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造化斋主
徐胜当机立断,从芥子环中取出天丛云剑,剑使刀招。
“断·火无定!”
赤红的罡气爆发,笼罩整片庭院,这种无差别的覆盖式打击,正是对付敏捷型分身的最佳办法。
不过出剑的刹那,徐胜捕捉到其中一名敌人嘴角露出了计谋得逞的笑容,并且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柄铮亮如镜的怪异剑器,主动朝他迎来。
对方有诈!
徐胜心中警钟巨鸣,奈何剑已出招,无法收回,只能提高警惕。
下一刻,双剑碰撞,天丛云剑像斩甘蔗一样轻易斩断了怪异剑器,几乎没有丝毫阻滞,顺势将笑容凝固的杀手也一并腰斩。
徐胜心下纳闷,还以为对方准备了什么陷阱,结果就这?
第两百二十七章 屠鬼神
阐提戒刀在天工府两位友人的帮助下,已经恢复如此,但此刀想要发挥出真正的威力,需以鲜血开刃,徐胜虽然不怕疼,可既然有替代的天丛云剑,又何必非得伤害自己的身体?
何况,对付非佛门功体的对手,阐提戒刀只能发挥出寻常神兵的威能,并无额外加持,而且作为宗门至宝和自身修炼的魂器,能保护还是尽量以保护为重,万一损坏了,赔也赔不起。
因此,于徐胜而言,改用天丛云剑乃是理所当然之事,不需要反复斟酌。
但在外人的认知中,天丛云剑便是情报上不存在的神兵,盖因参与八岐蛇魔一战的人员,要么回了东瀛,要么就是徐胜的知己友人,无法从他们口中获取第一手情报,更别说此剑经由叶衣圣女的伪装,变得“鲜花着锦”,还取了一个“荼蘼”的雅名。
至于四谛郡百姓口中传闻的那些不知道第几手的消息,真实性无疑要大打折扣,而且他们压根不知道详情,只知道自家领主跟东瀛来的妖魔打了一仗,并成功将敌人赶跑,具体的过程全靠脑补,大凡合格的情报人员,都不会采信他们的发言。
徐胜一剑斩出,红光闪过,火炎罡气密布空间,将泰煞的本体连同分身一起焚灭。
如此顺利反倒令他患得患失,心生顾虑,尤其对方嘴角的那一抹自信满满的笑容,必然是有所倚仗,总不可能是主动寻死吧?
念及此处,徐胜转头看去,只见远处夜空出现了佛光熠熠的雷峰石塔,将巨大的怪鸟镇压,与此同时,一朵乌云盘旋在院子上空,降下带毒的暴雨,于是他安下心来,没有着急驰援。
“以‘明心见性’反馈的情绪来看,方才那人流露的自信是真的,并非故布迷阵,他肯定没死,并潜藏在暗处寻觅时机,须得想办法将他逼出……‘有问必答’之前试过,并无作用,对方很可能具备相应的抗性,或许可以尝试音功,但对方明显有备而来,肯定收集了我的情报,不可能不做防备,此法大概率不会成功。”
虽说如此,但徐胜还是尝试了一番,手结法印,深吸一口气,运转元功作金刚怒吼,滚滚音波将漫天雨水都弹飞出去,周遭花草连根拔起,树木断折飞出,藏匿在草丛中的虫豸皆被震毙,更有阳刚血气洗刷残存的阴冥气息,整个庭院都被涤荡一清。
结果没有任何动静,对方仿佛真的死在了那一剑之下,尸骨无存。
但徐胜先入为主,哪里会改变想法,而且他对音功的失败早有预料,并未气馁,转而思考其它的方法。
“看来得现学现用了。”
有天龙法体守护,徐胜不在乎被人趁机偷袭,立即凝神在识海中大喊“我要当巨侠”,开启外挂,同时回忆之前向空真师兄请教过的关于《大明六字剑》的内容,于是技能栏中多出了一项“大明六字剑(0%)”。
行善值早已多得沦为一串数字,徐胜根本懒得考虑性价比,直接一口气将其升满,变成“大明六字剑(100%)”。
意识回归肉身,徐胜立即感受到身体又变强壮了些许,精元有所提升,只不过提升的量微乎其微,但他本来也不是冲着这一点去的。
大明六字剑有激发佛言枷锁的效果,除去寻常的招式变化,它共有三式绝招,一式极招。
其中第一式绝招“邪障禁断”能在刺中敌人身体时,由内而外的激发佛言枷锁,禁锢功体,令其难以挣脱;第二式绝招“无明禁断”不需要触及目标,它会从剑身中释放出大量的佛言枷锁,主动寻觅目标,适合用来对付数量较多或者身法极快的敌人;第三式绝招“六尘禁断”的难度甚至在极招之上,需要臻至圆满境界方能习得。
只见徐胜横剑于胸前,轻扣剑身,一声清圣庄严的剑鸣扩散而出,令闻者无不邪念尽消,灵台清明。
下一刻,虚空中金光闪耀,梵呗阵阵,一条散发着神圣气息的佛言枷锁凭空出现,将一道漆黑若幽魂的身影牢牢缚住。
“六尘禁断”以剑意为媒介,以邪念为燃料,无视肉身躯壳的保护,直接禁锢神魂!
