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造化斋主
“轮回之说其实是真的?”
见旁人一头雾水,三人便解释起初入灭轮界时的经历,包括被鬼府策反的同门弟子,以及出自鬼帝等人之口的发言。
“‘轮回虚忆,夺业佛子’……所以你们的意思是,泰山府君会有如此可怕的修为,源于祂在上百次轮回中,夺走了空梦本该继承的地藏业力?”
释鲲鹏下意识地想要否认这一可能,可话到嘴边,又觉得这一说法的确能解释之前的遭遇。
然而,这无疑是最糟糕的结果。
首先,这意味着泰山府君充斥天地的内功修为并非幻术制造的假象,亦非灵能加持的成果,而是真实不虚之物。
倘若是幻术或灵能,终究有法可破,依着之前众人猜测的种种可能,一个个试过去,总归能找到破解之法,可若对方拥有的是实实在在的修为,便再无取巧之法,只能正面应对。
其次,让一方世界不断循环轮回,这本身就是一项极其恐怖的能力,除了收集地藏业力,很可能还存在其它的应用之法。
徐胜见气氛甚是凝重,开解道:“往好处想,至少我们确定了方向,不必浪费时间验证各种可能,可以集中精力寻找破解之法,比如封印内功的灵能。”
释鲲鹏皱眉道:“内功修为无疑是泰山府君最大的倚仗,只要祂不是傻子,必然准备了反制之法,就算退一步讲,祂因为获得庞大的业力而导致精神失智,可三品的位阶仍在,任何灵能作用在祂的身上效力都不免大打折扣。”
“晚辈没想过用一项灵能就彻底克死泰山府君,哪怕效力大打折扣,可只要能生效,便能增添胜算,对付泰山府君这样的强敌,不能奢望一击毙命,须一点点积累胜算,集合众人之智制定战术,最后再集众人之力,配合临战时的一点点运气,方能将胜算转化为胜果。”
“……难怪侠僧能有今日成就,这等临强敌而不屈的心态,的确值得我等学习效仿。”释鲲鹏由衷称赞道。
“前辈谬赞了。”
于徐胜而言,对付看起来无法战胜的强敌,早就不是第一回了。
自己与泰山府君的实力差距,未必大得过当初还是七品时,与功体残缺的八岐蛇魔的差距。
诚然,两战的具体情况不同,不能强行放在一起对比。
对八岐蛇魔那一战就算徐胜赢不了,至少还有叶衣圣女和道虚方丈托底,而现在他自己就是莲花寺的最高级别战力,已然退无可退。
保护者和被保护者,两种身份承担的压力是截然不同的,所以烛龙王才会在输给徐胜后当场气急败坏,释鲲鹏才会在初尝泰山府君神威时失去冷静。
实是他们肩上抗的东西太多,代表的不再是自己一个人。
不过,徐胜也并非盲目自信,至少通过此次试探,他已找到克敌制胜的契机,正是化身的逆克道途。
逆克道途的特性被触发一次,可以提升两倍左右的功体,也就是现有的基础乘以三。
听起来似乎不多,跟九品独一型灵格“鲁智深”的灵能“拳打镇关西”同一水准,有点对不起先天道途的名头,尤其道途灵修不比魂器灵修灵活多变,它的能力一脉相承,层层递进,同品阶的灵能往往要强于非独一型的魂器灵修。
但不得不提的一点是,逆克道途的倍化增幅是可以倍乘的,所以才出现“究极星爆”一举崩灭泰山府君法天象地的壮举。
只是作为当事人的徐胜和徐玥,至今仍不解,究竟是哪几项因素触发了特性。
泰山府君的品阶高于徐玥,触发了一次逆克特性,这点两人早已有预计。
泰山府君所用真气的本质是佛元,又触发了一次逆克特性,这点是事后察觉异样,倒推出来的结论。
原本两人认为泰山府君不属怪、不属灵、不属妖、不属魔、不属仙、不属佛,而是一位神君,不在四品逆克道途的克制范围内,没想到对方的庞大修为居然来自地藏业力,激发了“悖佛者”的特性。
但两次倍乘后顶多是九倍,至少还得再触发一次特性,才能达到当时威能暴增二十多倍的水准,可徐胜徐玥绞尽脑汁,也没能找到第三项符合逆克要求的因素。
自己想不到,那便借助众人的智慧。
徐胜将化身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没说如何获得灵格的过程,主要介绍了逆克道途。
九华派与金刚门还是首次听闻道途灵修的存在,大感兴趣的同时,也立即分析出与魂器灵修的利弊差异,尽管自己不打算尝试,但可以引进来让弟子门人尝试,多一种选择就是多一条路。
“竟然敢让化身修炼灵格,侠僧的胆魄和气量又一次令我惊叹了。”
释鲲鹏这一回半是佩服半是揶揄。
此事就连叶衣也是初闻,当即提醒道:“化身一旦获得灵格,便有了独立的自我,不再与本体同心,不会再视本体利益至上,尤其你的化身修炼的还是如此特殊的灵格。”
在场没人是文盲,‘逆克’二字,一听就知道脑后长了反骨,啥时候背刺主人都不奇怪,故而看向徐胜的目光都与释鲲鹏相同,佩服那是真的佩服,反正换成自己肯定做不到。
徐胜没有解释其实自己也不想,但当时的情况根本没得选,好在化身的性格以他为根本,只要信得过自己的人品,倒也不用太担心。
这也是众人佩服徐胜的原因,只有真君子才干这么做,伪君子早就动手消灭化身了。
“既然逆克道途对上泰山府君有奇效,为何侠僧仍选择撤退,不试着跟对方交手?”释如问出口才觉得不妥,急忙补充道,“贫僧并未质疑侠僧的勇气,只是单纯觉得疑惑。”
“因为泰山府君并未使出全力,最后一击能取得成果关键在于出其不意,连我自己都没料到会发生这等变化,更遑论对手。
“泰山府君仓促应对极招,吃亏并不奇怪,若彼此公平一战,我的化身绝非敌手,当初东方鬼帝曾言自己已度八十轮回,也即是说,泰山府君很可能获取过八十次地藏业力!”
