得到了方丈的名,还得到了六品魂器的利。
道慎很清楚这一切拜谁所赐,而且长期做橡皮图章的经历,早已磨去了雄心壮志,完全没想过取而代之,因此他接任方丈后,没有小人得志的猖狂,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楚,从“橡皮图章”变成了“寺内总管”,专门负责替徐胜收集资料的报告,同时作为中间人传达命令,绝不擅作主张。
事实上,你便是让道慎去住持政务,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完全没有相应的经验,作为“工具人”倒是颇有心得。
徐胜本人倒是很想做个甩手掌柜,他又不是因为个人喜好才接管四谛郡,奈何道慎态度坚决,只好接过账簿看了一遍。
四谛郡毕竟只是小地方,人口不超过四十万,几项数据简单明了,他简单看完后,对一旁恭候指令的道慎道:“凡开工的工厂都有了收益,不再是纯投入,按照这一增长速度,想来再过两个月,财政就能扭亏为盈,至于粮食更不用担心,只要别玩火烧粮仓那一套,永远都有盈余。”
“一切皆有赖法师英明的决策和坚定的决心。”道慎赶紧拍马屁。
“教育方面,从各学堂的反馈来看,扫盲运动进行得很顺利,写一千五百字或许还有困难,但读已经没什么问题,看来可以考虑出报纸。”
报纸并不是什么新鲜玩意,蛮洲各地都有邸报,只不过刊印数量很少,与底层百姓无关,只有中上层的文化人才会关心。
道慎也是瞬间联想到了邸报,因此不怎么放心上,甚至觉得是多此一举,因为徐胜每次颁布政令,都会将内容贴在各地的公告栏上,明明白白地告诉百姓,而四谛郡是一个小地方,没那么多内容可写,出邸报完全没有必要。
不过,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工具人,道慎只负责传达与执行命令,不会有任何质疑,徐胜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暂时就这样吧,其余政令维持不变,只新建一套报社班底,你且从寺内找几个擅长笔杆子的弟子,以及跑得比较快,擅长打听消息的弟子。”
道慎听得满头雾水,前者倒也罢了,出报纸肯定需要文笔功夫,后者就有些莫名其妙,但他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恭敬的告辞离开。
到了傍晚,小清敲门后走进房间,道:“我,明天要一起去。”
徐胜伸出手道:“依照约定,这次的测验你得全部及格才行。”
由于工厂直到最近才正式开工,徐胜没能履行最初的想法,将小清送入工厂接受劳动人民的改造,但他转而把小清丢进尖子班里接受中等教育。
扫盲运动到现在已经开展了近五个月,一些头脑聪明的孩子早就完成了识字课程,从同辈中脱颖而出,于是徐胜又选拔人手组建了尖子班,让这些孩子接受更高级的教育,不再限于文字,课程内容包括语文数学,天文地理,物理化学。
前四类由儒生教导,须知数学也是君子六艺之一,蛮洲的儒生可不是只会“之乎者也”的腐儒,即便六艺做不到样样精通,但样样都懂一些,而物理化学则由墨者教导。
这样的安排是为了防止小清受到灵格影响,变得如神话故事中的清姬般痴迷。
说到底,什么病娇都是闲出来的,如果天天想着学习,脑子里塞满习题,一下课就期待着比成绩,哪有功夫跟人谈情说爱。
学生的本分是学习,连微积分都不会,有什么资格追求爱情。
第一百二十五章 真正的禅杖与虚假的禅杖
作为灵修,小清的体力脑力都远胜常人,即便脑力与聪明无关,但别人做两小时的卷子就要头晕脑胀,而她做两天两夜的卷子依旧生龙活虎,这样的优势足以令平庸者跟上优等生的队伍,不至于掉队。
做不了天赋型学霸,但可以做一个努力型学霸。
“给。”小清自信满满的将成绩单递出。
徐胜接过一看,六门课的成绩基本都在60到70之间,只有一门化学拿到了72,这样的成绩在尖子班中连中游都达不到,但相比初次测验的个位数成绩,无疑是巨大的进步。
他抬起头,就见对方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看起来似是浑不在意,但蠢蠢欲动的眼神却出卖了内心的期盼,即便不用灵能“明心见性”,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心情。
“比上次有进步,做得不错,看来有用心学习。”