“你的自信将你出卖了。”
徐胜一剑疾斩而出,若非对方那一抹自信的笑容,他未必会执意寻找。
泰煞听得一头雾水,却顾不得寻思对方的话到底什么意思,方才的那一剑虽然没有彻底杀死他,但还是造成极大的伤害,眼下的他早已没了继续执行刺杀行动的想法,只想抽身离开,连队友他也顾不得了,死道友不死贫道。
再无任何保留,一尊散发着阴冥煞气的鬼神虚影显现,泰煞的气息急遽攀升,双手抓住佛言枷锁,向外奋力一扯——
没有扯断,佛言枷锁只是被被撑大一圈。
天丛云剑携带着圣洁气息刺入泰煞体内,无数“卍”字佛印从伤口处迸发,净化着泰煞身上的阴冥煞气,令其痛苦难忍。
“啊——”
这次的剧痛更甚灵隐毒,而且伤及本源,泰煞不仅放声悲吼,两条如桥墩柱般巨大的鬼臂从他两侧的虚空中钻出,狠狠砸中徐胜,令其如炮弹飞出,撞毁房屋。
“罗酆鬼臂”不仅力大无穷,而且能以阴冥之气腐蚀肉身,便是一头五品妖魔被抓住,也会在数息间化为枯骨,但泰煞见识过徐胜的横练法体,不仅结实,且几近百毒不侵,故而对此不抱期望,一朝得手,根本没有趁胜追击的念头,转身便逃。
若在平时,泰煞会动用灵能“雾煞之遁”,化作一团雾气逃跑,但现在身中佛言枷锁,无法使用遁术,只能退而求其次,以腾云驾雾之术逃跑,徐胜一时追之不及。
然而,他刚跃上半空,就有一支利箭破空穿云而至,气势恢宏浩大,如陨石流星,他急忙再度召唤“罗酆鬼臂”,随手一甩将其拍开。
泰煞顺着箭矢轨迹看向源头,一名容貌出众的青年正持弓盯着自己,正是情报中那位有儒门背景的七品灵修,不由冷笑。
“侠僧也就罢了,真以为人人都有越阶之能,凭你这点微末修为也妄想……”
话未说完,就见那名俊秀青年放下了手中的长弓,转而提起了一柄又粗又黑的六轮管子。
泰煞本能的察觉到不妙,急忙驱雾逃跑,但下一刻数不尽的灵弹从六轮管子口射出,以倾涛之势奔涌而来,完全来不及闪躲,他只能指挥罗酆鬼臂交叉护在身前,旋即便被连绵不绝的灵能爆炸吞没。
单独一枚灵弹破坏力有限,但在数量堆积上去后,即便不足以攻破罗酆鬼臂的防御,却足以压得泰煞无法动弹。
“该死,这倒是什么神兵,居然在区区七品灵修手中也能爆发出如此强劲绵长的攻击,这么重要的情报为什么资料里没有写?组织中那些收集情报的家伙统统都该自尽谢罪!”