第五百一十八章 集齐九印
二十多倍四品灵修的修为固然可怕,足以胜过在场所有人合力,但与八十倍三品灵修的修为相比,又显得不值一提。
释印挑刺道:“假定泰山府君真的经历了八十次轮回,但贫僧不认为祂每一次都能成功夺得地藏业力,八十之说有待商榷。”
这回无须徐胜反驳,释鲲鹏便不耐道:“就算祂不是次次成功,只成功了七十次六十次,又有什么差别呢?别忘了祂本身就是三品神明,加上此地灵气未受污染,日积月累之下,同样能将修为提升到不思议之境。”
释印讪讪称是。
释如总结道:“目前来看,要对付泰山府君不妨从四方面着手,一者是克制真气,一者是克制佛元,一者是克制神灵,一者是切断对方与地藏业力之联系,若能引发反噬,自是最佳。”
这时,他瞧见莲花寺与九华派等人面有迟疑,便道:“小僧毕竟初来乍到,只能根据手头的情报进行推断,若有错漏之处,还望诸位不吝指教。”
不休道:“并肩而战,何来指教一说,佛友归纳得很好,唯独一点,泰山府君未必是神明。”
水月补充道:“鬼帝、鬼相,以及鬼府设在蛮洲的外围势力凤鸣楼杀手皆是灵修,依此推论,泰山府君很可能也是一位灵修,当然,不排除对方是神明的可能。”
只是可能性很小,作为拥有超凡力量的个体,灵修对于位阶固定、无法晋升的神明很难生出敬畏心,不可能像鬼帝对泰山府君那般顶礼膜拜。
“原来如此,是小僧先入为主了。”释如大大方方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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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泰山府君的情报,我们还是太少了,而且还不易获得,”不休无奈道,“连轮回一事目前也只是推测而已,尚不能断言。”
以泰山府君的实力,便是三品灵修去打探,也要冒巨大的危险。
“不管如何,从真气和佛元两处着手,总不会有错,”徐胜倡议道,“似琉璃戒刀这样的宝物,想来不唯本派独有。”
自己人才最懂自己人,琉璃戒刀本是惩戒门人的刑罚之刃,对上佛元自然有克制之效,只不过泰山府君的修为实在太高,以至于这点克制变得可有可无,远比不上逆克道途的指数级提升。
不休立即道:“本派的真空印有净空灵力之能,虽然不清楚对上泰山府君能发挥多少效果,可多少也是一种破敌思路,之后贫僧会取来拓印,供诸位参详。”
徐胜也修炼过真空印,但他都用来对付术法,毕竟在此之前,没遇到过有谁的内功修为能达到泰山府君的高度,多到足以充塞天地,直接外放压敌。
不休方丈的话却是提醒了徐胜一件事,略一思索,便向释鲲鹏道:“晚辈欲求取贵派的大乘渡厄法三法印,不知能否通融?”