徐胜没有吝啬称赞,摸头杀就算了,对方好歹顶着一张二八年华的脸,不能当小孩子看待。
“嗯,我,最近很用功。”
小清用力点了点头,虽然脸上依旧无甚表情,但嘴唇已是微微抿开,彰显内心的雀跃,她可不懂什么谦虚矜持,又不是耻于见人的事情,努力了就该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只要你的起点够差,你就能不断的进步。
一开始小清也不喜欢上课读书,只是服从徐胜的安排,但当她凭借自身的努力,从吊车尾的成绩开始,不断超越同班同学,每次测验的名次都有提升,时常从先生口中收获称赞的时候,她也渐渐的对学习生出了积极性,不再需要他人监督。
本质上,她喜欢的并不是学习,而是努力之后的收获以及他人的认可,所谓“正向反馈”,就如同玩角色扮演游戏一样,打怪积累经验升级,每时每刻都能感受到自身的进步,很容易乐在其中。
“明天我会帮你写请假条,晚上好好休息。”
“嗯。”
……
翌日清晨,徐胜没有着急出发,同众人汇合前先去般若堂确认佛克铳的进度,如果尚未完成,那就留到下次,反正野外妖魔多得是。
“幸不辱命,侠僧给的几张阵图,老朽已经全部篆刻在此物中。”墨家匠师带着明显的黑眼圈说道。
“墨者辛苦了。”
徐胜上前用灵能“不药而愈”给对方施加恢复精力的药效,匠师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
“够了够了,老朽年事已高,可受不起这等猛药。”匠师赶紧退后一步,不敢让对方继续施展。
徐胜哈哈一笑,道:“墨者请放心,此为极品丹药,几无毒性。”
其实他的独一型灵格“济公”的灵能“酒肉穿肠留佛祖”,就是在施展“不药而愈”的时候将毒性留给自己,对受术者不会有副作用,但这种事就没必要解释。
匠师闭目感受身体的状况,发现的确没有任何不适,于是放下心来,拱手感谢了一番,继而谈起佛克铳:“完成后老朽测试了一番,果真威能惊人,唯一的遗憾便是耗元太巨,若是全速发射,一颗六品妖丹的灵力也顶多支撑三分钟。”
青叶寺的仓库里有两颗六品妖丹,而徐胜上回剿灭狐虎双妖时,虎妖的妖丹拿去炼制灵格,狐妖的妖丹仍保留着,加一起共有三颗。
“九分钟足够了。”
妖丹的灵力耗光了,徐胜还可以用自身的内功,跟其他人只能靠灵格晋升以及服食丹药来提升内功不同,他的内功绝大部分仰赖于自身的修行——行善值可是他辛辛苦苦完成任务得来的。
单以内功修为而言,莲花寺的道字辈都没几人能及得上他,毕竟能将《大轮心经》修炼到大成的人寥寥无几,体现在数值上,便是个人面板中的气元超过了精元。
虽然没办法看到别人的三元数值,但徐胜相信自己的气元数值放到五品灵修中也属佼佼者。
“唔,这条小坠子是什么?”
徐胜发现包裹住六根管子的圆箍上,绑了一条链子,链子的顶端是一颗佛珠,一旦佛克铳进入激射,六根管子迅速转动,这条链子也会跟着一起转。
匠师解释道:“先前侠僧不是说此物全名叫‘佛装转经轮真气克敌铳’,老朽转念一想,此物的确与转经轮有几分形似之处,便干脆加上这条坠子,若侠僧觉得麻烦,也可将坠子卸下,它是可以拆卸的。”
转经轮是密宗法器,密宗认为持颂真言越多,越表示对佛的虔诚,可得脱轮回之苦,因此信众除口诵外,还制作经筒,把“六字大明咒”经卷装于经筒内,用手摇转,每转动一次就相当于念颂经文一次,时时转动,就相当于反复念诵“六字大明咒”。
徐胜对此向来嗤之以鼻,若说以形求佛,那就老老实实的念经文,一步一印,渐进修行,这种偷懒的方式摆明了想糊弄佛祖。
若说以心求佛,那嘴上念不念真言,手中有没有法器都不重要,精研佛法,佛自然就在心中,无须它求。
无论形佛还是心佛,转经轮都没有必要,这东西只能糊弄自己,就如同把试卷上的分数改成了满分,就觉得自己真的掌握了课堂知识一样。
如果转经轮这种让信徒偷懒的法器都能表示对佛的虔诚,那把鱼放了再抓,抓了再放的功德无量放生机也同样行得通,总不能因为后者的效率更高就被认定为无效吧?
《大水风轮续》云:“瑜伽士修持七年的功德,不如转动一次经轮的功德;于大一劫当中精进修习六波罗密,不如转动一次经轮的功德;于一大劫中听闻三藏四续的功德,不如转动一次经轮的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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