值此危急存亡之际,多待一秒便是多一分危险,但泰煞越是心急,越是想不出脱身的办法,几项救命的灵能皆已尝试,却都因为身上这条金灿灿的锁链而失效。
蓦地,一股极度凶险的气息从后方快速接近,令泰煞脊背一凉,他不用看都知道,必定是侠僧追杀而来。
可即便明了这一点,他亦无可奈何,各种底牌均在方才短暂的交手中使出,至此已是黔驴技穷,仅能驱使一只罗酆鬼臂挡在背后,希冀能保住一命。
“断?地无穷!”
携带无俦神力的一剑斩出,劈中罗酆鬼臂的瞬间,稍稍一滞,旋即便势如破竹将其斩断,并没入泰煞的后背,从前胸透出。
“呃……”
泰煞看着从胸口捅出来的瑰丽剑刃,感受着体内疯狂破坏的剑气、佛力和剧毒,心知生机已绝,顿时眼露疯狂之色。
“我死,你也别想好过,一同下地狱吧!”
倏地,泰煞的双臂无视关节限制,往后反手抱住徐胜,体内的灵力急遽膨胀,紧跟着便是一声惊天巨爆——
轰!
零落的血雨漫天飘洒,阴煞鬼气汹涌翻腾,目睹了一切的方清月面露担忧之色,可她放下佛克铳往前跑了没几步,便停了下来,脸上忧色尽消。
“差点让你毁去证据。”
只见爆炸的中心处,徐胜一手拎着泰煞的首级,一手结须弥印,体表隐隐闪烁着一层金光,却是毫发无损。
他看着死不瞑目的首级,心中总结着这一场的得失。
尽管徐胜已经跟功体残缺的三品妖魔交过手,可实际上这才是他第一次与一名五品灵修决生死,之前顶多分胜负,不会下狠手。
以实力而言,若没有遇上极端特殊的灵能,凭借天龙法体,他对上五品灵修已是立于不败之地。
但不比严重偏科的九品、八品,五品灵修已然建立起完整的灵能体系,大多会留有一两招保命之法,若无外人协助,或者事先针对,徐胜恐怕也是能胜不能杀。
“大明六字剑的禁锢之能虽然不错,可也只对阴邪之物有奇效,换成正经的灵格大可爆发灵力强行突破……罢了,我一人本来就没必要面面俱到,一个好汉三个帮才是王道。”
徐胜没有多想,立即拎着首级赶赴其它战场,驰援同伴。
只是等他赶到的时候,杀手们早已逃之夭夭,毕竟他们不是聋子,泰煞自爆那么大的动静,但凡长着眼睛或耳朵的人都已发现不妙,哪里还敢留下,仅有一名被雷峰宝塔镇压的倒霉鬼没能脱逃。
众人相互交流情报,偷袭唐徵明等人的是一批六品灵修,并没有如泰煞这样的高手存在,他们是在泰煞之后动的手,但因为中了灵隐毒以及小清特制的雨毒,不仅失去了出其不意的机会,一身实力也大打折扣,面对早有防备的唐徵明等人,未能建功。
这也合乎常理,五品灵修足以自立家门,称霸一方,若有心当个种马,完全可以多纳妻妾,开枝散叶,万一运气好,后代中再出来几个争气的子孙,传承百年,建立世家也大有可能。
这样的高手,若无特殊原因,实无必要自降身份去当一名杀手。
世上绝大多数人,还是喜欢堂堂正正行走在阳光之下,功成名就,以美名为世人传颂,那种一门心思想当魔头,喜欢听别人骂他的家伙不是没有,但只是极少数。
“说吧,你是哪个组织的杀手?”
徐胜质询那名被雷峰塔镇压的倒霉鬼。
对方没有丝毫展现骨气的想法,乖乖回答道:“凤鸣楼。”
“有点耳熟,似乎以前遇到过?”徐胜回想了一下,“想起来了,那名跟青叶寺前方丈勾结的商人狄鑫,就是雇佣了凤鸣楼的杀手。”
唐徵明嗤笑一声,道:“敢情还是老对头,真是缘分不浅,说吧,雇佣你们的人是谁?”