叶衣尽管并未事先通过声,闻言立即帮腔道:“贫尼愿意拿本派的三法印作为交换。”
释鲲鹏不以为意道:“此易事耳,无须交换,先前得两位之助方能顺利脱身,三法印权当还了人情。”
尽管莲花寺、九华派、金刚门当年就是因为对大乘渡厄法的理解而生出分歧,可世事变迁,到如今武道没落,此物已变得无足轻重。
大乘渡厄法是对敌之术,而非壮己之功,修炼之后并不能增长功力,虽然各具神通,但能发挥多少全看修炼者的修为,还不如灵能来得便捷,偏偏修炼难度极高,又是残缺不成体系,说它是鸡肋都属于夸奖。
所以释鲲鹏才这般好说话,正好借机还了人情,倘若换成内功心法、法体绝学之类的秘籍,他就要掂量掂量了。
接下来众人又商量了一会,定下半月之后再碰面,在此之前绝不主动进攻上层的战略,便各自打道回府,寻找克敌之法。
第二日,徐胜收到了金刚门的千里传书,打开信封后取出了三张图纸,每一张上面印有一道掌印,以及极其微弱的武道意志,除此以外,没有多余的文字释义。
“看来释鲲鹏大师对失去化身一事还抱有怨念。”
徐胜轻笑了一声,对金刚门的做派不以为然。
你要么直接当面拒绝,要么接受叶衣的提议公平互换,要么就大大方方的馈赠,这种当面拍着胸脯说要偿还人情,回头就扣扣索索的做法,着实叫人瞧不起。
易位而处,徐胜不仅会给予完整功法,还要用灵能帮助对方理解速成,包学包会,热情到让对方觉得自己倒欠人情。
既然决定还人情,那就还得豪爽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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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成别人只怕要吃个闷亏,好在徐胜有挂,当即伸手按在掌印上,感受即将消散的武道意志,通过超人的武道天赋领悟修习,稍稍有了苗头,果断用外挂加点,瞬间学会三大法印。
至此,大乘渡厄法的九种法印“宝瓶印,无量印,菩提印,揭谛印,金刚印,真空印,须弥印,摩诃印,寂灭印”皆已掌握,技能栏上也显示大乘渡厄法的熟练度为90%。
然而,当徐胜试图加点将剩下的10%补上时,惊觉外挂毫无反应。
“咦,难道我理解错了,其实并不存在第十道法印,还是说第十道法印有专属的修炼法,无法靠其它九印来推算,又或者修炼第十印需要满足某种条件?”
徐胜百思不得其解,下意识地便要放弃,却在灵能“万法皆通”的作用下,莫名生出一个念头:第十印就是通过集合九大法印才能悟出!
“万法皆通”的作用是领悟万物之理,帮助修行者看破表象,把握事物的本质,一般用来修炼功法,能迅速把握到功法的核心,避免走歪路邪路。
徐胜因为有外挂帮忙加点,效率更高,因此不怎么使用这一灵能,眼下却生出一股强烈的自信:不需要借助外挂,靠自己修炼就能悟出第十印!
对于直觉,徐胜向来十分相信,当即便集中精神,在识海中冥想九大法印,寻找彼此间的联系,尝试总结归纳,推陈出新。
由于他全神贯注投入其中,无心外物,以至于收到释鲲鹏亲自写的致歉信时,已是第二天的傍晚。
第五百一十九章 神棍出世
释鲲鹏的亲笔信没什么可说的,徐胜看到开头就猜到了结尾。
信中说一切是手下擅作主张,释鲲鹏本人不觉得三大法印有多么重要,于是随口嘱咐释印处理此事,而释印又交待给门下弟子,但在转述中产生了误会,以至于最后寄出的内容不全。
信的末尾,释鲲鹏为自己没有交待清楚而致歉,顺带附上了三大法印的经文注释。
鉴谎灵能鉴定不了文字的真假,徐胜不清楚事实是否如信中所说那般,但释鲲鹏本人都道歉了,那也只能当成事实来对待。
何况,从情理上讲,对方的确没必要多此一举。
徐胜随手将信放到一边,拿起经文注释看了一遍,发现还没自己理解得深刻,轻笑一声,双手一搓将其化为粉末。
毕竟是别人家的功法,留下文字有外传的风险,就算对方可能搞小动作,自己仍须持之以正。
蓦地,一个戏弄的念头油然而生,徐胜当即提笔写下自己对三大法印的理解,塞入信封中,接着唤来修炼过灵格“信使”的弟子,让对方催动灵能将信送返金刚门。
“且看他臊不臊。”
金刚门几百年的积累,不及自身一朝顿悟,这可不是徐胜盲目自大,关键在于他悟出了第十印。
第十印既是前九印的总结归纳,也是《大乘渡厄法》的提纲挈领,领悟此印后,再回头看前九印,又能获得不同的感悟。
只是相比领悟第十印,徐胜更在意另一件事——为什么外挂失效了?
过去不是没发生外挂无法给功法加点的情况,但通常为两种原因,要么是功法残缺,没有后续修炼的内容,要么是自身素质不满足修炼的要求。
这两种原因都符合正常逻辑,即理论上找不到成功的可能,外挂再强也做不到“无中生有”。
然而,徐胜既然能自行领悟第十印,也就证明以上两种原因都不符合,第十印在理论上完全可以修炼成功,那为何这一次外挂失效了?
必须承认,《大乘渡厄法》的第十印确实强大,不仅本身是一门撼天动地的极招,而且还有易经洗髓、培元净魂之效,依着徐胜的估计,若能修炼大成,可以将三元属性各自提升五千点。
但若仅凭如此就能令外挂失效,《机王拳》第一个不服。
若不考虑副作用,拥有无限进化可能的《机王拳》实在《大乘渡厄法》之上,至少在徐胜看来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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