“不知道,”俘虏不等唐徵明逼问,迅速解释道,“不是我不愿意说,而是凤鸣楼的规定,不让执行者与委托人碰面,中间有一名牙人,负责替双方传话,我们并不知道委托人是谁,也不在乎,只要对方付的是真金白银,哪怕是妖魔也无所谓。”
徐胜道:“无妨,只要你一口咬定,雇佣你的人就是北方世家,真相并不重要。”
俘虏闻言,反倒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意味着他的小命保住了,对方需要他来做证人,说不得还要好吃好喝供养着,免得他临阵翻供。
这时,旁边的方清月用手指沾了一些地上的血液,在一张帛纸上“唰唰”写了一段供词,大意就是指证北方世家联盟委托凤鸣楼刺杀徐胜一行人。
她将帛纸拿到俘虏面前,道:“签字画押。”
俘虏稍稍犹豫了一下,担心徐胜等人会过河拆桥,可转念一想,对方若真要杀人,他不画押就能活命吗?对方难道不会杀了他之后拿他的手按印?
知道自己没有别的选择,俘虏老老实实的在帛纸上按下了血手印。
方清月将证据收起,接着突然拿出一支箭矢捅进俘虏的嘴里,轻轻一搅,不等对方惨叫,便向外拉出,带着半截被绞烂的舌头。
第两百二十八章 队伍不好带了
方清月的果决狠辣令在场众人都忍不住往她身上瞥了一眼,当然,谁也没有开口指责她残忍。
对待一名杀手,难道还要讲什么人道主义精神?
尽管他是个十恶不赦的罪犯,但我们也要保障他应该享有的权利,不能虐待他,不仅要保证监狱房间的舒适性,还要提供游戏机给他玩,并且记得及时给游戏机升级换代?
抱歉,蛮洲没有白左。
而且,在场众人不是傻子,稍一思考,便已想通方清月这么做的原因,就更不会指责什么。
唐徵明有另外的担忧:“倘若北方世家有人知晓凤鸣楼的制度,一旦指出这一点,这个家伙的指证不就没了意义?”
徐胜道:“正如我方才所说,真相并不重要,刑事案件需要讲证据,政治事件不需要讲证据,北方世家刚刚暗中结成联盟,我们就遭到了刺杀,时机如此巧合,只要我们捅出此事,哪怕不是他们干的,世人也会认定是他们干的,就算他们派人到处宣传凤鸣楼的规矩也没有用。”
这可不是徐胜的一厢情愿,比如天朝的春秋时期,权臣赵盾与国君晋灵公夷皋生隙,晋灵公把各种刺杀暗杀的手段都搞了一遍,结果都失败了,赵盾劫后余生,心灰意冷,主动避让,欲逃外国,但刚逃到边境,他的弟弟就把晋灵公给杀了。
作为弑君事件的见证人,太史董狐书曰:“赵盾弑其君夷皋。”
匆匆赶回来的赵盾大呼冤枉,宣称自己有很明显的不在场证据,有许多人能为他作证,而且事件发生前他跟弟弟没有见过面,根本没有勾结的机会,怎么能污蔑他杀了国君。
然而没有用,政治事件追究的是立场,而非个人,别说凶手是赵盾的弟弟,哪怕是一名没人认识的乞丐,人们也只会认定是赵盾雇凶。
甚至后来即位的晋成公,以国君的身份为赵盾平反昭雪,昭告天下弑晋灵公的是赵穿不是赵盾,赵盾对此完全不知情,但依旧无用,史册上记载的还是四个字——“赵盾弑君”。
换到眼前之事,哪怕北方世家的代表每一个都能拿出有力的不在场证据,证明自己在过去与凤鸣楼没有任何接触,世人也只会呵呵一笑:糊弄傻子呢?
方清月道:“如此一来,先前之议皆可作废,不需要考虑什么遮掩天机、声东击西,光明正大的往北方进发即可,北方世家联盟已不足为虑。”
徐胜点头道:“大局已定,除非他们不愿守江湖规矩,想当邪魔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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